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鴇母一听笑颜逐开,乐得跟中了彩头似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在这儿住下,我立刻要肥大嬸清一间上房给你!」她揪着纤纤的手,就西侧的廂房走去。
「肥大嬸?」纤纤心想反正同意往下了,也就任由鴇嬤嬤拉着走。
「就是把你抓——呃,咳咳,我是说「请」进来的大嬸。」鴇母边走边解释,脚下的步子可没暫停。
途中看到一个丫头,鴇母随口叫那名丫头唤春碧到西廂房去。
「这儿就是你的睡房,春碧那ㄚ头勤快老实,往后就让春碧侍候你,你看怎么样?」到了西侧廂房,鴇母推开一间雕樑画棟的上房,笑嘻嘻地问纤纤。
「侍候?」纤纤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是来这儿当ㄚ头的吗?为什么要人侍候?
「啊,瞧瞧我,园里的姑娘一多,我就老糊塗了!」鴇母瞧纤纤的神色不对,她拍拍额头把话儿一转——
「我要说的是,你才刚来乍到,许多事不明白,就让春碧教你,你看怎么样?」
纤纤吁了口气,清秀的小脸上有了笑容。「谢谢你,鴇嬤嬤,可是……可是我不必住这么好的地方……」
她四目顾盼了一遍,瞧得出来这房间极尽堆砌,裝飾得十分華丽,可惜……就是太俗气一些。
俗不俗她倒也不会大嫌弃,況且纤纤向来认命,她既然是来当丫头的,当丫头就该有当ㄚ头的本分,否则是会折壽的。这么華丽的屋子,打死她也不敢住。
「这……好吧,那就搬到东廂院里,那儿也清幽一些!」鴇母笑呵呵地说。
事实上,这间西廂上房可是她住的地方。她都忍痛让出自己金碧辉煌的房间来了,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这丫头还真不识抬举!
「谢谢嬤嬤。」纤纤完全没料到鴇嬤嬤心思,她笑着道谢。
「那就跟我到东廂房吧!」
随着鴇嬤嬤往东廂房去,纤纤心底由衷地感谢老天爷公公……
能有个安定下来的地方,此刻对她而言,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第二章
杭州。西门別业当今天下,汴梁八府之中,一提起西门府,宋朝廷里那些平日鼻孔朝天的大官,没有一个人不畏惧西门煚的手段和权势。
西门煚周旋在契丹人和宋朝廷之间,每年偷渡大量摺贰枰逗退禁}到北方大撸K位实勖髅髦勒飧銮樾危粗荒苷鲋谎邸⒈罩谎郏灰蛭纬⒈仨氀稣涛髅艧牭膮f助,瞒着他的子民与撸擞喍ㄐ矶嗨较旅芤椤
宋朝廷不能明着拉攏契丹,因为朝廷有一定的考量,考虑到契丹人与宋人日渐恶化的关系,宋朝廷不但害怕激怒子民,也必需維持朝廷的尊严,有些事只能暗着做,却不能明着来,换言之,西门煚的偷渡行为,实际上是经过朝廷默许的。
传说中,西门煚有一半的契丹种血统,这是他之所以在大撸吨髅媲埃艹缘每闹饕颉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没有人能真正正证实它,尽管西门煚的五官立体鮮明、酷似撸耍煜氯淳挥幸桓鋈烁业泵嬷缸潘邢概涛仕某錾怼
可到底天下人为什么会这么怕他?主因还不是在于西门煚的权势——而是在他剷除异己的手段。
曾经,朝中一名大臣挾着私怨具狀御告了西门煚一笔,隔日反被冠以欺君谋逆之罪,除官抄家。
至此朝中人人皆知,皇帝是个无能的事主,西门煚的权势已经大到连当今皇上都怕他——
只怕除了八府公子,现今天下,还没有人能够校龘醯昧宋髅鸥耐啤
「爷,「称心绣莊」的丁莊主来了。」西门別业的管家元福走进书房,必恭必敬地对着西门煚道。
「让她在前院等,你把东西拿进来。」西门煚背着身下令。
他的声线低沉、有力,高大魁梧的身材擋住了桌上一幅绣画。
「是。」
元福退出书房,闔上房门,不一会儿又重新回来。
「爷,元福回来手上拿了一幅绣作。」
「放下。」西门煚仍然背着身,低头盯着桌上那幅久久吸引他视线的绣画。
「爷,丁莊主还等在前院。」元福道。
西门煚转过身,锐利的星眸掠过一道凜光,严峻的脸孔奇蹟似地咧开一抹笑痕。
「丁月香?她想做什么?」他沉声问,低嘎的声线异常得好听。
「丁莊主求见爷一面。」元福道。
「她想见我?」西门煚挑起眉,冷峻的面孔淡淡化开一道邪佞昧。「那就让她进来。」他道。
「是。」元福应道。突然想起手上的绣画,他上前几步呈在西门煚面前。「这儿是丁莊主的绣作,等您过目。」
西门煚挑起眉。「展开。」若无其事地吩咐。
元福立即把绣画放在桌上,慎重地攤平、展开。
「「称心绣莊」,刻丝碧桃芝竹,高一尺六寸一分,广一尺三分。」元福展开绣画誦唸。
西门煚的目光移到元福展开的绣画上。他淡漠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爷,是不是请丁莊主进来?」元福问。
从西门煚脸上无动于衷的反应看来,元福已经明白,这幅绣画引不起爷的兴致。
「元福,这幅绣画你认得出来是谁的真跡?」西门煚挪开身体,让出他原先一直仔细端凝的那幅绣画。
元福上前一步端詳,一但看清楚那幅图,他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这是颜如意的亲手芝蘭!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元福惊叹。
传说五年前「如意绣坊」一场大火后,颜如意就失去了蹤跡,从此音訊全无。
颜如意的绣画因为甚少流传于市面,是因大多埋葬在大火中,如今世上仅存颜如意的真跡,寥寥可数,仅仅十幅不到。
每一幅绣画的收藏者元幅都很清楚,其中六幅就收藏在西门府中,另外四幅元福也见过真跡。可是这幅画,元福却从来不曾见过。
「这不是是颜如意的真跡。」西门煚淡淡地道。
元福傻了眼。「可是这明明……当真不是吗?」
元福知道不该质疑爷。可是———这針法笔樱攀迪竦媒簦部床怀鲆煅
如果不是颜如意的真跡,他实在看不出这是出自哪一位名家之手?
何況,他压根儿不相信,天底下竟然还有人能有这般技术,能把颜如意的針法模擬得如此相像!
「元福,颜如意的署名通常落在哪里?」西门煚淡淡地道。
一句话提醒了元福。他注意蘭叶的構成,在叶尖部位勾成的如意,十分清晰。
苏绣的行家都知道,颜如意把「如意」绣在芝蘭叶尾,机神流动、丰韻天成,独一无二的绣手,至今无人能抄襲。
「爷?」元福的疑惑更深。「奴才实在看不出来……」
「也算是一流绣手了,却绝对不是颜如意。」西门煚咧开嘴,拿起绣画。
元福捉不清所以然,惶惑地望着爷,心头实在感到挫折。
对于苏绣,他已经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鑑赏名家了,就连颜如意仅存在世上的绣画他也全数看过,现下却看不出颜如意的真跡,他当感挫敗。
「怪不得你!」西门煚覷了一眼元福,撇起嘴。「仿得这么相似,就算不是颜如意本人,也必定是她的得意弟子。」
元福愣住。「爷——您是怎么看出这幅绣画不是——」
「針法太跳脫了。」西门煚手一挥,阻断了元福的话。「颜如意晚期的作品內斂成熟,这幅绣画的針法虽然极力想呈现沉稳的调性,却掩不住轻盈活泼的本质,明显的是一名年轻女子所做。」他淡淡地分析。
听到爷这一番解析,元福打结的眉头稍稍舒开了些。「可是……也许这是颜如意年轻时候的作品——」
「元福,你忘了六年前在汴梁街上见到的那名女子?」
元福的目光闪神了一阵,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啊」地一声——
「那个年轻女子,难道她真的是──」
「无论颜如意的年歲如何,喔个人的根本性子不会变,再怎么偽裝也有跡可尋,針法和用色反映了性格,用色可以细仿,惟有針法疏密厚薄、千万丝缕—总有漏洞可尋。」
元福张大嘴巴,听得一愣一愣,心底着实佩服!
这就是他的爷,外传冷酷无情、囂狂霸气的西门煚。只有元福最清楚,他的爷是举世无双的通才,就连绣画真偽,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把这个女子找出来!」西门煚突然道,矜淡的语调,深沉的目光却灼亮懾人。
「爷?」
「找出她,预备献给劉后的壽礼。」西门煚道。
「是。」元福听明白了。他知道爷交代下来的事,总有理由。
退出去前,元福想起等在院外的丁月香。
「爷,丁莊主还等在外头………」
「我累了,有事过后再说。」西门煚转身,大步踏出书房。
元福不以为意。太多人想亲见爷一面,通常会遭到回绝,丁月香不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收起丁月香的绣卷,元福拿着绣画、掩上房门退出书房,回到前院送客。
★★★
阮纤纤倚在水榭窗台前,专注凝神地端视着拿在手上的绣画,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繽紛的画面,她低低叹息,疲倦的容颜上有一丝满足的欢愉。
「纤纤?这可是最后一幅了?」春碧推开房门走进来,看到纤纤手上的绣画,她边走着边问。
「嗯,同隆三爷说好的,就只差这一幅了。」纤纤回眸一笑,清灵明美的眸子,漾漾出一片水光。
春碧咧开嘴,她喜欢纤纤,在这妓院里头,就连最美的花魁姑娘也不能教她百看不膩,只有纤纤,她清纯不作做、自然的娇媚才是最吸引人的特质。
纤纤来到天香院已经五年了。
小女孩娇嫩的容颜日渐嫵媚,像一朵清晨初尽妮砝侔愠杖耍薰趾醮虼尤昵捌穑d嬤嬤就急着让她梳弄(裕б唬
要不是纤纤会刺绣这項绝活儿,试问在这天香院里头有点儿姿色的,谁能逃得过鴇嬤嬤的魔掌?何況是漂亮得会让男人想入非非的纤纤?
她该一直藏在深椋惭摹
春碧想,如果她是个男人,见了纤纤肯定把持不住,偏偏妓院这么眩s的地方,为了一个女人,弄出人命来是常常有的事。
鴇嬤嬤要是够聰明,就该做件好事替纤纤找戶好人家,否则恐怕要惹上麻煩。
不过春碧明白,鴇嬤嬤是绝对不会做蝕本生意的。就算有大爷不惜傾家荡产,把白花花的銀鈔往天香院里倒,鴇嬤嬤恐怕也不会放人。
原因也是出在纤纤会刺绣这項绝活儿上。
纤纤竟然能以假乱真,仿效当年「如意绣坊」的坊主颜如意的針法,唯妙唯肖的程度,就连当今顶尖的绣画鑑赏家也分辨不出真假。
这些年来鴇嬤嬤利用相熟的关系,让纤纤的偽绣流入苏绣市场,着实賺了一大笔钱,就算纤纤一輩子不梳弄,她替鴇嬤嬤賺的钱,也比天香院的当家花魁还要多上无数倍!
「昨晚你又连夜赶工了?」春碧问,她瞧见了纤纤脸上的倦容。
纤纤摇头微笑。「不打紧的,你知道我喜欢刺绣,只要喜欢,就不怕累了。」
她明白春碧关心她。
「可是这工作挺伤眼力,一会儿我出去了,你快点休息吧!」春碧道。
「我知道。」纤纤点头,温柔地微笑。
得到纤纤的允诺,春碧放了心,拿走纤纤手中的绣画,收妥了藏在怀里,这才推开房门出去。
纤纤坐在窗前,倚着栏杆,凝视水波漾漾,她叹了口气。
当初会答应鴇嬤嬤仿效師父的手艺,绣製鳥画,是因为想利用此招引出師父,師父若还在人世,不会不知道这绣画出自她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