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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林没有说话。
“你看看这信上乱七八糟都写了些什么,不抓能行吗?……”
说罢,容老师把信摊在桌上,好几个老师都探过头来,想看看学生的信中都写了什么。学校几次大搜查,可没少搜出学生中的情书,那里面的笑话大了,不是错别字连篇,就是肉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钟林没有看,相反把信推还给容老师,说道;“容老师,拆学生的信,这样不大好吧?”
容老师一愣,然后反驳道:“怎么不大好?当老师的,对学生的问题就是要敢管!再说,章薇的姥姥还到学校来,请求老师管管她的宝贝外孙女呢!怎么不大好?……”
钟林没再讲话,坐下来接着判作业。他心里不大好受。有几个好奇的老师从容老师的手中夺走那封信,嘻嘻哈哈地在评论着。
怎么可以这样呢?
钟林放下作业,悄悄地离开了教研组。
中午吃饭时,这封信也成了老师们饭桌上的话题。这大概因为张薇平常给老师的影响不错,长得又出众,才格外引起老师的关注吧?乔安娜仗着自己和容老师是同学,便端着饭碗找到容老师。想对容老师提出忠告。
“听说你把给张薇的信拆了?”
“怎么了?”
“你呀!干吗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事要是让学生知道了,和你争起来,你说谁有理?”
“谁有理?难道学生的思想工作,老师可以撒手不管吗?”
“我的好容老师呀,管也得讲究个方法!”
“那你说怎么管?”
“怎么管也不好拆人家学生的信呀!”
这话,容老师不爱听了。虽然,她们俩曾经是同学,可是在这同一所中学里教书,容老师对乔老师谈不上看不惯,却总有些隔膜。为什么?连容老师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乔老师至今还没有结婚?这你干涉不着!
那么,是因为乔老师长得比自己漂亮?那也犯不上运气。都是三十五六的人了,再漂亮能漂亮到哪份上去?况且,自已结了婚,又生了女儿,漂亮难道能管人一辈子吗?或者,是因为乔老师数学课教得好。听说最近还要出版她写的中学数学教学方法有关三角一章的小册子,自己有些隐隐的嫉妒?哪里呢!她教学教得好,我语文教得也不差呀!况且,这几年,年年我还评上了区先进,捧回来一张模范班主任的奖状呢……谁知道,反正是两个人表面上不错,内心深处总有一些矛盾。谁都清楚对方的缺点。女老师和女老师相处,一般容易这样。
乔老师根本不理解容老师,不知道此刻她心里翻腾的风雨,相反,还在好言相劝:“这事你千万不要让学生知道。还是把信放回传达室算了!现在高二的学生……你还以为跟咱们那时候一样,都是五分加绵羊?”
容老师把饭勺往饭盒里一扔,颇为生气地说:“那也不能都是二分加流氓吧?”
谈话满拧。
事情让章薇知道了。
第二天,张力在电影院里等她,左等,右等,不见人影。
本来,张力想这学期是高三毕业班,时间紧,不大会一起来看电影了。可是,一路过这电影院,他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门前的广告,那售票窗户,那里面一排座位,那幽暗的走廊……无不使他感到格外温馨。他忍不住又买了两张电影票,给章薇写了一封信,约她看这高三年级最后一场电影。“再要看,要等到考上大学之后了。要考不上大学呢?我发誓永远不看电影!也永远再不见你……”他在信里这样写着。
可是,章薇没有来。张力有些生气。电影刚放映时,他还抱有幻想,以为章薇有事情耽搁了。银幕上出现了高仓健,他是张力崇拜的男明星。章薇和他有同感。他们格外爱看他演的电影。今天,高仓健演的是《追捕》。他们看过都不止一次。演到一半,张力想走了,却又不死心,总盼望章薇还能来。一直到灯亮了,电影散场了,高仓健不知又到哪儿破案去了。他彻底失望了。没有回家,他直奔章薇家。
姥姥一见是张力,脸就沉下来了:“你总找我们家薇薇干什么呀?”
张力一时没有答上话来,心想今儿是怎么啦?喝凉水都塞牙缝儿。
“章薇没在家!”姥姥生气地把门关上了。
张力吃了一个闭门羹,心里好窝火。望望这间他曾经熟悉的、亲切的房屋,他涌起一种难言的感情,竟愣愣地站在那儿没有动。
姥姥从窗户里看见他还站在那儿,隔窗又冲他喊道:“不是告诉你她没在家吗?”
张力从来没有受过这种驱逐。他觉得这是一种侮辱。章薇为什么没去看电影?又为什么没在家?莫非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屈服于家里的压力?他想不通。他不知道一个高三的男学生希望和一个高二的女学生交朋友,为什么成了大逆不道的事,而不为这位面相慈善的姥姥所容呢?
张力怏怏不乐地走出小院。他迎面碰见了吕咏梅。吕咏梅最近心情一直很好。整个一个寒假,她和游晓辉的关系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游晓辉挨了一顿揍,她自己得了场病。使他们两人走到一起来了。而自从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她向游晓辉奉献了一切之后,她觉得游晓辉已经彻底摆脱了梁燕燕,象一头拴上了笼头的野马驹。有两次,他竟哭哭啼啼对自己说:“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吕咏梅的心一下子软了,象冰雪倾刻融化。他们的关系,象小孩家玩的滑梯,一下子飞快地滑了下去。吕咏梅很高兴。双方家长看到他们这样和睦相处,也很高兴。只要别再出岔,两家的亲事就顺顺当当了。老的,少的,都不伤和气,还添了喜气,加上了亲戚。
吕咏梅一眼就看见是章薇的“拉菲克”。他们两人常在这条胡同里出入,吕咏梅早盘问过章薇:“老实告诉我,他是谁?”
章薇也就老实地告诉了她:“32中高三的。”
“交上了?够‘比由’的呵!”
章薇一笑。这是苑静的专用词。她不喜欢。倒不是这词。
男同学嘛,干吗非得都要长得“比由”呢?男同学要有气质,要有风度,要学习好。
“算了!算了!不说我也知道了!我们姐妹谁瞒得过谁呢!”
吕咏梅拍拍章薇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和语气说。章薇觉得自己很难接受她这种语气和姿态。她未免把所有男女同学之间的交往都看成了她自己和游晓辉的关系了吧?
这时候,吕咏梅看见张力象只斗败的小公鸡从胡同里走出来,便大声叫道:“嘿!找张
薇吧?”
这一嗓子把正低头想心事的张力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似乎见过面,有似乎没见过面。
“张薇就在后面呢!你等一会,他就来!”吕咏梅好心地告诉张力,接着有热情的说:“要不到我家坐会儿?从窗户就能见她过来!”
“谢谢了!”张力连连道谢,向胡同口走去。
章薇放学以后,去办公室找钟林老师。这学期,钟老师不当班主任了,也不教他们班了。不知怎么搞的,章薇觉得挺惋惜。钟老师和容老师,在章薇心里,钟老师显然高于容老师。
她很想向钟老师表达一下自己的这种感情。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感情,有时候是微妙的,虽说难免于偏激和片面,但绝对是真挚的,那是一汪未被污染过的清泉。
推开办公室的门,刚刚露出一条缝,章薇心里犹豫了。钟老师不教自己了,找钟老师干吗呢?说些什么呢?再碰见容老师怎么办呢?
但是,里面的老师已经看见了她,而且几乎所有老师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仿佛她今天穿了一件多么奇特的衣服?
要不就是她的身上落上了一个多么古怪的东西!她莫名其妙,被望得手足无措。
有个老师问她:“你找谁?你们容老师出去了,不在。”
章薇嗫嚅道:“我找……钟老师。”
钟老师这才回过头来,对她招呼道:“请进来吧!”
章薇发现钟老师的目光也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她不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然更不知道,就在昨天,在这间办公室里,她成为老师们议论的中心。张力给她的信几乎被所有老师拜读过。如果不是今天上午,容老师接到电话,她的宝贝千金发烧,她赶快回家抱孩子上医院。章薇早被叫到办公室,着着实实挨批评了!
“我……我们班……”
“章薇同学,我虽然只教过你很短时间。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新的学期了,好好抓紧时间学习。如果需要我帮助的,还可以再找我!”
似乎钟老师明白了她的心意,他知道自己和全班大部分同学都欢迎他。他说得很得体,也很亲切。
“快回家吧,姥姥还等着你呐!”钟林很想对章薇谈谈那封信的事,然后嘱咐她几句正确对待容老师,也正确对待自己。想了想,他没有说。这件事,不好说。
章薇“嗯”了一声,走出办公室。老师们又议论开了。
“这孩子文文静静的,长得不错呀,怎么也乱交朋友呢!”
“现在的学生,可别光看外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嗐!现在的学生。真难教!”
“嗐!现在的老师,真难当!”
最后,总结出这两条结论。
章薇走出校门,心里漾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她似乎觉得还是钟老师和自己的心贴近。她真不愿意容老师当她的班主任。她希望容老师永远在家里生孩子!想到这儿时,她忍不住直想笑。
正是冬末春初的季节,寒风虽然还打着欢儿,却没有冬日那呼啸的威风了。柳枝枝枯枯的,被风吹得在空中四下飘荡,用不了多少天,就会染上鹅黄新绿,象乐队指挥手中挥舞的一支支指挥棒,将要指挥奏出一曲曲春天的有声有色的交响乐了!
章薇盼望着春天。她心头充满着春天般的欢快,向家里走去。就在胡同口,她意外地见到了张力。
“是你?”她高兴地跑过去,叫道。
张力可没有她那么高兴,一言不发。
“我就知道今天会有好事!”她发现张力有些不高兴,便问:“怎么啦,你?”
“怎么啦?我昨天寄给你的信,你没收到呀?”
“什么信?我没收到!”
章薇愣住了。张力寄给她的信,一封没有丢失过,都是她从传达室老王大爷那里取来,看过之后,用一个猴皮筋捆好,放进抽屉里。昨天,今天,她路过传达室,那块黑板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呀!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明天问问传达室的王大爷!”
第二天上学,章薇就到传达室,问王大爷:“王大爷,前天您见到有我一封信吗?”
王大爷说:“有呵!你们容老师拿走了,没还给你吗?”
什么?容老师拿走了?已经过了两天,还没有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第一节,是乔老师的数学课。章薇根本没有听进去。乔老师正在讲多棱柱的体积求值方法,提问到章薇的头上,章薇一句也回答不上来。乔老师奇怪了。莫非真如容老师讲的,这孩子搞对象神魂颠倒了,是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