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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女人打从本能就知晓要如何驯服一只爱闹别扭的野生小兽吧。
然而,当叶肆尧逐渐长大成人,开始有了性别意识时……却该下地狱地对这名如母如姊的女人起了不该有的邪念!
然而已经迟了,就在自己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十四岁小鬼的时候,温婉的大姊早已嫁做人妇,水远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可明明自己是最爱她、也最接近她的人啊……
一开始叶肆尧还没察觉到那是初恋,就算突然失去了,被另一名陌生男人硬生生从自己身边将温柔的大姊剥夺而去,他也只觉得哪里怪怪的,心底好像有一块肉被人挖走,空空荡荡的很不踏实,但也仅止于此罢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年,直到某天下午又晃去她住的地方,刚好撞见她沐完浴出来,柔亮长发仍湿湿润润地盘在头顶上,浑身散发出一股馨香,朝自己嫣然一笑时,脑袋一阵晕眩、血液瞬间逆流的叶肆尧才恐慌地发现自己想要这个女人,想要得不得了,也在同时,无比悔恨自己居然迟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他深深爱着叶家长女的这个事实。
突然再也无法忍受大姊眼中居然没有自己!
默默累积了好几年的所有不满与懊悔一下子在胸臆中爆发出来了。
无法忍受大姊爱上别人弃自己不顾!无法忍受姊夫不爱她却娶了她!无法忍受大姊极力掩藏却溢于言表的哀伤!无法忍受自己的无能为力!……一切的一切,逐渐超过叶肆尧所能忍受的极限,所以,他逃了,背起行囊逃到天涯海角,当一只将头深深埋起,什么都不去听、不去看的驼鸟。
当年的他,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点内心的遗憾。
直到多年过去,好不容易在他终于逐渐释怀了的时候,却突然得知那名他至今仍用着灵魂深爱的女人,影响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居然……死了?
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世上!?
叶肆尧既震惊又悔恨,无法原谅在心爱女人逝去的那一刻却仍无知地远在异国流浪的自己。
如果,当年他的年纪再大些;如果,他不是那么自卑、自弃;如果,他更有勇气点……他是否就能抛开一切顾忌,勇敢地追求心中所爱?这样,大姊是否就不会死了?
不!迟了!已经太迟了!
人都死了……现在想这些「如果」还有何用!?
叶肆尧!你真是个懦夫!真是个去他妈的没种懦夫!
无法克制的,两行温热液体纵横了满面。
敏锐地晓得可能需要等上一些时候,在等待的期间,官狁将脸上可有可无的粗框眼镜摘下,随手放置在茶几上,一脸无聊地看看四周。
房内摆设虽然不能说异常整齐干净,但还算错落有致,活动空间留得很大,尤其地板很光滑洁亮,感觉得出来房间主人应该勤于用湿毛巾擦拭,没有一般独居男人的恶心脏乱。
看来小舅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呀……以往叶家人提起这名不知感恩、莫名离家出走的幺子时,总是一脸愤怒地说他「任性自负」「不知好歹」、「总有一天会受到教训」,不过如今看来,小舅不但没受到报应,反而还过得很悠游自在。
不知他这几年流浪到哪里去了?离家后便毫无音讯,比投掷一颗石子到深井里头还来得无声无息,就连这次,若非偶然在公车上遇到,恐怕两人也不会相认……
想得有些累了,官狁不禁稍微伸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动作一大,脚指尖突然踢到茶几底下一样硬硬的东西,依触感似乎是书。
咦,小舅藏了什么本子在这里……?
官狁好奇地伸手将之捡拾出来,往封面猛地一看,白皙的脸颊登时浮上一抹羞色。
「怎么了?」
叶肆尧手上拎着两罐啤酒缓缓现身,平静自若的神色,完全找不出一丝方才曾经彻底崩溃过的伤心痕迹。
「啊、没、没什么……」官狁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遮掩手上的东西。
「喔?」叶群晓疑惑地盯着官狁脸上的可疑红晕,视线往下移,立即明白他为什么脸红得像火烧似的。
呵!一副早熟模样,内心果然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鬼头嘛……
「呃,我要先强调一点,那本书不是我买的,而是我某些变态朋友把他们自己的『兴趣』当作生日礼物强迫我收下,我可从不浪费钱在那上头呦。」看着官狁手中那本从日本进口的三点不露的A书封面,叶肆尧状甚无辜地声明。
「小舅不喜欢?」官狁明显不信。
正常男人在家中或多或少都会收藏二、三本A书,虽然已经到了思春期年纪的官狁对女人还没有明显露出多大兴趣,但也曾因为好奇而去书局偷偷翻看了一本,所以他觉得叶肆尧与其矢口否认,倒不如就大方承认自己的欲望还来得帅气些。
「嗯,就我而言,我比较偏好半遮、半掩,撩人心痒难搔的迷人风情,太过『直接』的图片,一点美感都没有。况且,我对『这些』根本没有兴趣。」叶肆尧意有所指道。
「没有『兴趣』是什么意思?」官狁疑问,总觉得他的笑容透着些许诡异,似自嘲又似苦笑,这令他不由好奇心大起。
「就是没有兴趣啊。」
「怎么可能嘛!」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叶肆尧脸上的笑容加深,原先端整的脸庞竟沾了些许邪气。
「嗯。」官狁毫无心机地点点头。
「说没兴趣,是因为我……只跟男人上床。」话语顿了顿后,叶肆尧带点小孩心性的恶作剧成分坦然而露骨地回答了。
「……」啪!官狁手中的女星露点写真集倏然落地。
怎么想也没料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小舅说他只跟男人上床的意思是……他,是同性恋?
「哈哈……」见他一副被狠狠吓着的呆愣模样,叶肆尧再也忍俊不住,双手捧腹大笑起来。
「小舅刚刚是在开玩笑?」
官狁瞬间气红了白皙脸蛋,一双漂亮眼眸怒瞪着他,不明白一副成熟大人模样的小舅居然心性会这么幼稚顽劣!?
「哈哈……呃,咳!」叶肆尧见他动了气,辛苦忍住笑意,耸耸肩道:「你不相信就算了,不过我发誓我说的是真话,没跟你开玩笑。」
普通人,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吧?
或许他掩饰得太成功了,至今,除了某些特定的好友知道外,他目前的工作伙伴及交情普通的朋友没一个知道他真正的「性向」。
「……」小舅他真的不是在说笑吗?官狁一脸复杂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见他牢盯着自己,叶肆尧挑挑眉。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小舅要跟男人上床?」微偏着头,官狁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只有单纯的困惑。
叶肆尧被问得一愣,手中的啤酒罐差点掉落到地上。
「嗄?」自己是不是听错问题啦?
「啊……不能问吗?」官狁一脸不知道自己问错什么的失措表情。
他不是想探究什么秘密,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有关小舅的任何事情而已。
「……」呃……叶肆尧又狠狠呆了一下。
啧,老实说,被人用一双无邪眼神注视的感觉,还真有点「毛骨悚然」呢……
不过,经官狁这么无心一问,一些年少时不堪回首的过往回忆登时拦也拦不住,如同排山倒海般地一涌而上,瞬间无情地淹没了他。
叶肆尧眼神一黯,挑个最为正确而保守的讲法。
「因为,我没办法跟女人上床。」
或许是因为深爱着大姊,也或许是因为轻微洁癖作祟,他觉得碰其他不爱的女人很恶心,更无法接受除了大姊以外的女人亲近,而当时救了寂寞过头而差点自毁的自己的人,又正好是个男人,踏入这个圈子,真可用「莫名其妙」这四个字来形容吧。
「啊……对不起……」官狁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登时不知所措又愧疚地红了脸。
真不该问的!自己肯定间了个天底下最白痴的问题!喜欢同性或异性是个人自由,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小舅的脸色不太好看,可能是误会自己会看轻他吧,可是,自己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官狁忙想开口解释,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禁自虐地咬紧唇瓣,郁闷地垂下眼眸。
自小到大,官狁从来没有向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及心情的冲动过,这时突然要自己向他人说出真实心情,还真是一项无比困难的任务。
「呵,你不必道歉,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叶肆尧笑睨着他,仿佛看透了他想法似的一脸不在意。
大姊,不愧身上流有你的血液,你的儿子真像你,不但心地单纯善良,且对事物的包容度又高,成年以后应该会是个很有担当的好男人吧,可惜,你却看不到了……叶肆尧心底莫名一酸。
第三章
「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叶肆尧低沉的语调有着深深感叹,没想到过了整整七年,还能听到他轻喊自己小舅的声音。
若非将车子送去维修而暂时改搭公车上下班的话,或许自己这辈子再也无缘遇着这曾被自己深深疼爱着的小外甥了吧。
「我也是……以为再也见不着小舅了。」
官狁撒娇似的用双手轻轻抱着他的结实臂膀,以几乎靠在他胸膛的近距离仰视着他。
感受到他话中浓浓的怀念之情,叶肆尧不禁微微一笑,低着头,怜爱地凝视官狁从小到大几乎没变过的深褐色头发。
「我本来就不打算再回来台湾了。」
「那……为什么回来?」
「因为……在异国流浪太久,终于无可避免的患了思乡病。」叶肆尧低声说着,有丝难为情似的缓缓露出自嘲笑容。
异国的天空,对自己而言,始终过于遥远而陌生。
所以,一有机会回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收拾了行李。
「那小舅不会再离开了吗?」官狁满怀期盼地询问。
呃,他该老实说吗?叶肆尧沉吟一会儿,轻点了下头。
「嗯,不会。」暂时不会。其实,他明年二月底等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后就会离开台湾了,但官狁隐含盼望的眼神却令他说不出口。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官狁不由得露出全然无防备的安心笑容,青春洋溢的迷人笑靥,令叶肆尧原本平稳的心跳莫名加速了几拍。
啧啧,挺有未来女性杀手的架式嘛!
「小舅现在住在哪里?」
「就在……啊!我该在这里下车了。」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叶肆尧颇为懊恼地蹙起眉头表示。
唉,与故人重逢的时光实在太短暂了!
「小舅住在这附近?」
「嗯,就在前面一点的地方。」
「那……再见。」官狁低头着,干脆地放开他。
他还是没变,跟以前那个与可爱外貌不符合有着孤僻性格的小孩一样,不爱粘着人,叶肆尧不由得暗叹口气。
「再见。」
只来得及递去一张打上目前暂时居所的地址及电话的名片,叶肆尧欲言又止,然而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再度轻叹口气,迈步顺着人潮准备下车。
父亲走了,母亲走了,小舅他……也走了!
不知为何,官狁蓦然强烈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望着一点一滴靠近门口的高大身形,向来空洞无神的眼眸,清楚映入男人离去的修长背影。
在这里就分开的话,他们也许永无再次见面的机会……不知为何,官狁心头突然涌上这抹强烈的预感。
他不清楚自己想在这名也许已算是陌生人的身上寻求些什么慰藉,官狁只知晓,他现在不想一个人独处,强烈地知道!
抓着叶肆尧给的名片,强忍欲呕的不适感,官狁紧咬下唇,痛下决心霍地站起身来,双手不住推挤开对他皱眉的乘客,越过重重拥挤的障碍,在公车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官狁跳下车板,安然着地。
叶肆尧站在路边,饶富兴味地低头审视现在只比自己矮半颗头,面露不安及乞求神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