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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温柔2-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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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吸一口气。
没有埋由令君杰不安,而且这个时候再把文耀扬找来也不妥当,徒令两个男生都不高兴。
算了,暂时忘掉这件事。一二三。
「你们进展如何?」
「没有进展,」她坦然,「男性朋友,像许多人一样,也不想有进展。」
「我知道他是很认真的。」
「与认真无关,要有感觉,」她指指心口。「许多人都很认真,我该怎么办?」
「愈来愈不懂你,」他笑,「在美国读书时你好像没这么顽固。」
「错了,从小顽固。」她像个顽皮的妹妹。「妈妈生我时一定给了我一个铁石心腸。」
「蝶儿说你太挑剔。」
「你说呢?你认为我是不是太挑剔?」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唉,」他避开眼光「说实话,我并不懂这些事。」
「答非所问。你不懂什么事?」
「感情。」他说得十分奇怪
她呆了。没听错吗?感情?他是一个已经恋爱成熟又结了婚的男人,还说不懂感情?
「你开玩笑。」
他作状地抚弄眉心,又揉揉眼睛,很不自在,彷彿一个被老师拆穿谎言的小学生。
「很难解释。其实--或许不是不懂感情,是--唉,愈来愈迷惑,我是指一些事,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懂你说什么哦。」
「我也不懂自己,」他摇摇头。「有时候很生自己的气。」
「是不是最近又看了些艰涩高深的哲学书?又令自己走进牛角尖?」
他但笑不语。
「看书不是坏事,但你看的那些书」她作害怕状。「那个印度作者写的什么书,看一段想三天的,真受不了。」
「那样的书才引人入胜。」
「看坏脑,教坏人,走火入魔的。」
他望着她一阵,摇摇头。
「我已放弃那本书了,与其看了令自己闷闷不乐,倒不如放弃,」她拍拍手,「我不是死缠烂打型的人。」
「可不可以问你,上次你为什么不高兴?不理蝶儿也不理我?恼了全世界似的。」她眨眨眼,问得小心翼翼。
他的眉心渐渐聚拢,好半晌。
「可不可以不答?」
「很严重的事?让我们知道做错了什么,至少以后可以不再犯。」
「不,错不在你们我不想说,至少在目前。」他突然显得不安。「请勿再问。」
她十分意外,这不是君杰的态度。
「你--从来不对我隐瞒任何事。」她不满。她觉得委屈,他们是兄妹。
「这事--我自己也不知道,到我弄清楚为什么,我一定告诉你。」
「是突发的婴儿脾气?」她故意开玩笑。
他拍拍她的头发,不再说下去。
他两相处得再自然不过了,绝对像自家兄弟姐妹,全无拘东又绝对和諧快乐。
从鏞记出来,他们都不想立刻回家。
「看电影?」她说。
「这个时候恐怕任何戏院都买不到票,」他看看表,「我们开车去新界兜风游车河?」
「新界已愈来愈不像新界。」
「去赤柱?」
她立刻就心动,就同意。赤柱那一丁点儿外国味道,令她想起他们在美国读书的情形,她觉得亲切温馨。
「如果赤柱也人多,我们去石澳。」她说。
欣然取车同行。
车廂里的气氛十分好,君杰开了音乐,是安迪威廉斯的情歌。
「即使到现在不,也许再过二十年也一样,安迪威廉斯的情歌仍是世上最动人的。」她说。「他歌声的温柔空前绝后。」
「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欣赏。」
「不要要求人人懂,你懂,我懂蝶儿懂,这已经足够了。」她说得兴奋。「我看到今年安迪威廉斯的圣誕特輯,人那么老了,歌声丝毫没变,迷死人。」
「你也会讲这个字,【迷】死人。」他笑。
「广东话里有些字真是传神,如用其他语言恐怕用好多字解释,它一个字就足够了。」
「其实你是哪里人?你不像地道广东人。」
「当然我是香港人,生于斯长于斯。」她笑。「至于祖籍吗?杭州是也。」
「杭州姑娘?」
她点点头。
「你呢?你是广东人吗?」
他点点头,再点点头。
「这样问,彷彿我们今天才认识似的。」他说:「很新鲜。」
「也不是。这是我们大香港人主义,都是香港人,祖籍已经不重要了。」她说:「香港人就像新加坡人、马来西亚人,自成一国。」
「这是在美国读书养成的习惯,太小圈子了,大学里只跟自己人玩。」
「也没有什么不好,同声同气。」她说:「跟其他地方人没有共同语言、习惯、思想,用绳子都拉不到一起。」
「男女朋友吗?用绳子拉。」
「信不信缘分?」突然间。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一半一半啦。」
「不信。」
「缘分或者有点道理,不是冤家不聚头,另一半也得靠自己努力。」
「像你和蝶儿。」
他沉默下来,从此就不再说话。
「君杰,君杰。」她摇晃着他的手。「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是吗?」
他摇头,依然沉默。
「为什么不出声?生我气。」
「不」好久之后他长长的透一口气。「我一直在想,仔细的想,我和蝶儿是否缘分。」
「当然是缘分,根本不必想,」她被惹笑,「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不怀疑,但要肯定。」
「蝶儿极爱你,谁也看得出来,她对你千依百顺,还很享受你的大男人主义。」
「我真的很大男人?」
她做个古怪的表情来肯定。
「有时候旁边的人都会看不过眼,想抱打不平呢。」
「比如谁?」
「我,文耀扬等等等等。」她强调。「我觉得我的意思是你有时可以对蝶儿更温柔些。」
「我也有很多时候让步或听她的。」
「感觉上,她妥协的时候多。」
「这--并不表示我对她的感情不够她对我的多,是不是?」他涨红了捡。
「没有人这么说过哦。」她叫。
他们停止了这个并不讨好的话题,在安迪威廉斯的歌声中,他们从赤柱绕回来。时间并不晚,他们都知道适可而止,就回家了。
***
亦俊才进门,母亲已急不及待地告诉她,文耀扬起码来了三十个电话。
「他说你们约好外出的,吓死我,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去了哪里?」母亲气急败坏。「你该打个电话回来。J
「我」她把和君杰一起的话吞回去。「加班加晕了头,什么都忘了。」
她下意识地隐瞒了今夜的赤柱行。
「你这孩子。」母亲拍着心口。「下次不能这样,我心脏病都会被吓出来。」
想打个电话向文耀扬道歉,又觉得没有这必要,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呢?女孩子失约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
沖涼,然后心安理得地上床。
文耀扬不是男朋友,她全不担心。
临睡前她甚至想,和君杰在一起过周末,肯定比跟文耀扬来得轻松自在。
早晨,她被电话吵醒了。
君杰。他一早找她什么事?
「亦俊,我没告诉蝶儿昨夜跟你一起。」他分明是压低了声音。「没有原因,只是不想说。」
亦俊笑起来,她何尝不是这么想?居然心意相同。
「放心,不会穿你的堤,不过有权要求你请客。」她开心地说。
「你告诉了文耀扬什么?」
「什么都没说.他无权过问我的事。」
她彷彿听见他满意的呼吸声。
但是文耀扬却十分不满,在黄昏的时候,他直冲到亦俊家里。
亦俊接待了他,心中却是不悦。
即使他再生气,再不高兴,他也该维持应有的风度,他们之间完全没有「輿师问罪」的交情,远远不到那个程度。
生了一阵,刚来时那阵冲动的脾气过了,他的神色平和下来。
「请原谅我的冲动。」他终于说。
她点头。文耀扬还是有好修养。
「而且我想见到你。」他压低声音。
「昨夜是个意外,」她也说:「忘了你的约会去了另一个朋友处。」
「他比找更重要?」
「他在我工作得昏头转向时突然出现,与重要无关,是时间问题。」
「下次约你一定要学会及时出现。」他笑。「现在有可能请你外出?」
「若你愿意,可以留在我家吃晚餐。」她很自然的邀请。
「晚餐后我答应了郭守业去他家的派对,一起去?」
「好。」绝不犹豫。
并非想补偿他什么,她不想他在她家逗留太久,免得父母误会。
***
依旧是浅水浅那幢滨海的别墅,依然是上次出海的那群朋友。
大群年轻人玩得自由自在,毫无拘束,显然郭守业的父母并不住在这儿。亦俊和文耀扬到达时,郭守业正在弹鋼琴。
令亦俊十分意外的是郭守业的鋼琴弹得非常好,是正统出身又下过苦功的。
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有世家公子哥儿的外貌气质,人很撕文,微胖,有张很讨好的孩子脸,就益发觉得他亲切了。
弹完鋼琴,他向文耀扬他们走来。
「很高兴你来,亦俊,」他向她伸出右手。「我们见过,而且阿文总提起你。」
亦俊只是微笑。难得他还记得她。
「玩得开心些。」郭守业拍拍她手。「你真人比广告更有性格。」
他说她有性格而不是靚,她很开心。
也许郭守业真的如文耀扬所说,不同于其他公子哥儿。她看着他到人群中招呼这个、那个,非常没有架子。
喝酒的、聊天的、唱卡拉0K的、玩啤牌的、打麻将的、跳舞的都各自玩得很开心,地方大、设备又好,各人都能尽兴。
亦俊和一些人在聊天,她并不知道他们谁是谁,文耀扬一直陪着她就是。
十点钟她回家,也不是不好玩,想着明天上班,她不想迟睡。
「这样的派对每个周末都有,只要你喜欢我随时接你去。」
「一次两次很好,我喜欢适可而止,」她说:「虽然你的朋友都很NICE。」
「他们差不多都是一些留学回来的人,你看得出,大家都很合得来。」他颇引以为傲。「该是香港社会的青年才俊。」
亦俊没有接腔。她也看得出他们自成一圈,并不怎么欢迎外来新人。
「他们都喜欢你。」他说。
她还是笑。她并不觉得这是荣幸。
她甚至打算不再去那种派对。
无论那些人怎么整齐,又是怎样的才俊,却不是她的选择。
她要的是杯清淡些的茶。
***
早晨回公司,桌上有大东鲜花。好意外,她并没有「送鲜花」的朋友。
打开那附看的精致小卡片,上面工工整整写着「郭守业」三个字。
郭守业?
丈八金刚摸不看头脑,全无关系的怎会送花?卡片上又什么都没写,他在玩什么花样?
十点钟,电话接进来。
「亦俊,我是郭守业,」非常诚恳的声音,「别怪我冒昧,只是一点心意。」
心意?不明白。
「中午,我可否与你吃午餐?」
「对不起,中午我例不外出。」太意外了,她不知该如何应付。「有事?」
「我有些事想当面告诉你,晚餐呢?」
「这」不是心动,只是好奇。什么事非当面讲不可?
「放工时我在公司接你?或是七点钟到你家?」简直没有拒绝的余地。
「如果在电话里可以讲」
「不能讲。我不想冒被你挂断电话的危险。」他在笑,有丝稚气。
「那么放工时在公司楼下好了。」她吸一口气,大方地答。「谢谢你的花。」
「再见。」喜悦的声音。
一直到下班都想不通郭守业搞什么鬼。想打电话去问文耀扬,又觉不妥。
想告诉君杰,也觉不该。好吧﹗单刀赴会。
答应了别人约会,她就不会为难人,准时下班下楼,郭守业和他的深蓝色平治三六0跑车已停在那儿。
她上车,汽车立刻平稳驶出。
他带她到浅水浅酒店那儿的日本餐厅。
「你会喜欢这儿的食物,比东京的日本菜更地道。」他殷勤地说。
「对食物我没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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