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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白虎卷-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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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年,不是21世纪的现代。“我陪你回新野,好不好?你要不想回家,我带你游遍天下如何?”
我黯然摇头。
邓禹转而皱着眉头问冯异:“你这是要带她去哪儿?明公在堂上被数百将领围得无法脱身,你身为主簿,不该随身守卫么?”
“守卫之事,应是护军之责。”他俯首有意无意地瞅了我一眼。
说话间,邓晨急匆匆地赶了来,见我们几个正站在门口,不禁喜道:“总算找到诸位了!赶紧想个法子吧。大司马执意不受,言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众将跪地直谏,若是再不允协,恐伤人心……”
冯异、邓禹听了转身就走,我很想说:“我不去!”可话到嘴边却仍是没能说出口。几个人跑到堂屋,果然堂上堂下跪满了人,挤得根本无法插下脚。
站在人群后面,望着那层层叠叠的人影,跪下,起立,再跪下,起立……犹如波浪般此起彼伏,看不到尽头。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隐约间那晃动起伏的人影却如刀刻般刻入我的记忆深处。
“啪”的一声,我的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我吸了口气,胸腔中迸出一声沉重的怅然:“诸位——请回——”
跪伏的人群闻声扭头,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上均是诧异之色。
“大司马……明日即动身亲往真定……提亲……”

6情浓(1)

早春,稀疏的阳光透过窗牖照进房内,飞舞的尘埃在金色的光芒中跳跃,像是充满生命力的飞虫。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窗外的花开了,草绿了,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阳光将我的影子拉长,我静坐在榻上,默默地看着身下的影子,从西往东慢慢移动。刘秀就站在我对面,我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看着日暮、日落,天色逐渐变黑。他也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下午。
他不说话,我更是无从说起,想和他说几句真心话,却又怕自己狠不下心,最后心痛反悔。所以我只能默默低着头,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日落的瞬息一点点地移动,最后终于……踩到了他的脚下。
他脚上的鞋是双做工粗糙的平头麻履,那是我在信都养伤时学着做的,因为记不得他的鞋码,结果做得有些紧脚,原让他送给其他人穿的,他却笑着把它硬套在了脚上。
“啪嗒!”一滴泪溅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我缩了缩手,心里愈发堵。
以后,怕是再不需我这么费尽心思地做鞋给他穿了。
“你真要这么决定?”蓦地,刘秀开口。
我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是无语凝噎。隔得半晌,他不死心地又重复追问了句:“你当真要我去真定?”
双手拢在袖内,十指掐进掌心,怎样的疼痛都及不上我那颗已经碎裂的心。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停顿片刻,眼泪簌簌直落,我咬着唇用力再次点头……点头。
“阴丽华——”他突然拔高声音直呼我的名字。闻声惊栗抬头,泪眼婆娑的视线中,刘秀面色煞白地瞪着眼睛望着我,“你……真要我纳妾?”
我强忍泪水,心如刀绞地凝望着他,一个“不”字险些冲口而出。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惊、有怒、有怜、有痛……最后,这抹让我一辈子难忘的复杂表情终于尽数收敛去,他怅然地轻笑两声:“既如此……秀谢过夫人的一片贤德之心!”说着,竟朝着我深深一揖。
我张嘴,喊声却哑在喉咙里。刘秀行完礼后,转身离去,留下最后一道卓然的背影。
我贪婪地把这抹影子收在眼里,刻在心里,转身掩面啜泣。
寂听风唳,坐待天明。
空洞洞的漆黑房间,仿佛又回到了新婚那晚,刘秀拥着我无声落泪……
“秀儿……”无力的呻吟,我转动发僵的脖子,慢慢看向洞开的大门。
东方渐白,闪耀的晨曦之光刺得我的眼睛剧痛,尉迟峻悄然无声地杵在门口。我抬手揉着发疼发胀的额角,虚软地问:“都准备好了?”
“是。”顿了顿,稍有迟疑地答,“卯时二刻,大司马会率队出发前往真定,届时城中诸将皆会出城相送,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开最不易被人发现。”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是寅末。”
我心里一颤,闭了闭眼:“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换上女裙更方便出城……”
“诺。只是……姑娘,今日又是服药的时日。”
“是吗?我倒忘了……”若是现在服药,怕是又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力反应了吧。可是程驭的这三剂药的药效的确有目共睹,他既然再三叮嘱不能错过服药时间,还是遵照医嘱比较妥当。
“子山,你这就去把药熬上,我服了药再走。”或许药效惊人,等这第三副药喝下去,我的双腿便能立刻康复,下地行走。
尉迟峻走后,我开始磨磨蹭蹭地脱去武服。换上女装后,却是照样不会盘髻,我握着邓禹送的那半支玉钗,沉吟片刻,将满头乌发在脑后绕了两绕,随随便便地将长发打了个结,然后将玉钗随手插入发鬓,梳了个不伦不类的发型。
卯时二刻,耳听门外一阵喧哗,距离虽远,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我先还对镜梳妆,到后来手中所持梳篦“啪”地落地,全身上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我双手俯撑镜籢,却仍是无法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镜籢被我晃得咯咯乱抖,震得镜籢上的铜镜移了位。

6情浓(2)

“姑娘……”
“药——好了没?”我猛回头,厉声而问。
尉迟峻蹙眉:“程老先生嘱咐,需文火煎熬,不可操之过急。”
我忽然一松劲,颓然地趴倒在镜籢上,脸埋在臂弯内,只觉得心如死寂。
“姑娘……还有些时间,你……不去最后见见……”
“出去!”
“姑……”
“出去!药没好你就去熬药!在你把药端来之前不许再踏进我的房门!出去——”几乎是用吼的方式把尉迟峻轰出了房间后,我一动不动地趴在镜籢上,眼泪却是再次无声地从眼角滑下。
辰时初刻,那碗黑得能倒映出我发肿双眼的药汁终于递到了我的手里,我一仰头,想也不想地喝了下去。
“子山,不管一会儿我的神志是否清醒,午时前我们必须离开昌城!”我冷冷地把碗还给尉迟峻,“这是命令!”
“诺。”
服下药不到十分钟,我便开始觉得浑身燥热,像是有把火在我的肚腹中燃烧起来,汗湿鬓发,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入衣襟。
嘴里又干又渴,我强忍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忍耐不住,将外头的一件衣脱了去,可身上仍是着了火般,一开始只是上身热,双腿却是冷如冰块,到后来气息流转,却又像是整个倒了个个儿,变成上身冷,下身热。我像是在冰与火中煎熬洗炼。
口渴到嗓子痛,我刚想开口招呼尉迟峻去倒水,谁曾想刚提了口气,一股热辣辣的气流便从胸口直窜上来,喉咙口涌起一股腥甜。
“噗——”口中猝然喷出一口血雾,在一片鲜红颜色中我仰天晕厥。
有双大手流连地在我脸上拂拭,指茧的粗糙刮疼了我的肌肤,我不满地想用手去推,可是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睑猛地睁开,我滴溜溜地瞪大了眼睛。
那张文雅白皙的脸孔就在我的眼前,剑眉弯眼,温婉的笑容中透着满满的怜惜与心疼。我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摸,食指指尖点上他的鼻尖,指尖的感觉是木钝的,我再次不确定地将手移到边上,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掌心的温暖湿润让我一颤——这样的感觉真真切切,绝非幻觉。
“你……没走?”
他俯下身,突然用力吻住了我的唇。柔软的双唇相触,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最后那点理智终于被燃烧殆尽。
他的唇沿着我的下颌一路滑向我的脖颈,唇瓣游移之处,如遭电殛。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伸手抱住他的头。
高高的长冠打到我的下巴,我打了个寒噤,突然从失魂中清醒过来,嗓子里逼出一句话:“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的唇已经滑至我的胸口,衣襟半敞,酥胸未露。刘秀抬起头来,琉璃色的眸瞳变得异常晦涩难懂,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吁了口气,不答反问:“你为何吐血?”
我一愣。难道他是因为我吐血才半道折回的?我不经意地往窗外投去一瞥,却见乌黑一片,竟已不像是在白昼。
床前一盏陶灯照得他面色如雪,他伸手固定住我的脸,不让我再东张西望:“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我鼻子一酸,险些又要落泪,忙咬着唇,轻笑:“其实……吐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是……”
唇上一紧,他用发颤的手紧紧捂住我的嘴:“你总以为自己很强,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其实也很软弱呢?”
我讶然,转念想到他可能有所误会,那口淤血其实只是单纯的服药所致,并不曾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轻轻扳开他的手,我哽声轻笑:“你自己何尝不是?”
我们两个可怜虫,其实都是那种遍体鳞伤也不肯轻易说痛的人。
我抬手捧着他的脸,手指留恋不舍地从他的眉毛扫起,一点点地滑到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秀儿,我要你活着!能看到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只要我活着就可以了吗?”

6情浓(3)

“嗯。”继续不舍地看着他,突然很心酸地想,如果能这样看他一辈子该多好?就这样看着他慢慢变老……
“秀儿……”我贪恋地凝视着那张干净的脸庞,“蓄了胡须的秀儿又会是个什么样呢?”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中年的刘秀……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老年的刘秀……
我轻轻笑了两声,遥想得出神,也遥想得心疼。我的愿望只是他能好好地活着,将来能够躺在床上得享天年,寿终正寝,而非亡命乱世,惨遭横死,尸骨无存。
泪水滑入嘴里,带着咸涩的滋味,我笑得却是异常的灿烂:“秀儿!我的秀儿……”我凑上唇,主动吻住他。
舌尖滑入他的口中,唇舌交缠,苦涩的泪水中带着一丝丝甜蜜。
刘秀的呼吸逐渐加重,我半眯着眼,左手握住他的右手,半拖半拉地将它覆上了自己高耸的胸乳。
他的手在轻轻发颤,我腾出右手主动将自己的衣襟扣带解开,他的手突然加重力道,我嘤咛一声,突然将他一把推开。
刘秀红着一张脸,略带惊异地看着我,嗫嚅:“对不……”
我猛地扑了上去,将他推翻在床上,双手撑住他的胸口,双腿分开跨骑在他身上。
“丽……华……”
我低埋着头不去看他的脸,只觉得自己全身肌肤都在发烫,我咬咬唇,毫不迟疑地伸手去解他的衣襟。只是由于太过紧张,加上对于他身上这套衣裳不熟悉,结果扯了半天,反而连外套也没解开。
我气恼地扒扯,把那件穿戴比平时更正式的官服扯得乱七八糟,可是即便如此我仍是解不开那恼人的衣裳,心里不禁一阵发酸,竟是怔怔地落下泪来。
刘秀自被我推倒在床,便没发出一声异议,哪怕被我扯得袒露大半胸膛,也未曾有丝毫反应。我停止了手中的扯动,眼泪越落越凶,那种绝望似乎团团包围住了我,令人窒息。
他没吱声,只是慢慢地撑起上身,伸手过来轻轻替我拭干眼泪。我感觉特别不好意思,用手背蒙着落泪的眼睛,别开头不去看他。
他将我的手拿开,攥着我的手腕牵引着带到他的衣襟系带下。我怔怔地没反应,只是哽咽抽泣,脑子里木讷得对他的用意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他轻轻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自己的衣裳,三两下便把上身的衣服给脱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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