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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自习课,我们交换座位,她在方维正的旁边坐下。
晚自习后,我与杨娜如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杨娜如略微沮丧地说。
“怎么了?他没有告诉你解题思路吗?”
“告诉了,我也听明白了,但我总感觉到他心不在焉,没有耐心。”
“他人很好,讲题比徐老师还有耐心。”我不相信地摇头否定。
“恐怕只是对你一个人吧。”杨娜如诡秘一笑,“他会不会有些喜欢你?”
“怎么会?”我立即否定,夜色下一张脸霎时变得通红,然后着急地解释,“他与你不熟,所以才不多说话的。”
但解释归解释,内心中,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方维正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哪怕是一点点?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在一声声自我询问中,我已经把自己推入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每问一声,每观察一下他的举止,我都会陷进去深一层,更深一层。
而杨娜如那句不经意的话是催化剂,促使这段情愫的生成。
第二章 关于面条(1)
暴雨之后是小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我的感冒也因此时轻时重,维持了许久。
期间郭云天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要去英国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
“我病了,你来看看我。”与其说要他来看我,不如说要他来稳定我这颗有些动荡的心。
自重逢方维正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开始在胸腔里摇摆。
“什么病?”他紧张地问我。
“感冒。”
彼方松掉一口气,“感冒?吃几颗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怎么像对待病人一样对我。”
“你难道不是病人。”
“但我同时是你的女友。”我不满地说。
“亲爱的,这个会很重要,我的床头柜里有许多治疗感冒的药,我要登机了,你保重。”
“嗯,你也保重。”
听闻我的回答,那边像得了大赦般,匆匆挂断电话。
我悲哀地放下电话。郭云天,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贴一点,如果你对我好一些,再好一些,也许可以阻止我去思念另一个男人。
我从储物柜中拿出一杯“我中有你”,用水冲泡。看两个互不相干的面团,在开水的冲击下慢慢糅合在一起,心中升起温暖的感觉。
打开电话簿,最末的一行存着方维正的电话号码。
那天临别时,我们交换彼此的电话号码,约定保持联络。因为雨水的浸润,电话簿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没关系,这串号码从看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印在我的心底。
人的记忆是非常奇怪的东西,有的事拼命想记,不一定能记住,而有的东西,过目就不能忘怀。
这串电话号码如此,电话号码的主人于我亦如此。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也呆在家里泡一杯“我中有你”泡面?
我拨通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在话筒里,听方维正的电话一次次响铃。
就算只是给他拨去一个也许不能接通的电话,我的心里也会忐忑不安。
拨通音发出单调的声响,我突然挂断电话。接通了说什么呢?难道仅只是问一句,你也在吃“我中有你”吗?
如果这样做,呆子也会明白我心中的想法。而我,又怎能将这种想法公之于众?我回忆起方维正钱夹里的照片,不无颓然地想。
去郭云天位于顾西路的公寓拿完感冒药后,很不顺道地绕去维正路。
方维正住在维正路,虽然我不知道他住在几段几号,但可以肯定的是,来到这条路上,与他相距就不会遥远。
一幢幢高楼大厦在我眼前掠过,哪一幢里才有属于方维正的窗口?
我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脑里飘过方维正家里的情景。进门有一个鞋架,上面放着两双拖鞋,一双男式,属于方维正,一双女式,属于谁呢?自然是钱夹里的那个女人……
一个个镜头闪飘过我的脑海,寓所里每样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包括浴室里挂着的毛巾,包括杯子里放着的牙刷。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想,但却又止不住。
我是自己为难自己。
来到那家名叫地久天长的面馆外,我走了进去。依旧坐在咫尺天涯的位置上,要一碗素面。
等面的时候,我从药盒里拿出一颗药丸玩弄。
这是一种胶囊,外面用一层可以溶化的像塑胶的东西封着,里面装着粉末状的药粉。
据说这种药粉很苦,为了便于吃药人把药吞进肚子里去,所以才用外面的薄胶封着。这样,就算吃药人把药放在嘴里很长一段时间,也会甘苦不知。
这十年来,我就在心里酝酿一种塑胶薄膜,用来包裹苦痛。
可这层塑胶薄膜又是易化的,在十年后重遇方维正的那一刻,已然融化掉。
我能感觉到,我的痛苦正在无限延伸。
“邱芸薇。”忽然听见有人叫我。
抬起头,居然是方维正,他刚进店门,径直向我走来。
我掩饰不了心里的惊喜,开心地向他笑道。
“你也喜欢吃这里的面?”
“嗯。”他低低应一声,在我对面坐下。
在他就坐的那一刻,我忽然恼恨,为何刚才的我要坐到咫尺天涯,如果是地久天长,或是情系一生,那该多好。
“你感冒了吗?”他注意到餐桌上的药盒。
我点点头,“就是因为那次在雨中从一数到一千。”
十年前,他因为一场雨而加重感冒,我却在十年后,做同样的事而感冒。我们都是在大雨后感冒,只不过错过了十年。
一分一秒都是错过,何况十年。
“为何不在家里躺着。”他关心地问我。
“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我笑着道,“家里的泡面都已吃完,自然要出来觅食。”
“在家吃泡面,上街又光顾面馆,看来你非常喜欢吃面条。”
我盯着他脸上泛出的微笑,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问,难道你忘了吗,你请我吃的第一餐饭,我们吃的,就是面条——一种叫“我中有你”的泡面。
那是在高二上学期数学期末考试后,我紧张考试成绩,一次次与方维正核对答案,直至很晚,才去食堂打饭。可那个时候,食堂只剩残汤冷羹,于是方维正买了两杯泡面与我一同在教学楼前的花园里吃。
第二章 关于面条(2)
看我如此紧张,他告诉我,随便挑起一根面条,慢慢吸入嘴里,面越长,考试成绩就越好。
“有这样的占卜方法吗?”我不相信地问他。
“你试试,一定有效。”
结果,我吸入一条很长很长的面条,而最终,我的数学与接下来几科的成绩都考得比平时要好。
其实,那个时候,占卜的并不是我的成绩,而是我的自信。
方维正通过那个占卜,替我找回失去的自信。
见我半天不回话,方维正忽然把目光移向我。我们的目光在那一刻相对,只是一刹那的相遇,我迅速把目光收回,脸上露出非常不自然的笑容。
“还记得那个关于考试成绩的占卜吗?”我抿了抿嘴说。
“记得。”他点点头,“那是你高中三年,考得最好的一次。”
“这你也记得?”
“怎么能忘记呢?”他反问。
是啊,怎么能忘记呢?我犹记那时那刻,泡面在开水的冲泡下散发出的香味。
即便到了今天,吃再昂贵的饭菜,也寻不回当日的味道了。
周一,回到公司上班。用午餐的时候,同办公室的秦子晴告诉我,她今天要吃面。
“你不是最讨厌吃面的吗?”记得她曾告诉我,长期吃面食,有可能增肥,而秦子晴的身形,已经不能再胖。
“因为我要训练自己的吃面技能。”
“吃面也需要训练。”
“当然。”秦子晴猛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看见一种关于吃面的占卜。”
吃面的占卜?那一刻我想起方维正,我与他,也共拥一个吃面的占卜。
“我在市图书馆借来的一本破旧占卜书上看见,面对心爱的男人,随便挑一根面吸入嘴中,面越长,他就会越爱你。”
“用面的长短来占卜爱情?”
我睁大眼睛,禁不住讶然。这么相似的方法,只不过我用来占卜成绩,她用来占卜爱情。
是不是早在当初,方维正就知道这是占卜爱情的方法,只是看着我为考试成绩而沮丧,胡乱嫁接了用来哄我?十年前,我无意间用过这个占卜,而占卜的结果告诉我,面前的方维正深爱我。但在那个时候,我却错过了他。
十年后呢?我颓然地想,这个方法只占卜爱情的深浅,却无法占卜爱情的长久。
什么东西,过了十年,总会变质的。
何况,即便是十年前,也只是一个虚无的占卜产生的一个虚无的结果。我根本无法确认他曾经是否爱过我。
“我也觉得怪怪的,但听说很灵验。”秦子晴一脸的深信。
“你难道有了深爱的人?”我笑着问她,如果我没记错,这将是她第十次恋爱。
她推了推眼镜,幸福地点头。
“上周认识的,可是我不确定他是否喜欢我。”
“所以要用这种方法去占卜。”
“对。”她笑得腼腆而又可爱,“因为不常吃面,所以怕因为我的吃面技巧而影响占卜的结果。”
“可是经过训练后的占卜,会不会不灵?”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占卜,只不过是给自己信心罢了,瞧我这么胖,没有一种意念的支持,真不敢去爱英俊优秀的吴思之。”
“他很英俊吗?”我突然觉得秦子晴的这次恋爱,又是空想。她总是爱英俊的男人,但英俊的男人却爱漂亮苗条的女人。
“当然。”她扶了扶眼镜,自豪地说。
她的自豪,让我想起高二的那个夜晚,我与杨娜如并排靠在走廊上,她长叹一声告诉我徐老师布置的题目很难,无人能解时,我告诉她方维正会解题时的情景。
那时那刻,我拥有与秦子晴一模一样的自豪。
原来爱一个男人,把他当作自己的骄傲时,才会拥有这样幸福的神情。
而郭云天于我呢?几乎身边每个人都以羡慕的眼光注视着我们的交往,我却没有因他而自豪。
女人因男人自豪,无关他是否优秀,而在于她有多爱他。
当她爱他的时候,他是世间最优秀的一个。
“我知道有一家面馆,很适合用来训练,因为那里的面叫地久天长。”我对她说。
“地久天长?很不错的名字。在哪里?”
“维正路。”
秦子晴一脸疑惑,原来她也不知道维正路在哪里。
“就是与顾西路平行的一条小路。”我向她解释。
“那么远?”秦子晴摇着头说,“中午这么短的时间,来不及吧。”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我付钱打的,陪你去。”我抓着秦子晴的手,向门外走去。
我的积极把秦子晴吓坏,她摸了摸我的额头。
“邱芸薇,你会不会有些发烧,为什么我觉得想去占卜爱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胡说?”我神情有短时间的不自然,继而道,“你是我的好姐妹,你有难,我当然两肋插刀。”
“谢谢你。”坐上计程车,秦子晴由衷地对我说。
“我们俩,谁跟谁?”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发烫的。
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去维正路,只是想与方维正再一次不期而遇,我没有正当的理由见他,唯有用这种漫无目的而又无知的方法。
第二章 关于面条(3)
然而那天中午,我花了很长的时间陪秦子晴坐在地久天长里,却无缘遇见方维正。
相遇,是靠缘分的,而我们,总是无缘。
如果有缘,我与方维正不会因为高考,南北相隔。
如果有缘,上大学时,我仅有的两次机会去北京,他不会正好回到南方。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