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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黑着一张脸,也不敢反驳萧平,起身跌了跌脚;鼓着气回了屋子;
萧晴则一言不发,继续埋头喝着自己那碗藿粒�
陈泽道:“我既与你父子相称,日后便从你姓;你也不必拿我当子陵世子来待,免得让周遭人起了疑心。”
萧平要伏地叩首,却被陈泽手快拦下:“从此刻起,你便是我父亲,我应当拜你才是。”说着,陈泽对着萧平伏地叩首;萧平可是慌了,颤颤巍巍去扶陈泽:“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是在折煞我啊。”
陈泽拽着萧平结实的小臂,双目坚定:“父亲,从今日起,我定当好生照顾妹子,好好孝敬您。”
萧晴喝了口清汤,瞪圆眼睛瞧着陈泽,由此她总结:此人皮厚;他堂堂世子在这种地方隐忍,要么是为了勘探时机大展抱负;要么,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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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改名为萧泽,认萧平为父、秦氏为母。
家里多添了一张嘴吃饭,家里伙食有些撑不开,好在萧泽逃命时身上带着些贵重物品;萧泽将身上的玉佩交予萧平拿去镇上的当铺换了些钱,换的那些钱财正好够一家人一年的粗淡饮食;
萧平平日教陈泽射箭,偶尔也会带着陈泽上山打猎;萧泽不过十一岁,身子也未曾发育完全,力气却是大得惊人;一张弓成人拉开都吃力,萧泽却能轻松拉个满月;
萧晴知道父亲打定注意留下萧泽,便断了赶走萧泽的念头;萧泽练习射箭时,她也会在一旁瞧着;萧泽根骨虽好,武功技巧却是一般;萧父箭术百步穿杨,那是有先天根骨在的,经她观察,萧泽右臂有力且灵活,倒是很适合提剑。
平日萧父教萧泽箭术技巧时,萧晴也会旁听,听后她便默默记在心里;她生怕忘记,编了一个朗朗上口的口诀,时不时拿在嘴边念叨;
萧晴五岁时,萧父才给她重新腾了一间卧房出来;那卧房本是养豕的圈子,萧父找来木板粗简将四周钉了钉,再将打磨光滑的石头放置在屋内,搭上木板,铺上干草、被褥便成了她的床榻;她往上面坐了坐,干草被压地咯吱作响;卧房虽简陋了些,她却十分满意,这可比和秦氏、父亲挤一张床好受多了。
二月仲阳某日,一家子吃过夕食各自回了房,中宵时分萧晴穿上鞋、裹好衣服偷偷从卧房跑出,蹑手蹑脚取了挂在堂屋的那把弓箭;那把弓比她人还高,她将弓扛在肩上却是说不出的滑稽;
她摸着月色,扛着弓箭上了山;夜空明月朗朗,星光寥寥,时不时从庄子里传来几声犬吠;她扛着弓箭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几跤,却哼也不哼,咬着嘴唇爬了起来。
山坡顶上四周空旷,中央有颗百余年的梧桐树;萧晴用铁镞在梧桐树上刻了一道,以此作为箭靶;她一手握弓,一手提箭,正弓挟矢,用了劲去扯弦,奈何她力气实在太小,使出奶劲儿,才将将弓弦扯了个半月;正欣喜间,手上却一滑,箭嗖一声飞了出去,羽箭落地之处,却是离着那“箭靶子”还差个十来米。
仅仅是这一番折腾,便将她累个半死;她的性子急躁,一泄气,丢了弓,瘫坐在了地上;夜深露重,沾的她浑身是露水;
她一阖上眼,脑中全是前世父亲被腰斩时的惨痛模样;她抬手掐了自己一把,浑身又打足了气。
自打萧晴能行走开始,她便尽量做些重活,锻炼体力,再配上心法吞纳吐气,到了现在,理应将弓弦拉个满月不成问题;可她现在,连拉半月都是极费力。
梧桐树上的人正倚在粗壮树干上打盹,忽的被拉弓射箭的呼啸声吵醒;
那人唤名刘讯芳,是个四处游历的江湖侠客,他趁着月色往下瞧了一眼,嘴角拉扯起一抹弯弧,权当自己是在做梦;他瞧见了什么?他瞧见一个不过七岁的小女孩,正气鼓鼓拉着弓弦,鼓着腮帮子,硬生生扯开了那张弓。
听着那羽箭飞驰的落地声,却是真真切切的,哪里有这般真切的梦?
刘讯芳低头看着树下,瞧那小女孩泄气之后又将弓箭拾了起来;这一回,小女孩没有用箭,只将箭咬在嘴里,空手去拉弦,直到将弓弦来回撑了几个满月,她才松气;
萧晴来回练了几次拉弦,小胳膊酸疼不已,她正甩着酸疲的胳膊,忽的从树上跳下一个玄衣长衫的男人;这深更半夜,萧晴不免被吓了一跳,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长衫男人怀中抱剑,身材挺拔,正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刘汛芳特意轻声问她:“你想学射箭?”
萧晴估摸着眼前这人是个江湖侠客,栖息在梧桐树上,又听他那口气,似乎对她很感兴趣;萧晴慧黠的眸子里流光微转,冲着他点了点头。
刘汛芳看了眼她手中的弓,吩咐她:“再拉一个,给我瞧瞧。”
萧晴抿着嘴,果真照他的吩咐拉了弓弦;奈何她体力消耗实在大,这会儿连拉半月的力气都没了;
刘汛芳捏了一把她的手臂,觉着这小姑娘体质挺好,加之她敢深更半夜上山练箭,天生胆识必是不凡,小小年纪有此造诣着实让人惊叹。
萧晴这几年练习吐纳,个头较比同龄姑娘要高;刘汛芳问她:“必是7岁有余了吧?”
她摇头,声音清脆,如同珠玉落盘:“整好五岁。”
刘汛芳连道:“奇了奇了!”顿了顿道:“你若想学射箭,光是知道些技巧是不成的,还得有些力道和功夫底子,从今儿起,我做你师傅可好?”
萧晴上一世的功夫在东齐过是数一数二的,无论有无师傅,她若勤加练习,定能如同上世一般;而今有人认她做徒弟,她自是愿意;拜师之后,她便可同萧泽一样,名正言顺在家练功,也不用这般藏着掖着。
她低头想了一会,抬头问刘汛芳:“您能再多收一个徒弟吗?我哥哥射箭很厉害!力气特别特别大!”说着,萧晴的胳膊在空中比划了一般;
萧泽既成了她萧晴的哥哥,自然不能比她差;好歹萧泽是子陵王世子,依着他的身份,指不定以后还能招些兵将旧部;打着这个算盘,她也要对萧泽好些。
☆、第5章 拜师
东齐在齐景帝陈赢之前,并无女将先例,萧晴是东齐史书上最具传奇色彩的一笔;刘汛芳的遗憾,没能一睹女将萧晴的风采,她便英年早逝,葬于帝城外虻山深处;刘汛芳想去虻山拜祭那位传奇女英雄,经过虻山途径张家庄时,连赶了几日的路不曾休息,他栖在梧桐树上打盹,不想,却遇见了小萧晴这么个骨骼清奇,聪颖非常的小女娃;
刘汛芳蹲下身子,弯下腰,问萧晴:“你叫什么名字?”
萧晴将弓箭扛在自己肩上,咧开樱桃小嘴,笑说:“我叫萧晴,阿爹叫我晴儿。”她的声音稚嫩清脆,和着微凉夜色更像是清涧雨露;
刘汛芳讶然:“萧晴?可是晴天的晴?”
萧晴点头,抿着嘴抬头望着刘汛芳。
半晌,刘汛芳一双粗粝宽厚的手箍住她窄小单薄的双肩,惊喜之色挂了满脸:“好,这名儿甚好!倒是和东齐国那位镇国女将的姓名一模一样!晴儿,明个儿一早我便亲自去你家,拜访你父,收你为徒!”
萧晴认真点头:“师傅别忘了哦,明天我在家里等师傅哦!”她告知了刘汛芳住址,便扛着弓箭溜溜跑回了家;下山时脚下露水重,不免又摔了好几跤,她觉得自己心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感叹自己有这般奇遇,深更半夜拜了师傅。
刘汛芳看着萧晴跌跌撞撞下了山,她横抗在肩上的那把弓,却是比她都还长,看上去甚是滑稽;由此也见她年龄虽小,脾性却坚韧的紧,同龄的娃娃还窝在父母怀中哭鼻子咧!刘汛芳踩住脚下石头,纵身一跃,衣袂一阵翻飞,跳上了粗壮的梧桐树躯干;他怀抱着剑,背脊靠在树干上,和着月色阖上眼,入了眠。
萧晴扛着弓回了家,方才推开院门,却被人叫住;
“深更半夜,带着弓去了何处?”萧泽听见院里有细碎的脚步声,神经紧绷,捏着匕首翻身下了塌;透过窗户缝隙瞧出去,竟是萧晴那小丫头,横扛着他的弓,气吁吁地朝堂屋走。
听见萧泽的声音,她赶忙转身,对萧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蹑手蹑脚将弓挂回了堂屋,拉着萧泽进了卧房,俯在萧泽耳边说了自个儿晚上的遭遇;她说自己也想学射箭,想有朝一日成为爹爹那样的射箭高手;她言语间满满都是憧憬,末了,露出一口小虎牙清脆笑着,一双清澈的清亮的小圆眼裹满了期待。
卧房里燃了微微弱弱的烛火,一大一小并肩坐在榻上,却是说不出的和谐。
萧泽捏了捏下巴,哦了一声,对她道:“如此说来,你也算有一番奇遇;那位师傅长的是如何模样?功夫如何?比起父亲又怎样?”
萧晴抿着嘴唇摇头:“光线太暗,看不大清楚;功夫的话……他从树上飞下来,可厉害了!”萧父虽有一手好箭术,却没什么内功底子,那位侠客从梧桐树上飘然而下,显然是有些内功底子的,比萧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泽蹙着眉点头:“他可有说让你在何时、何地找他?”
萧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揉了揉自己冻得冰凉的耳朵,点头:“说了,他说明儿一早来家里。”
萧泽伸出手勾住她的小脑袋,蹙眉看着她:“瞧你一身,都被露水湿透了,赶紧去换干净衣裳,别冻着了。”
被萧泽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些发颤;萧泽特意去厨房捡了些灶里烧剩的炭火,重新引燃,捡进泥盆里,火星涌起,烤得人暖烘烘的;萧泽将泥盆端进她的小屋子,蹲在榻前,招手让她过来烤火;
萧晴趿拉着靸鞋,在烤火盆前蹲下,将一双冻得红彤彤的小手移到火盆上烤,一双手立马被烘烤的暖融融地;
萧泽拉过萧晴的手,将她一双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揉搓,道:“女娃的手可别冻坏了,生了脓疮可不好收拾,疼痒得很。”别看这萧晴瘦弱,一双手却是肉呼呼、软绵绵地,指节指骨处还有几个讨喜的小肉窝窝;萧泽仔细将她的手揉捏了一番,确定没有血液淤塞才放开;末了,他又蹙着眉嘱咐道:“你既想学射箭,便好好保护你这双手,没事儿就揉揉捏捏,莫要让血液淤塞,生了冻疮才好。”
萧晴的脸被灶火烤的暖红,她瞧着萧泽,他不过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说话却跟一个小大人似得;萧晴四岁的躯壳里住着二十四岁的灵魂,却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当着孩子宠溺着;虽然觉着怪异,心里却是一片暖洋洋;
萧晴思绪飘摇到上一世,那时她为侯门将女,富贵荣华,文武皆通,又生得一副好相貌,让帝城那些王侯子孙好一番垂涎;她谁也看不上,唯独喜欢那位同她青梅竹马的皇子陈赢;她时常随着陈赢外出打猎,有时手冻得狠了,陈赢便将她的手捂在自己衣服里捂,捂得暖和了才将她给松开;彼时,她一十四岁,对陈赢一片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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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起来,可喜这日天气晴朗无云;萧晴洗漱完毕出来,见父亲和哥哥在院子里削箭杆,秦氏正拿着扫帚扫落叶;没一会儿,一位身着玄衣长衫的男人前来扣动柴门;
萧父闻声望去,却见柴门外立了一位英姿飒爽的长衫男子,男子怀中抱剑,纵是隔了这般远的距离,依旧给人凛然威慑之感;
萧父不敢怠慢,起身拍了身上的木屑,连忙奔去开门;
刘汛芳说明来意之后,萧父颇觉欣喜,将刘汛芳引进堂屋坐下,吩咐秦氏去煮了水来招待;萧父对着刘汛芳拱手作揖,道:“实不相瞒,萧某家境实在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