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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经要等人到齐了正式开始。现在上巳,恐怕要到端午时另几位才能来齐,现在我只是和已在长安的道宣大师下下棋打发时间。而玄奘大师却除了经书,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许只有他那样,不务杂业,才能历尽艰辛,自天竺取回真经吧。
上巳。
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
这首小歌总是在踏青的人们嘴里唱出来。那种抒发男女之情的艳曲本不是我这种僧侣该听的,所以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唱着。无论如何,在我心底,我总是不能忘怀那大总持寺里梨树下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和那草庵中疯狂的一夜。也许,我的血液里,还有着太多郑卫人的放浪吧。
佛祖,原谅我的无耻。
看着聚精会神会神思考一个劫的道宣大师,我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有如修罗。
“杀!”
道宣忽然落了一子,随即笑道:“老僧妄动杀机了,呵呵。”
我还未细看,就听得有人进来道:“道宣大师,辩机大师,左卫房将军前来还愿。”
※※※
右卫房将军,就是房遗爱。弘禅寺因为有玄奘大师在此地译经,一般不让人进香了。不过房遗爱是驸马都尉,自然不同。可能一般人会觉得房遗爱故意趁此时来还愿,但我知道那准是公主的主意。
现在在弘禅寺的大小僧众都站立在大殿上。玄奘大师也有点哭笑不得吧,合浦公主的娇纵任性,他回到长安未久,却也已有耳闻。
公主亲手给每个和尚袈裟一领,佛珠一串。许愿斋僧,向来是高官们祈福的惯例,倒没什么奇怪的。
我和道宣大师是来这里暂时挂单的,因此站在主持和玄奘大师身边。公主分送到我时,没有看我,只是有点冷冷地把东西交到我手里。
然而我知道,她的心在颤抖。
※※※
玄奘大师的话不太好懂,不过写下来,把不连贯的话前后贯通,把太过直白的改得文一些,这些并不很困难。
写完了《大唐西域记》,又开始译经。不知不觉,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这一天,我译了几章经,觉得有点累。站起身,敲了敲背。坐在对面的慧立笑道:“辩机大师,累了么?”
“是,有点。”
“难怪,你要译的经最多么。对了,你听说了么?房公过世了。”
“是么?”我心中一动,“那合浦公主岂不是寡居了?”
“哪是房将军,”慧立有点古怪地看我,“是梁国公房公。他是七月二十四日过世的。”
是房玄龄。我不由有点失望。奇怪,我是希望着公主寡居么?当然不是,一个僧侣,如何可有这等想法。我摇摇头。
院子里,一片梧桐叶斜斜落下。又是一年初秋了。
※※※
“辩机,你可知这是何物?”
我抚摸着玉枕,好象,那还留着公主发间的芳香。
“这是一个玉枕。”
那上面,宓妃哀婉地看着陈王,仿佛正凌波而去,只留下凄怨入骨的回眸。水面上,波纹潾潾,木叶尽脱,似有风吹起衣带。
“好个伶牙利齿的秃驴。”大理寺卿有点恼怒地瞪了我一眼。的确,这桩案子也难为他了,让他十分难办。
“那盗贼已说是从你房中盗去的玉枕,你一个出家人,如何会有这等大内之物?”
“故非我之物。”
他露齿一笑:“贼秃,你道旁人都是瞎子么?”他扔下一张纸,低声道:“辩机,你可知那盗贼所供出来的是什么?你看看那盗贼的口供吧。”
那盗贼想必是受过严刑,从纸上记下的话里也看出他的害怕。当我看到结尾时,已觉得万念俱灰。我垂下头,道:“大人不必多说,辩机伏罪。”
大理寺卿道:“来人,把他押下去。”
※※※
过了几天,我听到了对我的判决。本来我不至死罪,但陛下闻听此事,极为震怒,判我腰斩之刑。
听到这个判决,我并没有什么意外,相反,我只觉得好笑。也许,因为太早以前就听到了这两个字了,以帝王之尊,也无法与之相争吧。
※※※
“辩机大师,你不必多想了,来世可要记住,不要再相信女人。”狱卒老胡给我端了碗酒,又道:“大师只怕一生尚未饮过酒吧,就喝一碗,好上黄泉路。”
我端过酒来。那粗瓷大碗中,酒色淡黄,喝下去,只觉得腹中如一团火在燃烧。
“我大概会入地狱的吧?”
我把碗放在老胡手里,笑了笑,道:“来世再见吧。”
※※※
“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只是笑了笑,也许,太苦:“人世间,我无一可恋,每一个存在,原本都只是个错误。”
也许是无一可恋了吧。作为一个僧侣,最重要的是戡破红尘中的万千色相——但如今只怕没人会认为我是个高僧了,我只怕已成为参军戏里那种遭人取笑的角色。人们在茶余饭后也许会谈论我和公主的事——当然是趁金吾卫不在的时候。我也许会被说成是一个不守清规的和尚吧,我译过的经书也许也不再署上我的名字,玄奘大师那部《大唐西域记》会不会有我的名字呢?不知道。不过,公主恐怕会承受比我更多的骂名,因为关于一个女人的香艳故事,更会不胫而走,山阴公主就是一个先例。公主也许会在人们口头被传说成一个专门勾引和尚的淫妇。她会不会想念我?当然,我相信那一定会,因为,我不会怪她。
天暗了下来。我一定又在做梦了,周围一下就变得这么安静。我的身上湿透了,但那一定是汗,不是血,不会是……
※※※
在一间静室里,合浦公主独自坐着。没有灯,屋里暗得如夜深。
一个心腹侍女在门外叩了叩,道:“公主,那小窃的家人要给多少善后?”
“你看着办吧。”
她只说了一句,便默然坐着。
“辩机。”
公主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恍惚中,许多年前那一树梨花仿佛又在她眼前开放。
深井——在黑暗中腐烂
电视上,播音员正面无表情地说着遥远的一场战事,屏幕上,不时出现大街的尸体。在战争中,生命也是微不足道的。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从衣袋里摸出烟,下意识地摸出一根,正要点着。
“你怎么又抽烟!”
妻子在一边大声叫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吃了一惊,烟也落到地上。他拣了起来,有些无辜地看着妻子。
三十一岁的妻子,由于没有生产过,还保持着少女的体形,也可以称得上有点美貌。然而这张还算姣好的面孔现在却有些扭屈,鼻翼还在因为气愤而抽动。他把烟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怎么了?我们马上要成为陌生人了,我在我家里也不能抽烟?”
她走过来,看了看依然空白的离婚协议:“你怎么还不签?我不要你什么,难道还不行么?”
他摸出打火机,有些故意地打出一朵火点着了烟。平常,妻子坚决不让他在家抽烟,他也一向严格遵守。可是,就在家庭破裂的今夜,他突然有种想要示威的自暴自弃。
烟点着了。在烟气中,那个播音员还在说着那个遥远地方发生的事。战争即将结束,但人还得死。
是的,人还得死。
他有些入神地看着电视,但视线却聚焦在电视机后的墙上。
墙上,结婚照还挂着。白色婚纱的妻子,黑西装的自己,脸上带着不免有些做作的微笑。那一天,好象已经那么遥远,远得几乎记不起来了。
他弹了弹烟,烟灰洒在了茶几上那张离婚协议上,他的眼前也约略有些模糊。
把烟灰吹掉了,他拿起笔,刚要落到纸上,他又抬起头:“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妻子没有回答他,好象突然变聋了一样。他心头猛地有一阵怒火燃起,太阳穴也有些发烫。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在没有人的巷子里,携手走过不知多少次的小路上,曾经的拥抱和亲吻,今天被这一张纸无情的隔开了。他想写下去,可是手却一下子变得那么无力,只是不住地颤抖。这时,从屋外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叫声。
那是只猫。现在虽然已经是夏天,但这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猫还是时不时地到他门口发出这种叫声。妻子看了看窗外,骂道:“这只瘟猫,总有一天要药死你。”
他的手又是一抖,又咬了咬牙,狠狠地握着笔,用力地在后面签了自己的名字。还不等他放下笔,妻子一把抢过了纸,如释重负地看着,好象这是幅价值连城的名画。
她是背着他的,没有看见他的目光。
※※※
门铃响了。周保强兴冲冲地走出门,走过院子去开大门,拖鞋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声音,一边叫道:“来了来了。”一边拉开门。
门开时,他怔住了。门外,并不是他意料中的人,他站在门口。
周保强有点尴尬地站在门口,他倒是微微一笑道:“怎么了,保强,不让我进来了?”
“进来坐,进来坐。”
周保强象是恍然大悟,伸手把他引进来,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这个从小学里就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总是让他有些不安。虽然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成绩总是不及他,小学毕业,周保强勉强进入重点中学,他是以全年级第二名的身份进入同一所中学。中学毕业,周保强没考上大学,而他则顺利升学。可是到今天,周保强已经是这个市里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而他却还是在一个朝不保夕的国营厂里当一个厂医,对这个月奖金充满希冀。
院子看上去有些杂乱,大概并没有专门的园艺工收拾。他站在屋门口,一边脱鞋,一边看着院子。这个夏天雨很多,天气也不热,虫子在草根里发出了一阵阵清越的鸣叫,让这幢房子有种置身山野间的错觉。他不禁叹了声道:“保强,你可真是发了。”
周保强关上了门,已走到他身后。听到他的感叹,周保强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也不算什么,别真正的有钱人比比,还差得远呢。”
“现在,要在市区有这么一幢带院子的小楼,可得几百万才办得下来了。”
“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周保强好象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把他引进去道:“进去坐吧。”
里面的客厅里,铺着暗红色的花岗石,家具也都是凝重的暗色调,一个客厅显得朴素而华贵。他有些自卑地坐进那张真皮沙发,将手里的包小心放到地上。周保权打开了电视机,道:“喝点什么么?”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关于那场战事的专题节目,一个军事专家正斩钉截铁地断言战事还刚刚开始,听他的语气,似乎热切盼望着出现血流成河的场面。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电视画面,一时没听到周保强说什么。周保强又大声问了一句,他才道:“随便吧。”
随便的结果是两杯西瓜汁。看到那一杯泛着泡沫的暗红色果汁,他只觉一阵作呕,但周保强津津有味地啜饮着,坐到他对面,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