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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道:“小和尚,我也是来降妖的,比你早到一步。”他其实年纪与这和尚相差无几,却大模大样地说什么“小和尚”,那和尚倒不以为忤,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忽然道:“不对,师父说你们道家清规与我们差不多,可你却要吃肉的。”
无心道:“我是火居道士,你师父难道没跟你说么?火居道士不避荤酒,连老婆都可以娶的。”
那和尚象是听到了什么脏话一般,低下头,将剑收了回来,念了句佛号道:“罪过罪过。”
无心笑道:“小和尚也是假道学,你们鸠摩罗什不也娶妻生子,不忌荤酒的。”
那和尚正色道:“那是大德不可度以常理,不能随便与人相提并论的。”他把剑插回背上的剑鞘,向那轿子走去。
刚走开,那供桌忽然“咯”一声,裂成了一堆碎片,地上的馒头果品散了一地。方才他那一剑虽然收回,剑势却已猛击在供桌上,那供桌虽然很牢固,也挡不住这等金刚大力的猛扑,被剑势震得寸寸碎裂,现在被风一带,终于彻底碎了下来。
无心看得一咋舌,心道:“要是这一剑落到我头上,那我可挡不住。”他也知道自己的力量是绝比不过这和尚的,刚才实是死里逃生,直到现在背上还满是冷汗。这时那和尚正走到轿前要掀开帘子,他忙道:“小和尚,里面可是个女子。”
那和尚也不抬头,只是道:“梦幻泡影,亦复如是。”
他伸手去撩开帘子,手刚一碰到轿帘,突然间只觉手指尖象被针刺了一下,一阵剧痛从手指一下伸到心头,浑身也登时象堕入了冰窖中一样。他定睛看去,只见两根白生生的尖牙穿过轿帘,从轿中咬了出来,正咬在他的手指上。那两根细细的尖牙正极快地收回去,帘上有个长长的影子悄然隐没。
里面有条毒蛇!
他万万没料到会有这种事。那条蛇毒性极巨,虽然咬得只是指尖,但他已看见从伤口处隐隐有一条黑线沿臂而上,只怕马上就要到肘弯了,而他浑身也在刹那间便僵硬,连舌头也象是变成了一片木头,周身上下,连脚趾都不能动了。幸好他一向精细,便是掀帘子时也结了个手印,左手的两指恰好指着肘弯,那道黑线一伸到肘弯处,便象是被什么东西阻住了一般,再伸不上半寸,但他整个人也仍是动弹不得。
无心在他身后还在唠唠叨叨地道:“小和尚,其实做火居道士也不坏,荤酒老婆,那又算什么罪过了,我老师跟我说修真只在修心,不在修形,白日飞升修不到,修到元神出窍也不错的。对了,小和尚你叫什么?”
他说了半天,却没听得他和尚回答,有点不悦,道:“小和尚,你架子大也不用大到这样吧,我跟你说个半天,你理都不理我。和尚和尚,以和为尚,你打我一剑我也没说你的不是,你……”
说到这儿,他突然已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那和尚本是背着他的,方才已是好半天一动不动,无心再是无心,也该发现情况有异。
他的右手伸到腰间,拇指轻轻一推,松了崩簧,握住了剑柄,左手也不知怎么一掏便有了一张符,轻轻一抖,那道符又一下燃起,他左手急收,将这团火揉在掌心,轻轻在那和尚右肩一弹。那和尚正在运功与蛇毒相抗,这蛇毒实在太厉害,他运足了劲力,只是将臂上的黑线逼退了半寸许,突然间肩头一热,有一股力量传来,混在他本身劲力中向前逼去,那道黑线已在向手腕疾退,“啪”地一声,他指尖伤口处有一小团血被了逼了出来,一出伤口便成了一团黑雾,在轿帘上打出了圆圆一块污痕。
这道黑线一逼出体外,和尚才长吁一口气道:“总算没事了。道友,多谢你。”
无心看着轿帘,神色仍是肃然,低声道:“里面是什么?”
和尚道:“有条蛇。”
无心皱了皱眉,“铿”然一声,剑已出手,一剑将轿帘齐根削断,那把剑已极快地入鞘。出鞘到入鞘,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若是眼慢的,只怕连他如何出手都看不出来。
轿帘轻飘飘落下,两人一见里面,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
里面是个女子,身上被绳子绑着,嘴里还塞着布,大约刘家买她来上供,怕她哭闹,才绑好了送进轿子。眼前,在她脖子上却缠了一条黑白交错的大蛇,一颗三角形的蛇头里,血火的信子正不断吐出,象是嘴里冒出的一条小小火苗。这蛇缠着那女子的脖子,那女子也不知已是死了还是怎么,一动不动。
无心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山中有蛇虫原也不奇,但这条蛇居然钻到轿中缠着这女子,这副景象实在太过诡异。
和尚低声道:“是蛇。”他一直镇定自若,方才手指被蛇咬中也不惊慌,但此时声音却在颤抖。无心也不在意,道:“废话,我当然认得这是蛇。这是怎么回事?”
和尚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她多半被下了禁咒了,只是我看不透那是什么禁咒。”他踏上一步,那条蛇又是“咝”一下昂起头,好象一根被压紧的弹簧一下,随时都会弹出来。和尚却象什么都没看到,两手结了个手印,大声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这是密宗六字莲花珠真言,但是他刚念出,那条蛇却象是吞吃了个鸡蛋一般,身体猛地粗了一圈,那个女子本就被缠着脖子,现在被勒得更紧了,发出了一声轻呼,无心也惊叫道:“当心,不要念了!”
和尚放开手印,颓然道:“不行,这禁咒太强,我解不开。”
无心将手搭在和尚肩上,小声道:“让我看看。”
他上前一步,打量着那女子,那条蛇见有人来,又是猛地抬起头,吐着信子,随时都会攻击。无心看了一会,忽然笑了笑道:“她长得很漂亮啊。”
无心先前一本正经,和尚原本以为他是在察看这禁咒的破绽,哪知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再不能犯嗔戒,也不觉有些生气了,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无心收住笑容,打量了四周,道:“这里,有人布了螭龙咒啊。”
庙中昏暗无光,月亮也渐渐升起,但还不曾照到庙中来。和尚也看了看四周,只觉四周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心头一凛,打了个寒战,道:“你会破么?”
无心在地上掸了掸,忽然坐了下来,道:“小和尚,你叫什么?”
三螭龙咒
和尚没料到无心居然会如此悠闲,说道:“贫僧无念。”马上又道:“道兄,你识得这禁咒,只怕会破吧?”
无心一笑道:“小和尚,你叫无念?正好我叫无心,我们倒是一对。”
无念急道:“道兄,你快跟我说吧,怎么破他这禁咒?”
无心把剑横到膝上,抽了出来,用一块丝巾轻轻擦拭。他这把精钢长剑如一泓秋水,上面几个朱砂画的符字越发鲜明,几乎放出光来。无心擦了一遍,又吹了吹,道:“小和尚,你修的是密宗拙火定。拙火定三修,无念、无心、无相,你名叫无念,好象连无念也不曾修成。”
无念不由一凛。无心这番话与他师父说的一般无二,他道:“你不是正一道的么,怎么知道我密宗秘法?”
无心又了淡淡一笑:“坐下来吧。”
无心比无念也大不了多少,但现在他的语气却真如无念的师执一般。无念顺口道:“弟子明白。”马上又省过来,不由面红过耳。密宗亦有“无人我相”之说,无心自不曾修到这一层。他掸了掸地上的灰尘,也坐了下来,道:“道兄道法精深,无念洗耳恭听。”
无心把剑收回鞘中,慢慢道:“小和尚,你的道术其实在我之上,但关心则乱。那女子你认识吧?”
无念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无心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念一段经,助我一臂之力。”说罢,垂下眼帘,也象入定一般端坐不动,但左手拇指却掐在中指处,不住移动。
无念一怔,却不问什么,捻着佛珠,低低念诵起来。此时月亮已渐渐升起,一缕月亮从门口照进来,已到了第二块地砖处,地上象是积了薄薄一层水,仿佛能在砖面上流动。
无心忽然睁开眼,小声道:“螭龙咒属水,申酉二时属金,金能生水,此时螭龙咒威力最强。如今已交戌刻,威力便到了最弱之时。”
他猛地腾身站起,无念诵细声一缓,无心喝道:“不要停!”无念一凛,仍是合上眼,不住念诵。
螭龙咒是一种极为阴毒的禁咒,无心也不会解,但他所学芜杂,除了正一道的法术,还学了许多别的东西。他一站起身,忽然门外月光大盛,比平常亮了数倍,堂中纤毫毕见。无心右手一抖,长剑发出一声长吟,也不见他作势,人已站到轿前。
轿中,那条蛇还盘在女子脖子上。那女子脸色已然发青,嘴唇都失了血色,只是鼻翼还在微微抽动。无心左手一抖,已摸出一张符来,穿到了剑尖。长剑仍在极快地振动,那张符一穿上,无火自燃,他捏着符往剑身一抹,剑身上朱砂所绘的那道符一下子灼灼放光,象是要凸出剑身。无心抖了抖剑,指着蛇喝道:“疾!”
那条蛇象是感到了危险,半个身子抬起来,对着无心左右摇晃,似是在躲开无心的剑尖。
这正是龙虎山秘剑正一天觉剑。
无心无法解开这禁咒,只能以正一天觉剑强攻。但正一天觉剑若不能一剑刺中蛇头,那蛇便能循剑反啮,他也不敢贸然出剑。他两眼圆睁,右手稳稳地握着,一人一蛇对峙了一会,忽然,那蛇猛地探出上半身,闪过无心的剑尖,一口向他手腕咬来。哪知蛇口未到,无心左手里突然飞出一张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握在掌中的,那张符只是一张薄薄的黄裱纸,但此时却同一片钢板一般,左手疾伸,符已贴到了蛇头上。
原来左手的长剑只是诱招,无心的攻势全在左手的符上。那张符一到蛇头上,就象扔到水中的一块火炭,猛地冒起一股白烟,蛇出口虽快,却猛地定住了,无心看准机会,右手一动,剑已疾刺而下,正从蛇口中插入,趁势一挑,整条蛇都被挑离了那个女子的脖子,“啪”一声,摔在地上。
无心一招得手,左手连弹,又是三道符飞出。这三道符象是活了一样,一下将蛇头包住,那条蛇左右摇摆,却甩不脱符纸。无心左手伸剑指,嘴里念了几句咒,右手长剑一指,包住蛇的符纸立时燃烧,那条蛇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竟如一条小小的火龙,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那三张符纸一烧便化成灰烬,但是蛇身上却象被人用朱笔描过一样,多了几个殷红的符字,那蛇在空中扭了两扭,“啪”一声摔在地上,成了一段焦炭。
无心舒了一口气,收剑回鞘,笑道:“小和尚,幸不辱命。”
无念也长吁了一口气,他念了半天经,看似不为外物所动,但浑身已都是冷汗。他伸手在额上抹了抹,抢到轿前,从轿中将那女子扶了出来,叫道:“小青!”
他念经时真有金刚不坏之势,但这时却和寻常少年人没什么两样。他将那女子口中的布条拉了出来,那女子长长地吐了口气,无念脸上一喜,对无心道:“她没事!”伸手便去解她的束缚。
无心在一边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