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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头绪他该去找广安邀功才是,让他知道凡生为人者都是有脑子的。
……广安,为什么第一个人又是广安?
他是不是没人可以献宝了啊?
只要想到什么,头一个心里想去找的人就是广安。
真是有够笨的呐!
既然已经坚持了十来天,换了是平常人早就该有自觉认为他已经和广安割席断义了吧!
现在去广安那里,岂不是会被旁人笑说劣马才吃回头草……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才和广安分手没多久,怎么可以这样草率地吃回头草,何况他又不是马,所以这事绝对免谈。
唉呦!想了这么多天,他的头想得好痛呀!
又不能去找广安,这样他自己独乐乐有什么意思?
广安已经变了,和他记忆中的人不太一样,以前的广安比现在的广安好上太多,可是他又不能说他只喜欢以前的广安,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想了,想这么多一点用处都没有。
哼!最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忙里忙外的,大哥也天天往宫里跑,压根儿都没有人前来理理他。
以前多好,以前的广安都替他想好了,连他感到乏时,广安都会适时出现逗他开心,反观现在,现在的广安只会出于坏他好事。
“笨蛋!怎么又想起他了呢?”
季生坐起身来,用膝盖托着下巴,不自觉地自言自语。
要命呀!居然让他像毒瘾发作似地颠狂起来,真是太可恨了呀!
突然间,一道不可能出现的身影居然在这当口现形,从左边缓缓飘到右边。
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的季生不自觉地瞪大双眼站起身,往前一探……然后……从屋顶上摔下来。
谁家屋顶做那么高呀?!
痛痛痛痛痛……摔得他痛死了,要是广安来,他一定要狠狠地告上一状,让广安把这破烂屋顶给削了!
这是季生临昏之前的唯一想法。
**凡◇间◆独◇家◆制◇作**
朦胧中,一群人围绕着自己不停的讨论着什么。广安和母亲的声音也夹杂在里面。
“你好好看看啊!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会……”
“外伤还好,夹上板子不乱动就会自然痊愈,只怕有撞到头,我想……”
疼痛的肉体和像似在迷雾中朝光明处行走的神智,季生挣扎了几下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脚都肿了……”
“没伤到骨,脚上只是扭了筋,矫正后上上药几天就好……”
从屋顶上摔下来却只是脚扭到和断了一只手,这样算不算大难不死?
“怎么这么久还没醒……”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下一句呢?只有一句而已吗?
“唉!请别急……我已经下了针,应该一下子就会……”
嗯?这是哪个老头子说的啊?
“有在呻吟,醒了醒了……”
“等下要看看他的反应,希望没摔着头……”
吵死了啦!
“看到了,看到了,眼睛在眨……”
“身体是醒过来了没错,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身体的某处有着一团熊熊烈火不停地燃烧着,一阵接着一阵如海潮般的抽痛,季生动手想抓住什么,却被人紧紧的压住而动弹不得。
“压住,别让他动,我得把骨头转正挟上板子……”
“药来了,药来了……”
“趁热让他喝下,不能让他把药吐出来,抬高他的下巴……”
苦涩的药汁一次又一次被人倒入了嘴里,被外力强迫张开的下巴连合都不由自主,那药的味道还害得胃都抽着筋,好几次更是被药汁呛到。
等季生再度恢复知觉时,一根又硬又冰凉的东西搁在他的怀里,是什么?
季生努力撑开眼,身旁的人接着骚动了起来……
吵到他都不能专心思考老头子的问题,真是的,要吵不会到别处去吵啊?
要是把他该得的福给吵走了,那他岂不是白白损失了机会。
季生不情不愿的在吵成一团的房里睁开眼,倘若他真是剩下半条命在,他们就非要把他吵到死透了为止吗?
“吵……”季生举起比较不痛的那一手想捂住耳朵。
“醒了!醒了!”捉住季生唯一完好手臂的二夫人又哭又笑。
这一讯报得刚巧,房里所有人全回过头来把目光集中于母生身上。
“先拿小毯子给他保暖再送药和粥上来。”御医对手边的小仆说。
“是!”小仆连忙取来毯子交给二夫人再收走水盆和脏布往外跑。
二夫人小心翼翼的以毯子包住他,这时季生才发现身上一丝不挂。
忍着痛小力地翻身,他又发现那个顶着他的冰凉东西是两块板子,板子一上一下地把他的手夹住,还用布条缠了个死紧,里面包了什么都看不见。
二夫人拿起刚送上来的药哄季生喝完,再将里面只洒了盐花的粥一口接一口地喂进季生的嘴,从未觉得吃饭很累人的季生才吃完一小碗粥,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在床上无能三天三夜,养回一点精神的季生马上想到“报仇”这回事。
受到二夫人既怕伤害又倍加期待的眼,神按三餐加消夜款待,季生顿时有揍人的冲动,他会这么惨,全都是因为“那个人”。
那个让他只要一想到就会想咬碎一嘴白牙的“女人”,那个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女人”,他会这么惨全是拜“她”所赐。
但是基于身份,他却只能眼睁睁的当个将满腹委屈和血吞的驴蛋。
“有没有感觉到想吐或是哪里特别痛?”迅速地拔起几根金针,御医凑过脸来审视。
想吐?
季生朝来人瞪大眼。
没错!他快要呕死了!
对着这张远看是美女近看比花娇的脸,季生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没让自己扑上前去咬人泄恨。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撑起乱痛一把的身体,为了出头不要命的季生扯开嗓子喝道。
“看来是没事了,除了断掉的伤处,身体都还能动,很好,没问题。”御医拿起手上的药方点算着还要加什么药。
自幼练出的胆子其大无比,因此这辈子被吓到的次数真的很有限,但是季生突然从天而降趴在他跟前着实差点把他吓到跌进路边的花圃里。
御医摇头,他的确是听过什么有人在崇拜偶像时会崇拜到五体投地,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活生生实证的伤例。
光是想季生那么有胆量地从很高的屋上头表演猛地一跃,直到完美地落在他的跟前趴着,还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会有多痛……用脚指甲思考就知道。
唉!要崇拜他也不是这么个拜法啊!
然而,瞧季生的反应,似乎又不太像值得让他检讨自己无与伦比的魅力。
炎非季生另有所谋,打算把他压死?
深仇大恨也不是这么报法,何况他向来为人善良……应该不至于吧!
依广安的说法,季生的脑筋是直的、粗的,甚至于在某些时候是长少根筋,这样单纯的人应该没有算计别人的脑筋吧!
察言观色,御医运笔如行云流水、三两下就写了数十味药方。
“你不是‘借住’在隔壁吗?”季生刻意把“借住”两个字念得既大声又清楚。
“嗯!脑子没摔着,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样。”御医点点头批下药量。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你怎么会把我家当大街逛?你到底是来干仆么的?”季生不容忽视地挥起包成一团的手。
“唉呀!你这猴崽子,要不是御医在,你摔死了都没人救,快给我躺好,你身上有伤呢!”二夫人揪住季生的耳朵强迫他躺下。
怎么明明说是从屋上摔下来,摔得让人大吃一惊,没想到睡了三天后,季生竟然还是和刚从水里钓上的鱼一样这么活跳跳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皮肉伤而已,有啥好担心的?”季生一边哀叫一边说。
“有啥好担心的?你这猴崽子!居然说有啥好担心的!”二夫人的拧功刹那间更上一层楼。
“啊啊!娘啊!您轻一点,您可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心肝。”季生的泪花被逼得四闪。
“哼!小心肝?你现下还有脸跟我说啥小心肝,跳下来时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我的小心肝?听到下面的人喊,说你跳楼了,你可知道为娘的心里怎想?”二夫人怒火全开。
“我才没跳楼。”季生抗议。
“你没跳?没跳怎么可能从上头摔下来?”二夫人一脸“你若是说谎,小心你的耳朵!”的表情。
“会爬树的猴儿也会有几只曾摔下地,娘啊!您轻一点啦!我是伤员呐!”季生皱起小脸哀求。
为了避免娘亲把他的耳朵拧下来当小菜,大丈夫能屈能伸,牺牲这一点点算不得什么。
站在床边的御医看看季生一副没事人样,抿抿唇忍着笑对二夫人说:“干娘,既然季生没事,那我去帮忙看着下面的人煎药,因为内伤虽然看不见,留着总伤身。”
“等等,你给我等一下,你叫她什么?”
乍然捕捉到听起来很刺耳的词,耳朵没摔坏的季生立即跳起来,一把揪住御医的袖子指着自己的亲娘问。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躺下。”二夫人双手并用将季生往床上推。
“娘,您别推我,我在问她很重要的事。”季生扭着闪躲娘亲的擒拿手。
刚刚不是幻觉,他一定有听对。
“我称呼二夫人为我的亲亲干娘,你不高兴吗?”御医装出很无辜的脸坦诚。
啊呀呀!居然一点都不知羞地讲出来,还亲亲干娘咧!
别人的娘也可以乱认,脸皮简直厚得如铜墙铁壁,送到前线去保证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为什么要高兴?”季生一把抱住自己的娘亲怒视眼前的大敌。
“呦!没想到你长这么大才学会吃醋啊!我早想生女儿,可是偏生了你这只猴崽子,成天闯祸不说,神经又粗如神木,人家御医又乖又贴心还自愿当我的干儿,我可是收得很开心。”
二夫人笑咪咪地拍拍季生的背。
“干娘素来待我如亲子,能得到干娘的青睐收为孩儿,我真的很高兴。”御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看着眼前的两人,季生愣住。
也许他真的神经粗如神木,可是看着娘亲和那人一来一往地谈笑,就好像有一扇门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大力关上一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季生莫名的觉得自己被人舍弃、被人忽略、被人伤害,心头上充满了可以被归类为孤单和遭人背叛的感觉,娘也和广安一样要离开他了吗?
离开?!
不会的……对吧?!
眼看俩人越演越热络,简直彼此快成了前世的冤家、上辈子的宿敌,季生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累了,请出去好吗?”
季生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听不下去了。
没来由的恐惧袭上心头,仿佛他再听下去就会失去什么。
“累了?也是,你就乖乖躺着休养,省得每天出去闯祸让我担心,御医,咱们就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二夫人发出灿烂的母性光辉。
嘴里虽然是叨念不停,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子女的关怀已是本能,她轻轻地扶着儿子躺下,拉上被子盖好。
“有事叫一声,我让人在你房外候着,知道吗?”二夫人临跨出门还不放心地叮咛。
“嗯!”季生转头哼了一声表示收到。
在一片混乱的七嘴八舌中,御医别有深意地仔细看着季生,像人偶一般安静地侧着头躺在床上,对于自己刚刚面对的难堪的场面,一点儿都没有想到要躲避或者反抗的意识,直到自己再也忍不下才缩在一旁,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坏呢?
屋里的喧嚣人声随着人影的渐远而陷入深沉的寂静,外头虽然是有人候着,但是季生闭了眼、关了心,任凭一室的清冷把他吞没。
皓月升上树梢,莹莹的皎洁让被夜风拥舞的群叶点上月华。
从花窗的木棂往外望,透过窗纸的叶影和传说中暗夜出没身披细鳞的鬼怪似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