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这一刻,就在莲衣婉约的箫声里,我被一串串逆流而上的光环笼罩,被一片片透明且猎猎飘飞的丝绸包围,宛若沦陷于一个香靡而忧伤的梦境之中……
第七部分:陷阱里的困兽风月舫
这是风月舫最脏乱的一间房子。几天之前这里曾是放置杂货和弃物的仓室。
它没有任何装饰,普通得连空气之中都塞满了寂寥和无可奈何的味道。那种味道是一股腐败的霉气。它和喧嚣的大厅一墙之隔,外面客人和娼妓们的私语窃笑听得一清二楚。
曹云背桌而坐,一身华衣与房间格格不入。
桌上放着五坛已经开封的御赐美酒。旁边是一把没有出鞘的七星宝剑。
宝剑睡意朦胧。美酒充满杀机。
铭儿推门进来,走到桌前看了看酒坛,淡淡地说:“曹将军,你真是好酒量。”
大醉的曹云眯着眼睛看铭儿,又捧起酒坛要喝。
“将军,我第一次见男人有这么锋利却又愚钝的眼神,锋利到能削断这把宝剑,愚钝到又被美酒的醇香迷惑,而你的表情……是不愿意流露杀机的人才有的。我说得对吗?”
“你怎么不说……为情所苦的人才这么喝酒?”
“你错了,酒和男人的心是一对冤家,心永远斗不过酒,男人也永远不能征服女人。就像现在,你能闻到白姑娘留下的体香,但却得不到她的心。”
“不,酒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它能给男人一切,只要有银子,谁都能买到,不是吗?它现在在我手上,就像一个女人在我手上一样。”
“也包括你现在所受的痛苦?你该出去了,客人吵着要见你一面。”
铭儿说着拿过曹云手里的酒坛,重重地放在桌上。
曹云醉眼忿恨地看着铭儿:“让……他们吃好喝好……速速散去,见我……做甚?我……买下它本来……就不是为了生意,我是为了那个负心之人……”
铭儿冷静地说:“可舫上的姐妹们都得活着,跟你的心里所想无关。”
曹云趾高气扬地说:“曹某养着十万大军,难道……难道还养不起几个女子?只要我高兴,我给足你们银两统统回家伺奉爹娘。”
铭儿不但不畏惧,反而咯咯笑起来:“好一个威风的曹将军,只是我不明白,你能统领十万大军,怎么就成了白小酌的俘虏呢?”
曹云被铭儿说得一愣,手上的宝剑微颤。
铭儿轻轻拨开宝剑,在屋里走着:“男人在三种情况下可以做女人的俘虏,一是甘心情愿,二是别有用心,三是身不由己,将军是哪一种呢?女人用肉体只能吸引男人的肉体,女人用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如果一个女人肉体和心并用呢?曹将军,你是男人,我愿听你的高论。”
曹云被她的高谈阔论绕晕了。
铭儿侃侃而谈:“据说,男人被女人抛弃的时候会感到彻骨的疼痛,疼痛过后是怅然的麻木,麻木中的男人会想到解脱,而这种解脱的方式便是……放纵。”
曹云惊异地看着铭儿,眼睛里的惊异一重比一重深。
“可我曹云非常明白,白小酌对我不是抛弃,是恨。”
“女人的恨是睛天的雨,如果您真上了她的身子,她念着夫妻情分,还怎么能恨得起来?当然,我只是顺口说说,您千万不能这么做,强扭的瓜不甜。”
“不,你的话倒提醒了我,我不能便宜了她。”
“女人痴情毁的是自己,男人痴情会毁掉两个人,曹将军,我可不愿意看着你们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曹云恶狠狠地用宝剑把桌子劈下一个桌角,“你看,我的宝剑有伤吗?”
“曹将军,这才像个男人,我喜欢你这样,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的忙,我说的是真话。”
“你?怎么帮?”
“提前让人知道的……还叫天机?”
第七部分:陷阱里的困兽卷土重来的追杀声
就在风月舫沦陷在酒林肉海中的时候,王狄选择了这个时机夜探曹府。他从一处高高的屋顶上跳下,闪身在一堵墙的拐角处,黑巾后面那双眼睛警觉而充满杀机。
几个兵卒提着枪在院里巡逻,王狄巡视着院内,一个房间门前有五个兵卒把守。王狄断定这间房子一定是关押白小酌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有人看守。哪知他正要合身扑下,五个兵卒说着话却向另一间房子走去。
王狄定住身形,疑惑地看着五个兵卒走远,然后几个闪跳来到窗前,轻轻地试探着用手敲打窗棂。
屋内没有反应,王狄把敲门的力道适当加大,侧耳辨听时仍然没有声音。
王狄转身来到门前,拔出弯刀插进门缝,刚要拨开门闩时,一张巨网从树上当头罩下。王狄被罩在网中,用力挣扎却难以脱身。
这时,无数兵卒仿佛从天而降,看热闹一般看着在网中挣脱的王狄。
“小子,你的耐性不错,怎么到现在才来,咱们都想死你了。”
“来呀,客人终于到了,给我好生伺候。”
王狄在网中挥刀乱砍,弯刀对巨网无可奈何。兵卒们围着巨网用手中的枪棍劈头一通乱打乱扎,王狄暴怒中旋身带动巨网将众兵卒打倒,院内顿时乱作一团。
就算王狄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困身在网中把越围越多的兵卒们杀绝。时辰不大,他便多处受伤,渐渐体力不支,最后摇晃着倒在网中。
一位兵卒头目高兴地叫道:“曹将军果然料事如神,如果没这张怪网咱还真奈何不了他。来呀,捆上,动静小点,不要搅了白姑娘的好梦。”
兵卒们走过来费力地将王狄从网中掏出来,刚要给他上绑绳,他突然将拿着自己那把弯刀的兵卒一掌击倒,顺势从地上捡起弯刀。
我不知道王狄是在危难中施了计策,还是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惨笑着一阵疯狂劈杀,兵卒们死伤大半,吓得落荒而逃。
王狄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停下环视着院内大声喊叫。
“小酌——小酌——”院里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不知不觉间天上有雨点落下,耳边又传来兵卒们卷土重来的追杀声。
“小酌,你在哪儿啊?为什么不说话?”王狄痛苦地抬头让雨点砸到脸上,然后带着浑身鲜血隐于黑暗之中……
淅淅沥沥的雨丝飘了半夜,木屋外的地上积起一汪汪水。
我在回廊里慢慢醒来,清冷的空气让我下意识抱了抱肩头,起身看着雨中的竹林。苍茫的竹林被笼罩在漫天雨雾之中,我走下台阶看着那片莲花的世界,莲叶和花朵上储着一掬掬的积水。我在雨中仔细地把一张张荷叶中的积水抖落,我舍不得摇晃花朵,我怕稍有不慎弄落了脆弱的花瓣儿。
镂花门慢慢开了,莲衣看到我的背影,眼里有种久违了的宁静。
我扭头看着莲衣:“后半夜开始下的,我被冻醒了。”
莲衣看到我的衣裳湿淋淋的,轻声道:“怎么不叫醒我?我给你拿衣裳,这样会冻坏的。”我知道她在关心我,欢喜地说:“没事,我能忍住,这样的雨天,你的心情会好吗?如果愿意我陪你走走,把雨伞拿出来。”
莲衣的声音突然轻柔下来:“淋雨挺好的。”
我兴奋地说:“那好,尽兴了再回来,我今天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给长公主研香,我不想把这件事拖得太久,人情迟早是要还的。”
莲衣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公子,委屈你了。”
我站起身快活地说:“我想这是一件好事,至少让你知道香粉还对我们有好处,关键时候能救人的性命。”
莲衣淡淡一笑:“你是想改变我对香粉的看法吗?”
我开心地笑了:“我的伎俩瞒不过你的慧眼。下来,我们走吧。”
莲衣听话地迈步走下回廊边的台阶,她的衣裳之上立刻印下了点点湿痕。
第七部分:陷阱里的困兽一派落寞
就在我和莲衣一前一后走在竹林里的时候,一顶描金小轿也颤在秦淮河畔朦朦胧胧的雨丝之中。
轿帘半掀,铭儿那张丑陋的脸露出来,她看着雨中的秦淮河,似有许多感慨,轻声示意轿夫停下。铭儿从轿里钻出来,瓶儿急忙撑起手里的伞凑到她的身边。
铭儿看也不看殷勤的瓶儿,淡淡地说:“我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就是看你机灵,不过我用不着伞,不然就没了赏雨的乐趣。”
铭儿说完独自走进雨中看两岸的景致,眼神居然有些悲天悯人,仿佛自己是这派浑浊里惟一的智者。
瓶儿收了伞远远地跟着,想为自己撑伞又不敢,便聪明地走到一棵古柳之下。她低头跺着脚上的泥水,突然惊叫起来。瓶儿的脚边是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手边是一把钩月弯刀。
“什么事?”一个轿夫问。“这儿……这儿有个死人。” 瓶儿的声音抖得厉害。
那个轿夫闻声走过来,看到了斜靠在柳树边的血人,他大着胆伸手试了试血人的呼吸,顺手拿起弯刀看了看:“这刀很值钱,像个有身份的人,还没死。”
瓶儿看着弯刀,眼睛突然瞪大,走过去看着昏迷的人。
“我认识这把刀,我认识他。”瓶儿惊叫起来。
“我也认识它,还和这个人有过交情。”不知何时,铭儿站在瓶儿的身后。
瓶儿看着把弯刀拿到手里的铭儿,脸上显出焦急的样子:“铭儿姐,这位爷经常照顾咱们的生意,你知道吗?他就是白小酌姐姐的心上人,也是曹将军一心要杀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 铭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瓶儿,又看着脚下的血人笑了。
铭儿知道这个血人就是王狄,要把她卖到风月舫做娼妓的王狄。
“铭儿姐,咱们……咱们……”瓶儿惊恐地看着王狄身上的伤口和鲜血。
“你想说什么?”
“瓶儿……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想救他还是想让曹云杀了他?”
“铭儿姐,我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这也……正合我意,也许他将来对我……对我们有用。”铭儿不动声色地对两个轿夫说,“动手,把他抬到我的轿上去。”
两个轿夫不愿意沾血,老大不情愿地把王狄抬到轿中。小轿又开始颤颤地颠在雨雾之中,铭儿和瓶儿走在轿子后面。瓶儿脸上充满了焦急且宽慰的神情,而铭儿的眼里则闪着莫测的光芒,她用力攥着那把弯刀,从后面看,拿刀的姿势像极了一个武林高手。
因为欠长公主的人情,我聚精会神地在桌前研香。
木屋的门开着,莲衣穿一袭鹅黄罗衣坐在门口看雨。虽然我们从竹林里淋雨回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莲衣的兴致还没消退。她伸出手掌接着从屋檐滴下的雨水,那些圆润的雨滴在手掌里溅开,有几点溅到她的脸和睫毛上,莲衣开心地笑了。
“有位算命先生说我是藏在云彩里的一滴雨,所以我才喜欢这样的天气。”莲衣脸上有着少有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