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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桌上,并没有换上学校制服。这是我第一次在三号烟馆独处的时候抽烟,戴着耳机,不怕聋地将声音转到最大声。 ‘You’reen
Chained by Your own sorrow,In your eyes there is nohope for
tomoruw(注一)‘大声地自耳机中进出。
手上夹着一根烟,但没将它放到唇边,它就这样燃烧殆尽,我点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有段烟灰落在一只装着右脚的皮鞋上我没有抬头看向那个人。
我知道他是谁。
他取下我的耳机说着:“我就知道你会来。”还嫌我浪费地拿走我手上的烟。
我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对他说的话不闻不问,他却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聒噪。我开始想不起这几个星期来我们到底从彼此身上学会了些什么。
沉默?还是没意义却像流行病般会传染的忧郁?
“蟑螂……昨天有只很小的蟑螂在飞,但是我从来不知道那种蟑螂会飞。我只开了一盏小灯,把它看作是一只蚊子,伸手就把它打死了。”我开口:“恶心死了。”
他轻笑出声,像是我讲了件很好笑的事。
“还有在土耳其有人强暴动物,一样恶心。”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容。“像知道了你和苏上床,也一样恶心。”
“你知道啦?”他不急不徐地说:“我以为不关你的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我说:“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感想。”
“很恶心……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会强暴动物呢?”
“呵……谁理他。”
“我的答案就是你的回答。”
他溢出低笑声靠近我,然后将头埋在我的颈项中,并且不断亲吻着。“怎么嘴唇破了?”他抬起头看见我的唇时问。
“因为嘴唇太干,咬破了。”
他哦了一声,问:“你有没有看过周星驰和张柏芝演的那部电影啊?”
“做什么?”
他笑笑地捧住我的脸,“我和戏中的张柏芝一样,最讨厌人家嘴唇干裂破皮却不擦润唇膏了。”然后低下头,脸便朝我贴过来……我吃惊着,一时会意不过来、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赏他一巴掌,只是呆呆地等待着这个亲吻结束。
拉远的他的脸庞上头挂着嘲笑,我并没有不高兴。
“真是幼稚。”
“是啊。”他回答:“我是很幼稚,但只要亲到你就好。”
“苏呢?”
他只是耸肩。
“别告诉我你不喜欢苏。”
“没有不喜欢。”他说:“但是也没有喜欢。”他对我可能也是抱持着这种态度。
“既然没感觉,干嘛跟她上床?”
“有感觉才能上床吗?”
我无话可说,将耳机重新戴上,不愿再听见他的声音,但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耳机,问着:“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问了。”这个人真讨厌。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接着是一阵沉默,我几乎忘了我们到底是在争论什么事。
“没有争论。”他说。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抽烟,于是捻熄了它,接着一口气喝光我付钱买来的矿泉水,我有些厌恶地望着他。
他像个小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我又看见了。”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看见很像你的你。”
他反常的沉默,我却坚持要打开这个疑问。“你真的没有兄弟吗?”
我跳下桌子,拍拍它,“他就坐在这里,气质跟你完全不一样,安安静静地……”
他并没有理会我,答案在此刻再明显不过了。
“不要不说话。”我对他这么说着,他却更刻意地回避我。
“嗳,你看!”我拿出放在外套口袋中的笔,打开笔盖,手起笔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它插上了我的左心房……他被我吓着了,朝我跑过来,拔出了我手上的笔,将我抱在他的怀里。
“死不了。”我感觉。
只是鲜血在流。
“为什么?”我敢说,他现在的表情狰狞程度可是比我丑上百倍。
“你大概不记得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过……有个人拿枝笔在你面前自杀,你是不会理会他的……不是吗?”
“不是。”不知为何,我就是清楚现在的他很难过。
“我说过我会记着你的话的。”
“但你没说过那个人会是你……”声音中多了一股怒气。
“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摇头。
“因为没有人能阻止我……”是的,没有人能阻止我。
我感觉到力气一点一滴地流失,我懂现在的自己是累了、好疲倦,所以放松了身体,想阖上双眼小睡一会儿。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那一秒钟,我知道自己是疯狂的,并且没有丝毫惧怕。
第六章
没有人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蠢事来,连我自身也不是很清楚,更别提我的父母会明白,只是有个声音要我这么做,我便这么做了……
或许我真的该看心理医生了。
他们依照过去唯一的经验,判定是我的压力太大,在伤愈合后,仍帮我请了好几天的假,我就这么待在家里。爸妈没问过一句我在三更半夜到学校的原因,我有些害怕学校会因此发现三号烟馆的存在。
在这期间,苏来看过我一次,告诉我阿硕也没到学校去,而三班自从那天便上了锁,没人进得去,她拿了钥匙开了十二班的门,十二班就这么成了下个三号烟馆……如果说十二号烟馆是我的遗志,我希望在我死了之后它才产生,因为我眷恋三号烟馆。
我知道我很傻,所以这几个月来,才会这么荒唐地过日子。
但至少我保有的记忆,一辈子都忘不了……
苏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所以她买了一篮苹果和水果刀,在我床边削着苹果皮。
“我一直想不通……”她问我:“你当时为什么是拿着一支笔,而不是一把刀呢?”她看着手上的水果刀。
“因为我不想死。”我调整枕头,将它摆在我感觉舒适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因为、就因为我和他上床吗?”她皱眉,拼命压抑着自己不大吼出声,“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苏,……”我没有递上卫生纸,没有一句安慰话语。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很难过……”她捏紧了手上的苹果,哽咽地说:“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卑鄙小人、很自私,我根本不该因为嫉妒你和他感情特别好而故意告诉你这件事…
…我明知道你会难过、明知King喜欢的不是我,我却还是这么做了……“
“苏……我不难过。”她抬起头看着我,我坚定地重复了遍:“我一点都不难过。”
“骗人……”
“真的。”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因为我不想让她发现我在说谎。“我只是觉得……很痛心,你居然为了一个……一个我不爱的人而变成这样……我觉得很伤心,我不想要你这样。”也不想要我自己这样……
“叩”地一声,苹果与水果刀自她手中掉落,她上前抱住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她靠在我肩上的头摇晃着,不停念着对不起三个字。还有一句话—;—;“因为我发现他爱你……”
“因为我发现……”
“他爱你……”
我的心跳得快,每当我想起苏所说的这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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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休息了好几天回到学校之后,阿硕仍未到学校,听三班学生说,因为生了场大病,在家里静养。就算不是,我想也不会有人拆穿他。
苏要我去找他,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撒谎,所以努力要它成真。我说过不爱他,我就是不爱他的。
一天,我陪苏逛街买衣服后,一个人坐公车回家,爸妈虽然要我在回家时打电话给他们,好让他们来接我,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这么大了,有分寸了。尽管我的分寸,游走在极边缘。
我上车后,往最后头的座位走去,走没两三步却被伸出走道上的一只手掌给拉住了袖子。
“小莫。”女孩露齿一笑,我却显得有些愚笨地不知所措。
“还记得我吗?”她说这句话的同时,我的脑海中闪进了那句忘也忘不掉的话语:“你太幸福了”。
“啊……”在那么一瞬间,我激动得不知所措。
“惠婷?”
她笑着点点头,很高兴我记得她。
我坐到她身边,并且打量了她一下。她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从前那副样子,我一点也不觉陌生,并且不知为何地感动起来,忍不住拥抱她。
我们在熟悉的地方下了公车,找了一间茶坊坐下聊天,我才知道她并没有继续升学。我没有问为什么,毕竟都已经过了两年多,没有那个必要,没有任何意义。
“好奇怪喔,你居然没有问我为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问吗?”
“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我觉得应该你会追问的才对。”惠婷唯一改变的地方,大概就是人变得开朗许多。
我喜欢她这样。
“已经两年不见了……今非昔比。”
她点点头,或许是想到了自己。
“我……有四个弟妹,算是很多人了,我妈一个人要赚钱带大我们,太辛苦了,所以……我没有继续念书,帮忙家里赚钱。”
“过得还好吗?”
“不错。”她说,“有固定的工作就不错了,经济不景气……”
“你待会儿有工作吗?”我忽然想到自己是否耽误了她的时间。
“没有。”她笑着摇头,“我妈这几天人不舒服,所以这几天我请假帮她代班。因为她是帮人家打扫房子的,那家人好,没请菲佣,请了我妈。”她用开玩笑地语气说着,我也跟着笑了。
“很辛苦吗?”
“还好。”惠婷的眼神突然显得哀怜,“虽然是一家人,但是老是只留下两个孩子在家,就算很有钱,我还是觉得自己比他们幸福多了。”
闻言,我微笑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乐观。”
惠婷露出腼腆的微笑。
“我告诉你啊,他们是对双胞胎呢,都长得很帅喔。”
我告诉她,“双胞胎长得一样,当然都很帅罗。”
我们一齐笑了出来,但很快地,惠婷又露出那样哀伤的目光盯着玻璃杯,“但是,弟弟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
“是个哑巴。”她说:“因为这个缘故,他哥哥常常向学校请假,留在家里陪他。”
“他没有上学吗?”我记得附近有间启聪学校。
“他父亲担心他,所以没有让他上学。”
“常常不回家,这样子的关心有什么用。”我不屑地说。
“嗯……小莫,”她忽然问:“如果出席天数不够,会不会不能毕业?”
“应该会吧,学分没修足的话……不过去暑修应该就可以了吧。”其实对于解决这样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是大哥……”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好几个礼拜没到学校去了,虽然他说明天就去,可我还是很怕他会被退学,但是他说他是请病假,所以不会……我还是很担心……而且他那个人很固执,一定不肯去暑修的。虽然他一直拿阿凉的事搪塞,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惠婷……”
“我答应明天会请假帮他照顾阿凉,但是……”惠婷一副快哭的样子,深蹙着眉,“但是公司说有批货赶不完,不能让我请假……”
“惠婷……”看着她的模样,我觉得很心痛,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地说:“我帮你!明天我请假帮你去照顾阿凉,好不好?”
“可以吗?”她虽然是用疑问的口气,但是眼神很明显地告诉我,全指望我了。
“可以。”我说:“只是和学校请一天假,没问题的。”我只要告诉爸妈,我太累想休息到外头走走,哪怕是请一个月的假,他们大概也会答应的。
“太好了。”她开心地笑着:“明天五点我大概就可以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