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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开脚步,简涅睿三步并做两步,转眼间就到梁品贝眼前,挥开赵衍奎的手,吓了两人一跳。
“你搞什么鬼?”遭人一推,赵衍奎火气大了起来,跟这男人就是不对盘。
“很感谢你对我老姿如此有同学爱,不过,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分。”摘下墨镜,简涅睿将粱品贝一把拉进怀里。“我不是说这事儿让给底下人做?妳无需事必躬亲。”
突然被他搂在怀里,梁品贝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说今天要上班?”
“工作已经结束了。”瞧她忙得脸上都沾了灰尘,满身大汗,他可没那么歹毒要茶毒她。
“倒是妳,忙了一早上,还没搬完?”
“喂!你这是做人家丈夫的态度吗?”连句累不累的问候都没有,赵衍奎替她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简涅睿连理都没理他,只顾着和她说话。
“还有多少东西要搬?我再加派人手过来。”
“不必了,我一点一点的搬,今天傍晚大概就差不多了。”梁品贝婉拒他的好意,不想麻烦他,彼此的牵扯能少就少。
“哈!你以为有钱就是万能吗?搬家这种事,就是要自己来才踏实,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喔,哼哼!”赵衍奎还在奚落着,幼稚的行径表露无遗。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就是全世界最简单的事!”简涅睿冷冷地说:“与其在这种琐事上浪费光阴,不如多抽些空陪梁业先。”
“提到阿公,梁品贝心头又揪紧,简涅睿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说过了,像这种涉世未深的丫头,喜怒是写在脸上,总藏不住的。
“你已经娶贝贝了,还连名带姓喊梁阿公?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没家教兼没常识、没道德的家伙!赵衍奎瞪眼,肚里一把火烧得猛烈。
“我现在带妳过去医院。”牵起她的手,简涅睿交代陈民胜留下来帮忙。
“喂!那我咧?”见他们越走越远将自己抛下,赵衍奎不禁扯嗓大喊:“太过分了吧?”
“旁的陈民胜则是挽起袖子,残酷的丢下话。“耶,你不是很有同学爱吗?当然是留下来继续发挥呀!”
※※※※※
车内一片宁静,气氛尴尬得让人透不过气,好半晌,简涅睿才率先打破沉默。
“我不喜欢妳将我的话当成马耳东风,我不想让梁业先以为妳嫁过来后,我没有好好善待妳。”他手握方向盘,沉稳驾着车,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桩闹剧,哪里有感情可言?或许未来没多久,你就会处心积虑将我赶出简家。”粱品贝晓得他不是个好人,少把话说得这庆好听动人,想拐人也不是这种拐法,当她傻子呆瓜吗?
“妳是指梁业先过世后?放心,我不至子丧尽天良,只要我们事先达成协议,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相信双方都能相安无事的过日子。”
“我不准你咒我阿公!”梁品贝疾声抗议,他的冷血无情真叫人发指。
“我们都清楚他还剩多少日子,不必自欺欺人,如果妳选择逃避现实,一辈子都不会有长大的一天!”说到底,她还是不愿看清,那就没什么好同情了。
“你胡说!我阿公会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出院!你不是很有钱吗?应该可以请更好的医生来吧?说不定是医生误诊或哪里出问题,根本没那回事。”
“诊断报告都出来,这难道还有假吗?妳以为医院会随便做出评估吗?还是我需要找其它医生,来应证梁业先的死期还有多久?”他转头对她咆哮道,这丫头就是不肯接受事实。
“啪”地一声,梁品贝甩他一个巴掌,又狠又快。
“因为他不是你的亲人,所以你可以理所当然的当一个旁观者,但我不能,也做不到,看到他这样,你晓得我有多痛心吗?”梁品贝不禁悲从中来,话声破碎。一所以……你不可以咒他,不可以……”
无故吞下这巴掌,简涅睿压下满腹的怒火,从未有人这样打过他,更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如此咆哮,又甚至是无理取闹,但此一时彼一时,情况不同,他能够勉为其难地咽下这口气。
“我只是不希望妳躲在自欺欺人的幻想里,因为现实总是伤人的。”操纵方向盘的指关节握得泛白,简涅睿牙根咬得死紧。
“不要到了那时,才又被伤得痛彻心扉。”既然她不领情,那么之后他也将冷眼旁观,不必奢望他有多好心。
惊觉自己无端迁怒他人,梁品贝心底很是懊悔。“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失去阿公,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呜……我不想又回到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时候……”
身旁的她突然又啜泣起来,简涅睿一手按着眉心,很痛苦地开着车。真是莫名其妙,挨巴掌的人是他,赏巴掌的人倒哭得淅沥哗啦,到底是谁打谁,是谁吃亏?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简涅睿依然持续朝医院方向开去,一路上车况顺畅,而她的哭声却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
直到看到医院大楼伫立在前方,他再也忍受不了,猛地将车子停在路边,粗鲁地把她拉进怀里,大手按住她的脑袋。“要哭就赶紧哭一哭,哭够就快点把眼泪擦干!”否则回头梁业先要是以为他凌虐她。改了遗嘱那还得了?
突如其来一个温暖的拥抱,让梁品贝悲伤的情绪似乎又急速涌至胸腔,像是海水涨潮般,又快又猛烈,只能紧紧地依附着他,痛痛快快地宣泄情绪。
明明晓得阿公的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却总是迁怒他,似乎没这么做,她或许会陷入崩溃失控。他说得没错,她确是在自欺欺人,胆怯地不愿接受事实。
“呜……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抓着他的衬衫,梁品贝埋首哭得好不伤心。“我不是有意的……”
简涅睿冷静地听着她道歉,很快就原谅她,又甚至是不愿和她再计较,毕竟事出突然,人生难免总会遇上几回挫折或不顺遂,身在低潮的她,需要有人陪着一道走过,而她的身边,似乎也只剩自己了。
“要哭就专心哭,免得咬到舌头。”叹口气,毕竟安抚女人这种事,他还真没几回经验,哪次他不是失去耐性地调头走人?
汲着他身上传来沉稳的阳刚气息,感受着那暖烘烘的胸膛,梁品贝终子觉得不再惊慌失措,不再是当年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自己。至少,还有人安慰她,肯将她揽进怀里好好安抚……
边拍着她的背,简涅睿缓声哄道。
“等妳哭够了,我们再进医院。”
“对不起……对不起……”梁品贝点着头,仍是缩在他怀里啜泣。
“傻丫头,妳没有对不起谁。”任凭她抖得如寒风中的落花,随时快要凋谢,简涅睿在她额间上轻轻印下一吻,证明自己不会狠心舍下她不管。
梁品贝因那个亲吻而忘了哭泣,怔了半晌,几乎忘了呼吸。
啜泣声终子消失,简涅睿嘴角淡淡地扯开笑,把她再按回自己心口上,健臂将她圈得紧紧,就像是呵护一件珍宝般。
“以后,我会陪着妳,所以日子也没妳想的……那么孤单。”他小声的在她耳边低语,语调又轻又柔,心头平静得像是一座沉静的湖――
有的,只是一圈又一圈隐隐的涟漪,如同落叶飘落在光洁的湖面上,遗留下淡淡的水痕,缓缓地滑过那片宁静,无止无尽的扩张开来。
他是哪根神经在打结兼不对劲?简涅睿两手插在西装裤袋内,站在医院的长廊外,瞪着窗外已近傍晚的天色。
以后会陪着她过日子?他到底是头壳坏掉,还是因为最近公事太繁忙,操劳到神智不清?倚在窗边,外头风吹树摇,也将他的心绪吹至远方,甚至是回到方才紧拥住她的那一课。
在她的泪眼之中,简涅睿能察觉到心头有股莫名的情绪被她牵着走,他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自己很冲动地说出不该说的话。
和多数男人一样,简涅睿不随便对女人说出承诺。
给了承诺,就势必得献上那再珍贵不过的自由。在几乎是被人硬架上礼堂后,纵然他明白为了将事业推上高峰,不得已必须做出牺牲,可心底不免也有些感慨,更有身不由己的无奈。
面对同样为情势所逼的她,莫名其妙成为他生命中的另一半,见她在青涩的年轻时岁,面临与挚爱的亲人生离死别的关卡……这让简涅睿很在乎,又或者是说心疼。
瞧她抱着自己哭到快无法呼吸,简涅睿清楚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她年纪还太轻,年轻到根本承受不住、也提不起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可她总是逃不了,只能任由命运牵引,左右自身的安排。
在她进病房后,他找了借口说要打电话回公司,其实去找梁业先的主治大夫,问了老人家的病况,希望能听见好的消息。但天不从人愿,梁业先的情况已是岌岌可危。
不随便叹气,也从不轻易沮丧的简涅睿,这下无计可施,忍不住一声喟叹逸出唇办。
“唉……”他一点也不想见她哭得乱七八糟,头一回觉得女人的眼泪,是摧毁男人的最佳武器,为什么他从前都没察觉到呢?
简涅睿还站在窗边沉思,走廊边却传来一对小情侣的嘻笑声。
“你真的很讨厌!我不是说只是向学长请教功课吗?你干嘛那么冲动,见到人家就一拳挥过去?”女孩搀着男友,模样看来还未脱稚气,脸上画个浓妆,企图宣告世人自己已长大,不再只是个孩子。
“还不是因为我吃醋!”被揍的男孩鼻青脸肿,好不狼狈凄惨,嘴里虽嚷着,还是紧紧抱着女友。
“好啦好啦!等一下我们去吃饭,你不要再气我了啦。”女孩赔罪,不忘在男友脸上印下个吻。
“不要!每次约会都吃饭,陪我看电影,妳不是说要看那个谁演的爱情片吗?我这里刚好有两张票……”
简涅睿看着那对小情侣越走越远,或许他们年龄和梁品贝也差不多。回想十九岁时的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呢?也是陷在这种争风吃醋的爱情角力中吗?他细细回想,似乎已不太清楚当年的往事。
印象中,自己很少拥有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作风果决迅速的他,就连感情也采取理智控制,分手要嘛就狠狠地断绝,不让对方有再挽回的机会,当然也不会有人敢和他进行什么公平竞争的愚蠢游戏。
“场没有赢面的竞争是无聊且费力的,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很少……不!几乎没有几个男人敢在他面前玩上一把。
情路上一向呼风唤雨的他,要找出跌跤的时刻,真是少得令人寻不着。简涅睿两手抱胸,思绪开始回到青涩的时期,企图找些新鲜有趣的记忆。
对子梁品贝,如果只是带她上上高级餐厅,买买漂亮衣服就能打发掉,简涅睿会觉得这是再轻松不过的事。然而,这样就真的够了?正值十九岁的她,拥有这些就足以开怀的笑了吗?有什么事是她很想做,却因为找不到人陪,又甚至是因为挂心祖父,而舍弃掉却也从来都不曾做过的事?
简涅睿没忘记她自幼父母双亡,跟阿公相依为命,能得到的快乐与亲情实在很有限!虽然从小他跟家里人也没多亲近,可是该得到的他也没少过,至少他也曾度过那种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