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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当然不是,我老家在老远老远的北方,边城,跟苏联老大哥接界的那儿,绥芬河,听说过吗?”我再次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我们南方好吗?”
“好,山清水秀,冬天都像春天。”
“您到这儿?”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开会,一次作家研讨会。”
“你真是搞创作的?”
“怎么,看我不像?”
“不是,我只是以前没听说过你,我在江城晚报社工作,经常跟文化界的人打交道的……”
“哦,”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妈的,这可惨了,怎么愣让我撞上个‘女记’呢!这可不是玩儿的,一句不慎就得露馅儿,不行,我得溜!
正这么想着,呼机开始报时。我看了一下,已是夜十一点光景。饭也蹭了,人也涮了,我想我也该走了,于是我跟那女记说:“您稍等,我去回个电话,去去就来。”说着走进电话间。
电话间距餐厅出口很近,我本来是可以趁那女的不注意溜之乎也的。再说就算不溜也没事儿,拢意不过一顿饭钱,我想只要我跟她说清楚,她一准不会怪我。但我却没那么做。可能是喝多了酒吧,也可能我的天性里原本就有着一种无法改变的邪恶?总之我拿起了电话,几乎没作任何思考就拨通了110!
“喂,公安局吗?对,我向您报案,红玫瑰餐厅,对,就这儿,正在进行一笔毒品交易,快点儿,三号餐桌儿,一女的,二十来岁,长发,对,对,对……”低声打完电话,我又在电话旁瞎磨蹭了一阵子,估计警车也快到了,这才急急回到那女记身边:“小姐真是对不起,你看你看,你们市文联副主席突发急病,临死非要跟我见上一面,你说我能不去么?不行,来不及了,再见,再见呵,还是这儿,明天你可一定要等我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已抽身来到街上。这时警笛轰鸣,呜呜尖啸着正向这边冲来!我大笑,忽地又感到心头一沉,酒劲随即涌了上来了。我脚步踉跄,浑浑噩噩向自己临时的窝行去。
四 美人如玉
四美人如玉
回到住处,房东还没睡,那个黄脸婆还在等着向我讨房租。
“个龟儿子,你房租啥子时候交‘挲’!”
“您别急呀,我今儿才打了电话,过几天我们家老爷子给我汇五千,你放心,欠不下你的。”我支应房东。
“个龟儿子,你这话说几多次了?”
“这次是真的,不就俩月房租么,你看你这人……”
好说歹说,总算把房东支应走了。之后从口袋中摸出半盒揉皱的烟,掏一根点上。刚才从红玫瑰餐厅出来时的得意早已一扫而光。待之而起的是一阵阵无可言喻的郁闷!我他妈怎么就活到这份上了呢,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个王八绿QQ——“噢”!我发疯般驴啸了一声。
之后渐渐安定下来,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先借点钱去。可向谁借呢?在江城我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我那些哥们儿都他妈属骡子的,在江城打个水漂,丢下我这个情种,早不知浪到哪里去了!剩下的人就是晶晶,和燕子。她俩是同学,住同一个寝室。此前为了与晶晶重修旧好,我曾找过燕子几次,求她替我说几句好话。燕子每次都是嗯嗯啊啊的答应,但却没啥效果。再说我都活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去找她们。但除了她们,我还能去找谁呢?我在脑子里一遍一遍滤着在江城可能、能借到钱的熟人,直到想得脑浆子都想疼了,这才猛的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叫袁琼。是一家报社驻江城的联络员。小姑娘长得挺甜的,说实话我曾想过要追她,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晶晶却先一步把我霸占了。因之此后我就再没跟袁琼怎么联系,几几乎就把她给忘了。
至如今弹尽粱绝,不找她还能找谁?
第二天我给袁琼打了个电话:
“喂,您好,我找袁琼,什么你就是?太好了,我是谁您还记得吗?一年前咱们见过的,你忘啦,我当时不是还说要抢了你做压寨夫人的嘛?嘿嘿,你说你多缺心眼,当初若跟了我那该多好,但现在不成了啊,我这根狗尾巴草早被别的女生霸占了!唉,我已失身于人,好马不配二鞍,好男不嫁二女,咱俩这辈子是没戏了,遗憾呐!”
电话那头儿是银铃儿一样的笑声。
“您别笑,我说得是实话,您挺有魅力的,但我绝对没有追求您的意思,要追早追了,不会拖到现在。我知道我是谁,小家雀儿,不配跟凤凰比翼双飞,我有急事要求您帮忙——什么,唉,电话里也说不清,这样吧,半小时后您在单位门前等我,好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我一蹦多高,兴冲冲朝公共汽车停车处奔去。但没跑几步,又抹了回来。我忘了她单位在哪儿,该坐几路车了!
我又回到电话亭。
“喂,袁琼您单位在哪儿呢,我忘了,我能不忘嘛?我整天价日理万机比毛主席还忙……好,我这就去。”
袁琼还像一年前一样娇小玲珑,还是那么凝脂的肌肤弯月的眉,还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梳着一条马尾辫,还是那种纯真里透着娇憨的笑容……她是那种心灵恬静、富于风趣、而又不乏深刻的女孩儿,与生俱来有一股水一样的清鲜灵气……每每到了这种女儿面前,我就会心生陶醉,不知不觉间便远离了那个卑陋肮脏的自我,感觉里就仿佛化作了一片碧莹莹的荷叶,悄然伴着莲花开放——在这样的女儿面前,谎言为何物!
我跟她实话说。
“我缺钱,来跟你借点儿,不多借,有百儿八十能对付下这几天就行。”
“呵,缺钱想到我了?这半年多你干什么去啦,一个电话也不来,我还当你早不在江城了呢!嘻嘻,以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晶晶快毕业了吧,她对你好嘛?”
“好,都好到天上去了。”我怪没好气的回答。
“她一定很漂亮很有魅力,不然又怎能拢住你这种人的心呢!”
“是,她很有特色”。我苦笑。
“你爱她,看得出,你很爱她。”袁琼很坏很狡黠的笑。
“对”。
“她在跟你怄气,躲着不见你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告儿你呀。”
“这还用说,一看你那一脸的秽气,我就能猜出个八九,嘻嘻。”
“你能,你未卜先知,你白骨精还不成嘛!咱不说她,赶紧赶紧,快点快点,掏银子才是正事儿。”
于是她掏出了一叠钞票:“就这些了,先拿去用吧,后天我们发工资,不够还来找我。”
“够了。”我点了一下,二百三:“到时候我连本带息我一并还你。”
“别,我怕您还我个二百五。”
把钱塞兜里。我们一时间想不起该说啥好了。于是她说:“没事儿我可就回了。”
“别介呀,好久不见,找地儿坐坐,我请客,借钱敬佛。”
“还是我请你吧。”
……
有些朋友只适合在信上或电话里聊,当真坐在一起,反而拘束,失去原有的从容,再加上我心情原本就不大好,所以只和她扯了些缺盐少酱的事,始终挥发不起谈兴……
想不起那天净说什么了,我好像问她有男朋友了没有?她说有,有一个连只是没有连长!她又问我晶晶为什么会不理我?我回答那孩子胆儿小,以为自己碰上了大灰狼!
后来我就走了,临走时她鼓励我别灰心。
五 抖的就是机灵
五抖的就是机灵
回去后房东又是逼租!弄得我心情越发烦躁。
夜里躺在床上,更是满腹委屈、一腔怨气,想哭,想打架,想随便找个人,撞丫一膀子,然后就暴揍对方一顿或者被对方打趴在地——我很烦,直想找点什么来发泻一下!
就那样迷迷忽忽进了梦乡,在梦里担着一条扁担气喘嘘嘘追逐一个女人,追得好累好累,觉得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迈不动步子,扁担两头还有一双小儿女哭着跟我要妈妈——我清楚我是在做梦,清楚这是牛郎织女的故事。但我还是哭了!
早上醒来,枕巾又凉又湿,我机械的穿好衣服,一出门又碰上了房东。
“个龟儿子——”
我一挥手打断房东继续说下去。
“阿婆,不就几天的房租嘛,我还能不给您,您就不看看我是谁——落难的秦叔宝知道吗?”
“我不认识你是谁,我就认钱,限你三天……”
“……”
“……”
去你妈的吧,不是要钱吗,我就是不给了,成亿万富翁了也不给,我叫你天天催,催你妈了个巴子!我在心里暗骂着,去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趁房东不注意,将行李打成背包,捆扎得既结实又标准,就像战士肩上背的那种。
行李是房东家的,我背起来钻进大街溶入人流中。我觉得行人皆在看我……看什么看,老子就是偷东西了,谁敢把老子怎么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是背包,要是炸药包的话我他妈今天非当董存瑞不可,让你们看,再看全把你们炸死……
想着、想着我就乐了。想起今天是发财的日子。我要去编辑部领稿儿费。有了钱先租个豪华宾馆住住,从此再不受房东的气。我是作家我怕谁呀,手腕子一抖,就有钢崩儿往下落,跟马路边儿的乞丐有啥两样儿?他大爷的,管他呢,反正我这作家是当定了。
招手唤辆的士,我简短的告诉司机——《青春弄潮》编辑部。于是司机带着我在这个城市里兜起了圈子。我也懒得理他,不就几个臭钱吗?才懒的跟这种人计较!这么想着我闭上眼睛,迷迷乎乎又去了另一个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才把车停住,喊:“醒醒,醒醒,到了。”
又说:“五十八块二,给五十五块算啦。”
眼前已是青春弄潮编辑部。我说:“别介呀,您也怪不容易的给您一张儿不用找了。”说着给他张一百的,不待找钱起身下车。那人三孙子似的连说谢谢谢谢。可我还没走出几步,就听他低声骂了句:“这年头,傻B还真多!”
我听到了只装没听见。心里话了,还不定谁傻B呢,那张钱你若能花出去算你丫有本事!
那钱我已在兜里装几个月了——假钞,总没机会使出去!这次居然派上用场,也算是除暴安良吧?管它呢,反正也就那么回事儿,爱咋着咋着吧。
我急步走到编辑部大楼门口,看门老太太这次没拦我。我跟她打了个招呼:“阿婆,我上去了啊,回头请您吃冰淇淋。”
老太太横我一眼没说话。
六 乱侃一气
六乱侃一气
二楼编辑室。还是那几个人。但和我上次来时情形不同,这次一进门他们就给了我个笑脸儿。我也就乐,心想有门儿,我的字肯定是被相中了。
果不其然,一位面有菜色年纪不大的女编辑主动给我让座儿,还冲了杯茶递过来。我说:“甭客气,咱谁跟谁呀,您就只当我这是回家了。”
“你的字儿真好,我们都看了,认为不错。”她说。
“是么?既然你这么一说,那可就别怪我受宠若惊了呵!”
那女编辑抿嘴儿一乐。正要说什么,前天接我稿子的那位阿姨说话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