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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吗?”魏思林紧缩眉头,缓慢地摇摇头。他觉得没必要在女人面前吹嘘自己。
“文化宫人人皆知。”
“那谁又是他的小提琴老师呢?想必又是国外某位大师。”
“也是德国人,和他是亲戚。”
魏思林淡然一笑。
“现在和程雨达学琴的人可多了。魏老师,你名气那么大,为何不教学?”
“没这必要。”他断然否定了她的想法。
“魏老师,你好像非常讨厌女性……”婉丽原本想用话来刺激一下魏思林,顺便从他嘴里寻出一丝一缕的隐秘,弹了多少年钢琴?拉了多少年小提琴?老师是谁……等等,当她瞧见他愀然的眼睛时,缄默了。
魏思林两眼呆滞地望着假山上玩耍的孩子们,心里愈加不平静,像波涛在翻滚,浑身愈来愈疲乏。现在他需要休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一个地方深沉地思考和反省。
“对不起,让我静一静。”他下逐客令了。
婉丽猛然一颤,很快抑制了:“谢谢你!”她岸然地理了理发绺,离去。
人们陆续回到了瑞熙新村,若大一个新村好不热闹
第二部第二十九章
一星期后。
这天,雨过天晴,一道绚烂的彩虹映照天际,从苍穹的南端跨越西头,吸收了空间的一切色彩,悬挂在高空,辉耀,绚丽。就像一只体态轻盈,妩媚,多变的凤凰,闪烁金色,蓝色,绿色的光彩。整个大地被勤劳的“雨神”洗刷了一遍;树木和花草像刚刚受过弥撒的教徒,受过洗礼的婴儿,焕发着新的生命的容貌。鸟儿岂能逊色,它们欢快地鸣唱。
“啊,成功了!成功了!”这声音回荡在空中,有些颤抖,沙哑。这声音能够使冰雪消溶,枯木发芽,顽石迸出火花。
多少年来,魏思林没这么热烈、激动地呼喊过,现在,他全身心都在震撼,心里荡漾着无限的喜悦,喜悦紧紧围绕在四周,像彩虹紧密的裹着他的躯体。眼睛里闪烁激动的泪花。他亲吻乐谱,仿佛吻着美丽、纯洁少女的额头。
《英雄的祖国》交响曲终于创作完毕。这是魏思林用血和汗谱写的乐曲;他阐述了中华民族伟大的灿烂历史;阐述了中华民族善良和勇敢的光辉篇章。
“中华民族,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这呼声在他心底澎湃,同时又给他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和无穷的智慧,像太阳那样给万物带来了光明,抚育万物茁壮成长。
他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外面的景色全都明明白白呈现在眼前,是那样的清爽,那么的美好。忽然,他觉得这个世界愈加可爱了。
“魏老师……魏老师!”
他收住眼光,转向左边。
婉琼身着一件紧身圆领衫,站在自家阳台上,朝他殷切般地微笑。
魏思林愉快地回敬了一个笑容,并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你坐。”他指着藤椅:“今天休息?”
“我上早班,下午两点钟下班。”婉琼愉快地答道。
魏思林抱着吉它走进书房:“能邀请你唱首歌吗?”他脸上一副神秘喜悦的样子。
这副表情使得婉琼惊诧。她从没见过他幸福的笑脸,这笑脸使人心醉,愉快。她由衷地感到不再拘束了。
“今天你好像特别高兴?”婉琼接过吉它。
“噢,是吗?可能是外面的景色太迷人,受到了感染。”
“真的吗?”
他眼睛转了方向。
她谛视他。她发觉他的热情好像支配了她的全身心,心里尽是甜丝丝的感受,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似乎以前所幻想,所梦见的就要在她身上发生,她的心与抓吉它的手在瑟瑟颤动。
“你唱啊!”魏思林头额朝上一仰。
“我唱什么呢?”
“想唱什么就唱什么。随便唱。”
婉琼轻轻拨动琴弦:
“五月的风,五月的雨,
五月的人们欢声笑语。
轻轻地唱,翩翩地舞,
我们的歌声欢乐无比。
……”
“唱得好,唱得真不错。”魏思林赞叹道。
婉琼白嫩的面孔霎时浮现出美丽的红晕,衬托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很快,这张脸孔又呈露出怡然自得的样子,显得愈加迷人。如果是黑夜,如果在黑夜里,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拼命亲吻这张脸孔,向她表白自己的爱,表白对她的痴情。
“老师,我向你讨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怎样才能够激发人的勇气?”
“勇气?这要问你啊!你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啊。”
“我有勇气?你谦虚了。”
“谦虚?”魏思林凝视她:“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行就是不行。这方面我不如你。”
“不如我?”她惊疑。
“你晚上有空吗?”忽然,魏思林转了话题。
“有空啊。”她爽快地答道。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婉琼全身心的血液像开了闸,一起涌向心脏,心脏跳动地愈加激烈起来,像火车全速行驶。
“上哪儿?”
“西陵湖。去那里呼吸呼吸大自然新鲜的空气。”魏思林心潮澎湃。
“几点钟去?”
“吃过晚饭。”
婉琼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她所编织,所梦想的爱居然这样产生了,怎么叫她不欢欣。顷刻间,她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娃娃,脸上袒露着无法抑制的笑容。
“老师,你喜欢我吗?”
“喜欢!就像喜欢你的勇气一样。”
“真的?”
“真的!难道有假吗?”魏思林显得坦然自若。
啊,我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快活。此刻,婉琼心里正激荡着欢乐。这时刻,她多么希望他能够拥抱她,亲吻她。
“魏老师!”突然,婉丽走进屋,微笑地与魏思林打了声招呼。
“您好!请坐。”魏思林招呼道。
“我猜,你肯定在这里。”婉丽一脸得意的样子。
婉琼两眼不高兴地瞪了姐姐一眼,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懊恨。她真想痛骂婉丽一顿,安得什么心!为何偏偏这节骨眼儿闯进来,扰乱和破坏这里神秘的,美好的气氛;更是无情地蹂躏她的身心。
婉丽似乎并没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是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那张悬挂的照片上,固定不动。
魏思林把吉它重新递给婉琼:“来,再唱首歌。”
婉琼沉陷在一种情绪之中,这种情绪——是对魏思林的爱,还是对姐姐的愤恨与埋怨,还是因为婉丽的存在而羞涩了?
“魏老师,能请你唱首歌吗。”婉丽一旁说道。
魏思林犹豫了一下接过吉它用力猛击了两下,琴弦欢腾般地鸣响起来,音调和谐。他举目瞧着婉丽:“想听什么歌?”
“妈妈。”
“妈妈?你们怎么知道这首歌的?”
“有天傍晚,我和我妹妹坐在阳台上,你在弹琴……”婉丽解释道。
魏思林恍然大悟。一种神秘的快感涌入心房,在肢体内流动,透过全身,形成完美的舒适。他拨动琴弦深情歌唱。此刻,他的灵魂,他的思想,他的期望全都集中在这一霎时,只有在这一刹那间,你才能够真正看清楚他——那就是过去的魏思林。
婉琼凝神屏气凝滞他,目光中展示了纯洁、舍身、忘我;展示了对他的痴迷和对他的爱。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美好的,令人神往的时光和日夜思念,寻觅已久的他,仿佛一去不复返了。
婉丽与婉琼不同,眼睛和面部表情既无凝神屏气之色,也无光彩熠熠之容。你瞧,她双目忽儿垂闭,忽儿张开,好像似听非听。神态很难让人猜测出其内心的各种活动和思想。
歌唱完了。
“再唱一遍好吗?”婉琼央求道。
“你喜欢这首歌?”
她殷切地点点头。
魏思林晃动了一下头颅,脸上容光焕发,整个体态呈露出最大的活力,显得分外的洒脱。
琴声,歌声回荡在这充满欢乐气氛的地方,然后飘向湛蓝色的天穹,一直飘向宇宙空间的深处。
“你有一副好嗓子,为何不做个歌唱家?”婉琼凝视魏思林。
“歌唱家……不行!我嗓子条件差,高音上不去,只能唱唱流行歌曲。”
“你钢琴弹了多少年?”突然,婉丽岔开话题问道。
“十二年。”
“那小提琴呢?”
“十八年。”他脸上表露出诧异样。
“钢琴十二年……小提琴十八年?”婉琼两眼如醉如痴地望着魏思林。
“小妹,炉子上烧着水,你去看一下开了没有,顺便把米下到锅里。”婉丽似乎看出了什么,脑袋瓜顿时浮现出一种感觉,像毛毛虫在心脏里爬来爬去,然后毛骨悚然地穿过五脏,钻进血管,随着血液进入大脑。
婉琼沸腾的热血像被一盆冷水浇灌,脸孔一下痉挛了。她满腹不高兴地瞅了姐姐一眼,起身:“老师,我回去做饭了。”
“那晚上的事……”
“我知道。”
刹那间,婉琼痉挛的脸孔又增添了活力,重新沸腾起来。她的心,如此的活跃,如此的灿烂,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固有的那种对尘世间的一切无关宏旨而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和追求之中的天地里一样。
“魏老师,你小提琴和谁学的?”婉丽问。
“汤玉安。”
“汤指挥现在不是不在乐团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他奄忽怔了怔。
“你看不出来,这两年来你的磁带和名气充满了城市的大街小巷,收音机里播送的大多是你的作品,而汤指挥的名字却销声匿迹。”
“唉——,他走了,走的很远很远。”魏思林心头猛然一揪,两眼低垂。
“像你这样大名鼎鼎的音乐家,生活一定很幸福,很美满吧!”
“说得对。”
婉丽一对灰色的眼睛忽然张大了,一种近似惊讶的神情,整个面容带有一种高傲的,嘲讽的神色,与其说,她发现了魏思林埋藏在心中的隐秘,毋宁说是她本性的迸发。
“你说得和实际生活好像并不一样?我总觉得有一种东西一直荫翳你的内心深处,使你过于忧伤和惆怅。”
“哈……”魏思林勃然大笑起来:“很有意思。说下去。”
婉丽黑色眉毛底下的眼睛,不管谁,只要与这目光相遇,都会感到她敏感,富有超人的想象力,可以随时应付一切突变事态。
“你要名利,但更要面子。”
“说下去。”
“完了。”她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两眼观望茶几上摆放的杜鹃花。
魏思林重新抱起吉它,目视灰色照片,手指在琴弦上轮奏。
“我不明白,名利、地位、面子能带来什么?是幸福还是欢乐?是希望还是力量?我什么都不需要,我需要的是良心和道德。一个人如果只片面地追求名利、地位,那么良心和道德在他身上便会泯灭沦亡。”他用手指强烈地拨动琴弦,“当”琴弦断了。
“你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男子汉,一个令人敬佩的艺术家。”婉丽殷勤妩媚:“说心里话,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是那种人。请抱歉,刚才我不应该贸然说出那番话。”
人为何要抛弃旧弦?难道旧弦就不能焕发出新的生命的机能?不能像“新弦”那样发出美妙的,和谐的音来?他默默思绪,最后,还是把旧弦抛弃了。
“我妹妹年纪小,做事冒失莽撞,让你费心了。”
“还不错!蛮懂事的。”魏思林凝眸窗外那像烈火般燃烧的霞光。霞光在大气中,房子四周炽烈地燃烧,仿佛要将尘世间的一切都烧尽。而房间里气氛闷热、阒然。
婉丽企图尽力平息内心的骚乱,骚乱扰得她连气都喘不上来。她愈是遏制,内心愈是烦躁不安。
“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魏思林拿了一把芭蕉扇递给婉丽。
“家里没电扇?”
他摇摇头:“没有。”
“你夏天怎么过呢?”
“去河边,或者用凉水冲个澡,这岂不比电扇还凉快吗?”
婉丽被魏思林的精神所撼动!原先那骚动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