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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父亲一样的蠢!……哈……哈……哈……」
棠欢寒心悲恸地瞪视着扦笑的男人,抖着心痛的声音质问道:「黄天瑞,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最好的朋友?确实,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爹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为何要陷他于不义,害死他?」棠欢不明白,怒气狂沸的他已浑身颤抖地不能自己了。
「就是因为他最了解我,所以他也就非死不可!……本来,他是可以不必死的,但他的死脑筋就是转下过来,只知一味地墨守成规,所以才会导致今儿这个下场。若当初他肯跟我合作,将伊吾庐发现的宝矿占为已有就好了……
可,谁知你那不知变通的蠢蛋父亲,不肯与我合作也就算了,竟还妄想阻碍我发财之路……
我得到那些宝矿难道错?我在战场上东征讨数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朝廷给了我什么,那么少的金银珠宝真够我所花用?……那些宝矿本就该我所得……
可你那个爹却说什么也不准我这么做,还威胁我要告诉皇上!你说,我还能让他活着到皇上面前参我状吗?」棠欢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拚命地克制上前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害死我爹、也害得我家破人亡!」
「古云有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又怎可让他破坏我处心积虑已久的计画?」
「告诉我,你是如何害得我们家毁人亡的?」棠欢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想弄清楚,「而且,你又是如何狡猾地逃避出这圈套的?」
黄天瑞摊了摊双手,脸上的扛态尽绽:「耶……说『狡猾』太难听了,姑且称之为『智慧』吧!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当时,正好有几个大官也极度不满你父亲的处世作风,于是,我只稍梢加油添醋地说了几句话,在不费吹灰之力之下,他们便替我处理得妥妥当当了!」
「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没错,这招可了得!」黄天瑞说着说着,便自鸣得意地纵声大笑了。好一会儿,他才语带笑意地说道:「你可知那宝矿,可是稀有的蓝晶钻矿,拥有那片宝山,就等于可以买下整个天地,届时,我就富可敌国,也无须再在杀戮战场上浴血卖命了……欢儿啊,你应该比你那个死脑筋的爹亲还要聪明得多,如何,愿不愿意与我合作呢?……我相信我们两个要是能合作,一定是天下无敌的搭档,要不了多久时日,我们一定能将那片宝藏,翻值成无数倍的价值,到时,我们便能脱离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你给我闭上你的嘴!」棠欢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松开紧咬的双唇,猛然地狂声喝住黄天瑞:「你怎么说得出这些话来?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你简直是狼心狗肺!枉费我爹将你视为知己,他如此剖心挖肺地与你相交,你却为了那些狗屁宝石而害死他!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简直猪狗不如!」
黄天瑞任由棠欢叫骂,也不回嘴,只是一迳地阴笑着,直到棠欢骂完,他才撇了撇嘴角:「看来,你是不打算与我合作了!」他非常肯定地自言自语道。
「浑话!我哪有可能与仇深似海的仇人合作——你别痴心妄想。」
说话当中,棠欢眼角的余光四处瞄瞟着,终于,他在他右侧数尺之遥的墙上看到了多把刀剑。
他一个箭步冲到墙边,伸手拿下长剑,随即一个迅转,棠欢持着剑尖便朝黄天瑞的胸膛疾刺而去……
黄天瑞似早已料到棠欢会有此举,他不躲也不闪,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迎接着锐利的刺击。
……铿……金属直击金属的声音……剑身受强力的冲劲而呈现弯曲的形状,任凭棠欢如何使劲,依然刺不进黄天瑞的黑心肝里。
棠欢惊讶地抬眼望向黄天瑞。
那一刹那,黄天瑞的脸上露出了让人抖栗的凛笑。就在棠欢错愕之际,黄天瑞握紧的拳头出其不意地朝棠欢胸口上的伤,猛猛地狠击了一拳。
顿时,棠欢已快愈合的伤口,又进出了汩流的鲜血,血红迅速地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衣!
——伤口三度裂开了!
一时的疏忽,致使棠欢痛得毫无反击能力了。
就在棠欢眼前一片昏黑之际,又教黄天瑞有机可趁了,他收回的挚势,再次击向棠欢脆弱的右腋侧……
「……呜……」棠欢不禁闷哼出声,激痛迫使他再也持不住手中的剑了……匡当地……剑应声掉落地面…
要害连受两次攻击,棠欢再也承不住地摊倒在地了!
黄天瑞冷哼了一声:「哼!真是自不量力!」
言毕,他竟踢了踢已痛得冷汗直冒的棠欢的腹侧,嗤鄙地阴视着躺在地上、蜷曲着身体的棠欢:「只要你肯听话乖乖地跟我合作,你就不用再受到这种折磨,也能保住你兄弟们的性命……
唉!我还以为你跟那个蠢蛋比起来,会聪明许多,但到头来,你终究也是死脑筋一个。反正你也没利用价值了,不如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到阴司与你的家人相聚吧
不过,在你临死之前,先将『隼鹰之面』交出来。」
棠欢睁开虚弱的眼眸睨向黄天瑞,蓦然,他冷冷地笑了。
——他怎么可能会将「隼鹰之面」交给他?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隼鹰之面』并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在哪里」
「在……」棠欢蠕动着双唇,细细地说着。
「你听到了吗?」
其实,他状似有说,事实上只不过是无意义地蠕动双唇罢了。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面具到底在哪里?」黄天瑞焦急地狂喊道。
「你没听到吗?好吧,我再说一次,你附耳过来。」
黄天瑞也不疑有他,当真就将自己的耳朵凑近棠欢的嘴边。
「就在……」言犹未了,棠欢已狠狠地咬住黄天瑞的耳朵不放了。
霎时,惨叫声响彻室内。
「……放开……放开我的耳朵……」黄天瑞拚命地狠掴着棠欢的面颊。
但棠欢仍旧死命地狠咬住黄天瑞的耳朵。
直到外面的兵士们闻声冲进来一探究竟时,黄天瑞已教棠欢卸下一耳了。
棠欢吐掉口中的耳朵,轻啐了一口,满嘴鲜血地冷笑道:「凭你也配得到『隼鹰之面』?你别痴心妄想了!即使我会死,我也不会告诉你它在哪里。这一辈子,你都休想得到它!」
黄天瑞紧捂着没有耳朵的一侧,血红不断地自他的指缝间溢出。他气急败坏地也不经思索,便朝棠欢的腹部凶猛地踹了一脚。
「来人,将他拖出去绑在广场上的十字木架上,明天正午,火刑伺候!」
「是,属下遵命。」
无力反抗的棠欢,只能任由两名士卒捉着他的两条手臂拖行而出……
但,纵使他已无力反击,他倨傲的眼神,仍旧怨恨地咄咄逼视着黄天瑞。
「别以为处死我,你就能高枕无忧!……即使要死,我也要你一起陪葬!」
棠欢目皆尽裂的噬人目光,让黄天瑞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千万把嚆矢之中。无端地,让他感到一阵颤惧!
可他依然佯装若无其事似地,阴阴地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明天正午时分就是你的死期,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棠欢不语,他只是冷冷地、凛凛地低笑着。他澄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惊慌与害怕,只有过分镇定的色彩,与恨海腾涌的恫恨。
他临离去前的那双充满恚恨的眼眸,已深烙在黄天瑞的脑里,使他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十四章
「……喂……喂……你知不知道……」一交班的士卒慌慌张张地冲进里牢之中,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喘着气。
驻守的士卒上前搀扶住那名士兵,好奇地问道:「你干嘛这么慌慌张张地,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士兵好不容易喘上了一口气后,便急急地张扬道:「那个拥有『隼鹰之面』的『战场隼鹰』,明天正午就要被处以火刑了!」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听错了啊?他可是身负天命的人耶,怎么可能说被处刑就被处刑?」
「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之事啊!若你不信,现下你已交班了,你可以到广场上瞧瞧啊!……这当儿他正让大将军给绑在木桩上呢。」
「当真?」
「千真万确!」
「怎会如此呢?」
「我听说是他欲行刺大将军……结果当然是没行刺成啦,不过却也咬下了大将军一只耳朵。」
「但即使如此,皇上会允许大将军处死他吗?」
「在军营里,以下犯上之罪可是非同小可啊!……大将军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更何况凭借着大将军在朝廷的影响力,皇上也奈何不了他……」
「区区一个背负天命的『隼鹰之子』的命,大将军还不放在眼里吧!」
「莫怪乎他能处死他!」
外头的纷乱杂沓,在黑牢里的张臣与陈丰皆听得一清二处。
「喂,阿臣,你说该怎么着?……该怎么着啊……」陈丰焦急地喊问着张臣。
相对于陈丰的性急,张臣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他娘的,你倒是说个话呀!……统领明儿个正午就要被处以火刑了,难道你不心急吗?」
他怎会不心急呢?但为今之计,唯有沉着才是因应之道呀!
「你别这样嚷嚷。我想为今之计,只有提早行动了,你觉得如何?」
「可以是可以,不过,即使我们出去了,也不见得能救得了统领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提议我们提早行动。」张臣那似有打算的眼眸,紧盯着窗外西北的方向,严肃地说道:「现下是亥时,待丑时我们就行动。」
「就今晚?」陈丰惊问。
「对,就今晚!」张臣肯定的回道。
「为何要如此紧急?我们都还未……」
「我们没有时间了!」张臣语重心长地打断陈丰的疑问,他道:「我们必须利用最短暂的时间,将弟兄们安置在安全的所在,并且拟订好救人的计画。等一切就绪之后,我还必须前往匈奴营地一趟。」
「必须前往匈奴那儿?为何?」
「若我们想顺利救出统领,就只能依靠匈奴霸主的协助。只有他的帮助,我们才能有胜算。……不……应该说是胜券在握!」
「我明白了。」毕竟,他们也只能期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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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坠星稀——策马疾驰的张臣,不顾危险地赶着迢迢暗路。
月儿不亮、星儿不烁,只有那嘎嘎诡叫的夜鹰伴随着一路狂奔的张臣。
终于,阗黑的尽头出现了橘黄色的晕亮,挥汗如雨的张臣禁不住地笑咧了嘴。
赶了大半天的路,终究还是顺利到达了。
稍稍地一宽心,却又教拘谨给唤回了戒慎。张臣整肃起面容,不敢有一丝舒松地继续前行。
直到营门口……
「来者何人?到此有什么事?」守门铁骑一脸严峻地审视着张臣,他手中的长枪更也同时地指向张臣。
「在下张臣,有要事求见匈奴霸主。麻烦你为在下通报一声。」
守门铁骑仍是一副犹疑的模样。
他们这样迟疑,只会让时间越拖越急。他哪有时间再跟他们耗下去了……
心急如焚的张臣,再也顾不了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一个纵身越过了守门的铁骑之后,便朝主营帐飞奔而去了。
铁骑们见状,不禁大喊:「来人啊!有人闯进军地之中,快将他捉住……」
不一会儿,匈奴战士们便将张臣给团团围住了。
张臣环视着他们,危凝之势中,他仍旧不急不徐地揖道:「在下来此并非想挑起战端,只是有要紧之事非得求见霸主。希望诸位能为在下通报,好吗?」匈奴战士依然不为所动,他们只是虎视眈眈地凝着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