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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深夜造访,定有深意,他有种预感。刘剑塘皱了皱眉头,神态严肃。“你的态度,令我这个做父亲的,十分不悦,我希望你好好向我说明,为什么不回来的原因。”
“爹,我想我应该有向忠叔解释过我之所以不能回去的理由。”刘书白情知这场争执难免。“很抱歉我让您失望了。”
“是,你是让我失望。”刘剑塘摸着下巴的胡子说道。“男子应先成家,后再立业,你身边乏人照料,又怎么能专心于事业?”
刘书白则不疾不徐地回答:“孩儿却有不同见解。”
于氏却在此时插嘴。“书白,别跟你爹顶嘴。”
“让他说!”刘剑塘按下妻子的手,瞧着儿子。
“娘,这不叫顶嘴,我只是试着将自己的想法让你们知道。”刘书白道。“在我看来,如果事业尚未站稳脚步便贸然成亲,只不过是拖累妻儿罢了,再说,我觉得要让一个以前从不认识的女人突然走进我的生活,是件很唐突、又很冒险的事情
刘剑塘定定的听完儿子的辩解,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你这是在讽刺我跟你娘吗?”
“孩儿没有这个意思。”刘书白仿佛早已知道父亲会这么说,他仍是心平气和的。“爹跟娘的婚姻美满,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全天下有几对凭借媒妁之言结合的夫妻会如此幸运?至少我认为自己不会有那种运气。”
“书白,可你却连试都不愿试啊!”于丽月终于忍不住道。在她看来,书白的想法是那么不可思议、是那么乖违叛逆,从前他不是这样的啊!忍不住一阵心痛,她将罪过全怪至丈夫身上。“都是你爹害你的,要念大学,国内哪里没有?偏教你远渡重洋,净是学了不三不四的观念回来,连最基本传宗接代的思想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说到这里,想起那段儿子人在国外的日子,不由得一阵心酸。“你这样伤我的心,为娘有生下你跟没生下你,又有什么不同?”
刘书白闻言,心中一震。
刘剑塘抚着妻子的背脊试图给她一点安慰,然后伸手制止了一旁还想说些什么的书白。
“你不用再说什么,你娘该讲得都讲了,我也不必说些什么让你我父子剑拔弩张的话,我和你娘今天来,只是要向你宣布一件事,你不用回答,不用想,更不用急急忙忙的反对,因为这不是询问你,而是向你宣布。”
“宣布?”刘书白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是的,宣布。”刘剑塘道。“我已派忠叔到学校帮你请了为期两个月的假,从今晚开始,你就搬回家里专心准备结婚的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我已在下午让你作了选择,是你拒绝了跟忠叔一块儿回来,所以一切就由我作主。我也已派人到姚家更改婚期,唯一能让你不要这个新娘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连我跟你娘都不要,听懂了吗?”
刘书白一阵错愕,他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而且他非常、非常明白,如果他不顾一切临阵脱逃,父亲也绝不会在事隔多年后原谅他,因为他的背弃,将会使得父母蒙羞,就连那个不相干的姚家三小姐,搞不好也会因无地自容而走上绝路!
刘剑塘面无表情的逼迫着儿子,然而他的心情却是百般无奈与疼痛的,他知道书白最恨被控制,所以他尽量不干涉他从前至今的所有决定,但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他的过分自由,显然已让他忘记他还是刘家的长子,有他应肩负的责任!
";爹不会随便帮你乱挑对象的,姚家三小姐品行、才貌兼备,会是你的好媳妇,你就安心等着做新郎倌罗!”丢下这句话后,他便搀着妻子起身离去,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内,而几乎是没有间隙的,五个年轻力壮的刘家家仆便在刘氏夫妇离开之后鱼贯进人小屋,将刘书白团团围在中间,以恭谨却又强硬的态度说道:“老爷夫人请少爷搬回家中准备迎娶少夫人,我们特地来帮少爷搬运行李,顺便保护少爷安全返家。”
只见刘书白震惊不已地站在原地,恍如失了声,面对这决断的行径,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章
突然的更改婚期,的确让姚家上下不仅措手不及,更引起一阵骚动。
嫁妆可尚未采办完全,这实在太过匆促了阿!但姚师甫一方面虽颇感纳闷,一方面也因婚期接近而感到稍稍放心,原先的半年之期虽然不怎么遥远,但喜事还是别拖太久才好。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姚家上下几乎是全体总动员,办嫁妆的办嫁妆,裁新衣的裁新衣,就连原本预定过几个月才要回娘家帮忙的春凤,也因婚期突生变数而提早赶回来,然而,这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不消说定是秋寻吧?
她这些日子总睡不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底总想着刘家为什么要改婚期的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匆促,一刻都等不得?这使得她原本在女子学校还能上学一、两个月的盘算完全落空,刘家那。边究竟出了怎样的事端?
“听刘家的长工忠叔说,他们少爷回来了。所以要尽快完婚”
这是夏磊哥唯一说过的一个解释,就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将她把刘书白有形的距离又减短了一次。一个月,是迫在眉睫的一个月,而不是可容她慢慢转变心情的半年,秋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这样子,哪有一点待嫁新娘的喜悦?
姚春凤端着一篮绣线走了进来,见到妹妹呆立在窗口,便唤了一句。
“三妹,窗口风大,你仔细别着凉了。”
秋寻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见是大姐,轻轻上扬了嘴角。“姐姐。”
“嗯,好听,再多叫几声。”春凤笑道,在桌前端坐下来,自出嫁后,多的是人冲着她叫婶婶叫伯母的这声姐姐,由唯一的妹妹轻柔的嗓音唤来,真是说不出的受用,仿佛人也年轻了好几岁般。
秋寻笑着又唤了一声,然后捱着春凤坐下,随手捡起日前缝的新枕套,盯着两只灵秀活泼的鸳鸯,久久才突然说了句话。
“姐姐,你跟姐夫成亲的当天晚上是怎么过的?’
春风闻言笑了笑,表情颇爱娇地。“什么怎么过?你姐夫那晚醉得像个死人,我一身新娘装差点被他吐的面目全非!”
“什么?”秋寻吃惊地睁大眼睛。
春凤笑嘻嘻的。一我那个时候还在想,这个男人真可恶,我压根儿不认识他,却要我帮他换衣服、倒茶水,像个女佣般地服侍他。他却醉得连天塌下来也叫不醒,我身上那大红喜服的绣花图样儿,都是自个儿一针一线扎扎实实、仔仔细细缝起来的,他却连瞧也没瞧上一眼,退自睡的直打呼,真是气坏我了。”
“那……后来呢?”秋寻不懂,为什么春凤姐姐嘴上说得可气,面上却完全不是这回事的模样儿。
“后来啊……”春凤继续娓娓说着。“后来你姐夫醒了,见我委屈地坐在一旁,就向我拼命地赔不是,我原本心里气着,见他那样诚恳,也就不跟他计较了。你姐夫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太木头了点,呵呵……”春凤许是想起新婚燕尔时那段甜蜜的日子,心情显得特别好。
秋寻听着听着,心头除了欣羡之余,又多了一番臆测。
刘书白会是个怎样的人?
二哥说他“稳健风趣,为人正直朴实”是真的吗?
忽然有那么一点期待起结婚之后的情景,有那么一点幻想着……夫妻两个人相处时所谓的“画眉之乐”·;·;·;·;·;
“呀?三妹,你的脸怎么红啦?”春凤的声音忽而传进秋寻耳朵里,她这才发现自个儿为了那遐想竟不由自主地面上发热!这下可好,她又要成为被取笑的对象了。
这厢女儿心思欢喜雀跃,反覆思量;那厢身处刘家,形同软禁的刘书自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暴怒焦躁.愤意淤胸,他第一次痛恨起这个精心培育他长大成人的家庭,他恨他的父母,恨他拥有的一切。为了逼迫他接受一椿没有爱情、没有自由的婚姻,他们竟可像关犯人一样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囚禁起来!
“哪有这种事?!哪有这种人?!”刘书白近些日子以来最常重复的就是这些话,让他受新的教育,却不让他以新式思想走他人生的路,这下可好!他的人生被搞得莫名其妙,他现在真的是完全束手无策了!
就在他焦虑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表少爷,您来了!”
刘书自精神忽地一振2想也不想便冲到窗子口,果不其然,是忠叔和浩飞!
于浩飞并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事实上他打从书白被“绑架”回家之后的当晚,便已从家人处得知消息,过了没几天,姨娘也就是书白的母亲来他家中小坐时,就曾特意告诉他,要他有空多来刘家走动走动,和书白谈天,使他不要那么冲动。于浩飞和书白是好兄弟,自是不忍,但自忖无能为力,因此想了很多天迟迟未去,一直忍到今天,他实在熬不住了,瞒着杨俊和罗大任两人便独自一人前来。
“浩飞?”刘书白热情的喊着他的名字,两眼充满希望地看着他此刻唯一的救星!在忠叔开门让浩飞进来之后,他马上迫不及待地上前抓住于浩飞的肩膀,片刻都不容缓地开了口!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只有你能!”
于浩飞看着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恐怕我只能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刘书白闻言大感错愕!浩飞这是什么意思?
于浩飞无奈的将眼神投向外头,刘书白会意过来,便再度走到窗口,只见除了原本负责看守他的人和忠叔之外,竟又多了两个男子,还未细想,于浩飞已经开口。
“瞧罢!不只是你,连我也被‘监视’了,姨娘怕我帮你逃婚,又要我来陪你,只好想出这等法子。”美其名说是“保镖”实际上还不就是来监看他的一举一动?!于浩飞一想到这,不由觉得有些气闷。
“该死!”刘书白低咒了一句。“看来除非我会地遁、会飞天!不然是永远逃不出这见鬼的牢房!”
“书白,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激烈了吗?”于浩飞坐在太师椅内,看着表兄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不由脱口而出。
“什么?!”刘书白闻言猛地回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那副模样,于浩飞不禁苦笑。“你别太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觉得太-P%:MWe”过生气对身体不好。”
刘书白冷哼一声。“你是学医的?何时干涉起我的身体来了?”
“书白,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两句话。”于浩飞见他仍愁眉不展,便道。“反正听了对你也不会有所损害,如何?”
刘书白狐疑地看他一眼,然而最终还是在他对面的另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快发表你的高论。”虽然这时候他的心情,不管是什么“高论”还是“低论”听来都不过索然无味,然毕竟有个人在他身边总是好的,他拒绝再一个人像无头苍蝇般地瞎撞瞎猜,终日只想着那桩残害他身心的婚姻!
“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你把这件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于浩飞慢条斯理地说道,希望试着开导他。“你也见过姚家的二公子姚夏磊,那时你们俩不是相谈甚欢,而且回来之后,你还拼命向我赞赏他,说他是个聪明果敢,不可多得的男子吗?”
“那是姚夏磊,不是姚秋寻。”刘书白冷冷地道。秋寻的名字由他口中如冰珠般地吐出,听来没有分毫暖意。
“一个家庭所培养出来的人格虽然不致完全相同,但大抵上本质总有相似的地方,我相信姚秋寻……咳咳……也就是我未来的表嫂,应该是个有气质的大家闺秀……”于浩飞正说得起劲,却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