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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就算他受伤也不会伤的太深。于是出口的话就变成,“对不起,我答应了妈妈今天回家。”
他惊愕地抬起头,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
她心虚地低下头,讷讷地道:“真的,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其实我应该陪你的,可是……”
“不用说了。”他打断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我想去个地方,不能送你了,你自己搭车吧。”说完发动引擎便疾驰而去。
她举起手,却没有喊出他的名字,汽车尾气在她身边散尽,她乏力地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无声地自问:展欣,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儿大惊小怪了?是不是有点儿白作多情了?是不是突然变得胆小了?
第六章
展欣跪在床上帮母亲梳理头发,发丝拢起的地方露出凹凸不平的疤痕,她轻触着那疤痕道:“妈,我前几天见过辉哥,他说他找到了在美国当医生的朋友,答应帮您做植皮手术,价钱很公道,我想,过年的时候我陪你去美国吧。”
“傻孩子,妈不是说了,我不做,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做什么植皮手术啊,你把那钱留着给自己当嫁妆吧。对了,当初欠阿辉的钱都还上了吧,要是不够妈这里还有,你给我的生活费我存下了一些。”
“早就还上了。妈,我不是说过你不要省钱吗?那些钱给了你就是让你花的。”
展母笑了笑,揽过女儿的肩头,“你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妈妈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不是说有一个月的假期吗?也不要去帮阿辉了,自己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你再这么拼命,老得比妈都快了。”
“妈。”展欣嘟起嘴,“哪有妈妈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哪有女儿这么宠爱自己妈妈的?”
“哼!不跟你说了,我去逛超市,冰箱里的东西都被我吃光了。”
“好,你去逛吧,要不要顺便约朋友去逛逛街?反正时间还早。”
“妈。”展欣专注地看着母亲的脸,“你做了植皮手术,就可以陪我一起逛街了。”
“傻孩子,”展母慈祥地摸着她的头,“只要你不嫌弃,妈妈就陪你一起去,妈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妈——”展欣叫了一声,觉得眼角有些湿了。
“快去快去,买点儿五花肉回来,妈妈今天亲自下厨,对了,不准买烟,知道吗?”
“嗯。”展欣翻出钱包,不经意瞥见旁边的电话,想了想,拿起来拨号。线音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再拨手机,里面传来系统回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放下电话,轻轻叹气,两天了,一直联络不到陆显峰,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过着怎样的日子。他所谓的放逐就是失踪吗?找个没人打扰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她能理解陆显峰的做法,父亲刚走母亲生死未卜的那段日子她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她能够体会李竞豪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了。那天,她应该陪他的。
展母见她呆在电话旁边半天没动,疑惑地问:“欣欣,你在给谁打电话?”
“哦,一个同事,一直联络不到,大概假期出去玩了。妈,我下去了,很快就回来。”
她走到门口,换好鞋,刚想关门手机就响了。她几个大步冲向沙发,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看也没看一眼就接通,急切地道:“喂?”
“喂,欣欣啊,我是耿哥。”
“哦,耿哥啊。”失落感霎时填满心头,语气也黯淡下来。
“欣欣,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啊,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可是休假之中。”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剥夺你这一个星期的假期的。”耿哥的笑声好谄媚,“不过呢?未来的一个月就要烦劳你了。”
“烦劳我什么?未来的一个月不也休假吗?天王的行程改了?”
“天王的行程没有改,是我的行程改了,艾美姐那边出了点儿问题,我脱不开身啊,你陪阿峰去汉城好不好?”
“什么?”
“嘿嘿,”耿哥苦笑着道,“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可我也没办法啊,我手下签着四位艺人呢,不能只顾阿峰一个。有你陪阿峰去,我放心,汉城那边的联系人你也熟悉,你就当帮我个忙,拜托拜托了。欣欣,耿哥求你了,欣欣……”
展欣在这边瞪眼,“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嘿嘿,欣欣,我就知道你对耿哥最好了,这次差旅补助和提成全部归你。你现在带护照过来,我在公司等你。”
“啧!”展欣放下电话,一摊手,对母亲道:“一个月的假期又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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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哥……”展欣气喘吁吁地冲进公司,抚着胸口道:“我找不到天王,家里没人,手机不开,这会儿再联系不上就赶不及飞机了。”
耿哥跺着脚道:“这个死人阿峰。那,这是他公寓的钥匙,你先过去帮他简单地收拾点儿东西,我去找人,咱们电话联系。”
展欣环顾这间两室一厅的公寓,有点儿脏乱。但比起一般单身男人的屋子好多了,起码没有到处是女人的衣服和味道难闻的垃圾。她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观察得这么仔细,为了找行李箱,她几乎翻遍了每一个柜子和抽屉,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物和日用品,她把翻乱的柜子整理好。床底下的抽屉里装满了影集和信件,她刚才往外拉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照片洒了一地。她一边拾一边看,大多数都是他出道之后的照片,有海报宣传剧照也有生活照,早期的大多稚嫩阳光,后期的就比较冷漠和酷了。她玩笑地想:如果把他的生活照拿出来做成写真集,一定可以狠狠地赚一笔。
一个厚重的牛皮纸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是他跟一个女人的合影,那女人一身三宅一生的职业套装,三十岁左右,干练中带着温婉,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去看第二眼的女人。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我爱你永远永远。
她认得那女人,曾经是圈内颇有名气的经纪人吕英华,字迹是陆显峰的。看来,有关他十八岁时的传闻是真的了,他爱上了带他出道的经纪人吕英华,但吕英华后来却嫁给了一个国际名导演,退出了娱乐圈。
她呆呆地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见是见过,但也是远远看过她工作时的样子,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哪来的熟悉感呢?盯着盯着,她突然顿悟,是那种气魄,吕英华神情透出来的气魄隐隐地跟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相似。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脸,纸袋跌在地上,掉出很多纸张,上面的字迹凌乱潦草,但看得出是陆显峰的。
华姐。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一天,我把自己沉浸在酒精里,醉生梦死,希望这样就可以不再想你。然而午夜咋醒,躺在冰冷的地板土,张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想你。想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上了飞机,依偎在他的怀中。想你此刻一定让幸福填满了身心,不留一丝我的痕迹。华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华姐,你在哪里?你一直以下颗包容之心看待我的感情,即使在离别的那一刻你依然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是的,你像我的母亲,我在你身上汲取如母如姐的温柔,但那也是爱情,我以一颗男人之心去爱你,是亲人也是情人。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的爱情?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我想你,你也在想我吗?哪怕只在脑海中瞬间的闪过,你有吗?你看到我在醒时思念你的眼神了吗?你听见我在梦里呼唤你的名字了吗?你喝咖啡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帮你泡的蓝山,你用餐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帮你做的炒饭,你洗头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帮你买的洗发水,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帮你买的抱枕?你看日出的时候想我了吗?你看星星的时候想我了吗?你搭车的时候想我了吗?你走路的时候想我了吗?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呢?我多么希望你有一点点想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想你,华姐,我想你。
你终于还是结婚了,我看到报纸上那张大幅照片的时候哭了,我把那个男人撕得粉碎,剩下你幸福的笑容,但——那终究不是为我。耿哥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他说要打醒我,没用的,从此以后,我不再买醉,因为我再也不曾清醒。
下面连续几张纸上写的都是同一句话:
华姐。我恨你。
“恨”字写得太而深,触目惊心地印在一张张白纸上,看的展欣脚底发寒。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猛地吓了她一跳,刚刚收拾好的东西又碰散了,好久好久她才缓过气来,接通手机,“喂,耿哥。”
“欣欣,收拾好了吗?我找到阿峰了,你直接到机场,咱们机场见。”
“哦,好。”她收起手机,默默地看了照片和纸张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重新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拿了行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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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耿哥一路拖着陆显峰到海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喘着道:“机票呢?”
“在这里。”展欣拿出来递给陆显峰,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惊叫道:“天啊,他去吸毒了吗?”
“没有。”耿哥愤愤地捶了陆显峰一拳,“人会站着,会说话,酒也醒了,基本上通关检查应该没问题。我把他交给你了,欣欣,拜托,你帮我看好他。”
展欣苦着脸道:“我尽力吧。”随后又不放心地问:“你确定他通关检查的时候不会被当做吸毒犯拦下?”瞧陆显峰那样子,面色青黄,双目塌陷,黑黑的胡茬爬满半张脸,头发乱蓬蓬的,刘海遮住整个额头,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滚过,全身上下沾满灰尘,怎么看怎么像个烟鬼。难怪连墨镜也不戴,他这鬼样子,别说是歌迷,怕是他妹妹也认不出来。
耿哥笑着道:“放心吧,最多把他抓去化验血液里的酒精和可卡因浓度。”
“天哪!”展欣一拍额头,伸手抓着陆显峰皱巴巴的领带,用力一扯道:“走吧。咱们有言在先,要是你被海关拦下,我就一个人去汉城旅游,差旅费照旧报销。”
好不容易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下找到座位,展欣把他往里一推,压低声音道:“你乖乖地坐里面,下飞机之前最好不要乱动,我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行注目礼。”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儿疲惫呆滞,轻轻地点了点头,仰在靠背上合上眼睛。她帮他系好安全带,见他一动不动的,忍不住摇摇他的胳膊问:“喂,你还好吧?不是真的被人抓去打了吗啡吧?”
他的头轻轻一歪靠在她肩上,哑着声道:“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她无奈地叹口气,跟空姐要了条毯子帮他盖好,半关切半威胁地道雕“最好快点儿给我恢复精神,不然下飞机你一个人去见韩方联系人,我可不跟你一起丢脸。”
他没有应声,好像是睡着了。
她看着眼皮底下乱蓬蓬的头发,叹口气,伸手摘掉他发上粘着的蜘蛛网,自言自语地道:“跑哪个荒山野岭去了,弄得灰头土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跑来的野人呢。”
“我回家了。”他突然开口,吓得她重重地抽口气。他靠在她肩头没动,沙哑的嗓音低低地道:“湾湾住校以后家里就没人打扫了,我在那里待了五天。好几个晚上,我就站在天台上,想象爸爸跳下去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可惜我想象不到,因为那时他已经疯了,或许,他根本什么都没想。至少警察最后断定那是意外。意外,呵,意外,意外总比自杀容易让人接受吧。一个疯子,谁能相信他有自杀的心情呢?”
“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