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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我一直怀疑是我惹的祸……
我更加疑惑地看着对面杨菴的脸,急切地寻找着真实答案。
杨菴低下头,黯淡的眼神瞄向脚下光亮的地板,似乎在向我忏悔。有一次,我在下班时间看那套书,被常天丽看见了。她当时就问我是不是从你那里买的,尽管我没有承认,但我觉得她已猜着了。后来我发现,一个跟我一块推销书的朋友,竟然与常天丽鬼鬼祟祟地约会,我当时没有多想什么,后来你的书店出事,我才联系到这件事上。事情发生后,我曾经为这事特意找过这个朋友,从他的表情猜测,我想他很可能与这事有关。
………
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天大的灾祸原来仍是这个心狠手毒的女人一手策划的。当我再一次意识到我与常天丽的仇恨又添一层时,我沉静的表面下已经开始燃起熊熊怒火,那种疯狂的烈焰简直蕴含着烧尽整个躯体,整个世界的能量。如果常天丽就在眼前,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口吃掉她……一刀杀死她,太便宜她!
在遭受了这样的陷害后,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决定,再次举起复仇之剑,向常天丽寻回一个平衡。
不久,机会就来了,我气愤难平的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四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刚刚准备闭店,突然看见李子峰与常天丽一左一右从一个出租车里出来,快步走向对面的宾馆大厦。
尽管天已很黑了,但街道两旁闪烁的路灯,还是柔和地照清了常天丽的白脸、红唇和李子峰微亮的秃顶和脑后稀少的头发。我吩咐了一下店员,不加犹豫地尾随而去。按那天杨菴所说,会议已经结束了,而这个李子峰竟然与常天丽在夜晚双双进来,看来一定是不正当的勾当。
街道上的人络绎不绝,我穿过人群,穿过如流的车辆,一溜小跑冲进这座豪华的宾馆,正好看见他们两人随着电梯的打开,齐肩迈进电梯间。我返回街上,用手机将电话打入宾馆前台,讯问工业局的会议是否结束,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再以李子峰朋友的身份,讯问以李子峰的名义登记的房间号码。我说,我是李子峰的朋友,忘了他的房间号。
一分钟后,我将1235房间号码记在了脑海,然后兴奋地回到了店里。我坐在办公桌前,兴奋地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好戏:今夜我也要像常天丽一样策划一台漂亮的舞台剧,我也要让她身败名裂!
三分钟后,我打通了我的原先供货商张志有的手机,告诉了举报我们的仇人,以及今夜我的打算。我请求他采用他的关系,动用警方,替我们报仇。十分钟后,他将电话打了回来,同意了我的计划,并说已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警方朋友。
晚上,时间过得慢如蜗牛,我连饭都没有舍得吃,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宾馆的出口,生怕漏掉他们的影子。我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在半夜,来个突然袭击,将他们双双抓获。到夜里十二点以后,事态发展果真按照我所希望的在进行,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没有从宾馆出来。我感觉心脏正随着走向公用电话亭而猛烈撞击着胸腔。
实施计划的时刻到了。
风大了,有几片纸屑夹着塑料袋在前面不远处随风飞起,伴着哗啦的声响,其中一片纸竟然翻卷着飞向旁边昏黄的路灯,在撞到电杆后,又翻飞着向地面飘落。我收回眼光,低头看着自己模糊的影子,似乎刚刚经过了蒸烤,浑身燥热。IC电话亭已经到了眼前,我心怀鬼胎地站在它巨大的阴影中,心慌意乱地拨着110的电话,感到浑身轻飘飘的,似乎要飞起来似的。在听到对方的接应后,我压抑着满腔的激情,清晰地告诉对方:
在某某大厦1235房间有人在卖淫嫖娼。
在得到110干警准备查证的许诺后,我感到自己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然后,我又拨通了工业局保卫科值班室的电话,告诉值班员通报保卫科长,在某某大厦1235房间,工业局工作人员由于违法乱纪,已被公安部门抓住,请单位派人来处理。
回到小店,我在黑暗中通过窗玻璃,瞪大眼睛注视着宾馆门口的动静和来往行人,兴奋地等着事态的进展。多亏我的小店采用的不是全封闭卷帘门,而是网格状的保安门,这种安排似乎正是为我今天的行动准备的。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真是事事如意,我要详细品尝这一道美味大餐,亲眼看见这两个狗男女如何耷拉着脑袋被警察带走的场面。
时间像轻盈的水汽一点点蒸发在黑夜里,店前路上的安静更像一片宁静的天空,偶尔驶过的车辆有如一只闪着寒光的刀,轻松地便将黑夜划了一道口子,只不过黑夜的愈合能力太强了,几乎不到几秒钟便不留任何痕迹地将裂口缝合了。我眼巴巴地盯着前面平静的广场,期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当眼睛变得酸疼时,终于有一辆警车停在了宾馆门前。但是让我失望的是,里边走出的两个刑警,并不像电影中见到的抓歹徒那样,表现得火急火燎,紧张利索,而是像两个游闲的客人,散漫地走进大厅。我真得很想跟进去,看看接下来这两个男女面对警察如何解释他们的行为。碍于还有本单位的人即将到来,我只好耐住性子。
大约十分钟后,工业局保卫科长和一个干事的身影,也进入了视线。他们是骑着一辆摩托车来的。我甚至还能看见保卫科长被风吹起的头发正竖立在脑门前,剧烈摇动的样子。
该进去的都进去了,我无法看见里边正在发生的情景,是怎样的令人激动。只好凭着猜测想象李子峰与常天丽这对狗男女,被当场抓奸在床时的尴尬场面……店里的音响正在悄悄播放着我刚放进去的小夜曲,我带着耳机,在轻柔的乐声中,体验着幸福的感觉。斗争是残酷的,胜利却是醉人的,尤其是经历过激烈的斗争而取得的胜利更是如醉如仙。
十分钟过去了,斜对面的大厅前仍然悄无动静,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异常。我猜测,时间越长,说明场面越复杂,一想到那两个狗男女面对保卫科长时的样子,更让我兴奋难耐。或许,过不了几天,研究所女所长与副局长夜半被捉的消息将会传遍全局,这多剌激!在乏味生活里泡久了的人们,是多么渴望这样的调料啊!
大约半个小时后,大厅前终于有人影走了出来。是那两个警察!只是没有押着那对狗男女,这让我既遗憾,又愤慨。我恨不得冲过去,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两分钟后,保卫科长与科员也像两条黑乎乎的影子,爬上黑色摩托车,继那辆风驰电掣般消失的警车后,也呼啸一声狂窜而去。
我目瞪口呆,不停地思索着这件事情所遇到的各种情况:是不是他们没住一个房间?是不是其中一个走了,我没有看见?是不是警察不管?……一个又一个问号在脑海中纷飞着,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乱飞乱撞,让我难以理清思绪。在又等了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怀着满腹的狐疑和失望,睡着了。
50
第二天上午,我便从张志有那里得到了准确消息:他们的确是同居一室,但至多算是通奸或者是谈恋爱的行为,不属于法律范畴。而且单位很快去了人,不但证明二人都是单身,还证明二人所说的正在谈恋爱确属实情。对于此类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警察一般不便插手,因为搞不好会遭起诉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为此兴奋了好长时间。我没有打听单位里的反应,但仅凭想象,我能猜测到这两个人在单位里将很难堪。如果比较当初常天丽贴我小字报,给我造谣时的情况,那么,他们的处境其实还不如我当时的情景。毕竟,我是被蒙在鼓里,不但自己没做过,不用心虚,而且也没有人敢告诉我,也不必面对丢人的局面。现在却不同,他们被人当场抓奸,心虚和羞耻想必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心理影响。
我继续顺利地经营着生意,不动声色地为自己策划的这场不出面的战争而骄傲。我没有细想自己为这场胜利所播下的种子,是否会继续发芽、成长,甚至结果。其实,我与常天丽从开始便不停地为对方种下各种仇恨的种子,然后不停地收获各种苦涩的果实。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便是恰如其分的描绘。在这种连环伤害中,我们像两个行走在悬空的铁链上的人,身不由己地从一环走向另一环,只要一方放弃迈向下一环,便有可能从这个悬空的铁链上掉下去。
一天,我刚刚从送货小车里搬完货物,站在店门口与送货司机招呼再见,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问候:
哟!这么长时间不见,原来发大财了!
我还没有回头,身上便随着这个声音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脖后梗处甚至能感到一股袭人的凉气正从声音发出的地方直吹而来。我一咬牙,扭身回头一眼盯在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
这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常天丽穿着一件湖蓝色的休闲风衣,脖子里松松地系着一条柔软的纯白色丝巾,这两种颜色鲜明的对比效果,就像一片蔚蓝的天空里飘着一团洁白的云,其风情和风度仍然像当年一样尽情炫耀着一个女性的优越和高贵。看着太阳下正眯着妖媚的眼睛,一如当年正在盛开的花朵一样的常天丽,我感到骨子里极度的仇恨再一次排山倒海般奔腾而至。我恨她的虚伪,恨她的狠毒,恨她在仇恨的心情下还能保持的做作神态!太阳从身后照过来,将我的影子照在我们之间的空地上。我低头无意中发现我的头影正在她脚前二十厘米处,像一只圆形的球。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似的,常天丽突然随着我的视线抬起腿,一脚踩到了我影子的头上。
我心中一紧,头好像被真得踩着似的,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疼痛瞬间在脑中跳了几跳,接下来我便意识到举报嫖娼的事情被这个精明的女人掌握了。想到这里,我感到立即紧张起来,像一只已经上好子弹的枪,随时准备着出击。
哎呀!前一阵子,听说你的书店出事了,凭我对你的了解,以为你会垮掉呢。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你竟能东山再起,经营了这么大规模的一家公司,还挺现代。
我恨不得冲上前去,打她两个耳光。这就是我与这个女人的区别。在我恨一个人,或者不喜欢一个人时,无论如何不会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我甚至连说话都不愿跟他说。而她,不管她多么恨,多么讨厌,她都能将自己的表情伪装得一丝不露。这就是表演的艺术,而且精湛至极。我有时真纳闷,她有这么好的表演素质为什么不去当演员?
我强压怒火,仍然掩饰不住脸上的厌恶,只好阴阳怪气地讽剌说:对于我没有垮掉,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对于我今天的成绩,当然了,如果你认为我今天这个样子叫做成绩的话,是不是也有些意外呢?不过,不管如何,我还是应该感谢你老的成全。不是你将我下岗,我哪能去卖书?不是你成全,我哪能开店。我几乎说出了我开店全依赖她伙同别人举报的事情。
她的脸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讽剌而恼怒,仍然伪装出笑眯眯的样子说,怎么可能失望呢?对你今天的成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看来下岗对于有些人并不一定是坏事,是不是?
我一秒钟都不愿再看见这副虚伪的嘴脸,只想迅速结束这场谈话,结束这场不期而然的相遇。我一面绕过她的身体,在她那种讨厌的香水味里向店门口走去,一面表示着再见的意思: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工作了……
看来她还有其他的目的,因为她不但没有走开,反而跟着我向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