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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的时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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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事王丽珠私下埋怨过周言几次,但周言态度坚决,又跟王在清交好,王丽珠便不再坚持了。这会儿王丽珠重提旧话,周言立马瞪大了眼睛,“不行,坚决不行。”
王丽珠见周言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暑假也没几天了,你马上开学,肯定在学校开火,波子也在学校,家里就我一个人。”王丽珠还打算说服。
“这不是有他么?”周言立马拉了和衷,“他陪你吃饭,他胃口好,吃嘛嘛香,您看着他吃饭,绝对有胃口。”周言还夸张地捏了一把和衷的脸蛋,“这脸蛋也不错,对着下饭胃口更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贫。”王丽珠拍开周言的爪子,“女孩子稳重一点,就小和脾气好,不跟你见怪,哪里能随便捏人家的脸?”
周言大咧咧地说:“他又不计较,你计较什么呀!”
王丽珠瞪了周言一眼,当着和衷的面不好说什么,这个女儿,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就是跟王在清一起,也是严严谨谨的,从没什么不稳重的举动,怎么跟和衷混的这般熟了?
和衷揉了揉脸,“没事的,阿姨,我脸皮厚,捏一下也没什么。”
“是吧,他自己都说脸皮、厚了。”周言是后继无力,和衷皮肤白嫩着呢,这么一捏,已经有红印子出现了,周言实在编不下去了,讪讪地说:“妈,我们该去买菜了,赶紧的,菜市场要关门了。”
王丽珠看不下去了,直说周言,周言拿了袋子逃出门了。
周言出去了,和衷望着周言消失的门口问:“阿姨,她从小就这么活泼吗?”
“从小很乖巧的一个孩子,聪明、懂事。”王丽珠现出惆怅的表情,“是我们没用,让她没过几天童年,过早地开始分担家务。她本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孩子,但很久没见她这么皮的样子了。”
“那我还真是荣幸。”和衷挑眉说:“她这个样子很好,阿姨不觉得吗?”
王丽珠怔了怔,点头,“你来家这几天,言言的确孩子气了些。”说完又扑哧笑了,“听说她中午睡觉还掉地下了,说是梦里你把他推下自行车,她打你把手打床板了。”
和衷哈哈地笑了。
王丽珠本来打算说周言几句的,但跟和衷谈话后便改变了主意,女儿才高中毕业,人家女孩子都是无忧无虑的年龄,但她却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劳力,能看见她古怪精灵的时候真不多了,她爱跟和衷闹就闹去吧,都是年轻人,应该有活力一点。
但是和衷——
王丽珠心底有点拿不准,不像个穷人家的孩子啊!气质、身段就一副贵相,长得也太漂亮了些。王丽珠摇摇头,抛开这些,反正没什么坏心就好了,女儿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做什么越轨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温暖

晚上,周波也被周言从网吧找了回来,武平也按时下班来了,还挽起袖子要帮王丽珠做饭,王丽珠也不客气,让他帮着杀鱼。
周言蹲在厨房门口择菜,和衷和周波窝在一处嘀咕,武平有心和周言说点什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周言也爽快,直接挑开话题说:“武平哥,下午那会儿我有些冲动,你别介意。我性格就这样,遇事爱急。我先给你道歉。再后,就是你帮我们找店铺这事,我和我妈妈都很感激你,谢谢你。”
武平挥舞着剖鱼的刀忙不迭地说:“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才是。我也没做什么,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什么都该互相帮衬。是我太莽撞了,不该提那些陈年往事。”
“我爸的事村子里是公开的,也不是不能说。”周言早不生气了,她叹口气,“反而是我大惊小怪的。”周言自嘲,“就算多一个和衷知道,也没什么。”
武平的刀在鱼上乱刮,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涨红着脸,半响憋出一句,“也不是你的错。”
周言见他窘迫的样子,噗嗤笑了,“让你刮鱼,可不是剁,别鱼鳞没刮了,把肉都剁碎了。”
武平低头看手里的鱼,也笑了,这事便是揭过不提了。
周言择完菜,武平抢着去洗,武平厨艺不错,红烧鱼做得最好,王丽珠母女也习惯了他下厨的事,便由着他进了厨房。
周言招呼周波搬桌子到院子里,自己又点上蓼草熏蚊子,这才喊住无所事事的和衷。
“你就看着大家忙,什么都不做的?”
和衷举着手臂说,“我今天受伤了。”
周言翻白眼,“可惜了一副富人身子,可惜是穷人的命。”
和衷说:“不会的,我做不了穷人。”语气肯定的就像他现在就是亿万富翁似的。周言再奉送他一个白眼球。
和衷无谓地笑笑,“你喊我不是说这个吧?”
周言蹲到地上,指着和衷也蹲下,她抱着胳膊晃悠着脑袋说:“你还真挺会察言观色的啊!知道我要找你谈话?”
“自小学的生活技能之一就是察言观色,怎么样,要不要学?哎,别那么严肃啊小老板,开个玩笑。”
“跟你这人不严肃不行。”周言捡起跟树枝在地上画圈,“我跟你说说我家里情况吧,反正迟早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嘴里听,还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什么情况?就是你爸爸坐过牢的事?”
“你怎么知道?”周言抬头,目光与和衷碰撞。
和衷咧嘴笑,一口的白牙。
“肯定是二表嫂那快嘴说的。”周言叹气,“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到底跟你说了多少话?”
“你都想知道?”和衷学着周言在地上画圈圈,“她跟我说,你家庭成分不好,生活作风也有问题,才高中就有男朋友了,让我少跟你来往。”
“什么?”周言跳起来,“这个女人,我找她去,说的是人话吗?”
“哎,你干什么呢,小声点。”和衷忙拦着暴跳的周言,“阿姨都听见了。”
果然王丽珠从厨房探出头,“言言,怎么了?别跟和衷吵架。”和衷回了一句“没事”,王丽珠又缩回了厨房。
周言脸红脖子粗地斜瞪着和衷,“那你还不听她的,离我远点?”
“没办法,我们是合伙人呀!我还住着你的地盘里,想离也离不了。”
“你还真有这想法啊!”周言捏着拳头。
“哎,你别拿我撒气啊!又不是我说的。”和衷往后退一步,“可是话糙理不糙啊!你也不承认你爸爸坐过牢?而且实在也有个男朋友么。”
周言眨巴着眼睛居然回不了话,的确,这不都是事实吗?
周言悻悻地坐到椅子上,和衷也跟了过来,咳嗽了两声,周言不理他,他自己找话说:“我去帮拿碗筷吧!”
周言只顾着想心事,她跟王在清的事真的在这个街区都传遍了吗?她其实很在意这些的,有朱舅妈的因素,也有家庭因素,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中学期间她并不想恋爱,一直控制着和王在清的关系,或者在高三这最后疯狂的日子里,她对自己也放纵了吧?王在清,念着这个名字,周言不觉微笑,他在北京玩的开心吗?
“哐当”一声打断了周言的思绪,只见和衷无辜地站在厨房门口,脚边是一盘摔得一塌糊涂的烧鱼。武平和王丽珠都从厨房跑了出来。
和衷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这么烫。”
周言碎碎念,“皇帝命,败家子。”
王丽珠赶紧说着“没事”,武平跑回去看菜,周言找了扫把来,“把脚拿开啊!傻站着干什么?”
“我脚烫了。”和衷跳着脚坐到椅子上,龇牙咧嘴。
周言看他痛苦的样子,哈哈直乐,和衷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极其不道德的事,你不知道吗,小老板?”
周言说:“我觉得挺道德的,你做了错事,没骂你就不错了,笑几句还不行?要是周波干了这事,我早揍他了。”
周波从房间钻出来,坐在和衷身边说:“她就那凶样儿,动不动就挥拳头,将来不知道谁敢娶她。”
和衷说:“你小声点,小心她又揍你,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王在清?他不行。”周波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就他那怂恿,见了我姐老鼠见了猫儿似的,我姐才不会喜欢。她现在就是只幼猫,谁对她好点她就往谁身边靠,取暖呢!等过几年,你看吧,她肯定就不会喜欢王在清了。他们不配。”
和衷听得是频频点头,周言举着扫把照着周波脑门就打,周波便满院子跑,嘴里还跑马地喊“女汉子打劫啦!”
王丽珠站在厨房边笑呵呵地看着儿女闹腾,苍白的脸上泛出一片红晕,和衷的目光从周言姐弟转到王丽珠身上,家庭虽然残缺,却很幸福呢!
欢声笑语充斥着周家院子,树上的蝉也歇了,夜幕笼罩上来,院子里拉上了灯,周家几口人围上桌子开始吃饭,不时有拌嘴声传来,有少年夸张的喊叫,也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那股欢乐和祥和在夜色中传递,似乎传了很远很远,远到当事人在许多年后,还能触摸到那股柔软。
周言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管烫伤膏,看了看,没到保质期,便给和衷送去,但却不肯进和衷屋里了,站在窗外喊,“喂,喂!”
和衷将脸贴到纱窗上,“喊我?”
“不是你还有谁,出来。”
和衷踢踏着拖鞋走到院子里,身上的汗衫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头发也跟水洗了似的,手里拿着个旧本子不停地扇风,“这天太热了,你也睡不着?”
周言见他狼狈样,有点不好意思,“家里就两部风扇,你这边朝东,也没什么风,肯定很热。”
“那小老板好心给配一部风扇呗!”
“你想得美,我房间不也是没风扇么?”周言将烫伤膏递给和衷,“给你,烫伤膏。这才两天,你倒是手脚都烫伤了,真能搞。”
和衷说:“可不是,我多少年都没受过伤了。”他将烫伤膏拿着就着灯光仔细地看着。
“没过保质期,不用看了。”
“我是看药材,我有药材过敏。”
怪不得他不买烫伤膏而买了防晒霜,周言说:“真是皇帝身子,这么多讲究。你拿屋里看吧,要是能用就自己擦点。还有我看你一天洗几次澡,伤口见水没事吗?”
“我用保鲜膜裹着呢,没事。”
“那就好,我回去睡了,明天要早起去批发市场进货,你早点起来,不要让我喊你。”
“知道了。”和衷对着周言的背影说:“小老板,我有名字的,不叫‘喂’。”
周言头也没回,“我也有名字,不叫小老板。”
“那我就叫你言言吧!”
“不行。”周言转身,严肃地说:“不可以,不准,叫我周言就可以了。”
“不准叫周言?那就是同意叫言言了呗!”
“你敢?”周言举着拳头威胁,眼睛瞪得鼓鼓的。
“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像只大青蛙。”和衷比划下眼睛,在周言暴怒前退回了屋里。
周言走了好远,仿佛还听见和衷可恶的笑声,她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迟早揍的你笑不出来。”
和衷回屋,把那管药膏随手扔到桌子上,想了想又收进自己的行李箱,他躺在竹榻上,黑漆漆的夜里眼睛格外的亮,他自言自语:“感觉还不错,没想象那样不可接受难受,是不是该多呆一段时间?”
第二天刚蒙蒙亮,周言便爬了起来,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就要去喊和衷,脚到了门口又回来,用梳子把汗湿透了的头发梳顺溜了才出门。
“这家伙果然没起来。”周言不敢喊,怕吵醒了王丽珠和周波,便悄声打算去敲门,刚抬起脚,一个黑影从门后跳出来,“吓死我了。”周言往后一跳,她打量和衷,“这么早就起来了?”
和衷满脸的哀怨,“我受够了,我决定今天就走,晚上怎么就那么多蚊子,你看看,我这身上。”他伸着胳膊、腿给周言看,又指着脸,“脸都叮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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