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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黥虽不搭腔,但是俊眉已微微拢近几分。
诚如白焰所言,他也不爱看见除颛顼帝以外的天庭之人,理由并不相同,而是觉得愧对……
那是深深烙印在身上、流动在血液里,不能不正视的──原罪。
罪人啊,你是罪人之子,除非你最后一滴精血流尽,否则我将诅咒你在地狱里永远堕落沉沦……
自令人窒息的沉闷中解脱,后黥向其它人欠身后,便向颛顼帝告退,想尽速离开大殿,返回人间。
人才走到天门,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后黥连忙回头,想要避开,却已被眼尖的对方看见。
那人冷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怎么,看见人连声招呼也不打?”
后黥想要抽离的脚步一顿,颀长的身子因这道声音整个僵直,脸色也愀然一变。
总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好稀薄,他必须使尽所有力气才能维持呼吸平稳,可冷汗却早已涔涔流下。
一声嗤笑令残存的空气漾开,周遭顿时一片寂然,只剩两人存在。
“想逃?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后黥……”男人故意放慢每一字、每一句,将折磨他的时刻拉得更长,“那可是九条命,被活活夺去的冤魂哪……”
不关他的事!不……
脸庞被不知何时接近的大掌用力抬起,被迫对上一双含恨、妖诡的瞳眸。
“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提醒你……这张丑陋的脸是谁给你的,而你身体里又是流着谁的血……”
唇瓣已无法克制的颤抖,喉咙也像被狠狠掐住一般,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后黥的仓皇失措似乎让施虐者心情大好,就见紧掐他下颚的手倏地一松。
“哼!你可别忘了该怎么赎罪!”
言毕,人已远去,只剩残留在脑海中的可怕回忆,回忆化成数万只黑色骷爪,不断撕扯着被遗弃的他。
孤伶伶的,他被一切给遗弃……
炎热的天气已持续好几个月,大地呈现一片焦黄。
“爹爹,您要上哪儿?”净白如瓷的小脸仰得高高的,看着仿若天神般的男子,差点把脖子给仰断了。
“爹爹要去执行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任务。”
“什么很重要的任务?”男童想摸男子肩上的大弓,却被轻轻推开。
“嘘!这是秘密,不能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男童执拗的扯着男人的衣角,直要知道,“告诉我嘛,爹爹!”
男子莫可奈何的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他蹲下身轻抚着男童的如缎黑发。
“你会保密吗?连娘都不说?”
“嗯!”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很豪气的拍了下干瘪的胸膛,用稚嫩的童音撂下誓言。“男人间的约定。”
“好。”男子绽开一笑,倾身将唇贴在男童的耳畔,细若蚊鸣的道:“是……要爹爹去……”
那几个字男子说得极轻、极轻,轻到男童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
就见伟岸的身影转身离去,突地一道拔尖的女音响起──
“不要去!后羿、后羿──”
小男童疑惑地看着娘亲泪流满面的踉跄奔出,不解地抓住她的衣袖。“娘,妳别哭,爹爹很快就回来,他说的。”所以,根本不用哭啊!
女子用力甩开他,力道之大,将他整个人给摔倒在地,不若以往般爱怜他,女子只是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吼。
“不……不──”
那日之后,他再没见过爹,而娘亲自那日后就镇日以泪洗面,瞅着他不语。
直到一日,他恍惚的自睡梦中转醒,脸好痛好痛,伸手去摸,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好痛……娘娘,我好痛、好痛……”他会死的,死了之后,谁来陪娘?
接着响起的,是每晚睡前回荡在耳边的低吟。
“乖孩子,好乖喔,很快就不痛了,娘会很快刺完,不会痛的,乖乖……”
意识迷离间,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有断断续续的诱哄声与刻骨铭心的剧痛,伤口像被撒上一撮又一撮盐巴似的灼痛。
“孩子,你好乖喔……要怪的话,就怪娘将你生下,让你注定要受折磨;但是现在不用怕了,破了相就不用怕了……乖乖,你一定要记得,千万别听……什么都别听,尤其是……”
关于记忆,至此结束,当他再次醒来,天地间一片苍翠,众人各自拥着侥幸存活的亲人欢呼赞诵,但他身边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他一个人怔怔的守住屋子,直到那男人出现……
“后黥。”威严的嗓音响起,“你在这儿做什么?”
彷如自最深、最寒的地狱中被一把拉起,满身大汗已说明刚才所受的煎熬有多么令他害怕。
强压下心头不停窜升的恐惧,后黥连忙收起心神,俯首恭谨的向来人行礼。
“禀颛顼帝,没什么。”
不过,他欲抹去的心思易被看透。
“刚才帝昊又来向你索讨被你爹夺去的九条命?”
唇瓣刷地毫无血色,彷若鬼抓妖划的左半脸也像被火灼般的烧烫起来,后黥抖着手遮住脸,启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想忆起这些事,却总是时时刻刻被提醒……
“虽说父罪子担,后黥,你能做的就只有试图弥补,别太苛责自己。”
但……在所有人都逼迫他的情况下,要他如何能不怪罪自己、责求自己、审判自己?
可是能出口的,却只有一句毫无意义、于事无补的话——
“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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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深幽的朱宫因终年不歇的光明而灿亮无比,这里是朝暾起升,朱曦所在。
扶桑古树已在此屹立千年,为飞回的金乌张开双臂,只是应该茂盛的枝叶,却只有一根枝哑向外延伸,树身明显可见斧铁砍过痕迹。
往明曦宫殿深处走去,床前布幔微微掩去些许光亮,却怎样也掩不住里头的呻吟。
“唔……呜!”
到口的吟哦因对方猛烈的侵入而化成一声哀鸣,更震落已不知是第几度众积在眼眶里的泪水。
男人的硕大狠狠入已淌出的柔软,抽出之后再狠狠一顶——全身就像被掐住咽喉般难受,想要求救、求饶,声音却哽住,只能发出单音。
“呃……啊啊……”
“哼!”在上头的男人阴惊地眯起双眸,“很爽吧?瞧你都说不出话了。”
听见男人这么说,他慌乱的摇头想要反驳,却已然来不及,一声悲鸣自喉间窜出,已浮现青筋的双手用力扯住被褥,全身的肌肉因强行进入的手指而疼痛紧绷。
不!饶了他吧!他知道自己带有怎样也洗不清的罪,为何不让他痛痛快快的了断,灰飞烟灭?
他已卑微的臣服,却始终未自罪恶深渊解脱。
不灭的生命永远的罪孽……有谁来帮他结束一切?
“你哭泣啊!你求饶啊!也许待我心情一好,会赏你一点甜头尝尝,怎样?”
泪水沿着脸庞落下,滴入唇间紧咬着的被褥。
肉体诉说着想求饶,却怎样也无法开口,或许是属于后氏的尊严仍在,让他宁死也不想求饶。
他脸上的神情令压在上头的帝昊眸一敛,但是一对上那双神似后羿的黑眸,他的眼神又倏地一冷。
帝昊不留情地扯住后黥光滑如缎的黑发,硬要他屈服。
“叫!我要你叫出声音来!”挤入紧窄穴口的手指又更往内探,再残忍的伸入第二根……
“唔……”后黥痛得险些昏厥,他惊恐的抓住被子,低头想掩去示弱般的哭声,突地头皮一痛。
“贱人!要我拿别的东西来惩治你吗?”
听见如刀般骇人的威胁,后黥浑身一颤,想起先前令他几欲昏厥并生不如生的教训。
“不要……不要!”发白的唇瓣因悲惨记忆而恐惧的颤抖,他呜咽了几声,终于如帝昊所愿的开口求饶:“饶了我,拜托你……拜托……”干脆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他如蝼蚁般卑贱的姿态令帝昊冷笑出声,他放开后黥,伸手抓住他低垂的下颚。
帝昊只是噙着冷笑,后黥虚弱的看着昂扬在自己眼前的欲望,困难的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紧咬的牙关放松,他启唇缓缓接近……
后黥的黑发因为晃动而散落,遮住了丑陋的左脸,右半边的脸一如往昔的俊秀,极度神似在月宫凄冷长住的母亲,一种绝世的艳、一种孤傲的美。
帝昊阴狠地盯着那张泪水满布的俊美脸庞,一股无明火暗暗升起,却又止不住一阵奇异的快感。
发泄过后,他又恼火的一把抓起后黥,将他用力往墙角一甩。
“贱人!你就是该这么下贱!”
后黥的武艺本应不低,但经过刚才的折腾,他完全无力抵抗帝昊的猛推,背脊硬生生的撞上石墙,发出一道闷声。
胸口一窒,再加上残留在口中的腥膻味道令他作呕,他委顿的坐在地上猛咳着一时间竟无法站起。
怒气梢歇,帝昊嫌恶的瞪着后黥的左半脸,“滚!”该死的贱人,滚得越远越好!
后黥听他这么说,伸手扶着墙试图起身,却怎样也不能如愿。
身后的伤尚在流血,背脊也隐隐作痛,最后他只能坐倒在地,痛苦的喘着气。
帝昊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长袍穿上,转身准备离去。“别再让我看见你,听见了没?”
闻言,后黥只能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凄惨笑容。
就算自己再怎么躲,帝昊仍会如鬼魅般紧紧将他抓住,自己是避他唯恐不及,帝昊却总是有办法在下一刻出现。
他恨他!被恨意驱使的帝昊怎样也不肯放弃折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也不断提醒他对他无边无涯的恨与怨。
一切就像团乱丝,紧紧纠缠成一颗茧,谁是始作俑者?分不清了,就连起点也找不到,遑论终点。
过了好久,后黥总算艰难地倚墙站起,而帝昊早已不知去向。
“将军,还要再添热水吗?”
龙泉在帘外轻声问着,然而里头传出的声音却让他拢起眉头。
“嗯……嗯……”紧抓着木盆边缘,后黥难掩恶心又吐了一回。
每回让帝昊碰过之后,这种令作呕的感觉必会延续好几日。
珠帘发出清脆声音,龙泉提着热水走入,默不作声的将它倒入木桶内,又悄悄离开。
他不敢直视那僵硬的身躯,以如此凄惨可怜的姿态弓着……
自己当后黥的贴身侍从已有一百年,正因为处得太近,所以什么都一目了然。
他的难过、他的痛他的悲惨……就只有开怀的笑容从未看过。
龙泉静静守在门外,过了好久,呕吐声才止,而后是水流声,间或夹着微微的泣音。
那是紧锁喉间、不愿别人发现的痛,如利刃般不断切割着他,而凶手正于天界接受民间百姓的供奉。
这就是神吗?
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作践他人、操控他人,由不得对方反抗,更端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被虐者臣服脚下?
他不是没想过要向颛顼帝举发,然而罪证不足,而且以将军孤傲的个性,更不愿将可耻的伤口摊在阳光下任人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