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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尔白很爱你,所以他会很想要有跟你的孩子,那就像有生物以来,上帝给予的一个枷锁一样,只要深深的爱一个人,就会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想要有个孩子将自己和最爱的人的血脉就就这样延续下去,也许我们的生命没办法永远,但借着这样的方法,彷佛是一种存续。”
“尔白很爱你,也知道你很爱他,所以他潜意识里明白,你跟他必然会有同样的感受,只是他太单纯,不懂得想这么多,不懂得去解释给自己或是别人听。”所以他干脆用做的,直接用行动来表达。
“那又如何?”尔哲看着手术室外头亮着的灯。
“虽然我希望可以有个孩子,但却是必须建立在尔白可以健康平安的条件上,能让尔白陪我到老,是我最大的希望,如今拥有一个孩子的希望,却威胁到了这一个梦,我只要尔白平安,其它我不在乎。”
“那尔白的希望呢?”
“我会跟尔白说我只要有他就好。”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付出必须双方同等的,你在享受尔白付出的快乐,那尔白呢?他觉得这是他可以为你做的,你难道想阻止他去享受为你付出的快乐吗?”魏梧笙没想到自己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那小东西的感染能力实在太强,强到在这样短短的日子里,他竟然开始学会了理解与体谅,过去冷淡的自己,只会觉得说出这种话的自己很愚蠢吧!
看看因为自己的话而茫然的男子,和商场上的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却无法嘲笑,甚到感到羡慕。
这世上,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可以找到那一个人,会很幸福吧……
***
再度从手术房出来,已经是凌晨,在病房里尔哲只开了个小灯,让床上的人儿可以更加安心的休息,病床旁的葵花是刚刚插上的,大大的花朵跟花萼,在雪白色的病房里显得非常突兀,但倒是让气氛温和了不少。
会摆放葵花的原因,仅在于尔白在知道这种花可以长出他最爱的葵瓜子之后,就老喜欢傻傻的买来盯着看,活像是每天看半个小时,就可以多长一堆瓜子出来一样。
小傻瓜总是那么单纯……
花朵旁的尔白原本就缺乏血色脸蛋更加地苍白,小小的脸蛋掩盖在雪白的枕被之中,有种会被淹没的感觉,看起来好憔悴,憔悴得彷佛一碰即碎的玻璃陶瓷娃娃。
那让他想起第一次瞧见尔白的时候,生命微弱得令人害怕。
“现在尔白的情况怎样?”
“幸好,只是情绪过于激动,血压太高,过去这样的情况其实还算正常,不会有太多影响,但是为了让肚子里的人工子宫能够正常供给体内婴儿该有的营养,我在腹部动脉的地方开了一条新的人工血管连接,一般正常的时候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若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血管内血液流动过快,很容易就会造成像现在的情形,所以就算你现在很生气,也请尽量对他温和一些,除非你不怕刚手术完成的人工器官有什么问题的话。”
尔哲静默,他知道由这个人口中说出的话都是事实,但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甚至是带点『一切都是你活该』的意味,叫人很想抽出拳头给他一记。
至于伍飞丞,他根本就不在乎尔哲对他的看法,双手插在白袍外套上,淡淡地看着病床上的病人,一双眼睛好似在研究着什么一样。
“为什么你会答应尔白做这件事?你明明知道尔白的身体状况,而且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成为你的实验体,你清楚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所以,为什么?回答我,为什么?”
这是他冷静过后所想到的疑问,两人是如何接洽甚至安排好所有事宜,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人完成了尔白的手术之后,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是不是会伤害到尔白?
“因为这小东西说服了我,而且这是我可以光明正大观察最后一次实验后的结果,那次实验若不是因为你们的破坏,会更完整……也许我这么说你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这么简单,现在的我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可以支持我继续实验,而且在令弟伟大的情操之下,短时间内我也很难有一个身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既然现在我有空闲,那进行一个实验后的观察,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何必傻得去拒绝?”
王尔哲看着他的双眼,心里有一部份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说词。
他是一个商人,一个人讲话中有几分真实他大概可以猜测出来,对这一个人来说,以他现在的状况,对尔白进行不利的举动,不过是一种自我毁灭,这个现实的男人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又损己的事。
“你还想知道什么?”
刚刚手术时间虽然不久,不过一直站着也是很累,伍飞丞拖了旁边的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为了病床上的这个孩子,这个男人会成为最高大的一座山,用尽全力来捍卫、保护他的家人。
既然他答应了小家伙要完成他的愿望,那他现在就只能在这里让他询问到满意为止。
他的缺点也许一堆,不过不负责任却不在其中。
王尔哲也在尔白一旁的病床坐下来,眼角瞧见小小额头上汗湿的额发,尔哲细心地伸手为他轻轻抹去,深怕给他带来任何负担一样,那种温柔教一旁的伍飞丞有些动容。
虽然他曾笑说爱上一只老鼠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看着小家伙对这男人的真心,还有这男人为小家伙所做的一切,他不禁觉得世间也许真爱果然够克服一切。
“我想知道,可以把尔白体内的东西取出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觉得小家伙他会肯吗?你会无视他的意愿而强制执行吗?”
“这些你不用管,移除是不是同样会有危险。”
“自然,事实上我也可以跟你说移除的危险性决对不会比植入还要来得低,一个不好造成腹腔动脉大出血的话,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把人给救回来。”
“……如果让尔白继续怀这个孩子呢?”
“如果小东西的肚子可以长到一定的程度,那还需要大概八个月左右的时间照顾,如果不行,毕竟他身体太娇小,那大概再六、七个月的时间,就必须先将孩子连同植入的器官从体内先取出,免得压迫到尔白的内脏及血管,孩子在成长的过程有少数机会可能会成为畸形儿或死胎,也有机会会因为母体过于虚弱,而造成母体的死亡。”
这些他之前都已经跟尔白说过,现在不过是再加强一点,他把以前还记得的数据写成简单的表格,递给尔哲。面前这个男人可不像面小家伙那么简单,若是没有完整的数据,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他完成尔白的心愿。
“你会跟他讨论吧?”下巴朝病床上的尔白一指。
“我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要两人一起走过的。
“会考虑他的意见?你要知道他为了这个心愿受了多少的苦,如果你漠视他的意愿,我想那可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很奇怪的,他其实也搞不太懂自己心里的想法,嘴巴竟然会不自觉的帮小东西说起话来。
感到奇怪的可不只他一人,尔哲可没忘记当初逮捕他时所发生的事,这个人脸上似乎除了对实验的狂热之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感,根本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而这个冷血的人,现在却帮尔白说话?
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事实上他这个从不犯法的商人会跟一个科学犯罪者在这里说话,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会问尔白的……想不到你会关心尔白的感觉……”
伍飞丞自嘲地冷笑。“也许我比我自己想象中的有感情也不一定,不打扰你们了,这次手术并没有动刀,只是他的身体太虚弱,因为这些天来他因为欺骗你而良心不安,吃不下东西的缘故,所以你也不用一直看着他,大概还要好一阵子时间才会醒。”
对打扰鸳鸯这种事没有太大的兴趣,讲完话,他就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病房门前正要打开房门离开,耳边就传来尔哲的短短两字所构成的话。
“谢谢!”
握住门把手骤然停住,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不恨他就已经是千幸万幸了,从来没敢去想对方还会跟自己说声谢谢。
“你不恨我?”
“我恨你拿尔白当实验,也恨你教尔白如何去瞒着我做这件事……但,这两件事是两件事,我谢你的原因,只因为你愿意听尔白的希望,愿意帮他达成,甚至还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关心他。且不论这些,就凭刚刚你救了尔白一次,我就该对你说这句话。”
这个男人,跟他的弟弟一样,正直到了某一种程度,难怪可以和单纯的小老鼠相爱。他们跟他,完全不是走在一起的人,跟他们比来,自己显得异常污秽。
“你的道谢,我收下了。”
不过,污秽归污秽,并不代表他就厌恶自己一手创造的人生,对于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老实说,他依然不曾后悔,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机会,他不过是手段恶劣了点。
……虽然他不是好人,但,依然可以接受感谢是不是……
***
于是,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尔哲对我微笑的脸,因为尔哲笑得很温柔,让我一时间完全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事,忍不住伸手抱抱他,跟他说了一声早安。
“还早?现在已经中午了,你睡了快两天的时间,小睡猪。”
“两天?”我眨眼,又眨眼,昏过去之前的一切终于慢慢地浮出我的脑袋瓜,想起了尔哲生气的脸庞,还有自己欺骗他的事。
“尔哲,对不起,尔白是坏蛋!”酸酸的感觉就像气泡一样不断从心里头冒出来,想勇敢的跟尔哲道歉,却控制不了酸酸的鼻子还有眼睛,咸咸的味道从眼睛里滑出来跟进嘴里。
“你不是坏蛋,乖!别哭,我不生气了,真的。”赶紧走过来抱抱我,因为我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所以尔哲就用他很有力量的臂膀,把我抱起倚在他的怀里头,他知道我最喜欢这样窝在他的胸膛里,暖暖的、安心地就像一个小小的家。
“真的?为什么?”我抬起头,随手抓起尔哲的衬衫擦擦眼睛。
“之前生气是我不好。”
“才不是!尔哲才不会不好!”没给尔哲说完,我很快地插话进去。
尔哲最棒了,尔哲才不会不好,是我自己坏坏,想做什么事情瞒着尔哲,坏行为!
“听我说完好不好?”长长的手指点在手的嘴巴上,我张口咬住。
“尔白,不是跟你说不可以吃我的手,会有细菌。”
哀怨地放开牙齿,瞅着尔哲无可奈何的双眼。
“你这样下去我永远都说不完我的话。”
鼓颊,转头乖乖收好双手迭在尔哲的大腿上,耳朵靠着可以清楚听见心跳的地方,打了个小呵欠。
“尔哲继续说。”
尔哲将双手盖在我的手背上,额头抵住我的肩膀,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响着。
“你的行为虽然不对,但是我应该先考虑你的心情,先把事情给问清楚了,再来决定或是处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