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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终于醒了!!”传入耳中的是一个娇软而微微带有异族口音的女声,随即在些微的痛感中,身上各处大穴似有针状物品拔出,袁无涯满头冷汗地咬著牙忍受著痛楚的同时,那女子已经竹筒倒豆、连珠炮似地说道:“呐,我知道你一定好奇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醒来的?对不对?我告诉你哦,现在我们在长安郊外的一户农家里,你身上中了离魈散,晬迷了整整一天了。我叫孟花,你叫我小花就好了,我是白水崖无极门里的司花使啦,我长得很漂亮哦,两只眼睛又圆又大,而且我也很善良耶,所以是我救了你……当然,还有那个长得还不错的老头啦!哇──人家夸你漂亮你又打我的头!”
“小圆圆,你醒了?!”竖起的耳朵听到屋外传来了袁无涯那强忍痛楚的低吟,樊易再也忍不住地冲破了孟花的禁令,撞入了那扇关闭的小门,不去理会那两个一个捂著头怒目而视,一个绿了老脸吹胡子瞪眼僵持著的孟花与何晚亭,直扑到床边看向那个脸色苍白,汗湿枕被的人儿。
“你……是樊易?现在很晚了吗?……为什么这里不点灯?”为袁无涯从声音里就认出了自己而高兴,但樊易脸上的笑容僵在他的下一句话里──现在夕阳的晚照未下,从西边的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给屋内带来了一室的橘色光晕。微风吹拂之下,淡淡的黑影在那张如玉般脸上摇曳著,但先反应过来的小花伸手在袁无涯的眼前用力地上下挥动著,正待惊呼出声时被樊易一把掩住了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喳喳呼呼的小女人,樊易喉咙干干地强笑道:“是……今天太晚了,这个农户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连盏灯都没有,幸好我练了夜眼,所以才能看到你啊!”
“哦……”极度的虚弱让袁无涯想睡,但又深怕自己一睡之下便又被那种可怕的恶梦纠缠,冷汗涔涔地坐起来清醒一下,才发现自己辛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小圆圆你想干什么?”小心地为那濡湿的额头拭去了点点汗水,樊易体贴地为那薄被覆盖下的身躯按摩著僵硬麻林的肌肉,浑然不管小花那讶然的目光。而何晚亭暗自叹了一口气,看著樊易不住传来的眼色,心知他是想暂时不让醒来的袁无涯再受刺激,打量了屋内那两个劫后重逢的人几眼后,一把拖著那个目睹这一景象发呆的小花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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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样不告诉他好吗?他迟早是要知道的嘛!”被何晚亭一把拉到外头,茫然地顺手接过他递来的柴木开始生火的小花在看到火光已熊熊燃起后才反应过来,她被这老头当烧饭的丫头用了。
“我刚才探过了他的脉象,一切都没有异常。那也就是说,现在他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并非药毒所致,而是他自己潜意识地不想看到一些东西,这种眼疾得靠他自己的意志力未能好了。”忧愁地看著小花把灶里外都烧得一片通红,更可怕是根本没放水便把米粒倒进了那已冒起了青烟的大锅,为确保今天晚饭的生计,何晚亭赶紧抢救那可怜的大米,“丫头,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马马虎虎啦!”干笑著掩饰自己低劣的厨艺,孟花左右四顾之际才发现向来帮她将食物拯救于危难之中的柳姐姐──柳絮竟已芳踪杳然,不由得大急道:“咦?柳红红呢?柳姐姐怎么不见了?”
“她留下了张字条在门外,说她先到长安绣玉坊去办你们还未完成的任务了,等她通知了教主后再回来找你。”没好气乎指予指扉上飘著的那张巴掌大的字条,何晚亭抢过那奄奄一息的羹杓力图挽救那已散发出糊味的东西。
“碰──”爆破声及尖叫声从厨房传出──毕竟,你能对两个厨艺白痴抱多大的希望?闻声而来的樊易在看到了一个大洞的黑锅后……几乎要怀疑那两个脸上一阵青红白绿黑的一老一少不是在做饭而是在人家的厨房里打了一架。沉着脸从嘿嘿干笑著的何晚亭手中夺下了掌杓的大权,樊易没好气地对那个除医术外百无一用的老头儿道:“小圆圆睡著了,你去帮我看看他,我来做饭。”
“呃……我也去看看他怎么样了……”看著那一张阴郁著的脸,小花吐了吐舌头,反省了自己“拙妇难为有米之炊”的劣行后,也赶紧想跟在那如蒙大赫般的何晚亭身后远离已赫然成为超低气压中心的樊易。
“你不许去!”背后有如长了眼睛般地制止小耗子偷溜的行为,心情难受到了极点的樊易倒是没忘了要让这个情敌远离袁无涯的初衷。
“你凭什么管我!”好委屈啊,一张凶巴巴的黑脸向著自己,小花低著头看自己的脚尖,“他眼睛会看不到又不是我的错……”他该不会是想打人泄愤吧?再不然在饭里下毒?放泻药?
“我没说是你的错……”叹了口气,樊易拾起了地上的米,几天来的忧心跟焦虑让他疲惫,但是都比不上袁无涯受苦更令他觉得难受,“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有药,也许他就很难救了!”
哇~~天要下红雨了吗?呆呆地看著那个真的是很诚恳地道谢的人,小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只是一时玩心大起,加上刚开始也确实觉得袁无涯长得实在让人心跳,所以才跟著这奇怪的一老一少来到这里救人,不过好像没完成救好……“呃,你也不用太担心啦,刚刚那个姓何的老头说他的眼睛又不是没得救,可能只是暂时的失明而已……”被拔了牙的老虎比狗狗还可怜,看著原本那个一路上极有生气地跟自己吵架斗嘴的樊易现在一副恹恹的样子,小花也赶紧蹲下身子帮他拣著满地的米粒,等他重新洗好后另找了一个小锅放水炖到火上,才小声地问道:“你这么喜欢他?难道他是女扮男装?不对呀……他明明是男的……”
“是男是女有关系吗?我喜欢他,我喜欢的只是他,那又有什么不行?!”哦!对了,小圆圆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应该给他做些容易下咽的稀饭,这样想著,樊易赶紧往未开的锅里加水,看到小花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神色忙补充道:“喂,如果你是想尖叫变态的话只说我好了。小圆圆不是!一开始是我喜欢他的,你别在他面前说奇怪的话……”
“……老天,我好崇拜你!”你们中原人也有这样酷的深情!哇,第一次见耶!”原本以为她颤抖著的嘴唇是想训斥这种一般人看来礼法不容的禁忌恋情,不料这小妮子竟然是扑上来抓住了自己的衣袖,用大闪著星光的眼睛崇拜地盯著自己猛瞧,倒是让樊易极感不适地怔在了当地。“对了,你是叫……‘烦’易对吧?这个名字起得还真好!我一定会帮你的,就算他不喜欢你,我也会让他知道,要想摆脱你这个麻烦有多么的不容易!!”
呃?这也算是赞美自己的话吗?头一次听到自己这个叫了二十几年的名字有了如此新解,樊易看著那个一脸奸笑著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的小花,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颤,赶紧谢绝道:“不……不用了……你别黏著他就好……”
“那怎么行呢,你别跟我客气!我们苗强人最讨厌别人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啦!!我说过要帮你就一定要帮到底!!”无比坚决地拽著那个有点害怕著后缩的人,小花两眼放出了万丈的光芒,似乎已经预见到那两人能牵手共结连理的光辉前景,沉浸在自己快乐的幻想中,孟花对那个张口结舌著想说什么的樊易很有信心地挥了挥手:“不用太感谢我的,真的!”
“呃……”现在终于能深刻体会袁无涯对自己是多么无奈地沟通的心态,樊易在猛挥了好几次手都挥不回那一直痴笑的小花的神智后,只好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考虑先把做好的稀饭盛到碗里,再唤醒应该是饥饿不已的袁无涯,喂他吃些东西……
※※※
“小圆圆……”
“小圆圆哥……”
两张讨好的笑容很白痴地在那个看不到的人面前晃,何晚亭终于明白了比遇上一个花痴天更可怕的事情就是同时遇上了两个如此相似的“小圆圆痴”!然而,更让人忧心是那个第二天知道了自己已不能视物的袁无涯──他从醒来知道这一事实后,就一直在发著呆,既没为自己遭受了如此不白之冤而生气、也没有为自己眼睛瞎了而伤心,只是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每天除了睡觉跟呆坐以外,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除呼吸以外其他一切可称之为人活人的举动。这样木偶娃娃似的人儿让樊易无比的痛心,更让孟花为自己好不容易想好的牵线拉媒、做月老红娘兼拉皮条客的滔滔说辞无法得以一吐为快而扼腕不已。
“小圆圆,我扶你出去看……呃,不,去闻闻外面开的花好不好,很漂亮很香的哦,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回洛阳去……闻那名动天下的牡丹!”看著那既不开口说话,也无任何反应的袁无涯,樊易搔了搔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打动袁无涯的话……天可怜见!他在这三天里已经把一切能想到的美食、美景都诱惑地说完了三遍,除了让何晚亭听得口水直流、孟花听得两眼大放光彩外,袁无涯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好像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一分半毫。
“对啊对啊,老何说如果你有特别强烈的愿望想看什么东西,也许你的眼睛在看到那件东西的时候就会好起来呢!……说到这个,你对我的长相一点都不好奇吗?你一定很想看看被誉为白水崖冷泉“葱”花的我是多么的优雅大方、美丽动人吧!呐,只要你好好地集中神智,一直在想著──我要见小花我要见小花,你的眼睛就会好起来也说不定!”附和著樊易的诱之以利,孟花很牺牲地奉献出自己动人的风采,可惜……那个如冰雕般秀美的轮廓却未为之动容丝毫,真是失败!
“小圆圆……你今天想吃什么?昨天的碧梗粥合不合你的胃口?今天我们换一个新的口味好不好?小圆圆……”无数带了糖衣的炮弹阵亡于那具除了胸口微微起伏外然睁著眼睛但无任何表情动作的脸。
“喂,他到底是睡著了还是醒著啊?偷偷伸出想在袁无涯身上掐掐捏捏吃豆腐的手被狠狠地打掉,孟花愀然不乐地看著那个满脸保护神态的老母鸡樊易,嘟著嘴道:“他现在又看不到东西,也许他眼睛是睁著的,人已经睡著了呢?不然怎么会叫了那么久他都不会应一下啊?”
“你闭嘴!”如果袁无涯是醒著的,那这话对他造成了冲击会有多大,樊易气急败坏地瞪著那个已自觉失言而掩嘴开溜的背影,恨恨地道:“哼,下次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我绝对捉你来打一顿屁股!”
“小圆圆……”叹了一口气,回望向那言不动,不笑不哭的袁无涯,樊易轻轻地把那坐在椅上,毫无生气的身子抱出了阳光灿烂的屋外,看了看他这几天来被冷汗、汤汁弄脏的衣物,想起一向较有洁癖的袁无涯如果清醒时绝不能忍受如此的污秽,樊易把赶紧把他抱到了有竹林遮荫的水边,除下他的衣物轻轻地用水帮他擦拭著身体。
“我知道你一定醒著,别太在意那些人了,他们不值得你那么难过的……”眼前的人儿竟然对他的手不躲不避,只是在冷水突然间浇上了他的身体时微微地瑟缩了一下,就又没有了其他的反应;。缓缓地在那僵硬的肌肤上揉搓著,樊易一点一点地顺著水流亲吻著那洗净过的皮肤,膜拜似地由顶至踵吻遍了他的全身后,居然欣喜地发现那具原本苍白的躯体已不期然地染上了一层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