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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山
是他的声音:“春山,让我一生为你画眉!”
我的心一阵绞痛。
春山
偌大的成都府中,要论最出名的喜娘班,柳妈妈的玉颜阁自当首屈一指,业界人称:“玉颜阁出颜如玉,春山耸黛万人迷!”春山耸黛是人夸赞玉颜阁手艺高超,即将出嫁的闺女在进入玉颜阁之前,哪怕是个怯生生、稚气未脱、不敢抬头看人只会低头嘟囔我不知道,问
我娘好了的小家碧玉,经过玉颜阁的一番调理,开面、上粉,描眉、绘唇,礼仪培训,走出来的可就成了风华绝代,顾盼生辉,红唇润润带俏、眼波潺潺生烟的美娇娃。
而玉颜阁堪称一绝的却是纹眉,柳妈妈祖传纹眉技术,任凭你是八字眉、扫帚眉、连眉还是散眉,玉颜阁都有本事给你变成一双情绵绵似相思钩,意切切如新生月的秀眉。
所以“春山耸黛万人迷”的口碑飘出了成都府,在西南三省传扬,无论远近,哪家有喜事临近,都会巴巴地将准新嫁娘送到玉颜阁调教调教,玉颜阁那生意啊,端的是络绎不绝,何况,玉颜阁里有两座活鲜鲜的招牌:柳春山和柳耸黛,那样貌,那身段,那气质,往哪站哪就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那些着急着把女儿在出闺阁前变成金凤凰、玉蝴蝶的娘亲们咋着舌头,围着春山耸黛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巴不得自己的闺女立马也能有这等的风采。于是春山耸黛万人迷自然又被那些狂蜂浪蝶们多赋予了一层含义。
我就是柳春山。
我不在乎站在那群婆婆姨姨当中搔首弄姿,这些絮絮叨叨、口沫乱飞、恨不得拔下我和耸黛的眉毛的婆娘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得罪不得,我必须人前人后的堆着满脸媚笑去迎合她们,展示我风情万种的双眉。
耸黛在我耳根后面笑得很开心,一把细细的声线却偷偷地钻入我的耳朵:“春山啊,你看这老婆娘的女儿,那眉毛都快数得清楚了,怎么打整也成不了气候了啊!”
我眼波荡漾,照顾着打量我的每一位顾客的凝望,同样用灿烂的笑容来掩饰我的声线:“啊,可以数得清啦,呵呵,那就好了,全拔掉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再给她绘上一对柳叶飘飘眉不就得了!”
耸黛扑哧一笑:“极是极是,就这么着!”
我们相对会心一笑,继续招呼并暗损着我们的“父母”,对我而言,生活的乐趣就是此刻了。
一个满脸油光的老女人拖着我的手轻轻拍着,嘴里喷出一大股福寿膏的味道,我强忍住恶心,努力保持笑容的自然,听她象唱歌一样的说话:“春山姑娘啊,啧啧,不得了,不得了,我老婆子活了这把年纪,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好命格的眉毛啊!眉弯弯似春山,不愁吃
来不愁穿,眉细细如新月,多福多寿多欢悦,眉长长如飞燕,两情绵绵君不厌!我那闺女啊,就要照着你这眉型来修,对了,可千万别弄成耸黛姑娘那种棱角太分明的眉毛啊,老婆子嘴臭,那种眉毛天生孤寡相哟!”
我余光察觉到耸黛脸色的变化,但转瞬她又当没事人一样掉头去招呼其他惠主;我故意用她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哟,王姨姨啊,您这可是错爱了啊,现在这朝代啊,可是成天价革命革命的,连男人啊,都把辫子给剪掉了,唉,只怕再过些时日啊,我这种只懂得女红啊,顺从的女人呢,可是连要都没人敢要的了,谁肯带给啥都不会的女人去革命,或者去逃难呢?象我耸黛姐可就不同了,现在的话怎么讲来着,是时代的新女性!她这样的精明能干、个性鲜明的女人啊,才是这年头男人的梦中情人,王姨姨,你日后啊,要是有了合适的人选,别忘了替没人要的春山留意点啊!”
她笑骂着说:“死丫头,满嘴胡说,呵呵,我老婆子是旧脑筋,我要是男人啊,还是选你!”
我说完了我该说的,赶紧借故闪开了,免得她再说出些让我和耸黛之间难堪的话来。
揽镜自怜,镜中的人儿清丽脱俗,倒也算得上秋水伊人,我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双眉,不愁吃穿?多福多寿多欢悦?生于乱世,兵火连连,父母早亡,我何来的福,何来的欢?
背后一双温暖的手揽住我的肩,我看到镜中的柳妈妈慈祥地盯着镜中的柳春山那双眼:“山儿,你又在难过些什么?你这孩子啊,多愁善感的,就象那石头记里的林妹妹似的,从小就是格外的招人疼!”
我拉着她的手,将头轻轻靠在她的怀里:“妈妈,我真的很感谢你啊,没有你,春山只怕早就在灾乱中死掉了!”
柳妈妈笑了:“这啊,得感谢你的眉毛,一群要饭的孤儿中,就你那双眉惹眼!我柳依依家传这修眉的手艺,到得今天开了这玉颜阁,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样不是托了眉毛的福?不是从眉毛上赚来的?我收养你们几个女娃,就是看中你们的眉毛今天能为我带来财,能给我当活招牌!妈妈是现实的,这个世界也是现实的,你对我有用,自然有人宠着你,爱着你,可是你没用的话,当年就是死在我脚边,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何况收养你,山儿,妈妈今天教你这些话,你可以往很多方面想,至于你怎么看待妈妈,就看你自己了!我是看出来,你不是池中物的!”
夜凉如水,风拂帘拢,一豆昏黄不住摇曳,晃得我看不清镜中自己的笑容,有点冷了……
第二章 耸黛
耸黛
蝉鸣知夏,这样炎热的季节连待嫁娘都少了许多,倒也是,谁愿意在这种鬼天气里还凤冠霞帔地找罪受?
望江楼上望江流,楼望江去空悠悠。
轻轻地摇着团扇,其实,端坐在这望江楼顶层,享受着这锦江上来往商船掠过时送来的阵阵清风,何须摇扇?那风已驱走暑热。我摇摇扇,无非是想叫人留意到我手腕上那串金铃手镯罢了,这可是一个大户人家从泰国带回来的洋玩意,他们送了我做答谢,春山没有。
摇一摇,叮当叮当。
我悄悄地看着春山,她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些气恼,啪的一声将团扇掷在石桌上,打翻了她的茶盏,她还是没有动静,只是痴痴地看着一江绿波发愣。我咬咬牙,端起自己的茶盏,一口气饮干了它,含着一朵茶菊在嘴里细细咀嚼,一股清涩的幽香直冲脑门,在
口内漾开。
“轰”一道电光闪过,仿若着魔的春山终于有了和我一样的反应,跳将起来,我跑到栏前,仰头望天,骂道:“奇了怪了,这鬼天气,天上明明挂着个毒太阳,却哪来的闪电吓人呢?”
春山拍拍我:“耸黛,不是闪电,你看后面!”
我回头,只见楼梯处还游荡着浓烟,一个剪了辫子戴着瓜皮帽的年轻人正裂着一口白牙朝我们挥手,很年轻英俊的一个人,但是我对他没有好感,说实话,我不喜欢男人剪掉辫子的样子,男人,如果没有了辫子他们还算男人的话。他身边是一台刚刚时兴起来的照相机,
看他那尊容,那派头,不难猜出他是那种成天浪荡形骸,无所事事的败家子。
我骂:“你干什么?拿着那个劳什子拍什么拍?不知道人说拍一次那东西丢三分魂的吗?想害死姑奶奶啊?”
他竟然对我不理不睬,拿着那照相机嘴里吐出的相片在空中扇了扇,嬉皮笑脸地跑到春山面前:“小姐,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地拍了你!但是我不能擅自拥有你的照片,送给你,这是个我们彼此都值得纪念的日子!”照片上没有我。
他当我不存在?在他回头经过我时总算看了我一眼,可是那眼神分明带着讥诮!这油嘴滑舌的小混蛋!我真想朝他扛着那些劳什子下楼而显得有些笨拙的屁股上加上一脚!
我狠狠地抢过照片,想一撕了之,春山一把抓过去:“你干什么!这可是我第一次有自己的相片,原来真的比画像清楚多了!”
我轻轻地推开浴室的门,房子中央水气氤氲的池子里半躺着白生生的春山,玫瑰、百合、夜来香、金盏留恋在她身畔,暗香盈盈。
我除下衣衫,一步步走进池子,鼻息里冲入一股浓郁的清香,此情此景,我焉能分辨花香人香?
春山真的很美,奶黄色的肌肤吹弹得破,胸前两颗坚硬粉红的樱桃此刻正骄傲着处女的纯真,她闭着双眼,幽幽地叹出一口长气。
我问:“想什么呢?小妮子骚成这样,该不会是对那天偷人魂魄的小子上了心吧?”
春山睁开眼,看着自己暴露了心事的乳头,加深了脸上的潮红,用手环抱在胸前,声音无比慵懒:“呸!我才不会对那种人感兴趣!”
我不置可否地冷笑,或许,在这样温热的池子里泡久了;人真的会莫名其妙地动情。
我拿起池畔的一条毛巾,趟着水移到春山身边,为她细细地擦背,我很精心的擦着,象对待一件西洋陶瓷。我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的皮肤,这妮子真的是得了老天的恩宠,细滑的手感夺人心魄。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头发掠过我的脸,我看到她半侧的面庞棱角上弯弯的半道春山:“那就好,你自己也说过了,现在可是动乱的年头,男人啊,成天价革命啊,创新啊,那些贫啊富啊的都没有个准头,没准今天还腰缠万贯,明儿个就狗屁也没有了。特别是那些二世祖之类的,一旦祖业跨掉,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你说对不对?”
她含混地哼了一声,我用毛巾擦过她雪白的脊梁,绕过曲线丰满的臀,厚实、弹性,我推着毛巾继续游走到她的胸,缓缓上行,在她的双峰之间徘徊:“其实呢,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你看看他们,曾经当作命根似的辫子说不要,一夜之间还真的就割掉了
,那无情啊,何况对我们这些女人?好就好在,他们可以革命,我们为什么不能?他们可以不要命根,我们为什么不能抛弃男人?其实,女人之间才是最真实的!”
我一把抱住她,将自己滚烫的身躯紧紧地贴住她的背,我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脊梁在一下一下地撞击我胸前的坚挺,我在她耳根后呼着热气,舌头开始在她的颈项上游走。
春山的惊叫粉碎了我的梦,她在挣扎?她想摆脱?我缠着她,我不能让她走!十六年了,从柳妈妈将她带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喜欢这个眉毛和眼睛都弯得跟月亮一样的女孩。我喜欢她,我容忍她,我迁就她,她爱出风头我就尽量将所有的风头让给她,她该知道的啊!我
压抑了十六年的情感今天好容易说出口,她就该了解我的真心,明白我的感情,感谢我的爱啊,她凭什么拒绝?我抱紧她,狂吻她,水池的水哗哗作响,她不停挣扎、扭动,带出我阵阵兴奋,我感觉到下体的湿热。我要她!
春山手抓池沿,拼命想往上爬,为什么?难道嫌我不够主动?我的手探向她的私处,她尖叫一声,手一软,头重重地磕在大理石池畔,人缓缓滑到池子里。我安静了,看着嫣红如注,调和池水的色调,也浇醒了我的冲动。
我拖着她上了池沿,捧起她的头,惊惶懊恼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动,春山脸色惨白,喃喃说:“耸黛,别这样,你别吓我啊!”
她的右眉中间裂开了一个大口,惊恐的血液正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