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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能力都在心里面呢!什么时候我们换一下?明天?
不行。
怕我把你给搞砸了?
不是。
那有什么可顾虑的?
你和周光很熟?
“周光”这两个字让连漪泄气地躺下去:“不熟,我不太了解他。”
我很了解。如果我说他不好你信吗?
他是个工作狂?
不,是私生活方面。
“怎么了?”连漪紧张起来。
不要和他在一起。
你没说为什么。
刚才的理由不充分?
只有一个理由才能让我不和他在一起。
什么理由?
“就是,你爱上他了?”连漪说完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18。 秦向连漪道歉,因为太累所以失态,请她不要见怪,还让她身受重伤于心难安。连漪摸摸额头笑笑,说是我失态,我常失态,以后请多加防范。顺便推辞了万发的广告,说脑袋被刚做完的逸龙广告填满,找不到新鲜的灵感,希望这个广告交给别人做,她想做些别的。秦爽快地同意了。
一块压在心里的石头搬开了。
逸龙广告出来,周围敌意的目光明显多了,在善感的人那里,感觉总是夸大事实,这些目光在连漪看来就像从千万条狼的眼睛放出的凶光。议论也多了,她的学历,她的社会关系,她的能力,等等,连漪以为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她难过了。她很少和他们交流,更勿论向他们学习或请教,还不习惯打招呼,特别不习惯称呼师傅,一叫就想起孙悟空称呼唐僧的腔调,所以她给人的印象是孤傲自负。同时这个经营理念相当前卫的集体其飞快的运转速度,强硬不留情面的做事风格,也让说话做事慢半拍,心理素质脆弱的连漪开始觉得痛苦了。
她问秦把份内的事做好,可不可以出去走走。秦睁大眼睛表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惊诧。他不能放任他的员工无组织无纪律,个人意志凌驾集体利益。可几天后不知为什么答应了。
连漪松了口气。她想往在街上自由行走的日子,走路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走路还有助于思考。思考在她是生命的全部意义。这天下午阴天,乌云压境,两点钟的光景,天却暗似黄昏时分,她的心也压抑到极点,问有没有人要她做事。资格最老的策划,40岁的杨,把拟好的大鸟公司新简介扔过来,要她在打印出来。字写得很草,涂涂改改,行与段不是排着来的,忽上忽下全是蛮横刁钻的红色箭头。这份不过2000字的简介让她花费了整整两个小时,杨对这速度很不满,怪她“不忠实原著”。那些狗屁不通的词句换上去还不得挨秦立马一顿光火?也不说什么,忍气吞声地问下班前还有没有事要她做,对方看着稿子,不耐烦地挥挥手。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把纸篓里的废纸拿出去倒掉,就出去了。
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忙,有人手里已拎着雨伞。连漪走得很慢,她想着周光。已经有那么几次,他约她出去,说他事业遇到了阻碍,说自己过于理想主义,离强硬的现实派差得太远,旁敲侧击对他的印象。一见钟情这种事真的存在?他身边不是有个一模一样的连涓吗?连涓在暗示什么?还有秦,他把他的集体想得太过纯粹……千头万绪地想着,一条街又一条街走过,不知不觉到了姥姥家,应该说是她自己的一处房产了。院门没锁,习惯性地推门而进,耐冬的花草已一片翠绿,她轻松起来,过去抚抚它们,给它们浇水。花盆下面摆着一溜可乐瓶子,有些里面还有水,是她很久前灌进去放在那里晒的。有声音从屋里传出,一种呻吟声,在空旷、宁静,还残留着冬天的萧瑟的院子里显得那样刺耳,与因姥姥的亡故而神圣的气氛如此不协调。她呆住,好久才意识到那不是卞铭菲的声音吗。
肥头大耳,身上渗着一层油腻的男人无耻得出奇,光着身子讨价还价。他说没完,要卞铭菲退回
200 块。卞铭菲也不逊色,大喊大叫侃了半天价,退了100 块。
“很幽默。”男人走后,连漪低着头说。她无法接受卞铭菲那副凌乱的样子。轰隆隆的雷声在天空炸着,闪电为这阴暗的舞台提供着灯光效果。
“幽默?你让我少赚了100 块!”卞铭菲裸露被外的小腿叉开,一副堕落的模样。
“是因为缺钱?”
卞铭菲听到这句话,放荡地大笑起来,很快止住。她回忆起往事,目光迷离:“14岁那年,有一天,我的钢琴老师把我叫到他宿舍,向我传授什么是性及什么是性爱,整整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妈妈急得到处找我,结果在路上被车轧死了。她死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女儿,寄托着她全部希望的女儿正被她的老师玩弄得死去活来,也不会知道从那时开始她的女儿有了堕落的理由。从此啊从此,卞铭菲的青春,就变成一堆失去颜色的玫瑰。”
她穿起了衣服,站起来将牛仔裤的拉链拉上,看着一脸惊惶的连漪笑了:“不相信?这可不是我的杜撰。也不要以为我是受害者。现在多好,能进能退,既能玩男人,也能赚钱。走的是白手起家的路。”
连漪看到了恐怖影片,听到了恐怖故事,她的手和心冰凉。卞铭菲走出家门出来找工作时她觉得她得救了,她会成为优秀的人,“你会得三八红旗手的”,谁知变得这样糟。她想到姨妈,一定是她,母亲说的一定没错,过着放荡生活的老处女,一定是她引导铭菲进了火坑。
“我姨妈教你这样做的?”
卞铭菲不语,从炕上下来,没有穿鞋,赤着脚走过来,伏在连漪肩头,声音里无限落寞,里面有凄楚的雨在飞。
你不会看不起我吧?不会不理我了吧?
不会。
知道吗?自从你工作以后我就变成这样了。我被排斥在世界之外,孤零一人,像是被甩在荒漠的游客。看着地上那道冷漠残忍一去不回的车辙欲哭无泪,孤助无依,找不到帮助,只好在荒漠里四处游荡,到最后,即使和狼和野兽在一起也会觉得温暖,和他们做爱时,我是快乐的,快乐,你懂吗?
嗯。
做爱的时候,我能闻到毁灭的气息。后来它消失了,现在它又跟过来了。
事实不是这样,没有人甩下你,好多人爱你,是你不给自己机会,你至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别被那辆车落下。
卞铭菲一把将她推开,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累,这可是个力气活儿。怎么样?请我吃饭吧?”
连鸣看到连漪湿漉漉的头发,知道她又被淋成一只落汤鸡,心疼地追到她屋里问怎么搞的。连漪看着他,那双充满紧张和怜爱的眼睛,虽然看起来夸张,却是世界上最诚恳。忽然想到:他之所以这么疼爱她怜惜她,除了因为她是妹妹,更重要的是他一定认为她在乡下吃了很多苦,他一定认为她的心孤苦无依,所以才要给很多很多的温暖,甚至不惜溺爱。多好的哥哥。
老的时候会得关节病的。
老的时候?那是另外一个人。有时看着婴儿时的照片怎么都不相信那是我。
那是你,别人不知道,我知道。我一定要拼命地活,活得比你长,一直把你当成宝贝,你儿媳妇给你一个冷眼都不行。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大胆地活啦。
连鸣将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亲爱地抚了一下。漂亮的卷发垂在额间,眼睛深情无限,她觉得痛心。
连鸣。
嗯?
没什么。
有事就说。
如果不忙的话,你多关心一下卞铭菲吧。
地球改变了自转方向还是太阳从东边落下了?
总之你多关心她一下就是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一定很难过。
“放心吧,我会的。我一直在努力!”连鸣伸出胳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挺卡通的表情,“更何况我心爱的妹妹也开始支持我了。工作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不能不落俗套。”
连漪第二天去找姨妈,她不在“水中央”,又去画廊找。那里正好有一个画展,远远地看到了她,穿着宽松的风衣,头发高高绾起,一脸艺术家的微笑,左右应付着前来观赏的人。在街对面远远地看了她一会儿,离开了。
无力争辩,无力争斗,能做的,只是给门换一把锁。
19。 丁秋平给周光打了个比方。同样一支枪,有人可以用它打十环,有人却只能打一环两环甚至弹弹虚发。你们用最先进的设备,但加工出来的东西依然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连涓公关失败后,周光就知道万发这条路难通。
“中低档呢?我们的质量完全可以胜任吧。”
“这方面我们有固定的合作伙伴,而且合作愉快。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可以……”
“扶持本市企业,为本市下岗职工提供一些就业机会算不算一条特别的理由?”
丁秋平往后一仰,笑了。对手太年轻,而这一点是她最难对付的。
这些年轻人能屈能伸,心思四通八达,似乎不受道德、修养,任何限制。他们的第二句话,第二步行动总是出乎意料。她得知连漪没有参与万发的广告制作时心里一震,她为她放下第二把梯子,可她选择向左或向右。高处,高处,她着急地期待她上去,急得伸出手去,可她不愿意爬上去。这个女儿像夜一样让她摸不着头绪。那单纯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内在?这几天她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窗前冥思苦想。自从有一双慧眼的母亲把遗产给了连漪后,丁秋平就开始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她,觉得她孤独,她深邃,被单纯的外表掩着,是深深的无奈。在她前15年的生命里没有享受过真正的母爱,15年后母爱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她没有感觉到连漪需要她,甚至在那场大病期间,她茫然孤落的眼神看着窗外样子那样倔强,她渴望交流和沟通,却没有将寻求安慰付诸实施的想法。
在那样一个缺乏感情表达的环境下成长,有着那样天生不合群的性格,被人群遗弃了那么久,可能从不知道自己有权利向这个世界要求和索取吧!这多么令人心疼。
让丁秋平放心的连涓日渐失宠。周光说她是中看不中用的绢花,只配插在花瓶里做个摆设,浮华的气质下什么也没有。同时更加疯狂地需要着她的身体。他心烦意乱。计划出人意料地失败,工厂里机器轰隆隆地转着,磨具刀具乒乒乓乓地响着,可仍一副死气沉沉的局面。工人不死不活地做着各自的一摊,制出的皮革仍老模老样让人吐血。丁秋平这块又臭又硬,把牙齿咯掉才啃动了一角的石头说得对,他可以计划机器无法计划人。包括身下的这个女人。他清楚这一点。顺从和对嘲讽辱骂无动于衷像火一样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燃烧,把他的前程烧毁。骨子里他又喜欢玩火,甚至带着渴望的心情想象被火烧的滋味。她没有能力报复,完全是一个奴隶,除非被一时的想法激起,在他睡熟时……她不会这样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低级游戏是那些低智商的家伙们的,他们之间如果有游戏发生,那也将是刺激的、益智的、与法律无关的。他确定连涓没有把他们的事告诉连漪,至少没有明说。连漪不明不暗的态度令他神魂颠倒。她是一只美丽的小白鸽,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还是个不动声色的小猎人。同样喜欢冒险,小心翼翼地向大火探出脚步。那么就不用着急,等她走进火里……
许是渐渐躁热的天气促动,连漪决定辞职。公司里桩桩件件的不愉快在心里堆积成不可逾越的高山,没想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