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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谢谢你,蓝郁。”秦朗从沙发上站起来,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她,“大村给你的。”
蓝郁接过支票看着上面不小的数字,问道:“大村人呢?”
秦朗说:“他明天可能不能去送你了,他说他一定要去看乔伊人的下场。”
“明天你们都去吗?”蓝郁问道。
秦朗点着头:“是的,我今晚就去医院接郝妍,明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席乔伊人的审判会。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谭伟,刚才他打电话来说他明天十点的飞机到,你走的时候他正好到。你若是肯留下来也能认识一下他,他帮过我们,是个好人——”
“肯定也是个深爱郝妍的优秀男人。”蓝郁笑道。
秦朗笑笑,没说什么。
蓝郁望着他,叹着:“你的太太真的是很优秀,这么多好男人都喜欢她,让人嫉妒啊!”
“其实大村对你——”秦朗话还未说完,蓝郁就打断他,“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可能这辈子真的是有缘无份,我要是有你对郝妍的一半执著就好了,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半途而废。”
“看出来了。”秦朗笑,“你跟着大村来到这里却不能为他留下来,典型的事倍功半。”
蓝郁低头看着那张支票,说道:“在深圳,人人都是为了钱做事,包括感情付出。大村以为我对他那么好也是为了钱,这张支票上的数字仿佛就是他最后想对我说的话。”
“你不要想得这么复杂,大村不是这个意思。”秦朗解释道。
“不要再替他辩解了,我太了解他了。”蓝郁将支票又还给秦朗,“我不想要,你还给他吧,我们俩之间这么多年了要真想谈钱,这点钱不够。”
秦朗没有说话,收起支票:“好吧,明天可能我们都不能送你了,你保重!”
蓝郁的眼睛已经红了,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小锦盒,递给秦朗说:“这是我送给小朗的幸运符,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我也算是代替他妈妈照顾了小朗这几个月,我真的很喜欢他,等我下次回来你就让他认我做干妈吧!”
秦朗接过锦盒,连连点头:“一定,等郝妍的病情好些,我们就带着小朗去一趟深圳,专程去认你这个孩子干妈。”
蓝郁这才一扫刚才的满脸阴霾,眉开眼笑起来:“真的?不要骗我,愈快愈好!”
秦朗点着头,发出朗朗的笑声。
大村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悄然走开。
晚上,蓝郁很早就上了床,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着,无心睡眠。
大村坐在汽车里拼命地吸烟,手里拿着蓝郁的相片一直在看。
秦朗从医院接回郝妍。晚饭后保姆在厨房里收拾碗筷,郝妍在卧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伸手摸摸这触触那,一副新奇的模样。保姆在厨房里看得好奇,悄悄跑过来对秦朗说:“太太好象已经不认识这里了。”秦朗摇摇头,小声说:“随她去吧,医生说她的记忆随时都有恢复的可能性,不要打扰她。”保姆应声离去后,秦朗这才抱着小朗坐在地毯上玩电动玩具,不时地抬头看看郝妍,见她一副开心的样子,才放心地低下头去继续跟小朗玩。
午夜时分,蓝郁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尖叫着从床上跳起来,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用手紧紧抓着头发,痛苦地叫着……
大村头歪在汽车坐垫的靠背上沉沉睡去,蓝郁的相片掉在坐垫上,他一只手搭在半开的车窗上,手指中的香烟早就熄灭,一截长长的烟蒂落在地上。
郝妍紧紧依偎在秦朗的怀中,脸上是一种幸福的神情。秦朗一直没有入睡,靠在床栏上凝视着熟睡中的郝妍,突然一滴眼泪缓缓落在她的脸上,他埋下头去紧紧地贴着她的脸,低声呜咽着。
摇篮里睡梦中的小朗突然咧着嘴笑了……
三十四
……郝妍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唇,凝视着与她一样中弹无数的大村,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说着:“谢谢你…陪我…到最后……”
早上八点钟,蓝郁已经在酒店总台退房,酒店服务生将她的行李送上出租车,替她拉开车门。蓝郁钻进汽车,车子开动后她便转过脸去看车窗外流动的街景,一脸的怅然。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打开音响放了一会儿音乐,见她仍旧是满脸惆怅,就将音量关小,找了个话题自顾自地聊起来。司机在闲聊的过程中问了她很多问题,她一直都是敷衍:点头或摇头,后来司机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她才突然感起兴趣,连声问他是不是一天都是晴天、温度有多高、风大不大。司机回头看看她说,小姐,你都要去机场马上离开这里了,怎么还对这里的天气感兴趣。她这才蓦地感悟到此时她已是愈来愈远地离开大村他们,汽车每往前开一米她就距离他们愈远,等到出租车终于驶进机场时她的心情已经沉重得难以负荷。
蓝郁下了车,拖着行李车神情恍惚地地站在候机大厅里,望着安检处拥挤的人群,手脚一阵发麻,根本就抬不动脚向前迈出一步。
法院门前,秦朗带着一身盛装的郝妍和小朗随着听审的人群缓步走进法庭。
大村坐在车里,没有出来,刺眼的阳光照在敞开的车蓬上,大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试图抓住眼前的一缕阳光。
蓬头垢面的乔伊人被庭警带出来,站在审判席上,接受公诉人的质问。
公诉人向法庭出具大量证据指证被告,乔伊人的律师竭尽全力替她辩护,乔伊人则一脸的心不在焉,视线一直在听审席上找寻秦朗的身影。当她一眼看见坐在前排的秦朗和他身边的郝妍,还有郝妍怀里的小朗时,她的神情骤变,一下子由麻木不仁变得专注起来。她狠狠地盯着他们,目光凶狠而仇恨。
秦朗冷冷地注视着她,眼里没有丝毫的退缩。
郝妍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失去的记忆此刻统统又都记起,眼里一反往日的怯意,目光里充满鄙夷和愤恨。
公诉人指出乔伊人涉嫌多项罪名,他们通过大量的调查取证发现她除了非法藏毒、谋杀罪之外还有巨额行贿、贪污等经济罪行,建议法庭延时宣判,以便他们获取更多确凿的证据指证被告。
法庭经过短暂商议后同意公诉人的请求,然后询问乔伊人的辩护律师被告对此有什么要求吗。乔伊人突然开口说:“不用延时了,我都认罪,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说着她将目光转向秦朗,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求一个人站在证人席上接受我的律师的询问,这对你们调查案情很有帮助,他是很重要的证人。”
法庭一阵骚动,公诉人立刻提出异议,乔伊人将律师叫过来,耳语了几句,律师心领神会,走到法官面前坚持乔伊人的意见。
秦朗望着乔伊人,目光复杂而隐忍。
郝妍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说:“如果她要求的那个人是你,你可以拒绝。”
秦朗点点头,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坦然面对着众人纷纷朝他射来的探询目光。
法官询问乔伊人的律师被告要求的那个人是谁。律师看了乔伊人一眼,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秦朗的脸上——
“这个贱女人不想活了。”汽车里的大村突然狠狠掐灭香烟,从怀里掏出枪开始装子弹。
候机大厅的扩音器里一遍遍地播放着通知:飞往深圳的XX次航班登机时间已到,请未登机乘客速登机。蓝郁从椅子里站起来拖着行李车缓步走向出境口。
乔伊人的律师终于向法庭说出秦朗的名字。
秦朗终于闭上眼睛,长吐一口气。
郝妍紧紧抱着小朗,泪水顺着脸颊汹涌地滑落,滴在小朗的脸上。小朗好奇地伸出手在郝妍的脸上抓来抓去。
法官示意庭警请出秦朗,庭警走向秦朗——秦朗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郝妍一下拽住他的手,他回头看看她冲她摇摇头示意没什么,然后就大踏步坦然走上法庭,站在证人席上。
乔伊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秦朗毫不避让地迎着她的目光,脸上的神情坚决而沉静。
乔伊人的律师开始向他询问——
——请你向法庭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秦朗,今年二十九岁。
——你的职业?
——自由职业者。
——可以具体点吗?比如说你曾经在911迪厅做过DJ……
——我曾经做过很多工作,DJ只是其中一个。
——你是什么学历?
——大学本科。
——那为什么要去迪厅做DJ?
——生存所迫。
——你的家境怎么样?
——一般,我的父母在外地。
——那你靠什么养活自己,做迪厅的DI,还是其他,比如有钱人供养……
——靠我自己。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好吧,我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认识我的当事人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女朋友的父亲的情人。
——这么说你们很熟?
——应该是。
——据我了解,你曾经在我的当事人的公司做过,而且你们的关系很亲密。
——……
——请你回答这个问题,这对案件的调查很重要。
法庭一阵骚动,法官同公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说道:“证人如果认为这涉及个人隐私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秦朗抬起目光注视着众人,视线在郝妍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法官,“我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有一个请求——”
“请说!”法官点头。
秦朗看着不停流泪的郝妍:“我请求我的妻子和孩子暂时退庭,我的妻子有病,请你们照顾一下她——”
“不——”郝妍突然抱着小朗站起来大声说道,“秦朗,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走吧!郝妍。”秦朗一脸心痛,“我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大村就在外面,你去找他,他会照顾你和小朗的。”
郝妍啜泣着:“我的病忽好忽坏,我没法照顾小朗,你要是再有什么意外,谁来照顾我们的孩子?他没有一个健康的妈妈已经很可怜了,你难道还想让他失去爸爸吗?”
法庭上一阵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秦朗再也压抑不住,猛地转过身体面对着乔伊人,大声道:“你很想让我们出丑,是不是?好,我告诉你,你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我等着你。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你那天突然回来约我见面,我就很纳闷,你怎么可能是那种豁达觉醒的人?你不是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不就想让我陪着你一起死吗?好,我今天什么都说,不隐瞒一点,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清楚——那就是你很脏,你真的很脏。”
乔伊人的脸色阵阵发白,几乎站立不稳。律师见状立刻要求法庭暂时休庭,被乔伊人制止住,她平静了一会儿,声音十分苍老道:“好,那我们今天就说个痛快吧,郝妍,你不要走,尽管你有病,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在拼命寻找答案吗?为此还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好,我今天都告诉你。如果方便的话,小孩子可以离开,他那么小,还是不要经历这种大人的场合。”
法庭工作人员走过去从郝妍的怀里抱走小朗,郝妍呆呆地望着远去的小朗,在座位上缓缓坐下。
乔伊人伸手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环顾了一遍四周,疲倦地闭了闭眼睛,然后视线游移在空中,开始了她的陈述,声音飘渺得像来自灵地。
——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居然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打开心扉袒露心声,那就是这里——法庭,一个在我的,也许还包括诸位的印象里只有罪人才能站在这里说话的地方。我今天终于站在了这里,终于成为了一个可以被人唾弃厌恶鄙视愤恨的罪人。尽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