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他早点滚,别忘了你还答应要带我去找你师傅的坟!”
“……”被脾气古怪的何晚亭一番话顶得实在不知道怎么答,袁无涯苦笑著维持脸上一贯的从容,再度躬身一礼,“大恩不言谢!他日必当图报。”
“不必,不送!!”不耐烦地一挥手,何晚亭转头专心地对付桌上那被辜负的美食,懒得理那边那两个缠夹不清的人。
“你不喜欢吃清笋莲子汤?也不爱吃葱香桂花鱼?我另外再煮啊……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去学的……”一心一意只以为袁无涯是不满意自己的厨艺而要“休夫”,樊易当下里就想再冲入厨房去重开炉灶的同时,还不忘了要打听清楚袁无涯的口味。
“不是这个问题……”再一次领教了鸡同鸭讲的沟通,袁无涯狠下心把被他紧抓住的那片衣角一划而断,“今后我与兄台相遇当以礼待之,不可逾度。”言罢,微作一揖后便箭一般地窜出了门外。
“小圆圆……”樊易正待跃起直追,一只纤长而有力的手却扣下了他的脉门,回头看时却是吃饱喝足的何晚亭淡淡地皱眉道,“人家都跟你割袍断义了,还追?!”他并不合适你。另外,你别忘了还要带我去给你师傅上坟。”
“呜~不要,我的小圆圆…………”好不容易能拥入怀中的珍宝就这样又消失在自己眼前,樊易此时的心情岂是可用哀之至也、悲痛莫名来形容的!整个人傻傻地呆成了一具木偶,在何晚亭的催促下,向著与袁无涯离去方向相反的洛阳驰去。
※※※
五日后。
长安。
与樊易在百荷谷分手后,风尘仆仆的袁无涯终于回到了自己生长了一十四年的艺剑庄,看著一派萧条的大门外,“义剑庄”金字大匾已挂上白花,两个写著大大“奠”字的白灯笼高悬于上,不由得纳闷道──难道师傅的死讯已有人先一步传回?还是庄内又有何人亡故,想不通这一变故缘由何在,袁无涯赶紧举手拍向那涂上了黑漆的大门。
“师娘!师兄,我回来了!”在他拍击了几下后,那沉重的大铁门“呀──”一声开了,打开的大门里出来的却是身披重孝,一脸怒气状的二师兄吴正玉和满脸莫测高深的大师兄梁宏义。
“你真的还敢回来啊?”举手制止吴逢明的儿子、跟在自己身后的吴正玉骤然一动就欲扑上的动作,梁宏义皮笑肉不臭的表情让满脸风尘的袁无淮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冷颤。
“是。师兄,师父他……”
“我们已经知道了!”淡淡地打断了袁无涯急欲告知的死讯,梁宏义一把挽起袁无涯的手,用表面上是亲热但暗地里使力的方式,挟著他走进了那白烛高照的大堂。
“呃……?”看著满身素缟做未亡人打扮的师母,袁无涯还不及多想为何这消息会有人先传到了长安,看到了大堂上恩师的灵位后便急著抢上前去跪下,我恭恭敬敬地正待磕头,却有一把长剑横在了自己面前,“师母?”
“这把剑是不是你的?”那一向尖刻的脸上。,满脸的怒意让人打从心底里发寒,袁无涯怔了怔,还未及说话,梁宏义已向一旁使了个眼色,并堆著笑拉开吴逢明的遗孀,以一贯温和态度对大惑不解的袁无涯开解道,“师母,师弟远道归来,好歹该让他喝口茶喘过气,给师父磕个头尽孝啊!”
“这把剑?是我的……”怔怔地接过了不知哪位师兄弟递过来的茶水,袁无涯敷衍地饮下数口,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长剑会在此时出现在她手里。
“很好!很好!!”闻言,看著袁无涯已毫不犹豫地饮下了那掺著药的茶水,满脸悲愤的吴氏遗孀转头面向不知何时己集于枉下的众人,高举起手中的宝剑大声道:“你们都听到了,这个小贼已自行招认他欺师灭祖、泯灭天良的罪行了!这把剑便是插在先夫遗体上被送回来的!”
“什──么?!”大惊失色的袁无涯正待与他作说明,却觉得一阵头晕,手上的盖碗也“铛─啷──”一声掉在地上,转头怒视著一脸阴笑的大师兄,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哼,对你这种勾结魔教、叛逆师门的人,难道还会送你十全大补丸吗?”
为什么?所有的人中,一向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大师兄的脸竟然变得如此的狰狞,其他平日里就看自己不顺眼的师兄们更是已若欲扑上噬人的恶鬼,袁无涯嘴角边不住渗出丝丝鲜血,气急攻心之下“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冷笑地看著吐血委地的袁无涯,梁宏义高举右手制止埋伏在堂下就已准备一拥而上的诸多武林人士,提气朗声说道:“袁无涯本为我义剑庄弟子,先师怜其孤苦,自五岁收养了他并传授武艺。不料此人狼子野心、泯灭天良,竟与魔教中人勾结,乘此次出镖之际,用幽冥鬼爪这种邪门武功伤了先师后,更残忍地用剑将先师刺死。天可怜见,在此人欲毁尸灭迹之时有一大内侍卫正好经过当地,怒其暴行,愤然将其逐走并把先师遗体与罪证一齐送回。现下皇天有眼,叫此人撞入了我们的天罗地网。其弑师劣行人神共愤,我义剑庄已由恩师未亡人代行师职,将之逐出师门,门下弟子及武林人士皆可诛杀此人,以宏扬武林正义,报我先师遗恨!”
“……你……胡说……”原来他们是怕自己真的练有邪教武功,所以才假做温情地骗自己饮下药茶,看著堂下不住旋转著的一张张自己很熟悉、但此刻却宛如全然陌生的脸,袁无涯正待出声辩驳时才发现那药发作后他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空口难辩,沉冤莫白!情急之下奋起了自己凝聚的最后一丝力气,反向灵堂后窜去。
“抓住他,别让他毁了先师的灵位!”
“他向后堂的方向遁去了!”
“追──!”
“唉,真是看不出来啊,这样一个斯文的人物,竟然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这年头,人心不古啊!”
堂下一片纷乱,不少应义剑庄邀来的正派人士又庄下弟子已向袁无涯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一些自持身份的武林前辈及纯来看热闹的帮派则在堂下议论纷纷,不齿于这样一宗弑师惨案。
在这一片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有一条淡淡的黑影悄悄地溜出了人声吵杂的灵堂,左右四顾无人后,飞一般地掠向了那黑影幢幢的嵯峨皇城。
“公公,已照您的吩咐做了。公公真是神机妙算,料准了那姓袁的小子如果不死就一定会回义剑庄,现下他已成了武林正道人士的公敌。另外我按公公的吩咐,安插了二十名好手混在追捕的人中,一定能在其他人找到他以前将其生擒,至不济亦可在他落入别人手中时将其击毙!请公公放心!”那趁众人不备,溜出灵堂的黑影几个起纵后,竟然直奔当今大明天子皇宫,熟悉地形地穿过了重重走道回廊,潜入御花园后的一个幽暗的偏殿,在阶下恭敬地伏身向那面朝南枯坐在燃著一盏油灯的桌旁、双目微拢似乎在闭目养神的人禀报道。
“哦?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回到义剑庄吗?那个变数不在?”睁开的双目中闪出了赫然精光,堂内身著五品总管太监服饰、脸色青黄的瘦小老人正是密林血案中那为首的蒙面人,他仍用著那种叫人心底发寒的森冷语气询问著,戴著猫眼石戒指的手伸到桌面上捧起了一个盖碗,轻拔开叶片后小小地啜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禀公公,这次是他一个人回来的,那个独行神丐的传人并没有跟在他身边。另外,梁宏义等人已按公公的计策,动手之前先让袁无涯服下了离魈散,就算他命好可以再次被人救走,没有公公的解药,别人找到他也是废人一个,毫无作用。”诚惶诚恐地伏在地上厅房内那太监总管提起了导致上次任务未圆满完成的人物,黑衣人赶忙以额抵地,颤抖著保证此次计划的万无一失。
“嗯……吴逢明死时应该把那个人的去向告诉了袁无涯,尽管能生擒他回来便罢,如有意外,将其击毙封嘴,尸体也要给我带回这里!”眼中精光一敛,那枯黄的面色又回复了一副困顿的神态,淡淡地对堂下已汗透重衣的黑衣人吩咐道:“你继续盯著义剑庄的动静,另外叫冷十三他们加紧对王恭妃眠雪宫的行动,一有消息马上回来禀报。下去吧!”
“是,公公。”犹如一道黑烟,那黑衣人又有如来时一样,幽灵般的消失在檐影重重的深宫内。
“如果消息没有探误,袁无涯真的是当年那个孩子的话……东宫之位就绝不会让王雪嫣那舍贱人得到。”调查中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张黄瘦的脸上泛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起身顺手一掌打灭了桌上半明半暗的灯光,整个偏殿又溶入了一片黑暗……
第四章
逃……
眼前只看得到重重黑雾,身后喝斥著喊追的声音好像愈来愈近了……
袁无涯聪明地从防备较少的后堂翻出了义剑庄,挣扎著边躲边逃了数里后,感觉到自己刚刚喝下去的毒茶好像发作得愈发愈严重,整个身子提不出一丝的力气,而且视线一片模糊……
以后要怎么办?十四年来一直居住的地方竟已容不下自己……他们真的不问青红皂白就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把自己当成了弑师的凶手么?实在已撑不住体内逐渐扩大的麻林感,袁无涯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已渐渐地僵硬,行动也开始不便起来。降下身子,躲到眼前的一个破败的寺庙横匾后蜷成一团,还未透过气便听得“咻──”一阵轻微的衣袂带风在耳边响起──已经有人追上自己了么?袁无涯心里长叹一声‘我命休矣!’不做挣扎地引颈待戳,但那人却久久地看著自己迟迟没有动手。
“可怜的孩子……我不能救你,且助你不死于奸人手中,落个全尸罢。”鼻端闻得一阵淡雅的香气,袁无涯努力睁大的眼睛里只是一片昏暗,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只听得他幽幽一叹,把手中的一件东西小心地纳入自己怀里,低声道:“这锦囊是你父母当年定情信物,你不要怪他们,带著它好好上路,别在那边也做个糊涂的屈死鬼。”言罢,那人已长身而立,不能转头的袁无涯只听到有破墙而出的声音传来,而外面隐隐响起的呼喊斥骂声也随著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吵杂声渐远……
“父母?”那个人知道自己的什么事吗?张开了嘴也说不出话来,麻痹的感觉从腰下泛起渐渐蔓延至全身,但心头保有的一点暖意让他知道自己还未死──不过在这样下去,也只不过是等死亡的来临罢了。袁无涯苦笑著想伸手握住那个人放入自己怀中的东西,那可是自己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能碰触到本应是这世上至亲的亲人的东西,无奈僵硬的手臂已是无力举起,渐渐地连五指伸长的动作都已感觉困难,张大的双眼目不能视物,但是僵硬的肌肉连合上眼皮这一小小的动作都难如登天,只能无助地任这要命的麻痹感一点一点侵入心脉……也许真是要在死后,才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十九年来的人生一向谨小慎微,就算受了气也谨记著师傅早年的教导,不怒不骂、唾面自干……但再多讨好的笑容,谦恭的礼让都无法让那一些家世良好的师兄弟们真正看得起自己;师傅虽然收养了自己,给自己吃饭穿衣,但除了板起脸教授武功,比较欣赏自己习武方面尚有些许天赋外,也从不曾多施舍过一点关爱;而对这样一个总是在庄里吃闲饭,无法像其他弟子一样每年、甚至是每月家中斩有米粮钱物送来的自己,师娘从来就没有给过一丝和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