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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嬷嬷见我有些木然,自然是觉得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也就愉快地继续她们的工作。
我实在觉得好笑得很,暗里又忍不住要骂胤禵,可也知错不在他。转而去想今晚的事,显然是有人设了套,专等着胤禵,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又为的何事?
洗了澡,嬷嬷们给我换了身白玉色遍绣素雅暗花的衣裳,只是衣领处竟似少了一粒扣子,细看才知是精心改过的式样,倒有些像那个摩登时代的设计,隐约的锁骨,修长的颈脖,在这个世道绝对算得上极至的诱惑。
“我们爷不爱那些艳红的俗色,姑娘穿这件是极好的。”那个瘦高个的嬷嬷就像评估一件商品似的满意地对我点点头。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起声道:“姑娘,请吧。”便开始自得地迈开了步子。
呵呵,我看这个,你怎么收场,胤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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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围廊,来到一片芭蕉、翠竹,间有兰花的庭院中,前三进俱亮着灯。中间的那屋映出一个男子伏案读书的剪影,烛火摇曳,影随身动,四处虫鸣声声。
此时,一声通报打破了宁静,“爷,您要的人已经带来了,奴婢等告退。”
屋里传来一声怒斥:“我要的什么人,哪里弄来的,你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两位嬷嬷面面相觑,随后竟都很有默契地带着同情的目光望向我。
不禁哭笑不得。
胤禵已一把拉开了门,在看清月下那人是我后,震惊、了然、歉意刹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低着头,乖乖地站在当地。
“你们都下去吧。”胤禵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一沉吟,又郑重其事地说:“今晚的事若有人敢再提,家法侍侯,都听见了。”
两个嬷嬷应声下去了。
现在只剩我们俩了。
胤禵叹了口气,踱到我面前:“真是委屈你了。她们是从小带我的嬷嬷,你放心吧。”
“我知道。”随即下意识笑着摇了摇头。
见胤禵仍想要解释些什么,只好急急开口安抚这个古人,“十四爷,我信你。”
他便不再言语,静静望着我,气息从高处扰乱我的心跳。
“月琦,你逃宫不愁、夜袭不惧、误会也不恼,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才好,却发现胤禵在我的眼里读到了某种答案后,满意地笑了。
“月琦,进屋吗?”胤禵问道。
“回爷的话,能让月琦再待会吗?”我想就再任性一回吧。
“出了宫就别那么多规矩了,月琦,往后私下里你也可以回话随意些。”
“奴婢遵命。”
他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特别是这奴婢二字,从你的口里说出来总让我觉得别扭。”
我禁不住微微一笑,是吗?胤禵,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永远不要再说这两个字。
“月琦,既然你不想马上进屋,我们走走吧。”他避开我的目光,悠悠踱开。
我俩并肩走在他的这处小院中,不想惊动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扰了。
风吹叶沙声,水滴穿石落。
似乎谁也不需要说什么。虽然胤禵不是另一世我认识的那人,却一样有些不羁,又让人安心。
走走停停,停下的时候,我望着月亮出神。
“月琦,怎么了?”胤禵察觉了我的异样。
“胤……”我一出神,差点叫了他的名字。
“月琦,你叫我什么?”他的脸直向我逼来。
“回十四爷,没说什么。”我被他突如其来地举动慌了神,步步后退。
“该死的,不是让你不要这么多规矩。我都听见了。”
“月琦,叫我的名字。”他伸手抓住我的双臂,不让我再后退。
“胤禵……”我像是着了魔似的,“我,想,上屋顶,看月亮。”就像一个失了神的娃娃,莫名的说出了自己也不知意思的话。
他竟然笑了,像繁星刹时掉进了那双眸中。
哦,我都干了些什么。
“月琦,你待着别动。”他轻唤了一声,贴身跟着的小太监福安立马跑到我们跟前。
“悄悄地去拿把梯子来。”胤禵吩咐道。
“嗻,奴才这就去。”福安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福安架好梯子,胤禵说道:“这没你的事了,今儿个不用跟了,你下去吧。”
“嗻。”
待他走远了,我望着眼前的梯子,直升上高高地屋顶。突然觉得好笑,嘴里嘟囔着:“我还以为直接就上去了,原来还是要梯子的。”
胤禵是练武之人,耳力自然极好,他苦笑着答我:“你没有练过武,怎么上去?我虽不是大清第一高手,但好歹……带着你这么个大活人,若还能不借外力直上房顶,绝不是人能办到的事。”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确信自己是那些害人的电视剧、小说看太多了,竟然深受其毒害延续至另一时空之久远。
“抓紧了。”只觉身子一轻,胤禵抱起我,踏梯几下而上,风急吹,刹那他已稳稳将我放下。
两人在屋脊上紧挨着坐下,越过王府高高的围墙,看见四周零星的灯火。漆黑的夜幕衬着明月,今天是十四,月还差一点没有圆。
胤禵笑着说他从没干过这么荒唐的事,我也同样笑着说自己不知道。
忍不住借着酒胆问他:“胤禵,是谁想害你?是朝中,还是……”我担心着没有说完。
“月琦,你呀,聪明过了头。”他伸手轻轻用两指扣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道,“那不过是些江湖中人,与这些全无干系。我……平日里结交了些有趣的人,所以有了些小麻烦。”
“那他们可知你是……?”
“自然是不知,便是猜也没有这么离谱的。”
我一听也笑了,“怪不得皇上要说你不服管教惯了,要让他知道你还……不知要说什么了。”
胤禵突然脸色一黯,“皇阿玛这样聪明的人,早晚是要知道的。到那时……”
“胤禵,”那落寞的神情让人不忍,“随心吧。人生得意须尽欢。”
“是啊,莫使金樽空对月,说得我又想喝酒了。”两人一时都笑了。
“月琦,皇上是打哪儿把你找来的?”他笑着逗我,一眨眼,又极其认真地道:“别说八哥……若我早遇着你,定不让他见你才好。”
月下,他静静地指给我看京城的街道,哪一处是达官显贵的豪宅,哪一处是我们刚去的夜市,还有哪一处是皇宫的所在。
他说起了孩提时宫中元宵节和老八一起溜出去逛庙会,而回来只有胤禩一人受罚的事;又说十来岁还和十三争闹,打了皇上赏的瓷盘,各打二十大板的事……
由于月色太亮,繁星反而看不真切了,所以我们只能就着可以辨认的星星说起了故事。他说着二十八宿和时节命理的关系,而我却只能在心里告诉他哪儿是大熊星座,哪儿是小熊星座……
“胤禵,我想什么时候和你去逛元宵庙会……”
夜真静啊。
“月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元宵庙会,古时青年男女难得的社交机会,相约者多有私定终生之意。)一转头,却发现某人已斜靠在他的肩头,自顾自睡去了。
第十二章 再回樊篱
天还是又黑又冷的时候,胤禵轻轻地把我摇醒,屋里的烛光和他使人安心的表情都让我错觉——错觉还在梦中。
我略拢了拢发,从榻上坐了起来,看见他为了不惊动许多下人,正在自个儿编发,我忙起身帮他,他已差不多将好了。
我一手拿过结发的穗子,一手托起他的发,还是很不习惯男人留这样长的头发。直觉手里沉沉的,颜色也是黑而亮。也许是由于没睡醒的缘故,我竟呆呆地发起楞来。
“月琦?”胤禵清沉的声音在耳边一响。
“啊,奴婢……”我一惊,吓了一跳,随即笑而不语。
胤禵没有回头,朝着镜中的我微笑:“快点,不然迟了早朝就完了。”
“嗻。”
一下,两下,穗子结好了。
此时有人悄悄地敲门,小声问:“爷起了吗?”
“进来吧。”胤禵摸了一下发辫应到。
福安推门而入,给胤禵穿上朝服。我见过李德全服侍皇上穿过,这朝服穿起来极费功夫,需两个人同时伺候才来得及。
我知胤禵是希望见着我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眼见着福安急得团团转,胤禵却真能一言不发。
也不知能帮上多少忙,不想上前七手八脚的,和福安两人配合,很快就穿戴齐整了。
一会儿福安出去端了茶来,胤禵坐着漱了漱口,又喝了一盅。我则飞快地整理好云鬓,也漱了口,趁着天还没亮,一行人赶往宫中。
走在黎明的街巷里,只有巡夜捕快的佩刀叮当作响,早起做买卖的生意人赶路的脚步也一样匆忙。我忍不住偷偷掀了一点帘子,一股清冽的冷风吹了进来,使人不觉的身子一缩,却在闻到风中刹那如此真实的气息后,为之沉醉。
临近宫门的时候,我心中的不安开始没来由的扩大,大开的深红宫门,就像吃人不眨眼的血盆大口,有的只是绝望。
“月琦,”胤禵转过身看着我,他一定是捕捉到了我脸上的恐惧,将原本要说的话收了进去,目光那样直直的看到我心里,“听我说,待会儿先行到最内的那个偏门,你溜进去,只要小心穿过乾清宫,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听明白了吗?”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
行至偏门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不回头地任身影消失在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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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跑,我气喘吁吁地奔到那间小屋的拐角,心中着实庆幸这屋子座落在一处院落的尽头,又有树木隔开,是个十分幽静之所。
可刚拐过弯,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停了心跳。
一个穿着朝服的男人正侧身站在院中,见到我,他不紧不慢地对着身边的太监挥了挥手,那人便自觉退守至门外,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在即将看清的一刹那,我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是胤禛。
他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紧盯着我。多年后在围场的夜里亲眼见过狼的眼神,才知道我那时怕的是什么。
在他的目光里不由自主的,人便软了手脚,他经过时没有停下脚步,只在我耳边用那样轻软地声音说道:“跪下。”
紧绷的弦就像刹时松开,顿时便跌跪了下来,莫名的屈辱与紧张使我说不出话来。
他走远时冷冷扔下一句:“跪到我回来。”
直到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良久,我跌坐在青石地上,一种从心底伸起的疼痛让我无助。
为什么来到这个时空?是否能够回去?这是月琦的人生还是我的?究竟何去何从?
一连串由远而近的问题,无数个交错倒置、不知哪一世的回忆……一件件,一桩桩,再也止不住地浮现在眼前,直到快把我逼疯。
我的双腿已经麻木,却没有一丝想要移动的欲望。
从清晨到黄昏,我渐渐意识模糊,直至有人挡住了天地间最后一缕余晖,我拼着仅存的意念,睁开眼,努力直起了身,钻心的麻痛使我皱紧了眉。
胤禛弯下了腰,他在看我吗?过了似乎有一昼夜那么久,他才开口。
为什么他的声音听来有一丝痛苦?为什么他要在那么远的地方说话?
不对,不是,他就在我面前……
他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哦,可笑啊。胤禛,我说了,你会懂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遍遍,一声声,由远及近,近似哀求,最后竟让人不耐烦起来。
我努力睁眼,“自由……还要一点希望。”
“自由?希望?”他的脸竟像放大了数倍,那神情似想把我剖开看个明白。
我回以那样无所谓的目光,他突然纵声大笑起来,那声音比萧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