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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躺在他的怀中,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有些不期的惊愕,他没料到艾斐会这么快的折返回来。
「都淋湿了,冷吗?」他吃力地拿起枕头上的毛巾为艾斐擦干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
「冷,有点,可现在一点也不冷了。」艾斐说。
「你那么忙,不用每天都来陪我,马克医生说我很快可以出院了。」王梓淡淡地说。
「不!生意可以不要,可是不能不照顾你。」艾斐抓着他的手,从醒来以后,王梓的表情一直很平淡,没有什么波动,艾斐近乎惊恐地看着他,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哀莫大于心死!
「其实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忧郁,有点冷,有点想家,想我爸爸妈妈。」王梓稍微停顿了一下,用力吸了吸鼻子,「其实,你知道吗?穿女装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不是异装癖,也没有变性的愿望……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穿长裤了。」王梓笑了笑。
「梓……」
「我不是那种拒绝长大的男生,非要人照顾,要人关心,要人哄,不是的……可是,我嫁了,穿着美丽的婚纱,像个陶醉的小妇人,你知道吗,女人嫁了人是要人疼的,而我—;—;是男的,我终于知道自己不该奢求,也奢求不到。」
「阿梓!」艾斐滑跪在了床前,「阿梓……」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张贺卡吗?」王梓喘息着,停了好大会才接着说,「有一朵玫瑰。」
「记得!」艾斐用力点头,那些话早已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一辈子再也忘不了。
「其实……那还有下半段的,我没有写……下半段是这样的—;—;【如果我爱你,可是……不巧你不爱我。那……你生病的時;候,我只能打个电话慰问你,不敢奢求待在你身边为你剥一瓣橘子;你开车的时候,我只有在心中暗暗祈祷你一路平安;如果你忘了吃晚餐……我只能装作不经心的笑笑问『怎么不吃啊?也不怕饿坏?』;如果你头发乱了,我只能轻轻告诉你『头发乱了,快梳一下吧!』,再不能亲自触摸你的头发;我在熬夜的时候,不敢再期待会有电话铃声响起,即使它会响起来,也不敢奢望会听到你的声音;失眠之后,会躲着不让你看到我因为想你而哭肿的眼睛;只有在空闲时,我还是会念念你的名字,想想你的声音,偶尔想想,我在想你的时候,这时的你,在想着谁呢……】
艾斐哭起来,脸埋进了王梓的胸膛,听他急促的喘息,一颗心碎成了千万片,老天!老天!他怎么会让这孩子委屈至如此……
「是不是我那样向你表白让你不欢喜呢……我知道,你是受传统观念影响很深的人,传统里,是不是以含蓄为美呢?可是……我没有时间等待啊,我怎么敢保证下一秒我还活着呢?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角很爱男主角,但是怕羞不肯说。后来终于说了,在一个寒冷的黄昏,她病得很重,就快死了。鬓发斑白的男主角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这句话,他等了整整一辈子。』艾斐……艾斐……我的一辈子有多长呢?我出生时,遇到难产,和双胞胎的姐姐整整相隔了七十分钟才降落,从小到大,我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次,而每次昏倒也许就是永久的长眠,我不能等啊,如果我爱了,我想和爱人分享爱情,我想即使那一瞬间我就死掉,也心甘情愿了……在这个充满混沌不清的宇宙中,这样明确的事只能出现一次,不论你活几生几世,以后永不会再现,我怎么可以错过?可是……我做错了么?」
「梓……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是我!」艾斐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自己。
「你今年三十岁,我十九,我偷偷的计算过,当我一岁时,你十一岁,我们的年龄比值是11倍;当我十岁时,你二十一岁,我们的年龄比值是2。1倍;当我二十岁时,你三十一岁,我们的年龄比值是1。55倍;当我五十岁时,你六十一岁,比值就变成了1。22倍;当我一百岁时,你一百一十一岁,比值是1。1倍;时间越久,越趋向于一致,如果我们的爱情永恒,我们终于无限接近,最终融为一体……」
天啊……艾斐肝肠寸断,王梓,这是他命中真正的比天使还可爱的小王子,一个真正的王子啊……他竟这样生生断送了他!
「是的,我喜欢笑,我也喜欢开些小玩笑,人生在世不就是让别人笑笑,偶尔也笑笑别人么?俗话说:你笑,全世界都跟着你笑;你哭,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哭。我不喜欢哭,我也一直觉得欢笑比智慧更聪明,不知这也成了轻佻……用你的话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不是吗?我也喜欢钱,富有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健康更重要,精神满足更重要,富有只是带给生活上的一些方便而已,不是吗?」
「梓,我们再举行一个婚礼好不好?恢复你的男子身,我们去教堂,真正的结合,让我照顾你,让我爱你,不要多久,一生一世就够了,我会告诉你,你哭,全世界不只你一个人哭,还有我陪着你,还有我为你擦拭眼泪……」
王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轻轻一笑:「不,艾斐,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可是—;—;不行,我爱你,我却还要给自己最后一份自尊,我爱你,我却不能因为爱你而没了自我,放手吧……我该回台北了。」
「梓!」艾斐低吼,王梓依然轻轻一笑,轻轻从他的大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窗外是一片湛蓝湛蓝的天空,蓝得那么好看,蓝得那么动情……
加拿大的秋很迷人。
不知不觉地天气凉爽下来,树叶也开始变红,漫山遍野的。那一种红并不夺目,却从金黄之中隐隐的
透出来,清新而又充漫活力。延着公路向城堡而开上去,车窗之外美不胜收。放眼望去,是一条金色走廊,落叶与草坪绿黄相间,几朵白云点缀着蓝蓝的天空,总是让人遐想万千。
一辆亮的刺眼的轮椅把王梓推进客厅,艾天昊、艾仁和艾情都在,艾情扑上去,摸着几乎小了两圈的『小妈妈』哇哇的哭,随后被爱玛强行带出去。
艾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底暗暗的得意,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感情的存在,他的眼睛是死的,就像希腊的神明雕像一样,眼睛的虹膜如被雕刻出来,但是虹膜里却没有瞳孔。
艾天昊叼着烟斗打量了王梓一眼:「恢复的不错。」
「是的,上帝保佑,我还活着。」王梓依然笑着,甚至还在胸前虔诚地划了个十字。
「可惜,」艾天昊继续吞吐着云雾,王梓咳嗽起来,艾斐取下了父亲的烟斗,不顾父亲暴跳如雷的样子,艾天昊走到王梓面前,脱起他的下巴:「恨不生为女儿身吧?」
「不,我是男人,我为此而骄傲。」王梓的眼睛盈亮,看不到丝毫的悲哀绝望。
「无意中造成的损伤,我会补偿你,你要多少?」
「你给的我不要,我要的你不会给。」王梓轻轻拨开了艾天昊的手,那头花白的头发再没了半点的威严,只会让他嗤笑。
「我会给你一张支票,你什么时候想要钱,无论要多少都给,」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已经为你买了机票,明天早上的。」
「谢谢。」
艾斐想抱着王梓回卧室,走过艾仁身边时,王梓示意艾斐停了一下:「那天,我吻了你,不后悔,因为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可是,别再玩弄圈套,那会把你自己套牢。遇到悲伤,换个思维,换个方向,就让它使你更为完美,别让自己更为倒霉。」
艾仁白了脸,王梓却还是笑笑,再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天气乍寒还暖,日光灿烂,有极浅极浅的云彩涌动。飞机沉闷地穿越云层,很长时间地轰鸣不止,王梓坐在轮椅上单独在人声嘈杂的候机厅停留了许久许久,幻想着异域脆薄如纸的初秋以及加拿大无尽的阳光,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永诀。
透过玻璃门,他瞥见艾斐兀自一动不动地僵立在玻璃窗之外,手臂绕着厚厚的呢大衣。人潮过往,喧闹忙乱,艾斐静止不动地以眼光询问他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就此停留?艾斐痛楚得撕心裂肺,为王梓,也为自己。王梓手中的那对水晶天鹅闪着璀璨夺目的光彩,却愈映衬出他灵魂的卑污。
为了艾天昊和艾仁可恶的威胁,他甚至不能亲自马上和王梓一起飞走!
王梓向他招手,他急忙跑过来,他们对视着,却说不出一句话。王梓闭起了眼睛,是一副让艾斐心痛心碎的憔悴。也不知怎么的就拥住王梓了,熟悉的淡雅的香味再次席卷了他,使他头脑不再清醒,王梓的黑发贴在他的唇边,他的腰更细了,单手几乎就能拢过去。
王梓的手从艾斐的腋下抱过去,抱得很紧,艾斐几乎是本能地用他的唇含住王梓的耳垂,又将唇顺着他的耳背顺着他的嫩颈移下来,最后含着他的下巴。王梓就仰着脸,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有些许露珠,他的唇淡淡地抹了紫玫瑰色的唇膏,掩饰那苍白如纸的脆弱,下唇稍稍抿起,是令人痛苦至碎裂的性感。
吻着他的唇时,艾斐闭上眼睛,仿佛抱着王梓坐上如歌的行板,在茫茫蓝天中随风而去。鼻尖相互摩挲,他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艾斐的泪珠滚下来,象亲吻晨雾中的玫瑰,晶莹的露珠弄湿了王梓的脸颊。王梓轻轻地咬住他的舌尖,他就吸气,轻易将王梓的唇连同他的舌尖吸吮过来。
王梓的手抱得他很紧,有些呼吸不畅,可是他仍然牢牢搂住王梓的腰,不让他柔弱的身子滑落,另一只手就从他的肩搭过去,托起他的背。
积蓄多时的不可诉说的情绪,终于默契地化成了深情而有绝情的一吻,时间暂停了……空间凝固了……突然间,王梓吸了一口气,很用力地在艾斐脖子上咬了一口。
痛!好痛……
王梓终于被推进了行道,当飞机起飞时,划破长空留下条浅浅的白雾,渐渐消失终于没了一点痕迹,艾斐打开了王梓留在他手心里的那张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无法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无法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故意装做毫不在意;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故意装做毫不在意,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向爱你的人所筑起的一道沟渠。
※ ※ ※ ※ ※
阴云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阳光,未到傍晚,天已暗下来。雨点不急不缓地敲着玻璃,隔了窗子,可以清晰地听到呼呼的风声夹带着雨穿过已经有些发黄的树。
王梓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象他离开时那样各职其位,安安静静,看着熟悉的一切物什:散漫在桌上的书,水杯,堆在床角的杂志,茶几上的模特图片,靠在墙角的雨伞……物依旧,人却不是昨日的人了……
带着耳机,他反反复复的听着林忆莲的一首歌,歌中唱着:『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既然勇敢爱,就要勇敢分……』可是感觉自己怎么也勇敢不起来……像女孩子一样,他把长长的头发剪了,然而心情并没有因为此而好起来,还是一样,淡淡的,淡淡的……寂寞更加的清晰,痛苦更加的剧烈,想念也更加的沦陷,他失败的还在想着那个人,想着他的一切,他曾经的温言软语……
王冠敲了一会门,不见反应,就轻轻地推门走进来,悲哀地看着弟弟,他的皮肤已经透明了,清晰可见其间的血脉,因为缺少户外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