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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达能力应该没有问题,齐先生。」古纬廷冷静地回答,甚至没有把过于接近的男人推开。
卡尔满腔的胜利感顿时被击碎了,自信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刻的挫折感和更庞大的愤怒,激烈的情绪起伏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原想好好地教训狐狸一顿,再慢慢地疼爱他……
狐狸的一句话却把全盘计划都破坏罄尽了——连同他的好心情。
拉皮条的……这句话真好用。卡尔在心底不屑地嗤之以鼻。
那么他是什么?恩客吗?
「狐狸,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卡尔的手指顺着领带下滑,到达胸口。「在你眼中,人的分类似乎只有两种:买春的和卖身的。而你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
「我不卖身。」在古纬廷冷漠的表情和坚持的语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
卡尔暗自咬牙;如果这真是狐狸想要的,那么他就陪他玩下去,「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我讨厌暴力。」卡尔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在古纬廷胸前摸索了一下,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以宽厚的手掌抚慰着他,撩拨着他,让古纬廷的呼吸逐渐变得浅短、急促了,眼神迷乱,浑身轻颤,几乎要融化在那掌心的温度里——
卡尔蓦地收了手,把从他胸前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当着他的面摊开展示,两样东西,只不过是古纬廷的打火机和抽到剩半包的纸烟。他把烟盒放在掌心上敲了敲,抽出一根,把烟嘴放入古纬廷两片细巧润泽的薄唇中间,看着他顺从地张嘴夹住,卡尔感到心满意足,抓着打火机就打算按下开关……
「等一等!」古纬廷想阻止他,「烟雾警报器……」
话还没说完,卡尔已经把打火机按下,点上香烟。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刺耳的警铃声也没有倾盆大雨。不知为何,古纬廷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我让人把烟雾警报器关掉了,以后只要是你来到这里的日子,五十七楼的警报器就处于静止状态,没有作用……我没心情再帮你擦身子和吹头发。」卡尔「答」地一声收回上盖,把打火机重新放回古纬廷的衣袋里,强大的手指按住他修长尖巧的下颚,以很低很轻的声音说话,语带挑衅,「我不是那么放不开的人。既然你已经拒绝我了,我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个房间里。天亮之前,这间总统套房随你使用,想做什么都行;今晚我要在隔壁留宿,如果你有兴趣,我不介意你一起过来……」
古纬廷怔愣了一下,随即伤心而无力地摇头。他还没卑下到那种地步。
进桑说,卡尔做爱的时候,喜欢把床伴的双手缚绑起来。那天晚上,卡尔没有绑住他的双手,只是按着,温柔而固执地压在枕畔。两者之间有着微妙的差异——
这差异却成了支持他自尊的强大力量。
彷佛早就预测到他的想法似的,卡尔转过身去,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
随即信步独自离去。他走得那样悠闲,那样缓慢,依稀期望有个人能开口留住他……
古纬廷没有开口。他只是鹄立在原地,把玩着手上那根香烟,直到那高大、落寞的背影完全消失。
遗憾刺痛着他的心,古纬廷既难受又气闷地持烟猛吸,现在这个致命的诱惑物是他唯一的安慰了,看着鬼魅般舞动的烟雾将他缓缓包围,古纬廷心中也起了一阵凄迷的哀伤,他颓身坐在床沿,两手交错着放在膝上,眼睫低垂,似乎想遮掩住自己的疲态……
然而却什么也没能遮掩。他颤缩着肩膀,把下唇咬得几乎出血,两行发亮的水痕无声无息地滑过那张修长而姣好的脸庞……
***
几个小时过后,卡尔终于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里。
古纬廷睡着了,斜躺在床上,发丝凌乱,清秀的脸上似乎有些狼狈的神色和水气聚集过的痕迹,烟灰散了一地。
下次得叫人准备烟灰缸才行……卡尔暗自忖度着。
以轻悄的动作在床边坐下,卡尔像那天一样,沉默而温柔地凝视着古纬廷的睡脸,心中有着隐隐约约的罪恶感。
透过一些非公开的管道,他传出「齐先生需要几位新掮客」的讯息,让那个圈子里的人起了巨大的骚动,而最正确、实际的消息只传递给进桑——狐狸的上游情报者;接下来一切便如同预料,为了挽救濒临破产边缘的经纪公司,古纬廷只能努力争取这最后的机会……
于是,狐狸终于回到他身边;并送给他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
得知他昨晚的风流韵事,狐狸会很伤心吧……或者,一点感觉也没有?
看着古纬廷忧郁的表情,卡尔忍不住好奇起他正在做着什么样的梦。
覆盖着落地窗的帘幔被拉开了一道狭缝,远方的天色隐约可见,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由边缘开始泛起晕黄的淡金色,是太阳升起的前兆——这一夜过得太长太长了!
卡尔默默地帮他盖好棉被,眼底浮掠过一抹惆怅;严厉的报复过后,得逞的快意已经丝毫无存,只留下无尽的空虚,缓慢而深刻地侵蚀着他。
悔与恨在心底交错,然而终究难以回头。卡尔低身下倾,在古纬廷微微开启的唇上卑微而怯懦地窃走一吻,动作既轻柔又短促,不致于惊醒狐狸,这却是现在的卡尔仅存的安慰了。他走到透明玻璃前,把窗帘重新拉起。
***
古纬廷的指尖轻轻颤动着,由于长期吸烟的关系,刚睡醒的时候手指都不太听使唤。他勉强撑起上身,感觉柔软的棉被从肩臂处滑落。
「早安!」卡尔依然坐在那张黑皮长沙发上,服仪端整,容光焕发,绝没有一点颓丧之感。
古纬廷朝他点点头,紧抿的嘴角显示他的迟疑。经过昨晚的冲突,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卡尔,如果他能把卡尔当成一般的客户甚至雇主就好了……不可否认的,他的心底仍有某个卑微的角落在默默祈祷,祈祷卡尔只是换了个地方独寝,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留下来和我一起共进早餐吗?」卡尔向他提出邀请,神色如常。
「齐先生,我深觉荣幸,不过早餐应该留给和你共度一夜的男孩。」
卡尔坐在沙发上,双手交迭,「那个男孩属于交易的范畴,由我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交易已经在昨晚结束。」他的语气温和而严谨。
「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古纬廷冷笑道,「我并不想和客户有公事以外的接触。」
卡尔沉默了一下,长而浓密的眼睫缓缓垂敛,「不妨把它当成一场早餐会报。男人在两个地方特别容易说话,一个是床上,另一个就是餐桌上。也许你可以为将来的合作争取到比较优渥的条件。」
「听起来,你不怎么喜欢你的『见面礼』?」
「差强人意。」卡尔淡淡地说。他的眼神和态度表现出他确实「享用」过那个男孩了。
古纬廷感到自己的心脏蓦地抽痛了起来,一直坚守着的某个角落发出碎裂的声音,「但愿我还能有补偿的机会。」
「你有的。只要试着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认识的人……」
「我不记得曾经有过这么豪富的朋友。」狐狸般的冷笑中又渗入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你的记忆力显然有点问题。我并不是要向你讨人情,但是念在我曾经救过你一次的份上,对我别那么冷淡,好吗?」
「那么久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古纬廷仰天长叹,「要是你欠了我一块钱,我一定记得一清二楚,到死都还念着。」狐狸是十分记恨的动物。
「你有一块钱吗?」
「有。你要做什么?」古纬廷直觉地在口袋里摸索。
「请借给我。」
***
餐桌上的交谈气氛并不融洽。古纬廷一直低垂着头颈,彷佛心事重重,卡尔也很少开口,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传递着彼此受到困扰的讯息。
不过这场冰冷的会餐也不是毫无收获。两人确立了以后的合作模式,每个星期三的夜晚,古纬廷会到卡尔的地方来,让卡尔选择他感兴趣的艺人,再由古纬廷出面打理……除了可观的渡夜资和佣金之外,齐氏集团将在背后支持舒涵经纪公司,优先给予宣传机会,提高旗下艺人的曝光率;反之,不识抬举的艺人也将遭到封杀的命运,算得上是赏罚分明,恩威并施。
卡尔还有其它的要求,古纬廷明显地表态拒绝了——在工作中搀入过多的私人感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以双方合作的条件来看,齐卡尔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对象,古纬廷却很难打从心底高兴起来。
***
古纬廷离开饭店,甫一回到公司,进桑的电话便在同一时间响起。
「狐狸,你还好吗?」
「还好。」古纬廷勉强答道。
实际上是一塌糊涂。
回程的路上,他的思绪很混乱,男孩也声泪俱下地控诉卡尔的粗暴行径,向他展示出两腕上的青紫勒痕,说什么也不肯再陪第二次……古纬廷叹了口气,这一次的打赌是进桑赢了!
「对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想我是抓到这个客户了!」
进桑兴奋得连声音都在发抖,「狐狸,真有你的!齐先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呢!」
「工作条件也很不错。」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竞争呢!」
「进桑,别说这么多了,请你帮我收集齐先生的基本资料,要长期抓住一个客户,没下足功夫是不行的。」
「没问题!你这坏胚子……」这是进桑对他表示称赞的惯用句。
古纬廷还想向进桑多打探一些关于卡尔的消息,社长办公室外却不凑巧地响起了敲门声,吉叔站在门外探进一颗圆滚滚的头,古纬廷注意到那张老是泛着油光的脸上又多冒出了几滴冷汗。
「我晚点再回复……」他挂了电话。
「社长,打扰你了吗?」李天吉战战兢兢地从门缝里钻进来,用手帕擦擦前额。
听着吉叔生疏、颤抖的语气,古纬廷不禁有些感慨。吉叔是舒涵的老员工了,跟了他的父亲大半辈子,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不但不支薪,还帮着老社长四处周转、调头寸,平时也很疼爱他,总是叫他「小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吉叔不再直呼他小廷,改以社长的敬称,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僵硬、紧绷;吉叔见了他额上身上就直冒冷汗,一方暗青色的手帕总是捏得紧紧的,才干依旧,忠诚依旧,却不再亲密无间……对此,他无法不感到有些遗憾。
究竟是他长大了,还是吉叔老了?
「不,没什么。请坐,有什么事吗?」古纬廷很想多聊些闲话,至少问问吉叔最近身体状况如何,几个孩子是不是还那么顽皮……可是一见到吉叔那过于谨慎的神色就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李天吉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浑身绷得紧紧的,像鼓胀的皮球,「社……社长,是这样的,我先前带的那一批单约艺人,有几个和我们合作得还不错,有意思要换长约……」
「嗯!那就换啊!」古纬廷不怎么放在心上。
李天吉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可……可是其中一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母亲出了重大车祸,急需一笔庞大的医药费,他也只是个学生,还在读书,根本无能为力……社长,我……我是想,在签约这方面,能不能……能不能稍微有点弹性……?」李天吉停顿了好几次,终于把事情的重点交代出来。
古纬廷推推眼镜,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微笑,「……这是吉叔的意思,还是他的要求?」
「是、是我给他出的主意……」李天吉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古纬廷在心底嗤了一声,这些年来吉叔和他渐行渐远,有事也不敢找他商量,这回拉下老脸皮来和他面对面,恐怕吉叔主动的因素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