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方发白,拂鸡报晓,陈琳这才醒转过来。她像做了场恶梦一样,由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她直感到双腿发麻,浑身酸痛;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只见自己浑身上下已被荆棘割出了十几道口子,流着丝丝鲜血。
她顾不得这些,匆匆理了一下头发,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跄着便上路了。七绕八拐,她来到了一条大马路上。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她感到好累,实在迈不动脚步了,靠在马路边上的一颗大树蹲了下来。
一辆大客车呼啸而来,远远地便看见车窗上贴有两个大字:珠海。是去珠海的车!陈琳顿时一阵兴奋,疲惫一扫而光。她站起身来,朝着那辆车使劲地挥舞着双手。
大客车减慢速度向她靠拢过来,但一看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一踩油门,“呼”的一下又开走了。望着飞速而去的大客车,陈琳心中那个气呀,叽哩咕噜骂出一连串十分难听的话来。
无奈,只得再等!她倚着树又蹲了下来。她注视着每一辆过往的大客车,希望能再拦上一辆。然而,等着等着,她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她左看看右看看,想起来了,是自己的行李。
“啊呀!不好。”她忽然一声惊叫,一下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她颓唐,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立刻蔫了下去。为什么?因为行李里面有她的衣裳和她的钱。当然,衣裳也不是什么新衣裳,钱也没有多少钱,但除了这些之外,行李里面还装有爸爸写回家的信呀。衣裳和钱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然而那封信对她来说却是异常的重要,又为什么?因为信上有爸爸的地址呀。失去了地址,她该怎么去找爸爸呢?
怎么办呢?她泪水一下涌出了眼眶,回去拿?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不认识路,就是认识,这一去也是羊落虎口,还能再出得来吗?可是,除此以外,她又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一路上的艰辛困苦,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谁知竟然又添出这种乱子,这不真正急煞人吗?
没有办法,她只得一边流泪一边往前走去。没有地址就等于失去了目标,失去目标就等于迷失了方向。
走着走着,她不经意地将手插进裤衣袋内,然而就这么一插,她触摸到了一个东西。她将那东西拿出来一看,巧了,赫然是自己所要寻找的那封信。她心中一高兴,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
整理整理,重新上路。
然而一连数辆去珠海的汽车她都未曾拦停下来。
她不免有些泄气,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没有车肯带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她也要走到珠海去。
她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忽然一声洪亮的汽笛声吓了她一跳。她脸一沉,嘴里立刻叽哩咕噜出几句难听的话来,但是,当她回过头去一看时,不禁又乐了,原来身后停着一辆大客车。
这是一辆去珠海的车,车窗上赫然地坚着两个醒目的大字:珠海。
她奔上去抓住车门往上就爬。
“喂喂,你干什么?”一个男人粗犷地吆喝,“没看见人家要下车吗?”
陈琳只得让到一旁。
下车的是一对夫妇。
待他们下好车后,陈琳爬了上去,刚才吆喝的那个男人又吆喝开了:
“喂喂,下去,下去。”
“怎么?”陈琳站着不动,“你这车不带客?”
“你搭车?”那男人目光鄙夷地打量着她,“去哪儿呀?”
“珠海。”
“珠海!那好,二十五块,请付车资。”
陈琳不由得犯傻了,她翻遍所有的口袋只掏出五块钱来。
“什么?就这五块钱也想去珠海,有没有搞错呀?下去,下去。”那男人边说边将她往车下撵。
陈琳想不出个辙来,蓦然朝他前面一跪,泪流满面地哀求说:
“大叔,我就只有这五块钱了,求求你,你就带我一程吧。”
“笑话。”那男人不冷不热说,“没有钱,还坐什么车呀,如果人人都像你,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呀?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有困难可以去找政府嘛。”他叽哩呱啦,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大堆道理,“下去,下去,不要耽误了我的行程。”他可不管她的怜楚,一个劲地将她往下撵。
陈琳紧抓着栏杆不放,无论他怎么撵,就是不下去。
“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死皮赖脸不下去,是不是想找打呀?”那男人显然发怒了,掰开她的手,拎着她就要往车下扔。
满车的旅客望着这男人粗暴的态度,不由得都激怒了,其中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
“喂,我说售票员同志,你怎么能这个样呢,人家不过还是一个小孩子嘛,况且都已经给你跪下了,你不依不饶,难道说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哟嗬!”那男人也不甘示弱,回过头去,冷冷一笑说,“怎么?看不过去?不错,我是没有同情心,那又怎么样?你有,那你就给她买票吧。”
“你——”那个为陈琳伸张正义的人被他的一顿抢白气得脸色直发青,“好,好,算我多事,算我多事。”气愤地坐了下去,不想同他再啰嗦一句;同这种人讲话,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瞧,让你掏钱,心疼了不是?”那男人仍然大言不惭,“你不是很有同情心的吗?怎么这会儿同情心又没有了呢?”
为陈琳伸张正义的那个人理也没有理他,一双眼睛乜斜了他数秒,扭头望向窗外。
“下去,下去。”那男人转过身来,将陈琳继续往车下撵。
“真是太不像话了……”车上旅客顿时议论纷纷。
“我来替她买票。”议论声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这位说话的人。
说话的是一位老者,慈眉善目,满头银发。众目睽睽之下,他站起身来又一次说:
“同志,请你让那位小姑娘上车吧,她的票我来买。”
那男人见有人替她买票,立刻让陈琳上了车,并厚颜无耻地嘿嘿笑着说:
“小姑娘,你真走运。”乐颠颠地去向老者收钱。
“阿浩!”就在他向老者收钱的那一剎那,司机突然一声吼叫。
那男人一惊,回过头来:
“啥事?”
“你闹得还嫌不够丢脸吗?”司机离开驾驶室,将他拽了回头,然后陪着笑脸对老者说:“不好意思,大爷,您这钱我们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人家愿意给嘛。”阿浩多嘴,还自认为有理。
“住口!”司机对着他又一声吼叫,“多带一个人,少带一个人,咱们还不一样到珠海吗?这儿没你的事,你给我到前面去。”
阿浩还想辩解,猛一抬头见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头一麻,忙闭上嘴巴乖乖地回到前面座位上坐下。
司机又歉意地向老者说了几句,然后回到驾驶室。
“来,小姑娘,到这边来。”为她买票的那位老爷爷微笑着招呼她。
陈琳胆怯地走过去。
老者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来,小姑娘,别怕,坐爷爷身边。”
所有人将目光都转向陈琳,满是怜悯与同情。
老者怜爱地抚摸着陈琳手臂上的伤口,说:
“哟,真可怜!小姑娘,告诉爷爷,你身上怎么会弄出这么多道伤口来的?”
陈琳抬头望着老者,又望望在座每一双满是关爱的眼睛,沉落的心一下又热了起来,她流着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听后,所有旅客不由都为之震惊与愤慨,其中有人忍不住竟发出了吶喊:
“妈的,这一对狗男女,简直禽兽不如,下次若是让我碰到了,我非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不可。”
或许,是陈琳太过于可怜了,所有旅客不约而同都向她发出了捐赠,这个两块,那个三块,转眼间便捐出了五六十块,虽然不多,但却让陈琳再次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捧着钱,陈琳泪水又流出了眼眶,不过,这次流出的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感激的泪水。
第三章 绝情
四五个小时后,汽车到达珠海。
到达珠海之后,陈琳又茫然了,珠海这么大,到哪儿才能找到爸爸呢?她开始问人,可连问几个都摇头说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陈琳急了,难道说爸爸工作的地方是虚构的?身在异乡,举目无亲,倘若真的找不到爸爸,那自己又将该怎么办呢?江湖险恶,她可算是领教过了。
她又连续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有一位博才多学的学者告诉她这家公司不在珠海而在斗门。
斗门?她怎没有听爸爸讲过。再说,这信封上明明写着珠海,怎么又会跑到斗门去了?斗门?斗门又是个什么地方?
那位为她指点迷津的学者见她满面疑惑,微笑着解释说:
“斗门是珠海所属的一个县,离珠海大约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坐车差不多四五十分钟也就到了。在斗门,许多厂商为了提高自己公司或工厂的知名度,往往都会打上市或省的名称,你这封信上面所写的地址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琳明白了。她谢过他之后又来到车站,去斗门的车很多,十几分钟便有一趟。她爬上其中一辆,一个小时后来到了斗门。
又一番问询,到日落时分,她终于找到了爸爸的工作所在地。然而,当她问起陈思远这个人时,所有的人都摇头说没有这个人。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陈琳急的一下哭了,一路上的艰辛困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却又说没有这个人,这所有的一切岂不是都徒劳了吗?
一位姓陆的阿姨见她十分可怜,将她领到自己的宿舍安慰说:
“小妹妹,不要难过,他们都是新来的,对这儿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对你要找的人就无从回答了。这样吧,今晚你先住阿姨这儿,等明天领导来了,如果你要找的人曾在这儿做过,一问便知道了。”
陈琳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并表示感谢。
陆阿姨又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裳,让她去洗个澡。
沐浴后的陈琳清纯秀丽、光彩照人。
第二天,领导上班来了,经过核查,确有陈思远其人,不过已于四年之前离开本单位了。
什么?离开了?陈琳又一阵失望,问:
“那么——他去哪儿了?”
所有的人都摇着头,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陈琳心中一阵伤痛,再也忍不住,倚着墙伤心地哭泣起来。
“哎,咱们仓库保管员老李跟陈思远不是很熟吗?把他叫过来问一问,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吗?”沉默中,忽然有人说道。
“对呀,我们怎忘了这一茬了,当年老李同小陈可是最要好的一对铁哥们儿,他一定知道他的去处。”众人眼睛为之一亮,忙附和着。
老李来了,说:
“不错,小陈与我关系是很好,不过,这都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至于他现在在哪儿,我也不太清楚。自从他去了珠海之后,我们仅会过一次面而已,据说他与一个名叫刘亚丹的女人十分要好。”
“李伯伯,那么您有我爸爸他的住址吗?”陈琳擦干眼泪,这是她最后唯一的希望了。
老李摇着头说:
“他一向居无定所,加上这几年我们又没有往来,他住哪儿,我也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估计他大有可能会住在刘亚丹那个女人那里。”
“那么请问您有刘亚丹那位阿姨的住址吗?”
“这个……”老李搔着头,仿佛有着难言之隐。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蓦然,昨晚容留陈琳的那位陆阿姨上前推了他一把,“人家女儿千里寻父,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儿,你既然知道,干嘛不讲呀?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你想叫人给急死咋的?”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告诉她吧!”老李不再犹豫,从桌上取过一张纸笺,提笔刷刷写下一行字,然后交给陈琳,“呶,这就是刘亚丹那个女人的住址。”
陈琳看了看,折叠好放入口袋内,然后向在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