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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熙点点头,把我介绍给他,又从包里摸出一包茶叶递给他,他接过来,道了谢,把我们让到屋里。
“听说您要带着小姐回来,我一大早就在收拾准备了,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俞叔特别热情地给我泡了茶,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特别像过去大户人家的管家。
“没事,您去忙吧。”泠熙朝他点头,他三两步走出去。
走过门槛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脚后跟似乎是提起来的,而且也没有影子。
“泠熙,他是”我有些语塞。
这时候李浅从我身体里闪出来,站在我们身前:“想不到你也喜欢用鬼仆。”
泠熙淡淡一笑:“后来偶然间遇到的,我帮过他,他自愿留下来感谢我。”
说到这,泠熙又看向李浅,语气很是不卑不亢,“过去你不是也喜欢用吗?而且,比他的年头可长多了。”
我想起在村里的时候,我第一次见李浅,就是在一座阴宅里。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出去找奶奶,奶奶没遇到,却碰到了那些忙里忙外给我们操办阴婚的鬼仆,当时还真是吓得半死。
“你不简单。”李浅看着他。
“能留在小七月身边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泠熙勾唇一笑,“房间给你们准备好了,我领你们去看看。”
其实,不光是李浅对泠熙的身份好奇,就连我也越发想要知道。这祖宅显然是由极懂行的风水师傅看过才翻盖的,又能请鬼仆代为看管。这附近的其他人就没什么感觉吗?还是说,俞叔做事根本就不会让别人发现他是一只鬼?
“小七月,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身份一直耿耿于怀。”泠熙带我们看了房间,突然对我说,“其实,这一次带你回来,也是想要将我的一些秘密告诉你。”
我微微一愣,他示意我先放好包,“一会儿我祭祖的时候,你就会看到,那时候我的身世、秘密,你会一窥端倪。”
和平日里师父教我的祭祀差不多,俞叔在旁边香堂里摆好了桌案,又放了供奉的东西。泠熙带着我们走过去,亲自提笔在黄表纸上写写画画,大致都是敬奉祖先的内容。
俞叔恭敬在一旁站着,只是看向李浅的眼神略略有些忌惮。
都准备妥当后,天已经全黑下来。泠熙看向我:“小七月,我要开始了,一会儿看到什么,你都不要惊奇。”
我点了点头,他拿起四炷香点了,朝空拜了拜插好,然后拿起刚刚写好的那张黄表纸,口中念叨着,而后点了,放进火盆里。
看着跳动的火舌快速舔舐着那张纸,火盆中竟然隐隐出现了金莲一般的火焰。
他又拿起俞叔递过来的一些元宝,一点点撒在里面,这时候我感觉周围温度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来是出现了。”李浅淡淡说了一句。
我下意识地歪头朝外面看去,登时从头到脚凉在那里。
院外不知何时站了许多男男女女,有老有少,看衣服竟是什么年代的都有。
他们都是踮着脚尖,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那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里的我们。
“各位先祖,又到了新的一年,希望各位也能够一如既往地保佑我。这些是我孝敬各位的,泠熙一定不负所托,完成泠家的使命!”
一把把的元宝撒下去,那些阴魂的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从里面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他身穿古装,看衣服竟和李浅如出一辙。
“守护好走尸娘,这是泠家人必须要做的事情。”老人似是在叮嘱他,泠熙点点头,又将最后一把元宝烧了,他们才点点头,渐渐消失。
而这时候,院子里只剩下一个老太太。我定睛朝她看过去,瞬间一口气堵在胸口。
奶奶!?
第二百三十一章奶奶的留言()
“月半”奶奶站在院子里,身体略略有些透明,发着莹莹的白光。
“奶奶!”我叫出来,面前的那个老人,依旧穿着她喜欢的那件对襟碎花袄,笑盈盈地看着我。
“真的是您!”我从屋里跑出去,来到她身边,却碰触不到她的身体。
“奶奶”我有些不知所措,以我走尸娘的身份,任何阴灵都可以被我碰触到,除非对方根本不在这个时空。可是奶奶魂归来兮,我竟然碰触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月半,奶奶借这个机会回来看看你。”她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也只能是做做样子,“你看起来还不错。”
“嗯,我很好的奶奶,我很好!”我点头,虽然我们碰不到彼此,但是能见一面我也是满足的,“我的力量慢慢觉醒了,我就要成为真正的走尸娘了!奶奶,等我真正成为走尸娘的时候,我就能为你报仇了!”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但是转而又变成了欣慰:“好啊,好我的小月半终于出息了!”
“对了,奶奶,这不是泠熙家的祠堂吗,为什么你会来?”我很纳闷,奶奶的尸身都没有找到,可是她的魂魄却多次出现,这次更奇怪,竟然连别家祭祖的场合都能进来。
奶奶对我笑了笑:“傻孩子,因为奶奶本就是泠家的血脉啊。”
什么?!
我吃了一惊,奶奶本不姓泠的,但是又有泠家的血脉,那就是说
“我的母亲是泠家的女儿,所以,奶奶身体里自然也有泠家的血啊。”她慈爱地摸着我的脸,“这事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是因为那时候你还小,说多了你也记不得。二来你早晚也要知道,由谁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说着,看向站在屋里的泠熙:“你真的以为,你父母会无缘无故资助一个别家的孩子吗?”
我心里变得五味杂陈,原来,从多年以前,这些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泠熙是我和你父母留给你的礼物,他会一直守护着你的。”奶奶说完,又叮嘱我,“我不能久留,你只要记住,泠熙不会害你就好。”
“奶奶,你要走了吗?”我有些不舍得,感觉她每次出现都是来去匆匆,我还没有来及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又要分别。
她点点头,不舍地拉着我:“月半,记住奶奶的话,找到你自己的那颗心脏!”
“奶奶,奶奶!”我想抱抱她,可是触碰不到,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在我眼前渐渐淡去。
“奶奶!”我喊着她,被一双手收进怀里。
本以为是李浅,可那温度又不可能,我抬起头来,见泠熙有些担忧地望着我:“逝者已矣,有些事情我们左右不了。”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我哥哥”我淡淡开口,只不过,我和他的血缘关系已经远到可以忽略掉了。
“嗯,这个秘密其实我早就想要告诉你,不过时候还没有到,所以选择了这一天。”泠熙拉起我的手,“小七月,答应我,我的真实身份先不要告诉李浅。”
“不告诉他?可是他已经”我朝后一指,发现他竟然呆愣愣站在那,纹丝不动,再看旁边火盆当中的火焰,亦是停顿在那里,整个时空都静止了。
“泠熙,这是”我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能力。
“这就是我的能力之一。”泠熙淡淡开口,“我可以暂时停止时间,除非有泠家的血脉,否则,谁也不能在这样的禁制里自由行动。我只有这个时候,把该说的话告诉你,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李浅是我的夫君啊,为什么你”
他用手指轻轻按住我的唇:“就如同他不相信我一样,我也同样信不过他。有些事我可以由着他,但是这件事不可以。”
他说完,牵着我回到香堂中站定,“小七月,这件事哪说哪了。”
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转过身去。桌案上的烛火闪了一下,时间恢复了运转,李浅看我有些怅然若失,凑过来低声问:“怎么,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还是按泠熙的话,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埋在心里。
泠熙将所有的供奉都烧了,又低声念了祝词,整个祭祖才算完事。
“好了,谢谢你们陪我一起完成这个过程。”他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天已经全黑了,我们一起包饺子,准备年夜饭吧!”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过节,却是第一次过这么丰富的年。
俞叔把已经准备好的食材端上来,泠熙问我会不会包饺子的时候,我点点头,以前过年的时候,奶奶在那忙活,我给她打下手,也是学过一些的。
李浅对于这种事并不擅长,看我们俩一个擀皮、一个包,配合很是默契,不禁有些手痒。我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便让他洗干净手,负责把我们包好的饺子一个个摆好。
“真是,许多年不曾有过的画面了呢”李浅一边做,一边垂眸自言自语,“以前活着的时候,阿娘会在厨房里给我们包可好吃的饺子,然后一起过年。”
“哎?李浅小时候也包过饺子的吗?”我忍不住惊奇。
他点点头,绛紫色的眼瞳中划过一抹悲伤:“为夫又不是生来便是鬼,我也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过。”
“我爹爹很忙,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先去忙上一阵,然后再回来陪我们。他回来的时候,我娘便把早已准备好的饺子下锅,我和兄长便开开心心地吃着。”
我看着他回忆千年前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眼前,看来不管是谁,对于美好的记忆,总是舍不得丢弃的。
“不说那些伤感的事情了,今天既然你们来了,咱就一块,开开心心过个年!”泠熙笑着调节气氛。
我们人少,真正需要吃东西的,只有泠熙一个人,我和李浅都只是作陪罢了。几十个饺子很快就包完了,由俞叔拿下去,准备晚些时候再煮出来。
我们一起坐在电视机旁边,看着春晚。虽然每年主持人都会说那些快要背下来的台词,可是由于身边的人不同,我竟然特别开心。
终于不再是只有我和奶奶的春节了。
我坐在沙发上,一手挽着李浅,一手跨着泠熙,想到我还见到了奶奶,心里特别幸福。
“嘭——啪!”烟花在半空炸裂开来,整个夜空绚烂无比。跟着便有人放起了鞭炮,声音大得把电视都盖过去。
李浅津津有味地看着画面里的人物动来动去,好像一个小孩子。我和泠熙嗑瓜子,不时相视而笑。
电视里正在表演魔术,李浅紧紧盯着屏幕,仿佛想看透对方使了什么术法,突然“啪”的一声,整个屋子漆黑一片。
我也被吓了一跳,断电这种事发生在平日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在大年夜里,就有些别扭了。
俞叔手中冒出一团磷火,映得他那张脸有些阴森:“少爷,我去看看,或许是线路老化,跳闸也不一定。”
李浅也在身体周围燃起数十个火球,整个房间里散发着幽蓝色的光,很是诡异。
我刚想说,这样的气氛也别具一格,泠熙和李浅同时将我护住:“他来了!”
阴气比刚才祭祖的时候更盛,我甚至能够听到空气中那些不怀好意的笑。
“没想到,竟然把这东西给招来了”泠熙有些郁闷地将我交给李浅,“每年祭祖都会有些不速之客,不过今年的这个似乎特别烦人。”
他说着,已经快步冲出房间,我跟李浅追过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