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今天,那疼痛却奇迹般的消失了!
在凝望着雷母眼睛的时候,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雷母在一片沉默声中继续:“当他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看见的不仅仅是我的儿子,我看见了一个为爱愿意付出一切的男人!可我不能答应,我万万不能答应。答应了他,我就负了雷家,负了我的丈夫。我已经负了一次,我不能再负他们第二次!于是,我以他是雷家的长子,他有为雷家留后的责任,毫不犹豫的狠心把他挡了回去!可是……我永远忘不了……小聿当时的眼神,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掺杂着不甘、恼火、无奈与悲痛的绝望,是如何的令我心惊!”
“小武和小聿虽然是双生子,但是小武来得远比小聿倔强得多,小武是会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就算我们反对,他也会一意孤行,为了不失去这个儿子,我们点了头,这是权宜之策,但是小聿他不一样,他从小就是作为哥哥,作为雷家的长子,雷家的继承人成长的,骨子里强韧又自负的他,承受更多的却是雷家赋予他的责任,这是他一出生就定下的事实,任谁都改不了的事实。于是,我,一个母亲求了他,在他满怀的希望被断绝的时候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我要他给雷家留后,对于我来讲这是一个请求;对于小聿来讲,这是雷家给他的命令。向来孝顺的小聿第一次反抗了我这个母亲,他坚决地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给了我自小就听活的小聿一个耳光,那是我第一次打我的儿子……”
“……妈……”燕怀楚泣泪地叫了一声雷母,他不清楚,这个时候,他是在心疼一个深爱着雷家的母亲,还是心疼那个将一切深埋心底的他?
“……我儿子,他给我下跪,就跪在我的面前,跪了整整一夜,他求我,求我的谅解,求我的同意……”
燕怀楚听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凝聚在眼窝里的水气终于滑落,雷母的身影随着不断涌出又凝聚的泪水变得清楚、模糊,模糊、清楚,泪怎么也停不住,无论如何的强忍,无论如何的向内吞,那不听话的泪水仿佛要洗清过往中的一切阴郁与哀伤般,不断重复着涌现,滑落,滑落后又涌现。
“那一夜,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夜晚,无声的抗争中,我开始思考,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太过自私?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从未有过的迷茫……于是我妥协了,我只要小聿给雷家留个后就行。小聿他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我知道,我的儿子也妥协了,万般无奈,万般的不甘,极度的痛苦中妥协了……”
哭着,用力握紧拳头,掌心里传来刺痛,那刺痛无法缓解任何东西,做不出任何举动,除了哭泣以外。
“同样是十八岁的生日,对小武来讲,那是他最开心的生日。可对小聿来讲……那是他最难熬的一天……”
“振聿……振聿……聿……你这个……笨蛋……”沙哑的声音被亲耳听到的实情震得破碎,心窝里对那个人的心疼不断堆积着,想要喊出来,拚了命,只发出了几个简单的音符,最清楚的吐字,依然是那个一直放在心底的名字。
“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任何人都有值得珍惜与保护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了我的丈夫,我的一个儿子和雷家。但是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为了一个家、一个儿子,却伤害了你和小聿的事实。”
摇头,不断地摇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能泣不成声。
“我的儿子不开心,这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他没有怪我,但是我知道,隔阂已经产生,在我和小聿的中间已经有一条看不见的裂缝产生了。我没有怨言,也不能再要求更多的东西……”
他怎能再去责怪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家愿意承担一切的母亲?
他都舍不得对母亲大声抗拒,他又怎会这么去做?
那不仅仅是他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呀!
不怪母亲,不怪深爱的那个人,谁都不怪,就算等了十六年,只有一个字——值。
是的,他觉得值得!
他爱的那个人不是不爱他,不是不要他。
他的爱仅仅是藏匿了十六年,仅仅是迟了十六年而已!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别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依然爱着我的小聿?”
“我……”张开干涩的唇欲回答母亲的问题,却被打断。
“不,不要告诉我。如果你还爱着我的儿子,就请你直接告诉他。如果你依然爱着我的儿子,就请你用你所有的生命去爱他,如同过往他爱你的方式一样去爱他。”
“……”
“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现在能为他做的一切。”也是我能为你做的一切!
见燕怀楚没有任何答复,雷母心中一颤,她缓慢地从床沿上站起来,身体有些不稳,雷父及时在她身后支撑了一下,雷母回以感激的目光。
四周一片寂静。
冗长的沉寂之后,打破沉默的却是自始至终只是听雷母说话却一言不发的雷父。
“怀楚,无论怎样,有一点清你记住,小武和小聿是我们的儿子,而你也是我们的儿子,做父母的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道理!”
雷振武一直用一种奇怪又复杂的神情凝听所有的一切,听到最后,那英俊的五官扭曲成一片痛苦之色,他终于无法忍受般地垂首,用手捂住脸。
燕怀楚看不见雷振武的脸,他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在哭,但是从他细细颤抖的肩膀看来,雷振武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
雷父说完话后,安静地看了燕怀楚片刻,那目光里有很多意义深远的资讯,有一些燕怀楚他懂,有一些他不懂,但是无论何种资讯,他都能从雷父坚毅的目光里看到关爱。那种关爱从他第一天到雷家起至今未曾改变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没有。
本想说点什么,张口,欲言又止,收到雷父阻止的眼神,燕怀楚把一切吞了回去。
雷父,轻轻地点头,然后他扶着雷母转身往外走。
路过雷振武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用一种威严中带着父亲特有的慈爱声音,肯定地说道:“振武,就算振聿他生气,他发火,他吼,他叫,你要相信振聿,怀楚是他这一辈子最爱的人,但是,你也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兄弟。”
雷父拍拍雷振武的肩膀后,扶着雷母准备出门,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燕怀楚的声音:“爸,妈……谢谢……谢谢……过年的时候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雷母回头,一脸惊喜!晶莹的泪花潺潺而下!
“请不要告诉小聿我们来过,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燕怀楚送上宽慰的笑容,直到父母的身影消失在眼底。
第九章
沈清走进医院特别为他准备的休息室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蹙着眉心,眼光扫过一地的空瓶罐,最后落在靠窗而坐的男人。
男人倚靠着墙,眼光缥缈,不知看向何处,颓废的气息在四周弥漫,沈清见此情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双手插进洁白的制服口袋里,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男人的近前。
见男人对自己的到来毫无反应,沈清挑高一边清秀的眉,用悠扬又好听的声音开口劝说:“别喝了,振聿。”
“……早就没喝了,喝醉了是想,清醒着也是想……”好半天,男人总算蠕动了一下干燥的双唇,开口回话。
沈清低垂着视线看着一动不动的雷振聿,沉吟了半晌之后,他轻挑一边秀气的眉毛:“想的话,就去看他。”
“他不会愿意见我。”男人摇头,声音异常的低沉。
“呵呵……半个小时前,我刚给怀楚打了镇定剂,现在他应该熟睡中。”沈清忽然发出浅浅的笑声,出其不意地开口,“这个时候去见他,他不会知道的。”
“嗯?”雷振聿猛然转动僵硬的身体面对沈清,“你是说……”
沈清含笑点头。
“轻点,怀楚他这会睡得正熟。”
雷振聿闻言,从地上一跃而起,越过沈清的时候说了声“谢谢”,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迅速地奔跑在白净又清冷的走道里,越靠近燕怀楚的单人病房时,他的速度越慢,就在转过下一个转弯口,即将看见燕怀楚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他的心情是真真切切的。
忐忑不安的犹豫却也是实实在在堵在胸口的。
自从那一天,甩手离开医院后,已经有五天没见过他了。
想好好的看一看他,却又害怕。
害怕着,却又急切地想要看看他。
如此矛盾的心情,如此彷徨不定,就像以往徘徊在究竟说与不说之间的情形一样。
说出来……怕伤了深爱的父母,深爱的兄弟;不说出来……却伤了这辈子最深爱的人。
矛盾的心不断地折磨着自己,尝试着挣脱这看起来也许毫无意义的困惑,要不就说,要不就别说。
但是,两难……
两个多月了,只是隔着冰冷的玻璃窗看着他,现在有机会可以碰碰他的时候,就连指尖都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三年了,不,是十六年了,距离上一次触碰他已经是很久远的时间了,久到几乎要忘记触碰他的时候是如何教自己激动不已,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只是依稀记得,少年怀楚的体温异常滚烫,那直接渗透皮肤的高温在一刹那间将自己渲染成一片烈火。
当时的自己,也像此时此刻一般,颤抖不已。
放慢了脚步,放轻了步伐,不忍吵了熟睡中的那个人,明知道怀楚现在听不见任何声音,可,就是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如此细小的地方,都想为他奉献一个小小的心意。
转过弯,意外却也是意料中的,看见了雷振武。
想着,几天联系不到自己,他应该也是心急如焚地到处找人吧,怀楚的病房前是最容易找到我的地方,想来他会守这等着我出现,虽然花点时间,却是最有收效的办法。
四目相交,视线在半空中交会。
一样的容貌,相同的五官,如出一辙的英俊与挺拔。
却是……
不同的两人,迥异的个性,完全不同的命运。
彼此的距离因为雷振聿的靠近减少,在半臂的距离里,雷振聿停下,相互凝视了一会,雷振聿开口,想为了五天前粗暴的举止道歉的同时,雷振武也同时开口。
“对不起。”
“对不起。”
兄弟俩皆是一愣,随即浅笑出声。
五天前的不愉快在这默契的举止中消失殆尽。
扭开房门,用最轻柔的动作悄悄地走了进去,关门的时候,似乎听见兄弟在身后用饱含感激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来不及细想兄弟突然道谢的意义,所有视线和心思全部被不远处的病床上正在恬静熟睡的天使吸引住。
四周静得厉害,仿佛全世界突然沉静下来一般,一点杂音都没有。
耳边只听得见那个天使平稳又均匀的呼吸声。
柔亮的发凌乱地散在白皙光洁的额头,秀挺的鼻,丰润的唇,微微突起的喉结,单薄的胸膛缓缓地起伏着,能看出差异的双臂放在身体两侧,纤长的手指,粗细均匀的骨节……
不知不觉中,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原本混乱的心跳声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竟然随着那熟睡中的天使呼吸的韵律恢复成了一贯沉稳的节奏。
看了很久很久,情深款款的视线可以说是贪婪的,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刻在脑海了,要把这三年里的空缺全部弥补与填满。
看了,就不放了。
走到床边,怕打扰了熟睡的人,搬了张椅子,坐下维持着不变的姿势看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帮熟睡中的人轻柔的理了理柔顺的发,使得整张端正秀美的五官完全暴露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