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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磊的话已经把她刺激蒙了,没错,他真要把她放在心上……只恨齐磊送的那束花儿不够大——张衡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叹什么气呢?”
床下面突然有人说话,陈串串吓了一跳。
她头晕,醒来之后就没怎么动唤。对床她看过了,丹丹不在;脚头也看过了,海燕也不在。
谁能料到她自己床下面藏了个人。
从床上探个头出去,天旋地转天旋地转。稳了稳神,陈串串再看,看见不是这寝室的人,周英。
这人坐在她桌边儿,手里拿着把叉子,对着打开的蛋糕盒吃得正欢,听见她敲床板这才又抬头,糊了一嘴的奶油龇着牙冲她乐:“醒了就赶紧下来,躺那儿叹气算怎么回事儿?”
陈串串没理她,扶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等清醒点儿了才把着床栏杆下到地上:“你怎么在这儿?她们呢?”
“上课的上课,happy的happy。”周英还在专心挖蛋糕,吃了个心满意足才抬头,自动忽略第一个问题,只问:“齐磊还没死心呢?”
陈串串梳头的动作一顿,她知道?
“你当我真喝死过去了?”周英嘿嘿笑:“真浪漫啊,大半夜的捧束花儿站那儿等你庆生。实在不行你就从了他吧,我看着你们这么来来回回地闹心。”说到这儿才发现不对,转着头四处看了看:“对了,花儿呢?”
花全被她砸坏了。这话陈串串当然没法儿说,看看已经被周英吃得差不多的蛋糕,她拿梳子敲她的头:“你猪啊,一早上吃那么多!”
“一早上?”周英叉子一挑指指窗外:“有你这个,我今天的午饭可以省了。再说了,你又不接受人家,好意思吃人的东西吗?我这是帮你,别浪费。”见陈串串瞪她,周英又笑,下巴冲着窗台一抬:“放心,那碗里,我给你留着呢。”
陈串串两步走过去掀开饭盒,真就只有一块儿,上面有个模模糊糊的阿拉伯数字。
“哎,先声明,这蛋糕我拿过来就是这样,不是我弄的。”周英见她一个劲儿盯着饭盒看,含着叉子走过来:“味儿真不错,改天我得问问齐磊在哪儿买的。喂,吃你几口蛋糕,不用难受成这样吧?昨天我们送你那个也不便宜。”
看她还不动,周英把脸凑到她眼皮底下:“真生气了?”
陈串串没说话,一脸困惑。
周英看看她再看看留的那块蛋糕:“你俩昨天到底干什么了?这蛋糕我看着就奇怪,字儿啊花儿啊的全没有,放几个数字在上面,是你和齐磊的暗号?”
她昨天光顾着生气了,对眼前的东西也只是惊鸿一瞥,更别说去研究它的深意了。陈串串盯着巧克力色的9,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形。
圆的、有刻度,数字不多,这个9在右边儿,对面好像是3。
逆时针!逆时针?
“不会吧?”周英在一旁还在猜:“你之前抵抗那么久,现在一盒蛋糕就把你感动了?这蛋糕里下了药?”一伸叉子就想去戳。
“别碰!”陈串串拦住她,把盒盖儿盖回去,回身拿了洗漱的东西和昨晚换下的脏衣服就向外走:“你没事的话吃完给我走人,我带了钥匙。”
“你等等。”周英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贼笑着追上来:“昨天齐磊看见你这身儿,有没有——”
别再跟她提昨天晚上,提起来她头疼。陈串串头都不回:“我回来别让我再看见你啊,影响我学习。”
“不行,我寝室那两个真人秀呢,我今天就耗你这儿了。”周英想力挽狂澜:“你真这么看破红尘?现在咱还有点儿行情,学习?等博士念完可就真废了,你想清楚!”
陈串串懒得听,虽说现在才开始准备考博有点儿晚,但不准备怎么办,眼看工作的事儿难搞,总得给自己多找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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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衡
“起来了?”李冬梅看着大儿子从房里走出来,穿着件短袖正往身上套外套,不由问:“胳膊上怎么回事儿?”
张衡扭头瞅瞅自己胳膊上的一道道划痕,也不解释,只把袖子套好:“没事儿。”
李冬梅眼见那么大红赤赤的一片,儿子却还咧着嘴笑,觉得他不正常,不过男孩儿身上有点儿伤啊疤的也不算啥,倒也没多问:“电饭煲里给你热着东西呢,睡到现在。”
“不吃了,我赶着出去。”
李冬梅不答应,自己到厨房把东西端出来,烫得唏哩呼噜地包了张饼:“你把这个拿上。”
张衡着急,连连摆手:“我还开车呢,走了。”
车子直接开到学校,他打陈串串手机,没接,只好再打寝室的电话,有人接了:“喂?”
“请问陈串串在吗?”
那头诡异地没了声音。
张衡纳闷:“喂?”
“陈串串她没在。”
这下他听出来了:“周英吧?那你知道她上哪儿了吗?”
“你找她什么事儿?”
这她问得着吗。张衡本不愿搭理,想了想还是说:“还是我自己联系她吧,谢谢你啊。”说了就准备挂电话。
“你等等,”那边却叫住他:“张衡,之前我总对你冷嘲热讽是我不对,不过这次我说真的。”
“你说。”
“陈串串她最近事儿多,心里烦着呢,你要真对她好就少找些麻烦。”
张衡向椅背上一靠:“我没想找她麻烦。”
周英以为他还在挑衅:“那你——”
“周英,你听我说。”张衡心里有点儿气,但语气还稳:“你关心你姐们儿没错,但手伸得太长了点儿。你别生气,我这人说话是不好听,但我不藏着掖着。
“串串她不是小孩儿,对她自己的事儿她有考虑,你们做朋友的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帮她行,但万事都想帮忙就有点儿不靠谱了。我也明白你啥想法,有些话我本该直接对串串说,可你跟串串熟,要总在背后这么着我也的确受不了,所以我这儿就先跟你说了。
“我对串串是有长远打算的,我认真。如果串串自己对我真没感觉我不会勉强她,但她有时候顾虑多,我不希望外在因素影响她的决定。”
周英在那头半天没吱声儿,末了才吭气儿:“……串串留校的事儿黄了,为了找工作都愁蒙了。现在打算考博,到东容楼里自习去了,638,我们系上研究生固定的教室。”
张衡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说了声“谢谢”就要挂电话,却听见周英在那边又来一句:“……昨儿是她生日,齐磊送了一蛋糕,她挺爱惜的。”
张衡傻了,那头都挂断了还举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等明白过来一抬眼,看见后视镜里自己忍不住的笑,觉得有点儿丢人,赶紧发动了车子,直奔东容大楼。
到了楼下停好车,把该带的东西带好,张衡一路找到那间教室。
门关着呢,他伸头从上面的小窗往里看,一共就仨人,串串在最后面,也不知看的是什么给她愁成那样儿,坐那儿直挠头。
他一推门,三个人全都抬了头,那俩人见不认识,马上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儿;他要找的那一个,笔还在手里捏着呢,眼睛睁得老大,嘴张成个O型。
张衡一挥手,下巴冲教室外抬了抬,见陈串串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站起来了,于是放心地先往门外走。
陈串串跟出来,离他远远儿地站着。
张衡上来拉她,见她抗拒,说一句:“你挡着人道儿了。”
老天爷也真给面子,他才说完,隔壁教室出来个人,从陈串串身边擦过去,嫌她碍事儿还啧了一声儿。
陈串串没办法,走到他跟前立定。
“你手机没带身上?”张衡问。
陈串串被他问得一愣,张了张嘴又合上。
张衡也明白了,自习室,不方便,这丫头挺有公德心:“找工作遇着麻烦了?”
陈串串抬头:“……昨天我不该那么着。谢谢你的蛋糕。”
张衡笑:“那没啥。现在准备考博你来得及吗?”
陈串串又是一惊,却还是忍得住不问他,只皱着眉说:“所以我得抓紧时间看书。”
张衡点点头:“明白。我也是刚知道这些,工作这种事儿急不来,继续读书也挺好,总之你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陈串串又看他一眼,没说话。
“昨天时间太晚,我今儿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有时间查查电子邮箱,我给你写了些——”
“我看了。”
张衡没料到她能接这话茬儿,一时没了话。
“我昨天跟齐磊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现在除了工作考博的事儿,什么都不想想。”
张衡抿着嘴瞅她。好吧,刚才在她姐们儿那儿他也是敞亮说话,没道理现在当着她反而还要糊弄事儿。
“那些信我不知道你看了有啥想法,都是我心里话。这次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想蒙事儿。
他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她眼前。
“这是上回从你家带出来的,我当个念想,更当个教训。
“最早你说的没错,我不该拿自己过去犯的错儿来惩罚你。你妈说之前我没怎么体贴你,也对也不对。我是一直在犯浑没顾及你的想法,但是串串,我没浑到那个程度,并不是你妈说的觉得体贴不着。你是我处的第二个,我能有多少经验?伤了你绝对是我的错儿,可你为我做过的事儿,我都记着呢。
“你妈说我没分清到底是不是喜欢你,我很清楚,是。
“你说的咱俩一开始就把顺序整颠倒了,我觉着要完全再从不认识那时候起一点一点儿地重来也不现实,而且你现在手头有事儿,我也不想逼你。就一点,昨儿送的蛋糕也是这意思,重新起步,我不想再跟自己拧着来,所以不可能放着你不联系;你也别拧着自己,咱顺其自然,试试总成吧?
“试过了你要实在还觉得我就是个烂人……咱俩好聚好散。”
为你
陈串串
陈串串盯着前面座位上的俩人,眼里直喷火。
这是研究生自习室。说明什么?说明进到这儿来的人年纪都不小了,不适合再做那些小儿女情状!
男的,头发油腻腻地板结成一块儿,她坐在后面都能看见他延伸至耳下的痘疤,都不用瞧正脸,这人绝对是丰田牌的,豆子丰产田。
女的,披着头发不是不可以,但麻烦能不能去烫一下,直的卷的都行,不像女鬼就成。
这样的男的怎么有女人啃得下去?这样的女的怎么有男人下得了手?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嘴巴变毒了,特别贱那种,考博不容易,上火了吧?”
刚才在寝室海燕说她的话,陈串串还言犹在耳,那时候不觉得,现在她很肯定,对着这样的人她没法儿不毒舌。
你亲他,可以,但能不能不要伸着舌头舔?你摸她,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尖着指头捏?如果你们美型美状,我看着可能会欲火焚身,但现在,我只后悔中午不该吃那么多!
乓啷一声,陈串串站起来。
动静太大,前面的两个人吓得缩头收手,齐齐回头向她看过来。
陈串串也没客气,气势汹汹地瞪回去。
那男的倒还知道些廉耻,讪讪地移开来了目光;女的却不甘示弱,眼神挑衅地瞪回来。
陈串串抓起桌上的单词手册,脚步蹬蹬地往外走,听见那女的在后头低声一句:“肯定是老处女。”
她恶狠狠地回头,姐姐我不是处女很多年!你才是处女,你全家都——
算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难看。
站到了走廊上,陈串串开始郁闷,也许海燕说得对,她一时心血来潮决定考博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你这人怎么想着一出是一出啊?我听周英说还不信,你真打算现在考博?”
中午看她要出门,海燕对她身上重现出的当年考四六级的热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