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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均摊,好吧?我们公司是又出车子,又出司机——”姬逸夫、小岳和令红军都异口同声地说没问题,孔老师尽管放心。而且小岳说:“小令也会开车,等会先叫小令开!”
小令开车出动时,姬逸夫看看表,傍晚8点正。
天依然亮着。街上已然华灯初上。
一看小令就是个生手。车一窜一窜的,而且左一扎右一扎,姬逸夫心里就没底了,问:“喂,行吗?”
小令说:“行。不过好几年没开了……主要是道不熟——”
“你小子有没有驾照?”孔老师问。
小令嘿嘿怪笑两声,轻声说:“没——有。这还用问?这的中国人有几个有驾照的?还不都在这儿学的。你有没,孔教授?”
孔老师脸一绷,说:“我?——良民证。警察每次查到,我都把中国的身份证给他。管毬他了,就这。也都糊弄过去了。有的警察还笑哩——”
“哎哎,孔老师,您看,我看好几回了呵,对过儿的司机可不知跟咱们喊什么呢?有的还直比画……”姬逸夫打断孔老师说。
他们看见对面的汽车里和超过他们的汽车里不时有人跟他们大声喊什么,但交通嘈杂根本听不清。还有的司机从窗子里探出身,将一只手的五个手指一捏一张地向他们做手势。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什么意思。
街道拐个弯,迎面汽车射来一片灯光,姬逸夫突然说道:“开灯!小令!人家是叫咱们开灯!”
“对对对,”孔老师也应道,“天一擦黑就得开灯,我倒忘了!来来来,小令,你把汽车停一下,我看还是我先开吧。等出了城你再开。”
他们出了布达佩斯,沿7号高速公路向西北走。不久,就把布达佩斯的一片灯海抛在身后。
天已经完全黑了。耳朵里也不那么乱了。只有不时从他们左侧超过的汽车发出的一阵阵呼呼声。前面汽车的一对对红色尾灯象萤火虫似的缓缓移动。透过公路中央隔离灌木缝隙、左侧迎面而来的汽车不时射来的屡屡白光,令人讨厌。天空亮蓝亮蓝的,但天际却浓云翻滚,一片乌黑——空气中漂来暴风雨前的凉意——看来要下雨啦。
姬逸夫心里始终有些激动,心口就一直扑通扑通地跳。这是因为对他而言,这种乘车跨国旅行是史无前例的,无论对他的感官和心理都形成一种刺激;还有就是听孔老师和小令有关驾照的对话后对行车安全不放心;再有就是这种少有的高速公路行驶体验——上次走高速还得追溯到87年在日本呢——那也是他头一次上高速路。
孔老师的车子开的飞快,大家又都觉出有些左右飘忽,就都紧张地劝孔老师开慢些。劝他说,人家说会开慢车才算会开车呢!孔老师却神情严肃又满脸笑意地双手紧握方向盘,嗔怪他们:“现在路上又没人,怕啥?我开车你们少唠叨啊……哎呀,真有意思!我也在国外的高速路上开车驰骋啦!”
看到他那付稚气的样子,大家都笑了。姬逸夫想起不知那位作家说的:人至极度欢娱,就会返老还童。坐在孔老师旁边,姬逸夫负责查地图、看路标,提醒孔老师怎么走。他们在杰尔城东郊下了高速,拐上10号国道,横穿杰尔城后就是1号国道了。好在1号国道和1号高速公路又都叫E75号欧洲公路,而且过不多久路边就有个绿底儿白字的E75标牌飞过,所以好找。
风越来越大,能听见在头顶呜呜作响,给人一种荒野感。
孔老师挑了个树多的地方停下车,说大家松缓松缓。姬逸夫一下车就被一阵兜头风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们在路旁的树林里“演奏了一支小夜曲”,就觉得风把尿星刮了一脸。外边挺冷,都匆匆上车。又走了30多公里,就到了边境小城莫雄马扎尔堡。
从布达佩斯到莫雄马扎尔堡这段路,既叫欧洲E60公路,又叫E75号公路;从莫雄马扎尔堡起,E60和E75才分道扬镳,前者向西直奔奥地利,后者——又叫15号国道,向西北奔了斯洛伐克。
路标告诉他们,从莫雄马扎尔堡到劳伊考海关这段15号国道只有15公里。
夜已很深。曲了拐弯的窄路,穿行在树影婆娑的黑暗中。偶尔才有一辆汽车对行而来。四个人话都不多。
前面出现了灯光——海关快到了,姬逸夫心里就紧张的直跳。
晚上11点40多分汽车按路标渐渐靠进劳伊考海关。限速标记写着30公里、15公里……最后他们停在一个写着“STOP”的英文路标前。
海关一片光明。
他们在靠右侧的车路,前面的岗亭前有身着短袖白衫、豆青色制服裤的官员朝他们招手,示意要他们过去。
孔老师有点手忙脚乱,那个海关官员往后紧退了两步,汽车才停下来——姬逸夫他们吓了一跳;那官员直瞅孔老师。
孔老师把车停在岗亭窗口处,摇下窗玻璃。穿制服的海关官员俯身低头抬眼朝车里望望,用匈语说:“晚上好。”
孔老师和姬逸夫也忙说:“晚上好。”
稍稍隔一会,官员又问:“日本人?”
小岳、孔老师和姬逸夫都笑了,忙说:“不,不,中国人。”
军人笑了,有些吃惊地重复说:“中国人!中国人……”然后叫孔老师下车,叫他打开后盖板。
姬逸夫也下了车,帮孔老师将后盖板打开。这时,又来了一个海关的,两位官员把四个纸箱都打开,用手在里边翻了翻。头一个官员问他们去哪儿,孔老师有点结巴地说去捷克做生意。两个官员笑了,说OK,向前摆手,叫他们再往前开。孔老师和姬逸夫愣头愣脑地弄清后,就进车,又往前开。前面的岗亭处又有人朝他们招手了。
“呵,”孔老师悄声说,“前面这个可能才是边防哩。”
等孔老师把车又停下,果真外面几个人都是穿绿军装的军官。
一个军官朝他们微笑道:“晚上好。”
孔老师和姬逸夫他们也忙学道:“晚上好”,讲了匈语。
军官问:“去哪?”
“捷克,”孔老师说,能看出来,现在已不那么紧张了。
然后那军官连比带划跟孔老师说:“乌玉来外、崴载包贝……”孔老师有些二乎。那军人看他们不懂,就又换了蹩脚英语。四个人懂了,慌忙把护照递出去。小岳又提醒孔老师说还有您的行车本和身份证,说完就笑了。那军人收了行车本,驾照(身份证),又收了四个人的护照,就递进窗口。
趁边纺检查护照的功夫,小岳悄声说:“哎呀,看你令红军的运气啦!”
孔老师则抻着脖子盯着窗子里说:“看咱的身份证管不管用呵”。
姬逸夫也低头扬眉地往窗子里瞅。只见那两个军人飞快地翻着护照,还不时停下研究什么。
两个军人没太多分心护照和行车执照,但翻过来掉过去地看起了那张身份证。最后,外边的军人手里拿着身份证问孔老师:“米,埃孜?”(这是什么?)
孔老师听懂了,结结巴巴回答:“埃孜……盖那伊……崴载包贝。”(这是中国驾照。)
那军官跟里边的听后,最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后来渐渐竟笑做一团了,完了跟孔老师滴里嘟噜的说了半天,又挨排儿地给四本护照砰砰砰砰地盖了章,把一堆本儿还给孔老师。
孔老师启动汽车;小岳和姬逸夫他们都松弛下来。纷纷翻开各自的护照,惊喜、亲切地查看那个允许出境的四方、朱红印章。
小岳说:“吁,都27日了,”又看看表说,“可不,都12点多了!”
孔老师笑道:“怎么样?咱的‘驾照’顶用不?”
小岳说:“您没听最后人家跟您说啥?就这一次,以后可不行了。”
斯洛伐克海关跟匈牙利的紧相连,两家相距不到20米。
斯洛伐克海关检查的更详细,非问货有多少件,要他们上关税。折腾了半天,四个人都下来了。
天空已然没有一颗星星。
这儿正是个风口,人人头发扎起,衣衫飞舞,吹得透心凉,风中还不时夹杂几颗雨星。斯洛伐克海关官员都会点英语,就好沟通些。姬逸夫跟小岳就跟他们说,我们去捷克,又不到布拉斯迪拉发,交什么税?相互僵持了30多分钟。孔老师又跟他们来软的,说可以给他们些样品交朋友。那几个官员就都笑了。姬逸夫他们就说大家是朋友,原来都是兄弟国家;那几个的嘴咧得更大了……不一会就叫他们过去了。
斯洛伐克边防痛快多了,没几分钟就给他们盖了章。
小车飞跑起来后,姬逸夫看看表,都近午夜1点了。
当时他们没有斯洛伐克地图,从匈牙利的地图上知道布拉斯迪拉发离边界仅仅十几公里。所以他们就按路标走,不进布拉斯迪拉发城,从城南头绕,依然沿E75号公路往BRONO方向走。BRONO是什么地方?他们不知道。但想必是在去布拉格方向的一个城市。
小雨下起来了。远方还传来沉闷的雷声。闪电象被击碎的玻璃裂痕,在前面地平线处频频撕裂漆黑的夜空。
小雨现在变成了中雨。哗哗的雨水打在前风档上,如注地顺玻璃往下淌。两只雨刷象人手一样机械地、不停地左右刮动;前面的路就随着一会清楚一会模糊。偶尔前轮遇到水洼,车体就猛然偏向一侧。孔老师的脸吓的煞白,车速慢得多了。前车轮两侧不时将地上的积水溅起巨大的白色扇形,大家都劝孔老师开慢些。
刚入关后的激动慢慢过去,大家言语少了,都默默紧张地注视着路面。不时有车子飞快地迎面掠过,或从左侧超过。又走了一会,姬逸夫说叫小令替替孔老师吧。孔老师也累了,就把车停到路旁。令红军刚开始有些手生,不一会就越开越稳了。
看标记,他们快到BRONO时,已经2点多了。离开布达佩斯已经过去近6个小时了,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孔老师说下道,进去看看,看能不能吃点东西。
BRONO到处灯火辉煌,看样子城市规模挺大。这点姬逸夫去年考察时就发现了:欧洲的城市照明真好。他们漫无边际地在街上慢慢串了会,雨依然在下,看不见一个人影。他们不敢太往市区深入。最终发现了一个标记象酒吧的店子。进去一看果真是个餐馆,里面还真有不少人。姬逸夫很觉奇怪,这么晚了还在外边泡,就觉得不可思议。酒馆里没人会讲英语;他们又谁也听不懂斯洛伐克话。最终每人好歹要了一份吃的和啤酒。算帐下来要6百斯库。他们谁也没有斯洛伐克钱。跟女老板比画半天,女老板说美金也成。大家迟迟掏不出钱,小岳说他没零钱。姬逸夫想孔老师不可能出钱,只好自己拿出30美金付帐。
再上路又是孔老师的司机。大家吃饱喝足,有了劲头。汽车里一片热闹。
孔老师夸他的汽车好,说从买回来就修了一次,还是小毛病,你们听,这马达多有劲,几个钟头了,照跑不误。姬逸夫就羡慕地说他要买车也买一辆这样的,钱不多,质量还挺棒。小岳夸孔老师,真行,这么大岁数了不知啥时候学会开车的,精神气儿跟年轻人一样。孔老师则谦虚道,唉,什么精神气不精神气的,逼的,你坐到这也得“精神”——玩命啊!小岳说,刚才小令应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