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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还想执行任务?不会吧……姓祁的这回怎么没一道跟来?眼前的状况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对赫连魑魅扯了个笑脸,戎月大方地走到残雪面前,“哥,这位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代你坐了这么久,好累呢,这回你来,刚好还你……十九年前的选择现在做也还来得及对不对?”
“小月!你在说什么!”又是着急地一把拉过戎月护在自己身后,认亲的喜悦已全然消失殆尽,面对着一身霜寒的残雪,欧阳胤不禁开始怀疑他真的不是欧阳雪。
“……呵…………”看着三人视自己如毒蛇猛兽般畏避,残雪心腔子又是猛地一紧,炙灼的疼痛再次一波波自胸口漫出,形于外的却是一串银铃般的轻笑溢出唇畔……这是自己要的结果不是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故事的结局早就都设好了,不会因为这段突来的插曲有什么改变的。
“你瞧,他俩都舍不得呢……咳咳。”笑到呛咳不断,残雪举袖掩蔽住沁出的血丝,“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个鬼位子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看在初晴的面子上,这笔生意我可以就这么算了……魑魅,你走是不走?”
“爷,你要回去?”皱眉望着残雪,赫连魑魅很清楚这一回去黄泉,怕是腥风血雨不断,不单因为任务没完成,更因为残雪的身分已经曝光,他也没忘记出发前残雪对阎罗说的话语。
“要不呢?”残雪睨了眼赫连魑魅,玩味着他话语中的涵义,“你要我这煞星留下来做客不成?不怕把人家的胆给吓破了,呵……老人家可不禁吓的,你知道我可没那好脾气把他当小儿哄。”
“欧阳雪!你太过……”斥责声未出口,一片寒芒已是掠过面颊,欧阳胤愕然地看着自己片片飘落的胡须,再抬首放眼望去,残雪的人仍是好以整暇地坐在椅上……
这样的出手实在快得让人心惊,欧阳胤骇然地摇着头,自己的功夫到他面前简直成了三脚猫,这孩子……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怎样的环境才养成他这一身的煞气……
带着怒意惊恐的眼神随着心思变换逐渐转为怜惜的神色……
“老头,别以为我说生意算了就敢对我说教,你还不够资格。”焦距落在远方,残雪刻意不去看欧阳胤眼中的疼惜,更加放冷声音粗言威吓着,“最好别惹我发火,否则就算你的人头不值钱,我照样把它摘下来当球玩。”
“哥,磬伯是心急你……你别走好不好?”戎月诚恳地说着,清丽的脸蛋尽是一副惹人怜爱的乞求神情,“我一直都好高兴有个哥哥,也都好想见到你,当我寂寞的时候只要想到还有你在,我就不觉得我是孤单的。
“十多年前噩耗传来时,娘跟我还有磬伯都伤心了好久,没两年娘就受不住心伤走了,即使如此,我依旧藏着一份希望,总觉得你还在这世间,现在好不容易终于能见上面,你留下来好不好?难道中原还有你值得留恋的吗?为什么非回去不可”
留恋?还留恋什么?没有了,早就没有……剩下的只有仇恨,只有无尽的伤悔,除了……脑海里不自觉地又闪过祁沧骥说笑的样貌……
“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哥,别喊得这么亲热,你要一个杀手做你兄弟干么?失心疯了不成?”扭过头不看戎月失望的神情,残雪讶异着心底这份不忍的感觉,只是短短的一个照面而已,涌现的情感却是泛滥得叫他心慌,看着那张满是企盼的容颜,他竟有股想将戎月抱入怀中的冲动。
“哥!”不为所动地跑上前拉住残雪的衣袖,戎月一点也不想放弃这同胞的兄弟,赫连魑魅也同时闪身在椅前阻止残雪的去路,私心而论他也希望残雪能留下,有手足之情牵绊着,该能让他打消厌世的念头,重新开始另一段崭新的生命。
“走开!别挡我……魑魅?”站起身的残雪不耐地拂袖推了把赫连魑魅,没料到他竟是脚步不稳地踉跄了步,一旁的戎月迅速上前扶住了他。
“阿魅!你没事吧?”望着赫连魑魅,戎月眼中满是担心的神色,“哥,是我不好,阿魅他身上有伤,你别拿他出气。”
“阿魅?”古怪地瞅了眼赫连魑魅,残雪又重新落坐,屈膝抱腿打量着眼前的情况,半晌冷凝的唇角逐渐扬起抹颇具深意的笑容……看来魑魅跟戎月似乎已经混的挺熟的,也好,该是切断两人脐带般关系的时候,魑魅不能永远是自己的影子……
“不要紧,我没事。”不自在地轻轻推拒了戎月相扶的手,对上残雪充满玩味的视线,赫连魑魅只觉得似乎开始乌云罩顶了。
“爷,这是个离开的好机会,您就留下吧,戎……月这边形势也挺复杂的,有您在,他的安危才能无虞……啊,爷您又伤了?”先发制人地出声劝留,镇定的语气却在瞥见残雪左臂渗出的血色时变了调。
“小意思。”低头看了眼,残雪不以为意的动了动左手,只不过是今晚几次的动手叫未愈合的旧伤又开了口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哥,我帮你扎一下比较好。”边说着戎月边急忙往旁边的柜子找着药罐绷带,难怪他一直觉得残雪的脸色有些青白,原来是受伤了……他这十多年来的生活都是这样过的吗?心疼与歉疚的感觉迅速淹没了戎月的心头,也更加坚定他留人的念头。
“不用了!”好笑地看着戎月慌手慌脚的翻柜子,贵为王储的他大概不知道这类杂物是放哪吧,将泛流过的暖意深深埋进心底,残雪面上的神情依旧是冷着张脸盘。“敌我不分死得会更快,难怪魑魅说你处境危险……魑魅,看你在这儿似乎混得还不错,干脆你就留下来顾着这家伙,他的人头是我的,我不许旁人动一分一毫。”
“爷?要我留下?那您呢,我不想离开……”发觉残雪是要将自己撇下,赫连魑魅马上就想张口拒绝。
“我说,留下。”坚定的语气表示没半分转圜的余地,残雪又是让邪魅的笑意扬起,“当然啰,听不听,在你。”
“爷……”知道残雪的决定向来没商量的余地,赫连魑魅也只能惆怅地拉长着语音。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吗?或许吧,既然日后他的身旁会有“他”在,就不会再有自己容身的余地了,的确……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好,魑魅听您的,但请答应魑魅,如果您有任何需要魑魅的时候,请一定要让魑魅知道……”像似想要将身影牢牢刻在心版般,赫连魑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残雪,这一次分离或许得隔上好些日子才能再碰面了。
“魑魅你这婆婆妈妈的毛病几时才改得掉?顾好你自己就好,我才不需要任何人!”被赫连魑魅看得尴尬,残雪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地损着,就当作临别赠礼吧,正当他一跃起身想离开时,一阵不预期的晕眩却狠狠地侵袭而来,叫他身子大大地晃了下。
“爷!”
“哥!”
“……小雪?”
三人份的惊呼声出口,却是一抹黑影如迅雷般疾速地自梁上抢下,在三人还来不及上前时已是一把将残雪拥入怀里抱着。
“你……”环绕而来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就算闭起眼残雪也知道来人是谁,看样子这家伙是还没清楚他的意思,正想打起精神应战,黑甜穴上却已是一麻,再来就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席卷了残存的意识。
“小傻瓜,老这么逞强……”心疼地埋怨了声,祁沧骥让着残雪倚坐在自己膝头上,随手撕下了自己的衣衫下摆替他缠紧了崩裂血流的创口。
“你……怎么现在才来?!”三个人就这么呆楞在一旁看着这不速之客旁若无人地悉心打理着残雪,最后还是赫连魑魅回过神发话问着,一出口却又是叫另两人讶异。
“阿魅,你认识他?他是谁?好厉害!”连环炮般问了一串,戎月的称赞可是冲着这人能有法子照顾他这个难惹的兄弟,高兴之余当然更是万分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也是那个黄泉的?”欧阳胤的反应却是与戎月南辕北辙,看着来人对残雪如此亲密的举止,就觉得他们是同伙的,这认知让他整个人再次如临大敌般紧戒着,只因他没忘记这杀手组织的目的是要戎月的命。
“不……”难得裂嘴笑了笑,赫连魑魅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在见到祁沧骥后竟是格外的轻松,仿佛有他在,为残雪担的那块大石就能安心落地。“他就是靖远将军,祁沧骥。”
“什么?祁沧骥?!”诧异地瞪大了眼,欧阳胤像是看怪物般瞪着眼前人,真不知该佩服还是该说他有勇无谋,他是忘了这里是敌营吗?这么大剌剌的现身……
“原来是你,久仰了,大将军。”原来是“敌军”的大将,难怪气势可以不输残雪,而且看来他很关心自己的兄长呢,这点发现叫戎月更是开心得笑了出来。
“对,是我,嗨,魑魅,你看来还不错,身上的伤还好吧?啧,戎月,你还真的跟小雪儿生的一个模样,可真吓了我一跳呢,呃,欧阳先生,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位叫我方头痛万分的无名军师吧,该向你学两招玩玩。”漾着大大的笑容,祁沧骥如同遇到老朋友般一个个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一番话下来,又是叫这两张一老一少的面容睁大了眼,戎月是满脸兴趣盎然地打量着,欧阳胤则是哭笑不得的傻在那儿……这个“易近人”的年轻人就是敌军的将领?那个声威震天的靖远将军?怎么跟外传的沉稳内敛全不是一个样……
“我没事,你早来了?在上头当君子?我正奇怪你怎么没跟爷一道。”指了指上头的梁柱,早见怪不怪的赫连魑魅很是能适应祁沧骥的两副面孔,心情分外轻松的他竟破例地开起玩笑来。
“没办法,谁叫我不小心惹他生气了,他现在可不想见到我,还说要跟我一刀两断,这回我可惨了。”苦笑着解释自己的行径,祁沧骥一副把赫连魑魅当哥们般商量的神情,也没当另两人是外人般避讳他与残雪之间的事。
“你,没问题的……呃,爷是怎么伤了?我还以为有你在,爷就没玩兴了。”赫连魑魅了然地笑了,接着仍是难掩担心地问着残雪的状况,怎么说残雪也还是他在这世上最关心的人,看他伤了总是不好受。
“老兄你也太抬举我了,你还不了解你这爷的能耐?左臂是旧伤,上回交手被那个叫血鸢的老家伙伤的,另外还有些内伤……”难得浮现抹困窘的红云,祁沧骥这下子可是苦到快笑不出来。“那个……抱歉……是我不小心打的。”
“你打的?!”这一句又叫三张刚合上不久的嘴再次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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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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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傻的只想蒙住眼骗自己雪已止天将晴
***
喀哒喀哒的声音一声声扰人的传来,只见两道秀丽的弯眉不胜其扰般蹙了起来,连小巧的红唇也往下拉了好几分弧度,两扇浓密的羽睫却犹是如帘般盖着,看得出酣睡的人儿仍是好梦正甜地不愿醒来。
不一会儿,一阵轻微麻痒的触感从颈侧传来,慢慢爬上了脸颊、鼻梁,划过眉角发鬓,最后在唇上往复徘徊着,就像是有人在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