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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这姓柳的纯粹是借用着武一棍的名号来吓人吧!”
“是啊,张班头,他们肯定没有什么关系吧,而且我听说,武一棍号虽然叫武一棍一棍就无,可那一棍下去没把人当堂打死啊。”
实在是武一棍的威名太响亮,谷家都听说过县里有这么一号猛人,县太爷提人过堂之前,让他打一记杀威棒试试手,结果这位猛人一棍下去,就把人当场杖击了。
也有人说武一棍没当场把人杖毙,只是将人打成重伤,最后还剩下一口气在。
但是不管如何,这位武一棍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传奇,就连黄县的父母吓小孩子都会拿武星辰说事:“乖乖听话,不然武一棍就要来打你屁股了!”
柳鹏跟沈牢头、陈班头、马经承关系好得如胶如漆,已经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了,现在听说他很得丁宫丁班头看重,甚至还跟武一棍这传说中的大魔头牵扯上,大家自然是当场就炸了。
看到谷家众人这般反应过度,张玉冠很是得意,他特意站了起来:“你们谷家是怎么办事得,要对人家下手,怎么连人家的底细都不清楚!”
说起来,武一棍的横空出世,跟他有很深的关系,只是他并不会讲出自己当初扮演的角色:“武星辰武一棍,就是柳鹏手下的一个白役!”
“丁宫丁班头很看重柳鹏,所以柳鹏一进皂班就要他掌着杀威棒,而柳鹏没有亲自出手,就叫手下的武星辰武一棍打了这一棍,你们知道这一棍下去,是死是活?”
当即有人很知趣地追问道:“那到底是死是活?”
“既死了,又活着!”
张玉冠自觉这是自家操作的神来之笔,只可惜不能将这些俗人讲明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那一棍落下来,那犯固然是还有一口气了,能多活几日,但是能到底多活几日,那就看老天爷的造化了,所以才把武星辰叫作武一棍,就是他一棍下来,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现在一屋谷氏族老齐齐色变,就连周杜达都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如此麻烦的对手,这根本就是黄县最最盘深蒂固的地头蛇。
张玉冠似乎嫌打击谷家还没打击够:“听说柳少这次下了本钱,不但把谷梦雨的产业都抢回去了,就连你们谷家的基业都全部霸占了去,谷梦雨的宅子就在你们谷家村村头,你们现在怎么不去闹一闹?听说前段时间你们跟谷梦雨闹腾得很厉害啊。”
这话怎么说起?
谷家老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108章 司礼监的门路()
总不能说谷家欺软怕硬,看到柳鹏这反击来得太凌厉,把大家都吓得半死,都不敢动手了。最新最快更新
虽然都叫着要大闹一场,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把沈滨往里死得罪,柳鹏又请出了陈大明,大家只要稍有轻举妄动,人家柳少与谷梦雨就有法子往死里收拾你。
陈大明是快班班头,快班主管治安业务,随便安个罪名就能把人拿到牢里去。
偏偏沈滨恰恰主管着黄县大牢,加上柳鹏自己又是皂班中人,负责押送犯人,天知道在哪个环节就会被整成第二个谷沙七,甚至无声无息地被席子一卷就扔到乱葬岗去了。
即便自己蒙受的损失惊人,而且谷梦雨的宅子就在几百步外,但大家在听说柳少派了一位江大侠在那里坐镇之后,也觉得应当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绝不能随便自寻死路。
现在张玉冠又透露了更可怕的内幕,这位柳少路子太野,居然是马立年马经承的人,而且还最得丁宫丁班头欢心,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谷森泽明明这是张玉冠下的套,公门中人惯用的套路,只要自己一低头金山银山就花出去了,现在也不得向张玉冠稍稍低头:“张班头,您可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实在是这小贼欺人太甚,根本不给我们谷家活路啊。
张玉冠越发得意起来,他告诉谷森泽跟周杜达:“你们办事太糊涂,早跟我说一声,何至于今天这个地步,这柳鹏虽然名义上只是皂班一个小副役……”
“但这柳鹏门路野得很,知道陆家庄不?就那个开香烛店的陆九寒,背后还有着闻香教的背景,因为随口骂了柳鹏两句,被他整得家破人亡,就连陆九赛身后的闻香教都连带损失掺重,赔了几千两银子,到现在都没缓过气来。”
现在张玉冠干脆大吹法螺,把柳鹏吹得神乎其神:“不是张某看轻你们,就凭你们谷家这些阿猫阿狗,怎么跟人家柳大少斗啊!”
“你们知道不知道,那柳大少可不是普通的一般副役,他手下可有十几号人,就是普通的正役没有这么多手下,而且最近刘县尊和常典史对他格外看重,特意给他加了担子,让他专司迎接宫中天使,听到没有?他跟宫里的太监有关系啊!”
柳鹏与宫里的太监有关系,这是柳鹏让江清月帮忙传播出去的流言,流传不广。
但是张玉冠为了虚张声势,自然不给谷家人什么好脸色,反而帮柳鹏扇风点火鼓吹一番:“说不定柳鹏柳大少还有能直通司礼监的路子啊!别说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就是我张某人想对柳少动手,动手之前也要好好掂量,估算一下到底有几成把握……我仔细估算过一回,也就是六七成把握。”
那边周杜达已经听不下去了,实在是张玉冠把司礼监贬得太低,等于把他周某人也贬得一文不值。
他不由开口刺了张玉冠一句:“没想到县里的小小正役如此神通广大,那柳小狗都有了直通司礼监的门路,你这个正役大人要收拾他居然还有六七成把握。”
别人不清楚司礼监的神通,他身为阉人,还能不清楚!
司礼监是内廷第一监,直接对应着外廷的内阁,掌印太监、秉笔太监也被认为内朝的首辅、次辅。
自从嘉靖朝取回镇守中官以后,司礼监的权力开始不断膨胀,已经不局限于批红票拟,而是不断向外朝扩张,甚至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司礼监已经是一个无所无包无所不能的怪物。
本朝初年高拱是托孤重臣,先帝亲委以顾命大臣,临终还说“以天下累先生”,当之无愧的当朝第一人。
结果高拱因为想要收司礼监的权而与冯保斗法,直接被司礼监联合张居正干脆利落地将他逐出京师立即上路不许停留,高拱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柴车即路,凄凉地踏上了归程。
柳鹏若是有司礼监的门路,何必呆在黄县这山窝窝里整整吹海风,早混个锦衣卫百户、千户、指挥使的差使四处耀武扬武去了。
因此周杜达也特意站出来刺了张玉冠一句,只是他也隐隐觉得这柳鹏应当有些宫里京里的门路,但绝对跟司礼监、御马监这此些要害衙门无关。
只是张玉冠自视甚高,更清楚柳鹏根本没有什么宫里京里的关系,总觉得收拾柳鹏轻轻松松,当即就把周杜达顶回去:“你有能耐你上啊,别看我只是正役,但就比柳鹏高了那么一级,高他一个层次,收拾他至少六七成把握,你有能耐你说你有几成把握!”
这让周杜达闹了一个大红脸,这段时间他也到处打探柳鹏的底细,就想给柳鹏来记狠的让他永远也无法翻身。
但他既然是青州衡王府的人,是来登州来抢食打秋风的,不管是地方官还是江湖豪强以至绿林好汉,一听到衡王府的名号就直皱眉头,生怕什么时候衡王府就把他们碗里的肉给抢走了,不肯配合也就罢了,很多时候还故意从中作梗。
因此周杜达办起事来可以说是阻力重重,事倍而功半,始终不得要领,甚至于柳鹏的底细都不如谷森泽搞得清楚。
只是在张玉冠这么一个小正役面前,周杜达也不愿意丢了面子,他当即说道:“我有几分把握?十分,至少十分把握!我只要回青州到王爷面前领道手谕过来,就是登州知府都承受不起,何况什么正役、副役,一只手指就直接捏碎。”
张玉冠之前听人说过周杜达,也知道这也勉强算是自己人,可是现在周杜达可是把他都骂进去,当即有些气急败坏:“衡王府很了不起啊!嗯嗯,那你有本事领道衡王手谕给老子看看,就你这个德性,把脸凑上去给王爷踩,王爷也肯定嫌你这嘴脸比泥地还臭!”
“我觉得柳鹏说真不定真有司礼监的门路,可你这没种的阉人想请来衡王爷的手谕,再等一百年吧!”
第109章 柳大头风头太劲()
张玉冠说得阴损,周杜达被骂得只想找块石头一头撞死,正如张玉冠所说的那样,他想请道王爷手谕过来,肯定是难上加难。
更要命的是如果真把王爷的手谕请来了,对他那不是什么好事,这辈子都别想在衡王府有混出头的日子了。
打着衡王府的旗号,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到登州府来打个秋风,结果什么事都没办成反被一个小小副役弄得半点办法都没有大输特输,最后一事无成灰头灰脚地滚回青州府,最后还要老王爷亲自写手谕给你擦屁股--衡王府要你这样的废物有啥用。
只是周杜达虽然心里难受极了,但是他这种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找块石头撞死,他眼珠子一转:“咱家或许没办法,但是咱们老郡王自然是有办法的!”
“就凭你这狗屎都不如的小小快手,又能奈人家柳大少如何?六七成把握,啧啧,放屁都比你这话响亮些,有本领你就说说,能有什么手段对付柳大少!”
周杜达这话把张玉冠气得七窍生烟,他当即就跳了起来:“我老张说话是管用的,说有六七成把握就肯定有六七把把握,哪些象你们这些没种的阉货,放屁都不响,实话告诉你吧,他柳大少有什么沈牢头、陈班头、丁班头、马经承的路子都没啥用,老子上面有人!”
周杜达毫不退让:“老子也告诉你,老子上面也有人,关键你这个小小的正役上面压着什么样的野男人?我背靠咱们郡王爷,你上面有啥野男人啊,有本事说来听听。”
张玉冠明明知道周杜达这是激将法,但是实在受不了周杜达那不屑的语气和蔑视的眼神,当即说出了自己的底牌:“他柳大少有几个班头、经承照应就了不起了?告诉你们,这段时间柳大少跳得太欢太出风头了,我们董主薄董老爷早就对他柳大少有些不满意,你们谷家若是肯拿点银子交给老张活动活动,董老爷就能把柳大少收拾得哭爹嚷娘了!”
张玉冠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倒是信了,大家都听说张玉冠就是董主薄的人,只是没想到柳鹏的风头都把董主薄压过去了,只是谷平显抢先说道:“叫我们谷家拿点银子交给你打点周全,可一点银子到底是多少,张班头给个实数吧?”
张玉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位柳少的风头够劲,而且门路也够野,要拿下他可不是什么轻轻松松的活儿,所以我觉得八百两是最低程度吧!”
“八百两?你不如去抢好了!”现在谷森泽直接被气得站了起来,拿着手杖就想朝着张玉冠打过来:“八百两,八百两银子在登州府都能买个主薄老爷当当了!”
对于谷家来说,八百两现银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在座的都是北山谷氏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想让他们一口气拿出八百两银子来,那简直是割了他们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