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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琳把偷听到的原话如实告诉迈肯,他大笑。那天是下午,他正忙着清洗马车。爱琳把水桶倒扣过来坐在上面,在一边陪他。
马车内清洗一净,马儿已经解下辔头领到马厩去了。迈肯用力擦洗车身,汗水沾湿他的白衬衣,紧贴在背部肌肉上。他在黑色漆料上加蜡,然后抛光,肩部起落贲紧。爱琳先前提议要帮忙,但给他回绝了,“这是我的活,”他直接叮嘱她,“座在旁边看着就行。”
爱琳欣然遵命,在旁欣赏他健美的体格。迈肯做任何事情都很细心。孩提时代他就被面授教导,只有好好工作才能得到犒赏——再加上他缺乏野心,所以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仆人。这是爱琳在他身上发现的唯一缺憾——他对命运安排的一切都接受不讳,本能地认定什么都是命里注定。她略带愧疚地想,要不是因为她,迈肯对自己的命运必定会很满意。她是他唯一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她知道强要留他在自己身边是自私的行径,但她不能放他走。对她而言,他就像空气,水和食物一样不可或缺。
“你不会想做一个低级仆人的,是吗?”她加重语气,拉回自己野游的思绪。
“我倒宁愿选择这个,也不高兴穿上制服到屋里干活。”他反驳。
“菲科斯太太认定你总有一天会做上一等仆人,有可能还是侍从。”爱琳没有说出口的是,女管家不无遗憾的认为,虽然迈肯足够可以做个侍从但几率渺茫,因为他实在太过俊俏了。试想,有哪个主人愿意侍从长的比自己还好看呢?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做仆人,“而且你的酬劳会大大增加。”
“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他低哝,在马车前盖倒上更多蜡。“就算拿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爱琳皱眉沉思,“以后可以买幢小房子,圈起自己的一块地啊。”
迈肯停住抛光打蜡的架势,蓝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危险光芒,“唉,有谁会跟我一起住在里面?”
爱琳对上他的目光,微笑而满足地回答,“当然是我了。”
迈肯把抹布放到车灯架上,缓缓走近她。爱琳看到他的脸就胃里打结,“看来我得拼命赚钱,”他低声,“要养你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我才没那么娇贵,”她恼火抗议。
他怀疑地看她,“光是你的发带就会让我成穷光蛋啊,老婆。”
那句低声说出的“老婆”让她像喝到蜜糖般心花朵朵开,“我会用其他东西扎头发的。”她保证。
迈肯微笑着拉起她,手摸向她的身体,手臂,他的手背擦过她的胸部。她闻到男性的麝香体味和咸湿的汗水味,感觉自己吞咽困难。她自衣内掏出绣着玫瑰花的手帕,帮他擦额头的汗。
迈肯拿下那方精美的织品,仔细研究其上的绿色及粉色丝绣手工,微笑着问,“是你绣的?”他的大拇指轻轻刷过怒放的玫瑰,“真漂亮。”
她因他的恭维而欣喜地脸红,“对啊,是我晚上赶工做的,淑女不可以无所事事的。”
迈肯把手帕塞进裤腰,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他的手臂环住她。他的手轻轻固定她的后背,臀部移向前,让两人精密地契合,“那么每天晚上你都会在小木屋里等我咯?”他低声询问。
她点头,靠向他。
浓密的黑睫毛低垂,就像两把扇子投在脸颊上,“如果我干活回来又累又脏,你也会帮我搓背?”
爱琳想象着他结实有力的身躯躺在大木澡盆里。。。因水的热力而愉悦叹息。。。古铜色的背脊在炉火下闪闪发亮。“是的,”她摒住呼吸,“然后你就开始打肥皂,而我就告诉你今天和那个克扣面粉的磨房老板吵架的事。”
迈肯柔声轻笑,指尖轻摩挲她的喉咙,“那个奸商,”他嘀咕,双眼发亮,“明天我就去和他谈——竟敢在我老婆头上动土。然后我们就上床,我想整晚都抱着你。”
一想到和他躺在舒适的床上、裸露的躯体交缠的景象,爱琳就渴望地颤抖,“可你一沾枕头就会睡着的,”她说,“农活可是很累人的——你会精疲力尽。”
“再累也不放过你。”他的手臂绕住她,鼻子蹭上她的脸颊。他的嘴唇像温热的丝绒,在她肌肤上低语,“我会吻你,从头到脚尖,一寸也不放过。吻到你哭喊着求我,然后我就满足你,让你精力都耗尽。”
爱琳手指伸到他的颈背,引导他的嘴印上她。他的嘴覆盖她的唇,温柔地摁压,直到她顺从地分开双唇,迎接他灵巧的舌头的探索。她向往他刚才描述的生活。。。她想抛开自己的命运和他在一起。但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只属于另一个女人。一想到有其他人分享他的日夜,他的秘密和梦想,她内心充满苦涩。
“迈肯,”她低吟,自他唇上离开,“答应我。。。”
他紧拥住她,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脸颊摩挲她的发,“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果你以后娶了别人,答应我你永远最爱我一个。”
“甜心,任性的爱人,”他温柔地低哝。“你已经拥有我的心了—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爱琳手臂缠上他的脖子,“你会恨我吗?”她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我本该恨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对自己的处境很满意,也早就娶了一个普通姑娘。”
“我真抱歉,”她说,猛烈抱住他。
“你真的抱歉吗?”
“不会。”她坦诚,迈肯大笑,仰起她的头吻她。
他的嘴坚定而有命令意味,舌头无情地滑入更深。爱琳膝盖发软,无力地靠近他,直到两人之间不容一丝空隙。迈肯轻易撑住她,分开两腿固定住她的身体,手则固定住她的颈背。他唇上的压力改成调情般的性爱舔弄,她发出破碎的呻吟。正当她以为自己承受不住会掉到地板时,迈肯突然离开她的唇。
“怎么了?”她的声音浓重。
迈肯一手轻抚她的唇,一边眯起眼睛看向门廊。“我好像听到有动静。”
爱琳担忧地皱起眉,看着他走上石板前廊,打量空空的院落,一个人影也没,他耸耸肩,回到爱琳旁边。
她的手臂绕上他的腰,“再吻我。”
“哦,不行。”他无奈地微笑,“你得回屋里去—有你在这儿我没法干活了。”
“我保证不出声,”她乞求地撅起嘴,“你甚至都察觉不到我的。”
“不,我会察觉的。”他低头看看自己已经被唤起的部位,“通常这样的情况下男人是很难再集中心思干活的。”
“我会搞定一切的。”她的手偷偷轻触他裤裆下突出的东西,“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迈肯苦笑着自她唇上偷得一吻,然后把她推开,“我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回屋里去就好。”
“好吧。”
她忿忿地转身。迈肯无奈地摇头轻笑,继续擦洗马车。
☆☆☆。。。☆☆☆。。。☆☆☆
他们谨慎小心地隐藏彼此的恋情,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独处。树林里,河边,月色下的阳台。迈肯坚持不肯踏入爱琳的房间,他说如果走到她床边,就管不住自己了。虽然爱琳清楚他的心迹,也知道他有多想要她,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自制力比她强多了。他又取悦了她两次,亲吻,拥抱和抚弄,让她满足地战栗。然后有天下午,他们在河边约会时,迈肯终于同意允许爱琳带他释放。这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性爱经历,迈肯喘息,呼唤她的名字,她手里的硬挺男根有着丝般的柔滑,强壮的身躯在她的触摸下软瘫成水。爱琳喜欢他的高潮甚过自己的,因自己也能带给他同样的欢愉而兴奋不已。
如果这是伊甸园中的最后美好时光,那么他们的时间来日无多。爱琳知道她和迈肯的情事不可能永远持续,但是她也想不到会在那样的情形下,结束的这么快。
有天晚上,她的父亲召她去书房——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私底下,伯爵从来不和两个女儿谈话。只有马克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注意的继承人。。。两个女孩无人羡慕兄长的好运。伯爵对自己的继承人很严厉,时刻要求完美,叱责多过赞美。抛开马克斯受到的一切严酷对待,他本质上是个温顺的好男孩。爱琳希望他今后不会和父亲一样,但看来伯爵已经下了好多年工夫。
☆☆☆。。。☆☆☆。。。☆☆☆
爱琳走近书房,胃里像结冰块一样难受。寒意侵袭全身,四肢和指尖都变得冰冰凉。她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特别找他,伯爵肯定是发现了她和迈肯的事。如果是其他事,他会吩咐她妈妈或菲科斯太太跟她说的。但这次他亲自找她谈话,看来事情是相当严重。
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对话绝对不会愉快,她焦急地想着怎么回应,怎么最大程度保护迈肯。为了让他免受伯爵的愤怒,她愿意做任何事,答应任何条件。
空气冷飕飕,她却汗涔涔地走进房间,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桃花心木书桌。门开着,点着一盏灯。她走进房内,看到父亲站立在书桌旁。
伯爵并不英俊——他的脸平而宽,而且粗糙,好象一个雕刻家因赶着交工而来不及推敲细化。如果他能多点温暖,智慧,或者仁慈,他看上去就会有极大吸引力。不幸的是他是彻底的无幽默者,而且认为自己的生活是完全的失败。他对任何事都没兴趣,特别是家庭,对他而言这个家更像是个负担。他唯一认可爱琳的时候,是在朋友和众人的赞美下不情愿地称赞了几句她的外表。至于她的思想,性格,希望和恐惧—他压根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只是有一点必须肯定,她得嫁个他认可的好人家。
☆☆☆。。。☆☆☆。。。☆☆☆
爱琳面向父亲,内心困惑的是对养育自己的人怎么会一点感恩之情也没有。她和迈肯有众多相似点,其中一条是两人都没有真正享受过父母的关爱。如果不是菲科斯太太,他们对双亲的慈爱都不会有半点印象。
爱琳读到父亲脸上的憎恶,想起来这正是他看奥莉维娅的眼神。可怜的奥莉维娅,虽然她的父亲是伯爵夫人的情人,可她本身并没有错啊。
“是您叫我吗,父亲。”她的声音低微而呆板。
灯光照在西斯克利夫凹凸不平的脸上,形成锯齿状的阴影。他冷酷地看向她,“此刻,”他断言,“我敢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爱琳尽量保持面无表情,但她呼吸加快,腿有点退缩。
“有人看到你跟那马厩小厮在一块,”伯爵继续,“亲吻,你的手还放在。。。”他停住,下颚扭曲,“看来你得到了你妈妈的真传。她也喜欢下等人。。。不同的是她喜欢马夫,而你看来只对马厩的小杂种感兴趣。”
爱琳因他的话而涌起一阵愤怒,她想伸手掴他的脸,打败他,撕碎他的灵魂。。。如果他还有的话。她盯住地板上的一角,站得笔挺。她的父亲一把攫住她的下巴,手指狠狠压进肌肉。
“他有夺走你的贞操吗?”他咆哮。
爱琳直直望进他的眼,“没有。”
看的出他根本不信。她的下巴被抓得更紧,“如果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他会承认吗?”
爱琳眼也不眨,只是回瞪他,“尽管检查。”字眼就像撕撕地被挤出来,“但我保留着童贞,我只会献给迈肯—只有他才能得到。”
伯爵松开她,因她的叛逆而给她狠狠一巴掌。用力之大让她瞬间脸部麻痹,头偏到一边。爱琳伸手捂住自己肿起的脸颊,愤怒地睁大眼睛瞪他。
她的震惊和痛苦似乎让伯爵冷静了一点。他长长呼吸,坐进椅子,然后看向她,“那小子明天就收拾铺盖滚蛋。你必须保证不再和他见面。如果被我发现的话——我会立刻废了他。我说的出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