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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样的女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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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但是徒劳无功。

    “别乱动。”楼定风仅仅以一个简单的命令就制止了她。哼!只有饱暖的人才会思淫欲,目前他可是又饥又寒又受伤。

    水开了,他将鸡肉和面条搅混在一起,煮成一锅鸡汤面。

    “好了,过来吃面。”他回头唤她,瞧见她的倩影心头又是一震。

    她实在灵秀美丽得离谱,皙白的身子裹在毯子里,潮湿的长发飘垂而下,隐约可见肌理晶莹的香肩露出薄毯边缘,她看起来就像摆在玩具店架子上等着小朋友飞买回家的漂亮娃娃。

    落难搪瓷娃娃。

    “好香,你煮了什么东西?”她不知道楼大哥还会做饭哩!

    水笙接过缺了一角的磁碗,才刚喝下热腾腾的汤汁,眼珠霎时瞪得又圆又大。

    “你要是敢吐出来,咱们就走着瞧!”有得吃就不错了,她还敢挑,汤里也不过少了适量的调味料,而罐头食品又恰好有点腥而已!

    水笙乖乖把热汤吞下去,立刻递出破碗投降。

    “我吃饱了。”明显是在敷衍他。

    “全部吃完!有些人连罐头食物都没得吃呢!你以为人人像人一样好命?我还吃过比这锅面更难吃的东西。”

    她又被骂得嘴巴扁起来。“好嘛!你以前何必吃那么——‘风味特殊’的食物?”

    “穷呀!”他坐在床沿埋头吃面。老天爷!真的满难吃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成天在街上晃荡,自然是找到什么吃什么,哪容得我挑嘴?”

    难得他主动提起幼年的经历,水笙圆睁着媚黠的明眸,扫视他的脸庞。

    “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时候过世的?”亲人俱殁的伤害性必定很严重。她思及今早楼定风莫名其妙发怒的场面,心头仍然冒着冷汗。“他……他们的死因是不是和我有关系?你当初收留我的原因,也和这些旧事脱不了干系对不对?”

    他沉默了一会儿。

    “严格说来,事情与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该让她知道多少?他蹙着眉心迟疑,终于决定说出大致上的实情。“但是令尊生前替杀害他们的凶手做事,协助那伙人逃过法律上的追诉责任。”

    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正合楼定风的意。他已经累了,突然找不出力气谈论太多几十年前的旧事。

    记挂了整整二十年,他真的觉得好疲……

    然后她开始闷声不吭地流眼泪。

    “你又哭什么?”通常而言。“章水笙哭”和“楼定风头痛”之间可以填上等号。

    “以前的事我又不记得……跟我也没关系……你怎么可以对我凶?现在我只认识你,甚至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原来你对我的照顾关心全部是假的……”开闸的水龙头再度哗啦啦地淌泄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赶紧祭出自己最常挂在嘴边的七字真言。“我也没亏待你呀!看看你,吃好的,穿好的……”

    水笙可怜兮兮审视身上的破布和碗里的面糊。

    “好吧!你‘通常’吃好的、穿好的。”他又好气又好笑,“今天的情况特殊,就当做是野外求生训练的课程好了,很多人宁愿花大把银子和你现在处境交换——唔!”

    他起身收拾空碗的动作僵了一僵。

    “楼大哥,你怎么了?”她紧张起来。“啊!你的腿在流血。”

    “没事!”看样子他腿上的尖刺不能等到风雨减弱了才找医生诊治。“帮我烧一锅开水,把火炉边的瑞士刀放进去煮一煮。”

    她连忙照着他的吩咐做,再抢回他身旁蹲下,“有要乱动,把裤子脱下来检查看看。”

    “喂,别——”他想保住自己的基本尊严,却敌不过她四处乱摸的小手。

    “快脱下来。”水笙解开他的纽扣,硬把长裤从他的臀部褪下去,还差点松手让裹住香躯的毯子滑到地上。“嗯,伤口好深、好深。”

    她裹住的毯子底下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地趴在他腿上替他挑树刺。章水笙以为他是铁打的吗?

    他的身体突然热起来。

    “别看了,把瑞士刀拿来给我。”

    刀子消毒完毕,楼定风先拭净伤口附近的污泥,接着来到困难的部分。他必须割开伤洞,把没入肉里的针挑出来。

    要命!他没想到自己也有扮演蓝波的一天。

    “喂喂喂,你想做什么?”那条腿已经受够折腾了,楼大哥居然还想拿刀割它。虽然他是腿的主人,可是她看了会心痛呀!

    “怕血就别看。”他深呼吸一下,在血洞口划开小小的十字,脸色已然雪白得吓人。疼痛与否其实在其次,倒是这种自己切割自己的感觉很恐怖。

    “该死!”他的手指太粗了,无法探进伤口里拔出微小的入侵物。“水笙,过来帮我。”

    “我……我……”她的脸色比他白上好几倍,仿佛身受皮肉之苦的人是她自己。“你……你要我干什么?烧……烧水?”

    “干么烧水?你以为我在生小孩?”他凶巴巴地骂人。“过来替我把木刺挑出来!”

    挑刺,听起来好恐怖,血肉模糊……她用力咽下恶心的感觉。

    “好……好。”颤抖的手指轻轻落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楼定风霎时觉得热肿的血肉镇定许多。

    她的小指陷进十字的中心点,注意到他的嘴角抿得更紧,当下放缓力道,微微旋进结实的肌肉里,小心地探触、按压……

    “有了!”她的指尖碰到一个细小的尖点。

    “拔出来!”他的脸色转为青白色。“小心一点,别让木刺断在伤口里。”

    “好。”她稍微恢复了信心,以指尖轻轻挑动刺的顶部,发现它不动如山,只好投与楼定风一记受莫能助的眼神,接过瑞士刀来,探进肌肉里挑弄细枝。搅弄几下便感觉得出它有松动的征兆,连忙丢开刀子,这一回顺利地抽出脏黑色的木刺。

    终于!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伤口比他想像中更深,起码刺进肉里四公分以上。

    大腿患处转为隐隐的抽痛。他颓然躺回床上,低声吩咐她:“还有没有热水?伤口必须洗干净才不会感染。”

    “可是热水洗不到里面的部分。”

    “没关系,聊胜于无。”忙碌了大半天,加上不多不少地失了点血,他开始感觉到困顿。

    水笙踌躇半晌。谁知道风雨几时停,如果楼大哥的腿不小心发炎时他们还走不出这座林子,怎么得了?

    她深深呼吸一下,蓦然下定决心。

    “水笙……”他的腿伤突然点上两片软滑的柔唇,缓缓吮出底部受污的脏血。

    她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冒出的鲜红体不再掺有参参差差的杂质,这才停下来。

    楼定风怔怔端详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的举动无疑属于亲密之人才会做出的行止。她——真的当他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他的心中忽然乱调。

    糟了,糟得一塌糊涂!他的决心和忿恨一次又一次承受章水笙的考验,直到今天,他亲人丧忌的今天,他竟然找不到半丝半缕恨她的力量。

    真是直到今天开始?如果他对自己够诚实,也应该会发现,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对她便消蚀了好几分报复的心态。他对她是另眼相待的,否则如今不会有章水笙存在。

    “楼大哥。”她清理她他的伤处,服侍他安枕,迳自蜷缩在他的臂弯中取暖。“我睡不着耶!你和我说话好不好?”

    “说什么?”楼定风应答得心不在焉,他应该恨她的,应该恨的……

    “谈你以前的事呀!嗯……谈你的女朋友好了,你以前有没有特别欣赏的女孩子?告诉我她长得什么样子,人好不好、漂不漂亮?”她窝躺得更舒服一些。

    他的思绪飘飘忽忽飞回数年前的午后,一个女孩从绿林里跑出来,澄亮的眼眸盯着他的脸,笑意盈盈地对他说:“你长得很像萧峰。真的很像哦!”

    那个年轻无忧的亮丽女生……

    “曾经有个女孩,”他缓缓启齿。“我去她男朋友家里找零工时与她相识。”

    “什么?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水笙好生失望。

    “对,而且她男朋友和我称不上是朋友。”他微微一笑。“总之为了某种缘故我必须隐藏身份,留在她男朋友家的产业上工作,而她和我非常谈得来,我们的感觉越来越好。”

    “有多好?”水笙的口吻酸溜溜的。

    “好到她曾经脱口而出,但愿我才是她的男朋友。”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是吗?”听起来不太像话。“不好不好,这女人太水性扬花了,楼大哥,你后来和她分开是正确的决定。否则日后遇见其他男人,难保不会把你踢开来,对别人投怀送抱。”水笙努力诋毁她。

    他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浑沉厚实的嗓音在胸腔内翻滚,震得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起伏。

    “笑什么?”他常常这样神秘兮兮的,莫名其妙的发笑、莫名其妙的生气,好像他知道某种她不晓得的秘密。

    “没事。”楼定风还是低笑个不停,抬高她的位置,在姣美微翘的鼻尖上啄了一下。“故事讲完了,快睡觉。”

    “什么?你才刚起个头而已,故事就说完了?”她可没那么好打发。“不管,继续说下去!后来呢?后来你如何甩开她的?”

    嫩葱般的柔荑扶上他胸膛摇晃,他的心跳随着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和男性荷尔蒙而加速。卟通、卟通、卟通——这个可恶的女人,老把他当死人!她当真以为他从来不“激动”的吗?

    卟通、卟通、卟通——

    “咦!楼大哥,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她诧异地翻到他身上,贴在他胸上倾听。“怎么回事?你觉得不舒服吗?还是我问到你的痛处了,你想说慌?”

    每回她做假想谎骗他的时候,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和他现在一模一样。

    “不是,快点下去!”他不适地蠕动着身子。

    她的气息香美如同春日的银白杏花,软绵绵的俏臀抵着他的小腹部。他的每根神经敏锐地知觉到,毯子底下的柔体玉躯完全不着半缕衣物。他和她之间,仅仅隔着一条薄薄的底裤和敝旧的毛毯,只要轻轻一使劲,他可以简简单单扫除两副身躯之间的隔阂……

    他吞回一声冲到牙关间的呻吟。

    “快躺下来准备睡觉,你不想听故事了?”努力装出气吼吼的口吻叱喝她。

    “嗯!”他什么?她嘟嘟嚷嚷地蜷回老位子躺好,一只香肩掩露出毯子外,酥胸半抹。

    他的视线直盯住天花板,努力说服自己:她什么都不懂、她是章水笙,她什么都不懂,她是章水笙,她什么都不懂……

    “后来那个女孩无意间发现我的身份,才知道原来我就是她男朋友挂在嘴上的仇敌的后代。”还是说话比较安全。

    “她怎么会发现呢?”水笙插嘴。

    “有一天我留在宿舍里打电话给石洲,她突然跑来找我,所以听到我们的部分对话内容——”

    “楼大哥,你太不小心了。”

    “的确,我当时太过大意才放松了戒心,以至于……奇怪,你倒底是来听故事的,还是来当影评的?”

    “噢,对不起,对不起。继续继续,接着她有什么反应?”

    “后来我拼命向她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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