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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朝廷钦定四个字带来的广告效应,由此,裴家一跃成了江南最为显赫的商户。
并且,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凌驾于所有江南商户之上的商户,包括薛家。
因为盐之一道成立了专门的部门,那么旗下的所有代理商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算是官家人。因为他是直接受盐部管制并监督的。
但是,就在应天府下令将裴家一共五个主要负责人捉拿归案后。裴家的产业以令人及其瞠目结舌的速度,逐渐被江南各大商家蚕食,其中又以金陵四大家族为最。
这里的蚕食是指以及其低廉的价格收并、用非常规手段压迫、抛出某些利益引诱。
并且在还没有审讯的时候,除了贩卖私盐、私建盐田这两个罪名,又另外冒出来若干什么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草菅人命。
另又有裴家的盐粮铺子以次充好、等等等等。
不到十天,据初步估算,裴家的财产已经损失了一半。
贾琏看着桌上一尺来高厚的状纸,耳边是尹善治和尹浩打探来的消息,脸上喜怒不辨。
裴家从一个二流的皇商商户到跻身一流商家、甚至凌驾于江南所有商户,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之前一直顺风顺水甚至口碑超群,怎么突然就爆出这么多的事情?
墙倒众人推?
脸上凝重,贾琏心里莫名就有一股怒气。
京中的竞拍大会是他在背后亲自主持的。每一个递交了申请的商户他都是一个个亲自看过调查表的,裴家的口碑严格讲起来,在百姓中算得上上等。
如今因为私盐的事情,甚至都还没有开堂审讯,就井喷式的冒出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这里面的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他无需更多的处理,需要的是调查清楚其中详细,落实始作俑者的罪名,然后将裴家的主要负责人押送回京,这出戏就算落下帷幕。
剩下的终审和判决,自然有林如海和大理寺操刀,他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但如今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儿,贾琏再次看看面前一应俱全的案件报告,终于还是带着尹善治主仆来到监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也套用于太过顺遂必有妖。
他一定要亲自见一见裴家的主事。
其实原本他是早就要见裴家的主事的,只是因为临时关于裴家的事情突然多了这么多,他在了解情况,所以耽搁了。如今看得差不多,心里大致有了底,也该是见面的时候了。
只是梳理完所有的脉络,贾琏清楚,裴家想要翻盘怕是危险得很。
因为整件事甚至到了不用审讯,就可以断定裴家的程度。
千夫所指,说得大致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而且还是有凭有据的指。
等不及天亮,四月初三当天,贾琏就穿了一身常服到监牢里。
。。。。。。
。。。。。。
“这是盐部右侍郎贾琏贾大人,今夜提审嫌犯裴延卿,你们准备一下。”
公文、名帖。
狱长似乎早就料到有今天,脸上并没有过多惊讶,就安排了起来。
裴延卿,裴家家主,一代传奇人物。
裴家在裴延卿之前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商户,虽然也算不错,但是比起裴家后的地位却实在是望尘莫及。
后来裴延卿的父亲将家业托付到他的手上,不过短短十年,裴家就跟内廷搭上了关系,开始负责织造上的一些东西,成了皇商。再后来他力排众议,在花大力气打造了三艘大船,跟着远航的船队开始海上贸易后,裴延卿直接让裴家完成一次质变的飞跃,由此鉴定了裴家江南望族的地位。
贾琏之所以直接提审他,也是想要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
按照这个说法,裴延卿是一个目光独到、拥有大智慧的一个人。他没道理为了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去做这样的事情。
有这个精力,他多造几艘船出海,什么都有了。
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其中的利益却是让人眼红的。
提审的地方就在监牢,贾琏也不用什么刑具恐吓。一壶清茶,一沓状纸、一叠册本。
屋子里面除了贾琏就只有尹善治之外,再无他人。
尹浩被他派到门口守着,他不想审讯的中间被什么人打搅。
裴延卿如今已经是知命之年,从收监到贾琏提审,中间差了五天的时间。
五天,没人进来看他们、也没人提审他们。
裴家五个人是分监的,各自之间无法联络。
裴延卿进门,贾琏正在气定神闲的喝茶,见他进来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
第二百零一章 草菅人命()
“把他的手链脚镣解开吧。”
贾琏之前已经知道他被关了五天,又没有任何人来过,一应用度和寻常犯人无异。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日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对于某些食不果腹的穷苦人家,这样的待遇还算是奢侈。但是对于裴延卿这种一辈子都是养尊处优的人来说,除了是奇耻大辱,对内心的煎熬也可见一斑。
雪白的头发虽然毕竟凌乱,但是可以看出认真梳过的痕迹,上头还沾着几根稻草,面容憔悴。身上穿的囚服陈旧无比,甚至脏得看不出颜色。
不露声色,贾琏在了解了监牢的入住环境后,对这个人这个人身上那种严格自律的习性倒是佩服不已。
监牢里面的通风不好,加上如今天气日渐炎热,裴延卿身上远远的还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心里疑惑,贾琏伸手示意裴延卿坐下,心里却是更加的不解。
裴家如今也算是望门大族,怎么都没个人进来看望的么?再不济也要上下打点一番才是,这身行头却是实在落魄了些。
这时候的监牢比不得后世的人性化,里面的囚服如果没有打点,基本穿的都是别人穿过的。甚至有的是从死囚身上扒下来的都不一定。
就算不是,有的也是免不了沾染了什么病菌之类。所以一般好端端的一个人,只要进了监牢呆上几天,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而裴延卿,看到这里贾琏对他还是十分有好感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看到自己竟然如此气定神闲,心里素质也着实不错。
贾琏打量裴延卿的同时,裴延卿也在看他。
跪在地上朝贾琏行礼,裴延卿脸上恭敬。狱卒在提他的时候就告知过贾琏的职称,只是没想到贾琏这么年轻。
裴延卿压根就不知道,京都那场竞拍大会就是出自贾琏的手,不过随即很快平静下来。
他初进监牢的愤怒,已经被这五天暗无天日的日子磨砺得圆滑。
就如贾琏手边的状纸那样,裴家能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手上也干净不了几分。只是抓他们的人速度实在太快,而且三缄其口,监牢里面的狱卒嘴巴又是严丝密缝,所以他竟是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进来。
多说多错,所以他不敢开口。
示意裴延卿在对面坐下,贾琏不慌不忙的取出托盘里的一个空杯子倒满茶,随后送到裴延卿面前。
裴延卿一愣,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头谢过,端起茶半眯着眼睛慢慢抿了起来。
茶香扑鼻,入口微苦,微烫的液体包裹着整个舌尖,最后,在他的依依不舍中流向喉咙。
监牢里面的水每日只有早晚用饭时有一碗,其他时候是喝不到的。而且那水就只是普通的井水,脏兮兮没有洗过的碗,上面一般还会漂浮着稻草和尘埃甚至虫子的尸体。
跟从前精致鲜美的美味佳肴相比,裴延卿觉得此时捧着的这杯不知名的茶,竟然是如此的可口。
贾琏也不急,等裴延卿念念不舍的将杯子里面所有的茶水都喝干净,然后才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裴先生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裴延卿一愣,看着桌上的东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他从刚才就已经看到桌上的这几样东西,一时却没有想到跟自己的关联。
得到贾琏的许准,裴延卿伸手将桌上的东西拿起来一张一张翻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延卿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手开始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
贾琏也不急,依旧慢吞吞的喝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顺手还将裴延卿的杯子续上了水,并不插嘴问话。
等草草将桌上所有的东西翻看了一遍,裴延卿脸色已经是惨白无比,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抬头,声音中带着苦涩,裴延卿紧紧盯着贾琏的眼睛。
“贾大人,如果我说我裴家没有做过这些,你可信?”
一字一句说的艰难,裴延卿知道,换个人对他说这话,怕是他自己都不会信。
淡淡一笑,贾琏并不言语,认真思考一下,然后才缓声说道。
“我会信一半。”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至少他不会相信裴家会私建盐田,打着官盐经销商的名头贩卖私盐。
桌子上的账册是裴家在盐场的拿盐记录,和裴家实际的销售记录。其中扈渎进货出货比是一比三。另外还有一本账册,记录的是裴家花大价钱拿了运盐文书,把盐从扈渎朝着长江上游巴蜀南国一带去。
长江上游的巴蜀和南国大都山区,但是地大物博,颇为富庶,只是其中百分之六十的用盐量都是由其他省份提供。
所以尽管在巴蜀一带自身已经拥有两个经销商,而贾琏后世因为知道那一带有一个盐水湖,已经派了人去尽快开发,但是中间的商机依旧是惊人,是以趁这些地方官盐产量还没有提上来,其他地方的盐商一股脑往里面钻。
而扈渎孤岛上盐田出产的盐,出了一小半在扈渎市场流通,其他的多半是运往了那里。
只是这样私密的东西,只是凭借应天府那些人,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到手,不觉得很诡异么?
“噗通”一声跪在贾琏面前,裴延卿重重磕了一个头。
“大人明鉴,我裴延卿虽说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家里后生的确也出了两个不成器的,但是这私建盐田和贩卖私盐这个却是的确没有做过的。”
裴延卿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自己说这些在证据面前显得那么苍白。而扈渎一带的管事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管家,但是就在裴家人被抓的前一天,这个管事就已经不见踪影。
如果裴延卿之前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却是清清楚楚,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和他相比,裴永年的权势地位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却能够在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预知危险,并且先一步逃脱。这中间要说没什么事情那他才会觉得有鬼。
但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
裴永年不是白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躲得严严实实的,谁也找不到。
接下来时间就是裴延卿的自述时间,关于状纸和账本上的部分事实,裴延卿是供认不讳的。比如抢占民女和草菅人命。
强占民女的是裴家的一个后生,说是强占,其实也并不尽然。
至少在贾琏耳朵里,贾琏是没觉得有这么严重,顶多就是。。。。。。挖了人家墙角,抢了人未婚妻。
而至于草菅人命,裴延卿却是抛给贾琏一个大大的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