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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西门家的人?”
“猜对了。”少年灿然一笑,左手从怀里摸出一只黑色的对象,“既然从截脉手法便可知我的身家来历,不如你再来猜猜这是什么。”
“啪!”黑色物体碰到男人的手腕,寒冷的异物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情人扣?!”男人的声音更显诧异。
“好眼光!”少年笑赞了一声,扣住男人的情人扣的另一端顺手扣在自己腕上。“知道它的名字就该知道你跑不掉了吧。情人扣,天下最难解开的扣,没有钥匙,大罗神仙也打不开它。”
笑嘻嘻地看着男人,少年松开抑着他脉门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腕上的黑色的环扣下牵着细细的链条,黑黝黝地发着阴冷的光,也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打制的。男人用力挣了两下,却分毫挣不脱,知道这情人扣可以称得上是公门中的至宝,并非轻易可以弄开,所以也就不再挣扎。
“西门世家可以说是六扇门的宗主,听说西门世家年轻一代中最有天分的人名叫西门冬里,不知道你跟他怎么称呼。”
“不才区区正是西门冬里。”少年微微下垂的眼角因为眯起了眼睛而现出二道细纹,潜伏于尘土中的俊秀容貌也因此而隐隐浮出。因为手被扣在一起,所以两人的距离靠得不远,就着夕阳的余光,男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温和如春风的眼睛,眼睛下高而挺的鼻梁和一张似笑非笑有着淡淡红晕的嘴唇。男人的心头窜过一阵悸动,仿佛有一股电流自脚底窜出,麻痹感转瞬间沿着脊背漫延到全身。
强压下心里的动摇,男人沉声问道:“我既非盗匪,你抓我做什么?”
“是吗?”西门冬里伸手挑开了包裹,“那就要看这包裹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了。”
包裹里,红漆的木盒刺得人眼痛。淡淡的石灰味道飘进鼻中,让人鼻腔发痒。
“有血的味道哦。”西门冬里的眼睛似有所指地瞥向表情凝重的男人。“让我猜猜……莫不是……某个人的人头吗?”
“那你再猜猜是谁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之后,语气没半分慌张,听起来竟是承认了。
西门冬里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男人笑了起来。
“我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这种事也可以用来要好处吗?”男人失笑,“反正你是一定要看的,也一定会知道的,现在猜一猜只是为了好玩儿。你猜到了我没好处,猜不到你没坏处……”
“谁说没好处的?”西门冬里张嘴打断了男人的话,“如果我猜错了,我就放你走……还是说,你不想离开我,愿意一直跟我用情人扣这么扣着?”
男人的眉毛动了动。
“好,如果你猜对了,我就老老实实跟你走,不会给你找麻烦。”
西门冬里的眼睛眨了眨,对男人点了点头。
手搭在匣盖上,西门冬里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清亮的眼睛盯着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面是个人头。”
男人点头。
“一个男人的人头。”
男人又点了点头。
“一个年轻男人的人头。”
男人的眉梢微微扬起,默默点头。
“是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西门冬里看着男人的脸色变青,眉头紧皱的样子,故意拖长了声音,“长得跟你很像的男人的人头。”
“这个人的名字是——玉面修罗秦怀玉。”
男人低呼了一声,觉得十分讶异。西门冬里笑着揭开了匣盖。红漆木匣内,厚厚一层白色石灰上,一颗保存得很好的人头正瞪着圆眼望着他们。大概是一砍下来就用石灰封住刀口,这人头看来还很新鲜,面上神情如生,原本堪称俊美的脸上,那狰狞的刀疤跟西门冬里身边的男人如出一辙。
“你怎么会知道?”沉默半天,看着西门冬里乐悠悠地将人头重新包起来,男人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疑问。
“啊!”两人身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回头看时,一位老妇正惊恐万分地盯着西门冬里手中的包裹。然后快速地向镇子里跑去,那腿脚,实在看不出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妇人。
“惨了!”西门冬里摸了摸鼻子。“我们快点收拾东西跑路吧。”
“为什么?”男人奇道。
“为什么?”西门冬里连声叹气,“秦怀玉是纵横西夷与新唐边境的马匪帮头头,你既然杀了他,马匪帮自然要追杀你。”
“勿需担心,那十几个人都已被我解决了。”男人沉声答道。
“这就更糟糕了。”西门冬里有些哀怨地看着他,“难道你事先没打听清楚吗?这个苦水镇住的全是马匪帮的家眷。也就是说,马上就会有一大帮子孤儿寡母们要来跟你我拼命了!”
“什么?”男人睁大了眼睛。
“还说是西夷最顶尖的高手,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西门冬里手抚着额头大声地叹息。眼角却已瞥到挥着锄头菜刀冲过来的老弱妇孺大军。
“快跑吧,风无昧!”
“为什么要跑?”风无昧皱起了双眉。“又不是打不过。”
“傻子!”西门冬里跺着脚,不由分说拉着风无昧就跑,“你难道真想把这些老人寡妇跟孩子都杀了不成?”
“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为何会守在这苦水镇中?”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为何要用情人把锁着我?”
“别跑啦,先把我们的情人扣解开!”
“西门冬里?”
“喂,西门冬里!你到底听见没有!”
夕阳挣扎了一下,终于沉没于地平线的尽头。风卷着阵阵黄沙,直向眼窝和嘴里钻。风无昧被西门冬里拉着,已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身后的喊杀声渐渐模糊,渐渐遥远,最后消失在又冷又利的风中。
到了夜里,温度一下子降了很多。二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处背风的坡地,才能清理身上那些无孔不入的粗砺的砂粒。说是沙漠,可被风卷起的沙子一点也不细小,坚硬的棱角在贴身的衣服跟皮肤间抵死相争,磨得身上一阵阵发痛发痒。把钻入长靴的沙子倒掉,再将满口涩嘴的沙子吐干净,手与手把在一处的两人这才长吐了一口气,颓然坐倒。
喊杀声是早听不到了,耳边只能听到阵阵风的尖啸,如同哨音一样凄厉而尖锐。漆色的天空看不见半点星光更别说是月亮,一望无际的黄色荒原此刻也悄然隐身于一片死寂的夜色里,分辨不出些许颜色。明明白天还觉得闷热得要着单衣,可一到了夜里,被风钻入的地方就传来一阵阵让人疼痛的寒冷。靠近,再靠近,用不着言语,两个人已经紧紧偎依在一起,借用着对方的体温来获取一丝暖意。
“真的很冷呢!”西门冬里轻笑着,黑夜中,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我以前听说过,沙漠是个很可怕的地方,白天可以热死人,夜里可以冻死人。我本来还想,有哪个地方会差别这么大呢?原来这样的说法是真的。”
“所以如果你想要命,最好不要在沙漠的夜里睡着。”风无味的声音平淡无波,好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么一类无关痛痒的话。
“是因为睡着了便再也起不来吗?”西门冬里问,“西夷境内也有沙漠吗?”
风无昧点了点头,也不管西门冬里是否可以看见。
“既然在这里不能睡觉,那我们就坐在这里聊天吧。”西门冬里将身体向风无一昧身上挤了挤,“不然夜长无话,不会太无聊吗?”
“好。”
“……”
“咦?风无味,你为什么不说话?”等了半天,再没听到风无味说半个字,正等着下文的西门冬里忍不住开口问他。
“是你说要聊的,当然应该由你来说。”风无昧抖抖身上的披风,将它拉到身前挡在自己跟西门冬里的面前。
“我吗?”西门冬里的手悄悄爬到风无昧的脸上,“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看人称“千面离魂”风无味的真正面貌!”
“行!”风无昧几乎没有半点迟疑,如此决断的口吻让西门冬里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在你看我真面目之前,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紧接而来的声音让西门冬里松了一口气,原来风无昧还有事求教于他,那让自己看他真面目也未必不是真的。
“请讲。”
“你如何知道在下是风无昧?”
“这个嘛,还要从玉面修罗身上讲起。”西门冬里摸了摸鼻子,“秦怀玉在西夷与新唐边界之处横行了三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些马匪来去如风,想抓到他们谈何容易。所以一个月前,朝廷下了一道密令,要我西门世家协助官府擒他。我父亲觉得我合适,于是派我出来。半个月前,我混入苦水镇,在茶寮等待时机,本想将秦怀玉一举擒获,没想到他却被你给杀了。”
“我易容成秦怀玉的模样,你却为何知道我不是秦怀玉?”
“你认为易容术真地可以将人的相貌完全改变,变得跟另一个人一模一样吗?”西门冬里反问道。
“虽不能十全十美,但我自信足以乱真。”
“千面离魂的易容术当然举世无双,不过再怎么模仿,想要变得跟别人一模一样还是不易的,”西门冬里笑着用手摸上了风无昧的脸。“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你绝对不会是玉面修罗。”
“因为我十四岁的时候见过他,而且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西门冬里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得意,“我们西门家的刀法很特别,伤口外浅内深,结疤的时候伤痕收缩,新肉长出来疤痕会向外鼓起,所以这疤痕的样子会跟一般的刀口有些微差别。我一看便知道你脸上的疤痕不是我弄出来的。”
“是吗?”风无昧挑了挑眉头,“可是我仔细看过,这疤痕的长短,粗细,位置我做得很仔细。”
“再仔细也会有差别,除非你把他的面皮剥下来覆到自己脸上,否则就一定会有破绽。”西门冬里接着说道,“人的相貌一般都会有三五个特别之处,常人只会注意这些地方,我猜你并没有足够地时间去一一研究秦怀玉的细节,只是将他的特征装扮出来。如果我之前没见过秦怀玉,单看你的相貌特征我一定会以为你便是他。只可惜我不只见过秦怀玉,还对他的相貌印象深刻,在我的眼中,你的易容便有不少破绽。”
风无昧其实很好奇西门冬里如何会对秦怀玉的相貌印象深刻,更加想知道他为何将秦怀玉一刀破相,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问题并不重要,所以也就略过。
“虽然你知道我并非玉面修罗,但如何判定在下是风无味?我们以前未曾谋面,即使见过,我的容貌也变了。”
西门冬里眨了眨眼睛:“因为想杀了秦怀玉,杀了他又要把头颅保存完好,易容本事高超的人,除了西夷国异人堂第二高手——千面离魂风无昧,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怎么说?”
“秦怀玉杀人越货干了不少肮脏勾当,但他最最不该的是去打未来西夷国君的主意。我听说,数月前西夷国太子殿下自我朝归国,因为游兴大发,带了几个随从私自离队,途经边界时与秦怀玉的马匪相遇。那个家伙居然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