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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逸夫有些犹豫,也不好说什么。
看看时候不早,大家赶紧进厕所看小丛。小丛依然昏昏不醒,看来今晚是回不了家了。既然明天还要赶来同去沛奇,孔老师说干脆就叫小贾和小丛今晚同宿里间;姬逸夫独睡外屋。大家皆拍手称是。临别,孔老师还开玩笑说:“姬经理晚上可老实些啊!”小要说要不我开上姬经理的车吧,明天就手接上小岳,还节省时间。孔老师说行行。
姬逸夫觉得不快。
昱日姬逸夫早早就醒了。时间尚早,里屋的小贾和小丛悄然无声,就只好躺着想事。
每天这是干吗呢?可不这样又能干吗呢?唉,等来了货就好了,就忙了。去沛奇也为考察市场嘛,心里就塌实些了。
看看7点就起来了。推回沙发;刷牙洗脸;打火作饭。炸鸡蛋角,切面包,用剩大米开稀饭。
不一会小贾和小丛也起来了。梳洗完出来,小丛来到厨房里,只跟姬逸夫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姬逸夫说没事没事,大家在一起热闹。昨天你真行,女中豪杰。小丛就说别说了别说了。姬逸夫说以后喝得别太猛了,怕你喝出事来。小丛不好意思的没言语。迟迟又说,姬经理干脆我给你们公司做饭得了,省得您又做生意,又忙家里。姬逸夫心里一颤,忙说,哎,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公司的情况,连自个儿的工资都没着落呐!怎么好耽误别人?以后,以后吧,等以后作大,准雇你。好歹塘塞了。心想,孔老师,金川,今天又加个小丛,都想奔我来;我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唉!看来客观世界远非象表面显现的那样呵!
他们刚吃完,孔老师就来了。孔老师穿着一身浅色西服,尤其光彩。问小丛好了没有,说以后可不敢那么喝,不过老那也不象话,怎么那样灌人?小丛没说话。说着小岳和要锦狮都来了。小岳的白汗衫扎在裤内,系一条大红领带,更显得潇洒。小要穿一身深灰色西装,跟孔老师形成反差。姬逸夫看他们都穿西服,就也穿了一件原来在加拿大出差买的二手淡色西装上衣,一条商检蓝裤。
要锦狮、孔老师和姬逸夫先出去,打开姬逸夫汽车前盖,检查检查机油是不是够;又给水箱里添足凉水……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就上路了。
孔老师在前拉着小岳夫妇唐突带路;要锦狮断后跟姬逸夫和小丛紧张相跟。
他们沿伏来帝大街至红葳茈红铁头、竖虎市场,然后到聿勒玉大街折向右行、沿四六路电车道西驶;横跨多瑙河、越过贝多芬桥,找到M6号国道后一直沿河向南走。
匈牙利的路标真清楚,布达佩斯的各个关键交通路口都清晰地标示着怎么走。
要锦狮一边开车一边告诉姬逸夫怎么开车。要锦狮说他原来在国内开过几年车,但姬逸夫见他还是很谨慎。要锦狮说关键是要经常检查机油是不是够,如果机油没了,那汽缸跟活塞就沾到一块了,就是老百姓说的爆轴,那引擎就报废了。后来姬逸夫才知道,要锦狮说的都是一般常识,当时只是姬逸夫不知道而已,听着新鲜。
孔老师的小车开的飞快,还不时故意慢下来,问问要锦狮和姬逸夫怎么样,然后又飞快地跑到他们前面去了;要锦狮的就慢得多了。
沿途景色旖旎,交通畅达,标记清晰规范。向修路啦,左右拐啦,三角牌啦,信号灯啦,路面上的各种划线啦……一清二楚。而且孔老师特别嘱咐,一到M6号国道必须开启近光灯,所以路上的汽车都开着灯。过去自己没汽车,也不注意;现在一留心就觉着很有意思——大白天都开着灯,真是一个国家一个样。不过开灯的确科学,因为公路上车速都在一百多麦,而光的传播速度更快,司机老远就知道了对面汽车的存在和行车方向,不易出事。
沛奇市是个省会,据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在奥斯曼帝国,曾是个著名城堡,距布达佩斯198公里。他们南行至塞克寺堡,见到了绿绿的迈切克山脉(事后姬逸夫查地图才知道的山名),6号公路往右打了个近80度的急弯,开始拐向西南。沿山脚走了一会,姬逸夫看到孔老师他们站在一个小村落旁向他们招手,要锦狮就下道,把车开在路旁的绿草坪上,和孔老师的车并排停在一起。姬逸夫他们下了车。孔老师说:“你们开的真慢!我们都休息快30分钟了……怎么样,这一路风景老美!”
要锦狮他们都赞叹风景美。姬逸夫发现要锦狮跟小丛开始搭话了。小岳夫妇笑嘻嘻地在放松。在他们停车处的右边正在搭建一个典型的匈牙利格调的建筑物;右边是个小小的烈士纪念碑(猜测),可能过去在这儿打过仗?碑前芳草萋萋,鲜花似锦,好象他们无限生命的延续。沿小迳深行,绿树阴中,露出一幢幢白壁红顶的房舍。大家都有要方便方便的意思,可四下实在没有厕所或合适的地方可去。姬逸夫瞧见右边路旁第一家门前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就叫小岳跟她说说,看能不能用用她家的厕所。小岳一说,那女人客气地同意了,他们就都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说着“尤那包特”走了进去。进去后,趁大家轮流上厕所的功夫,姬逸夫踅摸了一遍室内。看着屋里的木地板、地毯、大彩电和整洁舒适的摆设,不禁跟小要悄声、啧啧赞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可是匈牙利普通老百姓的家呵!”那会巨方一般人家还没这样气派,大家都觉得匈牙利就是富裕,平均生活水平不低。
再上路就开始翻越迈切克山了。
一路上植被真好,树木葳蕤、苍翠欲滴,谷道逶迤曲折,景色秀美。
拐来拐去,忽上忽下的,就看出驾驶水平来了——两辆车都慢了下来,而匈牙利人的车却唰唰地超了过去。出了山就是典型欧式的巴兰尼亚丘陵地带。绿色的原野起伏连绵,一望无垠,这里那里露出村落或教堂的顶尖。又越过两个大的上下坡,就看到沛奇了,引人注目的是沛奇后山坡上那根高耸的、匈牙利最高的电视转播铁塔。
刚进城,孔老师就把车停在第一个丁字路口,等要锦狮的车到后,孔老师好象犯愁、实是兴奋地说:“这可怎么找?昨天给老章打电话,老章说到了就直接到皮亚子去找,谁知道皮亚子在毬哪儿?”
小岳说:“瞎走吧!先进去再说。”
孔老师说:“那我就瞎走了。你跟紧我呵。”孔老师扭头觑忽着眼两边看看,说:“好,咱们左拐,他说要过个大桥的。我看那边有一个。”
过了桥,在第一个右向丁字路口,就看着孔老师的车飞速地拐弯了。姬逸夫说:“小要,孔老师右拐了呵!”
小要慢腾腾地跟过去,也缓缓地右拐个弯。
一拐过去,他们吃了一惊:只见孔老师的绿色沃次瓦根的前车身儿上了右侧的人行道,撞在一棵大梧桐树上;孔老师和小岳夫妇全都下了车在车前发呆呢。再看看反向路上一长串等候拐弯的小车里的匈牙利人,都目瞪口呆地张着大眼睛朝这边张望——姬逸夫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了。
姬逸夫他们赶紧将车开到孔老师汽车前面一点儿停下来,匆忙下车走过去。只见汽车前保险杠被撞了个内V字形,水淌了一地,从前盖板里往外直冒白烟。孔老师面色刷白,哆了哆嗦地点着一棵烟,鼻子里不停地发出抽哧声,一边不解地叨唠:“呀,怎么会开到这里来了?我就刚刚回了一下头,怕小要走错路……再扭过头来,结果……”
小要观察一下说:“咋这么大劲了?孔老师你挂的是几档了?”
孔老师说:“我走得好好的,挂的是三档嘛。”
小要说:“怪不得了!三档多大劲了!转弯应当用2档才对了。再说你拐过来,肯定把方向盘攥得太紧咧,莫回轮,车速又快,还不上马路牙牙!?得亏这是有这棵树挡着,要不,非进人家屋里不可。那可就若哈糊糊咧。”
“我……他妈的就回了下头……怎么就上这里来了?”孔老师一个劲地嘀咕着。
姬逸夫心说,真晦气——刚进城!
看看手表都下午1点多了;看看前面有个小酒吧,他们就连开带推地把两车弄到酒吧门外。
几个人进去打听皮亚子在哪儿。酒吧老板是个吉普塞人,跟他们比画半天。还好,皮亚子就在前面不远。他们好歹一人买了杯可乐或啤酒,小岳夫妇和小丛留守原地;要锦狮、孔老师和姬逸夫三人开车去皮亚子找老章。路上孔老师灰眉土脸、不高兴地说:“真倒霉!形梅说过几天就回来,你看把个车也弄坏了。这修车钱少不了,还得自己出。”姬逸夫说:“出来前说好的,费用共摊。大家凑凑呗。我给您挑头。”
要锦狮也说:“不怕。没几个钱还,实在莫人出,我出。”孔老师心里得到些安慰。
皮亚子就在那条街的另一端。皮亚子很大,是个大旷场,真有竖虎的四倍!他们开进去,把车停在停车场。孔老师和小要进市场去找;姬逸夫就躲在存车场的的几棵树下等。时置9月,中午的匈牙利依然烈日炎炎,比巨方的温差还大。一会孔老师和小要回来了。孔老师说要小要和姬逸夫先回酒吧去等;他跟老章把摊儿收了,把货送家后再来找他们。
小要和姬逸夫就回到酒店。酒吧外面是个小院子,长了不少绿树,还撑着几把阳伞。他们就坐在阳伞下等。小岳他们都吃了些冰激凌。姬逸夫和小要也饿急了,一人也要了一个冰激凌。几个人还瞎聊。小岳笑道:“拐弯时孔老师还说看看小要他们跟上来没,我回头刚看完,脑袋还没扭回头来呢,就听砰的一声——撞到树上了。看,把我脑门撞了个大包。”
小贾也笑:“咳,我也是,后脑勺碰到前坐背上了,碰得我生痛。”
小要说:“还是没经验。拐弯弯,必须用二档。你看多大劲了,把个树还撞个大坑呢。太危险咧。”
姬逸夫也笑道:“真逗人。你看孔老师都不知道怎么撞上的。一个劲叨唠‘怎么搞的?怎么开到这里来啦?’”姬逸夫学着上海腔,大家都乐了。
小岳说:“唉,出师不利。刚到,就抛锚了,啧……”
正说着,老章开车和孔老师来了。
孔老师忙里忙叨地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和老章去找修车的。他妈的真倒霉,昨天我的左眼就老跳,我就知道要出事哩。”
大家都劝,别着急,慢慢的,我们就在这等。老章又给大家要了饮料、啤酒,叫大家先喝着。孔老师他们走后,姬逸夫他们又要了几瓶啤酒,小岳说啤酒顶饭,就在那里等。半个小时后,孔老师和老章领着两个匈牙利修车的来了。一伙人在外边围着车检查了半天。最后匈牙利修理工说引擎没坏,但水箱不能用了,而且保险杠弯的太厉害,没法更换水箱;还说底架可能也有些变形。说要修就得要7万多福林。孔老师和老章他们盘算半天。孔老师说太贵,问老章能不能先放在这,等他回布达佩斯找库房的比久来修。老章就跟两个工人说了;两个工人欣然同意,帮着把孔老师的沃次瓦根拖到了他们的修理厂。再等老章他们回来,已经下午5点了。之后,孔老师和姬逸夫乘老章的车;小要、小丛和小岳夫妇乘姬逸夫的车,前往老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