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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幻情-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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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一位弱女子来帮忙升起这个汽球,实在太令人兴奋了!这更增加了爆炸性氢气的危险性...’
‘爆炸性的氢气!’兰丝惊叫道,忍不住转过头去注视雷礼仕和西风船长从马车上卸下的氢气筒。
‘在我亲爱的太太梅冷死以前,我的汽球队里也有女性。可怜的梅冷──她是我们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女性前驱者!可惜十年前一个四月天里,一项意外事故结束了她的生命。
‘当时,她正在巴黎作一项单人升空表演,为了取悦下面的群众,同时还放射火兴...’他退后几步,朝天空一比,仿佛想藉此唤回勇敢的皮太太的影像。‘忽然间,只见金银色的雨点,自她的吊篮倾泻而下,形成一片瀑布般的火花。下面观望的群众以为这是表演的一部份,都兴奋的欢呼起来。其实不然,那是因为她的吊篮已经着了火,才会如此!那个汽球开始下坠。当它落到和屋顶齐平时,一阵气流把她的吊篮吹动,使它撞上一间屋顶的烟囱。梅冷整个人掉到街上,她对我说出最后一句话便过去了。她说:“啊哈!我们打破了毕伯特先生快速降落的纪录。”’
皮安诺头上戴了一顶高冠的海狸皮帽,帽沿上还垂下了两只奇怪的护耳罩,长达他的两肩。他取下帽子,肃穆的将它放到胸前;只见他头顶上出现一大片灰短又粗的辫子,发辫当中还缠有一圈圈的铜线。兰丝乍见之下,惊叫了一声,目瞪口呆的瞪着这个奇特的发式。
‘先生,您的头发!’她惊呼道。
‘你注意到了,小姐。’皮安诺例嘴笑了起来,兰丝觉得他的神情好神经。‘艾小姐,我之所以把金属和头发编织在一起,主要是为了...’他放低声道用一只手指钩钩,示意兰丝靠近他。‘把我体内的电力控制操作得更好。’
由于兰丝和这种疯狂的发明家接触有限,因此她立刻很不明智的表示,她不相信人体有电力,即便有,它本身应可自行操作得非常好,而不须藉助外援。
她这么一说,立刻引起皮安诺的不满,他足足发表了半个钟头有关的言论,热切地坚持他的说法是正确的。不过,他除了谈到人体的电力,还提到针灸,印度的飘浮学等其他东西。当他正准备谈到舌头检查在医学上的诊断价值时,西风船长请他帮忙去把气灌入汽球袋中,这段冗长的谈话才告终止。
兰丝转向蓝大卫,在她看来,他似乎从皮安诺这番演讲中得到无比的乐趣。虽然他曾明显表示出想引诱她的意图,但她如果知道蓝大卫此刻赞许的表情,是来自观望她对皮安诺的反应,而不是因他本身对皮安诺的兴趣,她一定会觉得很开心。
可惜的是,她虽然已慢慢建立起信心,但还是相当谦和,从不以为自己的容貌有何动人之处。毕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诱人的嘴唇弧度有多漂亮、多讨人喜欢;那只灰褐色的大眼有多明亮;她惊吓或神魂颠倒时的表情,又是多么的引人入胜。
她开口说了一句话,蓝大卫被她逗得更为开心。
‘皮安诺先生说印度的圣人们能在空中飘浮,你相信这是真的吗?我相信我父亲和印度这些圣人们一样神圣,但他从来就没有在空中飘浮过。’
‘以我的看法,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不会容许我们的牧师们到处飘来飘去。’蓝大卫说:‘别被皮安诺吓住,其实他不太正常。去年夏天他发明了一个降落伞,形状像是一把倒过来的伞。他到处找人帮他操作汽球,好让他能戴着这个降落伞,从汽球上跳下来。’
‘一把倒伞?我对物理学了解有限,但我不认为这玩艺儿能行得通。’兰丝说。
蓝大卫咧嘴笑道:‘戴上这玩艺跳下来,一定能打破梅冷创下的降落速度。到马车这边来;我在地上铺条毯子,好让你坐着看汽球充气。’
兰丝刚坐下,西风船长正好用一条长形的蛇管将氢气筒接在汽球袋中,随着一阵机械化的唏嘶声,汽球开始充气。只见摊在地面上的红、蓝、金彩色丝布,开始升起、成型。它刚开始像波浪似的慢慢膨胀,然后愈来愈充实、坚挺,理成一个漂亮的半圆形,立在碧绿的草地上,有如一个惊人的圆屋顶。
忽然间,它从地上升起,缓慢的弹动着,渐渐浮到它的吊篮上面。阳光照耀在完全充气的圆滑汽球表面上,金光闪闪,波光粼粼,在柔软的草地上投射出一道又长、又奇特的影子。
原有的静谧,被皮安诺和西风船长的声音打破,他们为了汽球袋上栓塞的调整,发生了一点小争执。西风船长指责皮安诺是个笨蛋,把汽球充得过饱。皮安诺用一连串法文的感叹语反击西风船长。由于他说得慷慨激昂,蓝大卫就问兰丝会不会说法文。当她回答说不会时,雷礼仕对蓝大卫扬扬眉,笑道:
‘这样也好!’
在这两人继续争论下去之前,蓝大卫用一只手臂环住他舅舅的肩膀,完全不顾事实的随口说道:艾小姐一直在婉惜没有机会靠近已充好气的汽球去检视一番。
一听这话,西风船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拉起兰丝,带她去欣赏他和雷礼仕合力完成的吊篮挂绳,还没说完,皮安诺就打断他们,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他所作的试验上去。他指出:这项试验的困难之一是:在他的工作室里准备氢气。除了一吨的铁屑和水,他和他的助手又增加了半吨稀释的硫酸来制造氢气。结果硫酸的恶臭不小心从筒子里泄了出来,形成一片腐蚀性的烟雾,活像拍阴间戏的布景!
皮安诺戏剧化的口气,使雷礼仕忍不住讥讽他说:如果他们事先同意以普通照明用的瓦斯来试验,就不会那么费事,也不必花费那么多钱。任何一个改革者,对于不是他自己的构想,都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心,皮安诺一听这话,当下即皱起眉头,看着他,就连西风船长也责备的瞪着他最爱的独子及继承人。老一代的人一致感叹这个年轻人的不懂事!金尔诗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技巧的转开话题,问皮安诺道:有人传说布铁图曾骑着马,悬吊在汽球的长方平台下,腾空飞翔,是否是真的?
这么一来,话题就渐渐转开,由葛诺宁于一七九七年乘降落伞落下的创举,谈到毕包特及陆世盖的科学汽球升空。这个时候,兰丝发现原来在吃草的绵羊,已转移到十英呎方圆大的羊齿树丛中。
或许这两只羊够聪明,知道这种植物是有毒的,不能咀嚼;但在乡下长大的兰丝却不敢相信它们有这种智慧。她静悄悄的从西风船长身边离开,走到羊群旁,把手伸进毛绒绒的羊毛里,抓住它们的颈子,和它们培养亲密的关系。隔了一会儿,她带领着它们离开羊齿树丛;它们跟在她身后,开心的跑着。
隔了好一会儿,雷礼仕走过来加入了她,只听他说道:‘你选错了行业,艾小姐,你该去当一名牧羊女的。’
当时,她正坐在草地上,用裸麦草和水仙花编织一顶草冠。他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坐下,说道:‘我希望你和金尔诗在一起时,眼睛不要老盯着地上。’
兰丝立刻从她正在编织的草冠上,抬起头来望着他。她以便咽的语气回答道:‘你不知道!我和他认识的地方有多么见不得人!’
‘我知道。大卫已经把你的冒险大致告诉我了!别担心!我不认为这样会使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而且你可以放心,金尔诗不会因此就认定你是属于那种地方的。如果他表现出对你有兴趣的样子,也只是因为他觉得你很迷人。’
兰丝放下手中的水仙花冠,张大了淡褐色的眼睛,惊愕的瞪着雷伟仕。‘怎么会?’
雷礼仕嘴上浮现一朵笑容。‘怎么不会?以我为例,你就是我所遇见最反传统的保守女孩!可是你的直率──原谅我这么说,又使你在蓝卓瑞戏院及声名狼藉的妓院一无所获...’
‘我才不是一无所获!’兰丝打所他,抗议道。
雷礼仕一面道歉,蓝眼睛里绽发着灿烂的笑意。‘当然,当然!我是指金尔诗之所以对你有兴趣,或许也是因为大卫很显然的对你颇为温柔。’
‘温柔!你简直太离谱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从没以这种态度对待我。’她怒气冲冲的补充道:‘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她注视着附近一株桃树上绽放的花朵,长叹了口气,准备站起身来。
雷礼仕先站起来,扶她站好,他的脸色若有所思,但他却说道:‘我时常感觉到:大卫并不像他所坚持的那么强硬、无情。’他捡起地上那个水仙花冠,把它递给兰丝。‘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是错的,毕竟他的女人比唐璜还多。或许是因为我对他有极浓厚的感情,我才会有那种想法。无论如何,别让他伤了你的心,好吗?’
‘你放心,绝对不可能。’兰丝强硬的说道,仿佛想藉此加强自己语气中的信服力。他们一起朝羊群走去,兰丝又轻描淡写的补充道:‘我敢说他只不过是把我当成暂时的消遣,说不定他现在已对我没兴趣了。’
由于雷礼仕知道他亲爱的表兄一向以感情不持久著称,因此他无法替他辩驳,干脆不接腔。
当他们踩过草地,摩擦着脚下的马草,它的芳香飘入空气中──本来这股香气是被一股轻柔的春风吹送的,但此刻风力转强,吹得小树丛摇摇摆摆的,抖落了熬过去年冬天的干叶。兰丝把水仙花冠套在指尖上,边走边晃,有些胆怯的说道:
‘我想像他在你面前是怎么说我的──你说那是我的探险?我想你是有意隐瞒我。其实我不在乎他怎么说,只是人难免都希望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他的。’
‘当然啦!’雷礼仕同意道,很豪爽的回答她。‘其实他也没说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只说你跟踪秦爱华到那儿,以为他是从事什么坏勾当的。’
兰丝粉色的嘴唇向上弯起。‘他的确是如此啊!虽然我所了解的不仅仅是这些,但我认为他会去公主夫人俱乐部.,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相当坏的人了!’
由于他和他的两个表兄弟,以及他的所有朋友都曾去过这个地方,因此雷礼仕只能支支吾吾的表示同意她的说法。后来,他又善意的劝她:不必担心她会被当时在那儿的任何人认出来,因为他相信那些人差不多都被她当时的样子给蒙骗住了。
‘被骗住?’兰丝张大眼睛,以一付充满疑问的神色看着他。‘你是说他们都喝醉了?可是金尔诗却认得我!我从他一见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就可看出!’
‘他特别注意你,只是因为你和大卫之间的关联,而且你可以放心:金尔诗绝对守口如瓶,不对别人泄露半个字的。’
‘可是还有一个平劳伦。’兰丝郁郁的指出。
‘别担心平劳伦。难道大卫没告诉你?’雷礼仕问道:‘那天晚上他又回到公主夫人俱乐部,和平劳伦一起坐上赌抬。我不记得那天晚上平劳伦输了多少钱,我只知道,他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伦敦,回到他在林肯郡的住所去。我想他会在那儿住好长一段时间,等到他再同伦敦时,我相信他一定早忘了那天晚上,以及任何和你有关的事。’
听了这话,兰丝意外的说不出话来。她迷惑的看着雷礼仕,一只手本能的伸出去,抚摸那只搔动她裙子的母羊。好半天她才说道:
‘蓝爵士居然为了我去做这件事?’
‘我想这样做是应该的。’雷礼仕要笑不笑的回答道,‘对大卫和我而言,你去那儿根本不算什么。这或许就是有人说:我们是个无法无天的家族的缘故吧!但这世上毕竟还有其他人...’
‘他们当然会想成那样!’兰丝插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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