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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是你在逼我们,是你在逼怀楚!”
依然低着头,看不清大哥的表情,雷振武知道大哥在拚命地压抑自己,但是他不知道更不懂他在压抑什么?
“……”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了几次之后,雷振聿却只是咬紧牙关坚绝不开口。
雷振武恨!他就是恨自己的大哥这一点,每每提到重点,事关紧要的当口,他总是绝口不提半字,只字片语一概没有。
雷振武咬牙切齿。
“十多年了,一直就看怀楚这么一个人熬过来,看着怀楚为你心碎神伤,看着怀楚无怨无悔的付出,看着他想哭又不敢哭,想逃却逃不开。怀楚是个死心眼的人,他认准了你之后就无怨无悔地爱了,哪怕他受再多的伤害,他都是自己咬紧牙关挺了过来,这一挺就是十六年。一路走来,甚是艰辛。爱一个人就是要付出,爱一个也许不能回应自己爱情的人会更苦。但是,从来没有人像怀楚这般爱得如此艰辛!”雷振武说到最后是用吼的,他扯开嗓子,撕破了那层一直堵在胸口的无形阻碍,把最初的不明白和对大哥的埋怨化为怒火,通通倒给了自己的大哥。
雷振聿绷直了僵硬的身体,沉默地凝听弟弟的话,承受着对方连同燕怀楚一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怒气外,同样承受着胸口里撕裂一切的苦楚。
他的身体在颤抖,细细地颤抖着。
狠狠地盯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大哥,雷振武的怒火节节攀升,“最可笑的是,到最后,你竟然结婚了?和一个陌生的女子结婚了!凭心而论,怀楚哪点比不上别人?哪点比不上你娶的那个女人?啊?你说呀?”
“你有没有想过怀楚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你和那个死女人在教堂里交换戒指的?你有没有想过怀楚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你在神的面前宣誓要娶她为妻的?你究竟想过没有!”雷振武控制不了内心翻腾的怒火,他咆哮着,吼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把全部的不满推给眼前的大哥,“你杀了怀楚,那个时候你就把那个死心塌地爱着你的燕怀楚硬生生地给杀了。”
“……我……没有……”微微张开异常干涩的唇,艰难地吐着字,无从开口的苦涩从心尖里蔓延,心在滴血,疼。
“你没有什么?现在说没有,有什么用?被你伤透心的怀楚就着回国开分公司的机会远远地逃开了。可是逃了三年又有何用?虽然他从来不说,对你更是索性不提,但是我看得出来,怀楚是逃开了那片有你的天地,却永远也逃不开深爱你的心情!既然没有,为何当初不说?为何在你和那个死女人离婚之后还是不说?你以为怀楚不在美国,你以为怀楚从不回去就不知道吗?啊?你以为你瞒得很好?你不要忘记了,怀楚身边有个罗严,有个神通广大并且一心想要把你赶出他生命的罗严!”
“他知道了?”猛地抬起头,雷振聿的眼底闪过丝丝慌乱。
“哥,你现在紧张了?你现在害怕了?你结婚的时候第一个告诉的人是怀楚,可为什么你离婚了却不告诉他?当初你们不能在一起,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束缚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真是搞不懂你。”
一阵狂吼之后,只有更沉重的沉默在四周弥漫。
停顿了数十秒之后,雷振武仿佛是为了酝酿更激烈的咆哮一般,他用几乎震碎墙壁的声音,全力吼着眼前无论怎样质问都毫无反应的大哥。
“你卑鄙!”
“……”
“你明明爱着怀楚,却冷眼旁观,看着他身陷爱的泥沼拔不出来,你明明知道只要你的一句话,怀楚就可以解脱,你却自私地利用他死心眼的这一点,除了不说以外,总是用暧昧不清的态度推托怀楚的问题。难道给他一个答案就这么难吗?一句‘爱或是不爱’就这么难说吗?”
“这是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定论。”雷振聿终于吐露话语。
“你是我大哥,怀楚是我兄弟,我为什么不管?”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雷振武几乎气结。
“你给不了怀楚想要的,就放了他。”雷振武用近乎哀求的语调求着自己的大哥。
“不可能。”
“你……你这根本就不是爱!你在害怀楚!”
“只有燕怀楚,我是不可能放手,绝对不会放手,这一生都不会放手!”
“卑鄙!”
“卑鄙也好,自私也罢,无论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说过了,只有他,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绝、不、可、能!”
“你!……我恨这样的大哥!”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怀楚不要,偏偏娶个女人回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怀楚挡在生命之外?你有苦衷?我不知道,可是你为什么不说?有什么样的苦衷令你把燕怀楚全部的爱情拒之门外十六年?不是十六天,是十六年!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明白,可是我太清楚十八年得不到所爱的痛苦,我太明白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情是如何的伤害人!”
透过玻璃窗,雷振武看见的不仅仅是一个无助的燕怀楚,他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过往的十六年,得不到所爱的十六年,一个人沉沉浮浮于爱情中无怨无悔的十六年。
那一幕又一幕不断的重现,不断地重演。
他心惊胆颤,他害怕自己关心重视的兄弟会重蹈覆辙,不,他关心的兄弟已经在重蹈覆辙!
雷振武替自己的兄弟叫冤,替自己的兄弟难过,当悲伤急急涌上心头的时候,他一股脑的把埋在心底所有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值得怀楚死心塌地的爱你十六年!你不值得怀楚去爱!”
无论被兄弟如何的厉声质问,无论被兄弟如何的怒吼,总是把情绪控制在最平稳状态的雷振聿,冷静面对所有的指责,却在被兄弟盛怒下的一句“你不值得怀楚去爱”完全撕毁。
他箭步向前,一把抓住雷振武的领口把他带到面前,在近到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彼此怒火的距离里,他用从未有过的高亢激烈的声音,一口气怒吼了出来。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
“如果可以不爱,我不会这么痛苦!如果可以轻易放弃,我不会如此难过!这十六年来怀楚没有好过过,我就好过吗?每每看着怀楚用想恨又舍不得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以何种心情在忍耐吗?我何尝不想把全世界最爱的他抱在怀里小心呵护,你以为我不想回应他的爱吗?我不是没有感觉,就算是傻子都能感觉到怀楚比太平洋更深的爱。”
“……那……为什……”想要问原因,却毫无由来的开始害怕,又似乎被眼前处于爆发边缘的大哥的气势给彻底压制,雷振武喏喏地开口,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完全不理会兄弟眼底密布的疑云,雷振聿用比之前更悲怆的声调高吼:“我恨,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恨,连睡觉时都恨得心痛!我在恨我自己,恨身为雷家长子的我自己!恨没得选择的我自己!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用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换身为雷家长子的身份,我不要财富,我不要权势,我只要和我最喜欢最爱的怀楚在一起……”
“你能理解想爱不能爱的无奈吗?你能理解想要不顾一切的回应对方,却只能远远走开的痛苦吗?你根本就不能!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你不是我,所以你大可以指责我!你不是我,所以你比较幸福!而全天下,最没资格向我声讨的人就是你!”
雷振聿如同沉睡了几百年的火山,突然爆发,顷刻前释放出的能量仿佛要把一切摧毁一般,无法抵挡的怒潮如同汹汹燃烧的岩浆刹那间扑面而来。
嘶哑的声音从深海最底处破水而出,那是比最沉痛的哀伤更能令人动容的悲伤嘶吼,渲染了比黑夜更浓烈的悲怆声调。
他在挣扎,他在抗拒,他在挣扎与抗拒的同时,更犹豫不决。
比小心翼翼更小心翼翼地走着,比胆战心惊更胆战心惊地前行着。
极力的忍耐,却又极力的抗争。
极力抗争的同时,又莫可奈何般的放弃。
怨着,恨着。
忍着,受着。
看不清,猜不透,雷振武突然觉得眼前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明白,从小到大一直心意相通的他们,为何一谈到燕怀楚的问题,总是找不到可以交集的地方?
是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资讯?是自己漏掉了什么不该漏掉的东西?
忽然间,雷振武没由来的一阵慌张,直觉认为,自己一定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怔在当场!
雷振武只能怔在当场!
第一次见到对人总是温文尔雅的大哥如此盛怒,如此失控,那似乎要撕破喉咙的声音,比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半夜听见的哭声更教他揪心。
但是大哥的怒火却令他更是吃惊!
记忆里,从出生到现在,大哥从未对自己动过怒!
从来没有!
哪怕是闯了天大的祸,大哥依然是一脸包容的微笑。
温柔的大哥,强悍的大哥,聪明的大哥,体贴的大哥,无论是何种的大哥,他送给自己的永远是关切与真诚的笑容。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可以流露出如此自然与发自内心的笑容,所以,雷振武最喜欢的就是大哥的笑容,不,即便是任何人,都很少见他真的生气过,真的少之又少。
可……这毫无预警的雷霆之怒来得太过突然,刹那间的全然爆发,令雷振武措手不及,硬生生地接下大哥所有的怒气,全身都被那雷霆之怒而震慑住,禁不住全身紧绷起来。
可这盛怒似乎又是……必然的结果?
不能确定,但直觉里有什么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
总觉得有些事情一片混沌,冥冥中……
自己的命运被大哥所牵引,那牵引里湮没了他许多不知道的资讯……
许久,许久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两人,四目,对视良久。
一个眼底全是疑惑,一个眼底却是赤海一片。
抽搐了一下嘴角,微微张开口,呐呐地几度尝试开口,雷振武却最终选择了放弃。
看着大哥松手,看着大哥垂下头,看着大哥颤抖的双肩,看着大哥无力地转身,最后看着大哥蹒跚着步伐走出视线。
这么多年,看着大哥和燕怀楚这么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雷振武心疼的一直是那个总是退让的燕怀楚,但是,这一次……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底泛滥,雷振武忽然好心疼好心疼那个带着孤寂的身影独自离开的大哥。
哽咽了一下,当那个孤独的身影在眼底无法找到之后,雷振武缓缓张口,抖着双唇,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问道:“究竞是为什么?……”
第八章
那一天,雷振聿离开了医院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坐在病房外长凳上的身影虽然和那个离开的人有着同样的五官,但却不是他。
雷振武独自坐在冰冷的长凳上已经两个多小时丝毫没有挪动过半分,他说不出来他在等什么,他好像在等一墙之隔的燕怀楚说句“原谅大哥,想要见他一面”的话,又好像在等失去联络五天的大哥出现在面前。
事与愿违!
老天仿佛总是喜欢和雷家兄弟开玩笑一般,燕怀楚只字不提雷振聿,而雷振聿也没有出现。
“嗒、嗒、嗒、嗒……”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这与四周隔离的特殊病房区域显得尤为清晰。
再熟悉不过自己大哥的脚步声,不用看,雷振武都知道来人不是雷振聿,可,这同样分外熟悉的脚步声,却令他不得不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明亮的灯光下走来两人。
看着由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