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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官无忌这么一说,兰采幽的脸上摆明显出不屑的样子,在她亲爹爹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哪还信这世上会有什么清官?
在官场上的那套尔虞我诈,虽然她还不至于耳能详的地步,却也深知那儿绝不会有什么正人君子,一想到此,兰采幽很本能的把刚才好不容易才起的感激之情又全都收了回去,她下意识的撤了撇嘴,却刚好让潘靖给瞄倒,他知道她撇嘴的原因,却不赞同她这么直截了当的表达出不满。
偏偏兰采幽不光是心底不服,连嘴上也不轻饶,“这么说来,我跟潘师兄可要睁开双眼好好瞧一瞧,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到底长得什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秦子梦像是受到召唤般,已经徒步到他们眼前,只见上官无忌马上对他行礼,打恭作揖的奏着刚才发生的事,而这可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好好打量着这位‘清官’。
这位新到任的巡抚倒是长得一表人才,一双犀利的双眼,像是要将人给看穿一般,不过看起来相当年轻,这么年轻就贵为巡抚,真是不容易。
秦子梦将眼光放在潘靖两人身上,一见到兰采幽那双清盈的大眼里充满着挑逗,他对她的兴致更高了,打从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眼到现在这么四目相接,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美男子,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趣。
老天,他居然用美若天仙来形容一个男子?
那兰采幽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奇女子,让秦子梦这么毫无忌惮的盯着看,她也不怕,反而目瞪着他,而且心底暗想,要看就大家一起看个够,谁怕谁?”
倒是站在一旁的潘靖见状,怕又生出什么意外,只得赶忙道谢,“多谢大人出手相救,他日若来承天灵寺,再奉茶答谢。”说毕,他本想拉着兰采幽便跑,却不料让秦子梦一把拦了下来。
“两位少侠为何来去匆匆?”秦子梦问道。
“干你何事?”兰采幽满腹的不屑化为冷言冷语,活像是所有作官的人全都是她的敌人一般。
潘靖简直要让她给打败,这人从不会见机行事,还好她不是男子,否则绝成不了什么俊杰,他赶紧把她拉到身后,连忙向秦子梦赔不是,“对不起啊,我这位小兄弟不会说话,还请大人见凉。”
秦子梦有趣的看着兰采幽,故意逗她,“看来这位少快对我好像有些不满?何不说出来听听,闷在心底可不好受呢!”
兰采幽这会儿却变聪明了,她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拉着潘靖的手便欲离开,但才刚一个转身,便又让秦子梦给拦下来。
“怎么?不说?这可是你申诉的最好时机,不说的话,恐怕再等八百年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秦子梦挑逗着说。
她见秦子梦一副欲擒故纵假心假意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不过她还不会笨到自投罗网,谁知道眼前这位笑面虎和汪伯彦那批奸臣是不是同谋?她虽然心中气,却万万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他们兰家复仇雪恨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她身上,在父仇未服之前,她可不允许自己出什么差错。
倒是对眼前这位要前去京城的巡抚对自己这么好奇,她可就真的百般不解了。看他的模样应该不会是什么好官坏人,但,这些年来生活对她的磨练,让她无法罗易相信别人接近她的动机全都是善意的,也就是说,她没有办法相信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可以是无邪的,再加上这几年苏十一娘动不动就来提亲说媒的,让她更不肯轻易相信人,尤其是男人,她认定,凡是接近她的男人全都是贪着她的美色,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喜欢男装的打扮,至少假扮成男人,可以帮她省掉许多麻烦。
也还好她现在是男装,否则,她更会怀疑眼前这个朝廷官吏对她有什么企图。
兰采幽微微一欠身,“大人你言重了,像我们这等草民,怎可能会对你这位朝重要官吏有什么不满之处,你太多心了。”
“哦?”很明显的,这个答案让秦子梦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回答却让潘靖安心不少,他长吁一口气,就怕她会不顾一切的和这个巡抚大人起冲突,那可就惨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凄惨,弄得不好,还有可能殃及所有她认识的人呢。
秦子梦虽然是有点失望,不过既然知道他们两人是承天灵寺的人,往后要找他们也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秦子梦的眼光落在兰采幽的脸上。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潘靖,而且将她的姓改成“殷”。
兰采幽下意识的看了潘靖一眼,没想到他这个粗线条还会细心若此,这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要造作弄假她可也是个中高手呢!
“是啊!是啊,请您不要跟我这等草民计较了,要怪只能怪我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请您不要跟我计较了吧。”兰采幽故意卑微的回话。
秦子梦真让这两人一搭一唱给弄胡涂了,一下子冷若冰霜,一会儿又廉卑得跟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叫采幽?采幽!真是名副其实,秦子梦的眼光变得深邃而不可逼视,紧盯着她的脸儿瞧。
她呢?早在他夺人的逼视下,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上官无忌怕耽误了时辰,于是上前建议着,“禀大人二天色已经不早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早些上路?”
“是啊!大人,这条幽径想要找到食宿的地方恐怕还要个把时辰呢!所以,你还是早些启程吧!”兰采幽明着要这个大官注意安全,实际上她是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超级大包袱,眼前这人压得自己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好不容易,秦子梦重新回他的轿子,身边的人一声吆喝,轿子已经慢慢离去,潘靖和兰采幽像是说好了似的,两人一同长吁一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
上官无忌见主子一路上再也鲜少开口,故意逗他开心,“大人!你要是对刚刚那位少年那么感兴趣,不如让属下去把他抓来,如何?”
秦子梦听见他那么建议着,不禁一阵错愕,“咱们怎么可以强行掳抓路人?”
“但你瞧那名男子长得如此俊俏,可见他的姐妹们也一定长得不差才是啊!”他明知以秦子梦的个性是绝不会如此,却斗胆逗弄着。
“上官无忌,你可真是大胆哪!竟敢指使本府当街强掳路人,真是罪无可恕!”
“回大人,这哪是当街,在这深山幽径,可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呢!”
秦子梦心知肚明上官无忌根本是胡扯,却也止不住对刚才那位清俊少年的好感,经过一番对谈之后,秦子梦几乎要认定那名唤采幽的翩翩美男子根本是个女儿身,不管她曾受过多严格的发声练习,以及走路姿态上的训练,但在眉宇间仍隐藏不住女孩家娇滴滴的妩媚,而他就是毫无理由的这么认定着。
但,令人不解的是,她为什么要化身为男子?而且,对朝廷官吏显然是没什么好感,这所有种种疑问让他这一路上百思不解,偏偏这愣头愣脑的上官无忌,根本少一根筋观察,还净在那儿出馊主意把人家强行掳来。
他不得不承认对彩幽有些好奇,甚至可以说有些——好感!
但这一些却还不至于会让她丧失理智到做出疯狂的举动,再说他早就有个小他七岁的未婚妻,不过令他不解的是这档事已经许久都没不曾听见爹娘再提及了。但他倒是乐见如此,反正这门亲事,他连开口表示意见的机会也没有,再说这次自己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巡视,回乡也要花上个把月,这么一来,即使要下聘成亲,恐怕还真是有些困难。
倒不是秦子梦对未过门的妻子长相有什么意见,事实上,他看过她的画像,只不过那时她还是孩提进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她究竟长得如此,更何况长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以他双亲的标准只要门当户对那也就够了,也因此案子梦打心底根本就排斥这位准新娘,他要的,可不是门户相当就算了,偏偏他的婚姻自主权不在自己手上,这令他十分懊恼,所以这回奉命南下,至少可以摆脱他那位贵为兵部尚书的亲爹的掌控了。
一想到此,他全身不由得跟着欢愉,就差没有手舞足蹈。
“大人!大人!”上官无忌已经连喊了好几声,却不见秦子梦的任何瓜,索性去摇晃他的身子,差点就把他从轿上给摇下来。
“你在做什么!”秦子梦受到惊吓怨声说道。
“大人哪!我看你魂不守舍的,还好现在老爷子不在,否则你一定又要挨他一顿叨念,让属下这么一摇,你是不是清醒许多了?”
秦子梦真是拿他这个属下没辙,这个上官无忌可是他不折不扣的玩伴,所以才敢这么无惮忌的开玩笑,而他也从不会在上官无忌面前端起作官的架子,所以即使身分上的悬殊,也无碍两人之间的情谊。
“咱们还要走多久才到得了呢?”秦子梦问上官无忌。
虽然是坐着轿子,但这么坐着,他竟也觉得全身快僵掉不听使唤了,其实他不是不会骑马,只是拗不过上官无忌的坚持。
“拜托!你是没有当过官啊?你曾几何时见过人家一个堂堂巡抚大人自己骑着马上任的?再怎样也要坐顶轿子让人夹道欢迎一下嘛!”
他是不知道这趟旅程究竟有几百里遥,否则现在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坐这累坏自己,也累坏别人的玩意儿,想到此,只见上官无忌已将双腿用力一夹,马儿往前飞奔而去,秦子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把头伸出来一看,哪还有什么人影,上官无忌早飞奔到视线之外。
他一阵叹惋,却自顾欣赏着两旁风景,只见夕阳倾泻在树林从间,散落了一地,林子两旁夹着不知名的花香,真是让人为之陶醉。
不一会儿,又听见达达马蹄声,很快的上官无忌已经回来禀报,“大人!”
“住宿的地方可有着落?”
上官无忌一阵诡谲的笑意出现脸上,轻声说,“嘿,真是巧得很,再往前不远处就是承天灵寺,怎样,正中下怀吧!又得以再见那名美少年喽!”
“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等事也好拿出来胡说一番吗?不过……”他思忖着不知该不该将自己观察所得告诉上官无忌。
“不过什么?”上官无忌紧接着问。
秦子梦心绪一转,当下便把话题一拐,“等会儿咱们进了寺里,可别信口开河在人家地盘胡说一通,否则……”
“怎么?难不成他们哪群人会把我吃了不成?”上官无忌颇不以为然的说。
“那倒还不打紧,问题是万一人家不让咱们这群人借宿,那才要伤脑筋呢!”
这倒是实话,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里,万一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弄个不巧,还要让野兽给生吞活咬的,那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不会的。”上官无忌打包票,“谁敢让堂堂巡抚大人夜宿野外的?他们那群人又不是连命都不要了。
“这可难说,凡事还是小心为宜。”秦子梦道。
虽说秦子梦已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过上官无忌却还当秦子梦是小时候的玩伴一般,毫无尺度的乱开玩笑,直把两人之间的感情当作是兄弟之情,虽然从小两人的生活背景就像天和地般的不同,秦家的显赫正好显示他的微小,但这却从没能阻隔两人之间的友谊,放眼身边的人,也只有他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微开玩笑,正因为交情不同,所以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上官无忌是被允许特别的。
过了不久,一群人浩荡荡的赶到承天灵寺,天色已经全暗,正如上官无忌所料,寺里的人一听是巡抚大人到访,马上惊动了寺里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