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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丰茂的美丽,她那少女的希望、热诚和前所未有的幸福,就都一起聚在此刻的幻术圈里,到觉得处处有一种情绪在心里越来越强烈。
魏思林起身:“对不起,我回去了。下个星期我再来。”
“你不能走。”
“为什么?”
“我爸爸说得。”
“是我说的。”正在这节骨眼儿,柳飞走进屋:“怎么,想走啦?”
“时间不早那,我该回去了。”
“小魏,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吃过晚饭再回去。”
“不,我……”魏思林连忙摇头。
“你就别解释了,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吃过晚饭再回去。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她们……”柳飞指了指女儿和外间。
魏思林思潮起伏,眼前的事叫他为难?他绞尽脑汁,想寻出一个既能脱身,但又不骗人的话来开脱此事,然而就是寻不出一句适当的词句来表白其内心的愿望。
“怎么样?答应吧!”
魏思林没吭声,两眼无神地瞅着茶杯。原先碧绿的茶水,现在已变得淡淡的,像白开水。他喝了一口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用力抚摸茶杯,好像把心中不安的情绪全都发泄在杯子上。
柳娴默默不语。这会儿,她的心里正蕴藏着一种欲念:上帝保佑魏思林不要离去。她成了一个基督教徒,冀望神灵的出现,神灵的保佑。
“怎么样?答应吧!”
望着柳飞坦率、慈祥的面容,魏思林心里反而不安起来,脸孔微微一红。过了片刻:“好吧!”
刹那间,柳娴感到心里有种不可抗拒地冲动,她怀着热烈而敬畏的情绪,轻快地跑出房间。
不大一会儿工夫,客厅里摆上一桌丰富的晚餐。那80厘米长宽的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花色品种繁多的菜肴:有新鲜美味的广东香肠,色彩鲜明的炒虾仁,还有那油光光的烧鸭,香美可口的蛤蜊……这一切,再加上被人们称为珍馔美肴的海生,就像招待一位上等宾客的宴席。
“老师,请坐。”柳娴一双眼睛闪烁温柔的光彩,隐隐约约透露出内心的幸福和欢乐,油然,她连餐具都不知如何摆放,她在魏思林的坐位前摆放了两副餐具。
魏思林瞥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这里温暖的气氛像一阵甜蜜的和风,吹进他的心扉。他望着美味佳肴,凝神屏气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惟恐惊散了这幸福的,甜蜜的气氛。
实际上,魏思林的个性被那固执,狭窄的生活拘禁了,外部的一切在他心里显得不再那么纯真,友好,而是虚伪,邪恶。似乎唯有他的思想,他的意识才真正充满了——真、善、美;充满了人世间给予的希望。
屋顶上那盏玉兰花灯,照射的处处闪光发亮,从墙壁的镜子里反射出一道道的光,照得筵席上的人个个容光焕发,分外动人;晃眼看来,筵席上的年轻人都是绝代佳人,而上了年纪的老人似乎也恢复了青春;个个脸颊红润,天庭开朗。
“魏老师,怎么没见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没和你住一块儿?”柳妻慈爱般地问道。
魏思林打了一个寒碜,脸色苍白。一刹那间,他那深埋隐秘的家事被人奇突地提起时,他大为惊恐,好像被那痛苦的离奇的人生厄运冲昏了似的,并且在惊恐的过程中,起了一阵大震动前的那种小颤抖。他想说什么?嘴唇颤栗却发不出声来,神情和颤抖的嘴唇,似乎把心中的一切严严关闭,唯恐走漏一丝一缕。
大家被魏思林突变的情绪愣怔,同时心里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他为何这样的骇然失色?难道……倏地,柳飞打魏思林惶恐的脸神中发现了什么?他用责备的眼光瞥了妻子一眼,然后岔开话题说:
“来,来……魏老师,我敬你一杯。”
“这……”
“这是红葡萄酒。”
魏思林犹豫了一下,神思恍惚地站起身与柳飞碰了碰杯。由于动作过大,杯中渗出几滴深红色的液体。他急忙把酒杯放到唇边一涌而进。
柳娴惊怔、担忧!魏思林那苦痛、忧郁的面容,深深地触动了她。
“从小我就失去了父亲。十五岁那年,母亲也去世了。”魏思林沉痛地回答了她们想要知道的家事。
“那你是一个人生活得喽?”柳妻同情般地问道。
“是的。”他点点头说:“父亲去世时,我还不懂事,是母亲将我抚育成人。后来,母亲过渡的劳累,得了白血病……”当声音停息时,一种深深悲痛的情感映照在魏思林的脸上,脸上每一个特征都说明他是笼罩在苦痛的哀愁中;从悲伤低垂的额头,依附的眼睛,直到微微发热的双颊,仿佛都在表示,这张脸孔没有幸福。
宴席上,那欢快,和睦的气氛,刹那间凝固,沉默——痛苦,同情——哀思,惊叹!
“你是如何生活的呢?”柳妻愈加怜悯他了。
“母亲去世后,留下了部分抚血金。十五岁那年,我考进了乐团。”
“老师,你一定是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才生吧?”柳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凝视他。
魏思林忧郁的目光望着柳娴天真、纯洁的脸颊,凄楚地摇摇头:
“我没上过音乐学院。”
柳娴惊愕、茫然:他没上过音乐学院,没受过正规教育,怎么能够成为一名钢琴家?难道他……
“你没上过音乐学院?”瞧着魏思林,柳飞想:他这么年轻,如果没受过正规教育,这岂不成了奇才吗?自学固然能成才,但对于艺术、音乐,特别钢琴这一行,世界上称之为“乐中之王”。
瞧见他们惊叹和疑虑的样子,魏思林心里却平静了许多。
“虽说我没上过音乐学院,但是我有一个好老师,一个学识渊博,令我敬佩,使我永生难忘的好老师。是他,从童年时代,少年时代,一直到今天,将自己毕生的知识传授予我,让我在艺术的天堂里颇有成就,成为一名演奏员。”魏思林脸上流露出深切的,不可忘怀的表情。
柳娴那双湖水一样澄澈的眼睛,温柔地、敬佩地凝神在魏思林俊美的脸孔上;凝神他坦率而深情的举止和语气,好像一种激越的青春的热情奔流在全身,同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她寻根问底地问道:“你是怎样勤学苦练的呢?”
“请谈谈体会?”柳飞爱慕般地说道。
这一瞬间,魏思林的脸孔从苦痛、凄楚中完全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素常的、真挚的、带点腼腆的表情,仿佛把他从紧张的情绪下变得羞赧了,如果没喝酒的话,脸孔一定微微发红。
“这怎么说呢?在我十岁那年,学校举行的六一儿童节演出会上,我的老师登台为全校师生演奏小提琴独奏曲。小提琴美妙的旋律深深地吸引了我,使我陶醉,迷恋。从那时起,我就立下意志,将来做一名音乐家,一名小提琴家。后来,我找到我的老师,向他倾诉了我对音乐,对小提琴的爱好和愿望。当时,我很害怕,怕遭到拒绝。在找他之前,我不停地祈祷:‘愿上帝保佑,一定实现这一愿望。’没想到,他却坦率,诚恳地接受了我的请求。打那以后,我在老师的尊尊教导和亲切关怀下,终于成了一名音乐工作者。”魏思林感情深沉而浓厚。
此刻,柳娴被魏思林那赋有感情,爽朗的语气和潇洒不羁的风姿吸引得一改平日的矜持、沉默和腼腆,而心领神会的仿佛在与熟朋友说话:“你的老师现在哪儿?”
魏思林并不急于回答,而是用聪明,和悦的目光望着柳娴,仿佛在思索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柳飞抽了一口烟,等待魏思林的回答。神态中隐含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地赞叹,完全是不由自主产生的,是对魏思林不幸的遭遇和生活,特别遭到悲痛的打击后,一个失去了母亲,失去父爱母爱的年轻人能有这样坚强的毅力,能有这样刻苦奋斗的精神的敬佩下产生的。
魏思林的脸孔表露出愈加敬慕,但又惋惜的神情说:“他一直在乐团担任指挥和小提琴独奏,前年因别的艺术团体邀请……”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那些眼泪以前仿佛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窟里,现在才涌现出来,而内心却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充满了伤感,即使流眼泪也无法减轻。
是的,多少年来,他与汤玉安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一种兄弟般的,确切的说,在这种崇高的,真诚的友谊里蕴含着师生,朋友,兄弟,甚至命运的情感,这情感超越了人世间的一切,像天、地之间那种相互的,高尚的忠诚。这忠诚带给过他幸福、欢乐,带给过他希望和力量,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刻,带来的是无限的温暖,无限的安慰。然而,那一瞬间,汤玉安走了,离开了他,他的心灵深处猛烈地颤动。他热切地渴望他留下来,但是,他的恳求成了泡影。他悲伤的不能自持,竟变成一个心灰意冷、忧郁沉闷的人。就像一个沉了船的水手,在雾蒙蒙的天边,遥遥寻找白帆的踪影,他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机会,哪一阵好风会把机会吹到眼前,带到岸边,是划子还是小船,满载忧郁还是幸福?然而也像这世界上许多真正重要的事情不能恢复一样,这件事情,显而已无可恢复。现在,他们的友谊和情感,就像大海那热烈,狂欢地波澜平息了,海水微微荡漾,涌现不出浪涛。
夜幕降临了。天空像洗涤过一般,没一丝云雾,满天空镶上了亮晶晶的小星斗,把点点滴滴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织成美艳的图案洒向人间。
晚饭后,大家亲承謦笑,像一家人似的。
“小魏,以后就拿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柳妻说道。
多少令人难忘的往事,长久地埋藏在他的心底,忧伤的隐秘被她们的慈爱和温暖掏了出来,一霎间,他竟感到幸福和欢乐就要降临。
“老师,你就答应了吧!”柳娴表现出一副恳求样。
“魏老师,你应该接受。”柳飞坦诚地说道。
魏思林被这突如其来降临的事震撼,以至于就像一个生活在沙漠里的人,见到了绿洲,精神处在极度紧张状态之中。他看到了绿洲,但他不敢存幻想,他怀疑这绿洲是否是“海市蜃楼。”
“我一个人生活惯了,对家庭式的生活方式……不太习惯。”
夫妻俩相互看了看,没再勉强他。
“你要保重身体!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什么请说一声。”
魏思林默默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层愉快的笑容。这笑容象征着他纯洁无瑕的心灵;象征着他诚恳地接受了她们的关心和爱护。
“当、当……”时钟清脆地敲响了。
8点钟了。
“老师,师母,我回去了。”
柳娴念念不舍的目光和魏思林那坦诚沉稳的目光碰在一起,柳娴的心里感到的既不是浮动,也不是热情,而是一种自然的呼声,这呼声促使她把纯真、热烈的爱——表示给他。而魏思林那双浓黑的眼睛却连一丝爱的光芒也没表露出来,只闪烁“谢”的含义。不过,这双眼睛不像刚来时那样固定不动,无目的,无希望的。现在,这双眼睛表示着他对她的希望,对她的友好和对她的信任。忽然,柳娴情不自禁感到一阵心跳,心跳仿佛能够做出一种让她幸福和愉快的事情。总归而言,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这孩子真够苦的。”柳妻说道。
“是呀,他是一个真正的青年。”柳飞应答道。
第二部第十七章
回到家,魏思林从衣架上取下吉它,轻声弹奏起来,墙壁上顿时映出他高大朦胧的影子。此刻,他的身心完全沉浸在一种炽烈的情绪中。那慈祥、温厚、善良的柳教授一家子在他脑海里反复隐现。柳娴那双燃烧热情的眼睛,让他忐忑不安,隐隐的幸福和欢乐又使他暂且忘掉了一切危难和痛苦,沉醉在神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