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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东宫属官今日在马车上看到的,据他说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回东宫才放发到马车上的。”
微微一愣,贾琏倒是没想到太子这般直接,双手将信封结果,见上头红漆写着太子亲启四个大字,抬头,太子神情似乎有些严肃。
压下心里的疑惑,贾琏伸手将信封打开,眼神随着字迹下移,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凝结。
“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贾琏手上将信封拽得紧紧的,脖子上青筋暴露。
说不生气是假的,虽说他一直晓得贾蓉的为人,知道这是个混不吝的性子。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畏畏缩缩,内里也龌龊不已。
但贾琏是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和尤二姐搞在了一起,甚至如今还珠胎暗结,还被人发现了。
对于这个尤二姐,贾琏的印象只停留在这个前身后世红楼,是将她养为了外室。
听闻风评不是太好,记得看电视的时候,贾蓉调戏这个二姨,还被她吐了一脸的瓜子壳来着。
但尤二姐和贾珍有一腿,这个贾琏还是知道的。
因此贾琏是真没想到,贾蓉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枉顾人伦这种话,尤二姐也不是贾蓉的亲二姨,贾琏暂且不说。
但接手自己老爹的女人,贾琏这个是真没想到的。
更何况还是如今这样的时候。
虽然贾琏人在天牢,但因为尹善治常常出没,因此贾琏对外头的情景也不陌生。
涉及十五个官员,囊括京都八大家族。
给出的罪名证据确凿,听闻如今好几家已经被抄家,别人兴许不清楚,但贾琏却是知道的,这些人眼下所要面临的,就是陆陆续续的抄家抄家抄家。
只是为了不落人口舌,贾琏也知道,皇帝不会收没女眷的嫁妆。
而贾琏因为太子对他的看重,心里那块大石头原本也已经放了下来。
只要不累及家人,他自己吃点儿苦无所谓。
但若是现在手上信的内容属实,那这一切就变得不确定了。
一言不发,贾琏便是跪下来,也不晓得这种事情,到底该如何开口。
论理,宁荣二府早几辈就已经分家,贾蓉做出这样的事情,关贾琏屁事。
大不了出去被别人指指点点,他们是贾蓉的谁谁谁什么一类。
但有句俗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同属贾家,贾琏的地位自然比身为族长的贾蓉高得多。
因此即便是分家,宁荣二府不像大观园那边住着的二房,人家是开府另过,自立门户,祖宗都不认了,自然牵扯不到什么。
但他们两个府,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一家人的。
这样起来,贾蓉出事儿,贾琏也就脱不了干系。
“本宫才得到消息,就到这儿来看你的,眼下事情真伪,本宫也并未去查证。”
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是让贾琏知道,他对贾琏的信任。
嘴巴张了张,贾琏说不出话。
有本事神不知故不觉的将东西送到太子面前,加上贾琏知道贾蓉的尿性,根本不用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伸手再次将贾琏拉起来,太子长叹一口气,伸手将贾琏捏得紧紧的纸抽回来,认真看着贾琏。
“你事先可知情?”
虽然从贾琏的表情,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出一二,但少不得还是要亲自开口问问。
太子看着贾琏若有所思,也在等着贾琏的回复。
这次他之所以来天牢找贾琏,其实也是想听听贾琏的意思。
那幕后之人最终目的如何,他不曾得知,但其中不难看出,那人有想要挑拨他和贾琏关系的行为。
因此太子今日此番举动,不管之后的处理结果如何,也是想让贾琏心里有个底。
顺从的起身,听到太子发问,贾琏恭敬的弯腰作揖,声音有些发涩。
“回禀殿下,下官,不曾得知。”
说完想到家中妻女,贾琏喉咙微动,又补充到。
“那人既然敢将这封信交到殿下面前,事情的真伪想来出入不大,只是为了以往万一,下官还是希望殿下彻查一番。
我那个侄儿虽说性子是有些。。。。。。”
连个形容词都找不到,贾琏语凝,停顿一下,又接着开口。
“但他脑子平日也有些不好使,就怕是有心人故意设局,目的实则是其他。”
虽然委婉,但贾琏这话,其实也藏了私心。
第四百三十五章 张家()
宁荣二府早已分家多时,贾琏此番,其实除了有替贾蓉开脱的意思,还有一面,其实也是想将荣国府摘出来。
这件事按照这个时代的尿性,贾琏晓得,自己的连带责任想来是跑不掉的。
但若是能够尽量将两家的关系撇清一点,能少连带一点儿,还是少一些。
毕竟贾琏不是孤家寡人,就算贾琏不为自己着想,也是要为两个孩子着想的。
才不过嗷嗷待哺的年纪,若是任由这件事发酵,最后按照现在的时局,贾家左不离会被抄家。
虽然贾琏晓得,女眷的嫁妆不会被收没,但这么一家老小,奴才也是家产的一种,到时候猝不及防,便是找房子、重新买奴隶,也是麻烦得很。
并且这些都是贾琏好不容易才调教出来的人,若是就这样让贾蓉祸害了,重新是小,到时候被人夹带些不知道什么的人,那才叫个危险。
太子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见贾琏也这样说,眸子微缩,陷入沉思。
来回踱步,脑海里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思索,良久,太子朝贾琏看一眼。
“你说的也是本宫心事,原本本宫还怕连城误会,想着先来跟你说一声,如今连城这个心态,本宫也放心了,你且先等等,本宫这就派人先去打探一下,不过事情若是属实。。。。。。”
眼神复杂,太子看向贾琏。
如果事情属实,贾琏的连带之罪跑不掉,抄家,就免不了了。
贾琏晓得太子想说什么,闻言心头一窒,尽量克制住脸上没有带出来,继续脸上的恭敬。
“若是事情果真属实,想来那人如此费尽苦心的将东西送到殿下跟前,殿下后续没有作为,那个人怕是还有后手,论例族长失德,家中位居高位者,也脱不了干系,届时太子无须多虑,大局为重,还请太子责罚!”
作揖,贾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若是唤作其他人,遇到这种事,太子就在跟前,想来少不得要求情一二,因此贾琏这样一说,太子反而心里一堵。
他自然晓得贾琏说的是实情,那人如此作为,无非就是逼迫他亲手去做,或者亲手将贾家逼上和其他人一样的路。
甚至更甚。
只是贾琏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却是让他心里微微有些愤怒。
他是堂堂大宣太子,如今竟是让人逼迫至此,想想都有一张羞耻。
因此脸色难看,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气,太子脸色阴沉。
眼睛一亮,从太子的脸色,贾琏晓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的期望更大了一些。
他之所以使这种激将之法,要的就是要太子有耻辱感。
羞耻于他这个太子,竟然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若是因此他能够想办法将贾家摘出来,那就是最好的了。
“你且等着,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再耽误,扔下这么一句话,太子收拾好脸上的脸色,直接出了门。
后头是贾琏恭恭敬敬的作揖送人,只是等太子走后,狱卒惯常进门套交情,贾琏却是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递过去。
“此番多谢大哥照料,贾某人才能如此自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熟练的从贾琏手中接过银锭,狱卒脸上笑开花。
“大人客气,说这些干什么,自从能够照料大人,是小的祖上荣光。”
眼睛眯成一条线,狱卒笑得见牙不见眼。
自从贾琏进了这牢房,尹善治每来一次,基本就要给他带上不少好东西,而贾琏也不是个吝啬的人,深知有钱能使磨推鬼。秦可卿给贾琏的包裹中,就有不好碎银子。
要的就是贾琏手上宽松,有打点人的银子,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因此他在的这些日子,这个小小狱卒得到的好处,可是超过了以往几十年。
满意狱卒的表情,贾琏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犹有余温的茶盏,恍若无意的开口。
“对了,刚才太子殿下前来,赏了我一些玩意儿,大哥若是有空,麻烦帮我请尹兄弟来一遭吧,太子殿下所赠之物,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带着也不方便。”
太子是什么身份,便是随便送块儿石头,那也是要供起来的。
因此狱卒闻言连忙点头,将手上的银子麻溜塞进怀里,朝贾琏一边作揖,一边爽快的开口。
“有空有空,这里头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大人等着,我这就去跟尹兄弟说一声儿。”
临近午时,若是这时候往尹善治那里去,少不得还能赶上一桌好酒好菜。
想想就忍不住留哈喇子,狱卒说完也不等贾琏客气,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嘴角微扯,贾琏和这个狱卒也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自然晓得他在想什么,笑着摇头,突然有些羡慕他这种傻乐的性子。
收回视线,刚才太子的话犹在耳边,贾琏沉思。
其实刚才他对太子的话,只说了一半。
贾蓉的事情,是不是人算计两说,但有人将这件事捅到太子面前,后手肯定是有的。
只是冲着太子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这就是冲着贾家来的也说不定。
贾琏有自知之明,这两年里,自己得罪的人不少,这京都城啊,想要他死的人可不少。
再一则,太子明摆着往后是要重用他的,这样一来,少不得又要动一些人的利益。这想要他死的人,也就更多了。
尹善治到的时候,贾琏还在发呆,一动不动,脸上须发茂盛。
“刚才太子亲自来,告诉我贾蓉勾结了自己亲二姨,而且爱珠胎暗结。”
没有废话,隐忍着心里的怒气,贾琏朝尹善治开口。
微微一愣,尹善治讶异的看着贾琏。
“不知。”
这些日子因为贾琏的缘故,他往贾家跑得很频繁不假,但宁国府那边的动向,却是未曾留意。
毕竟他也不可能往贾家派探子,这样不成了监视。
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的严重性。
平常时候,这样的事情,别人顶多当看笑话,一笑了之。
但现在局势摆在这儿,众目睽睽,便是一点儿芝麻大的事儿,也会给你无限放大,更何况是这种失德的事儿。
“连城要我怎么做。”
惯常贾琏是不会让狱卒去找他的,如今这般反常,定然是要吩咐他什么。
贾琏点头,朝外头看一眼,狱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外头空无一人,贾琏朝尹善治压低声音。
“回去告诉二奶奶,家中下人卖身契,此前我已经转到她的名下,如今让她想办法马上再卖一批养着。”
这是此前贾琏为了以防真的被抄家所做的准备,荣国府的产业,贾琏是已经尽数卖完的。
现在已经转到了举人巷那边,下人的卖身契没有声张,花了几个小钱,也是尽数都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