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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人,远处欣赏小城的天然美景,乐在其中。
默默眺望,高松柏脑海渐渐勾画出一幅美丽的彩色画面来——小城河岸边的的体育广场上,身着艳丽民族服装的青俊男靓女正围在县城跳起欢乐的舞蹈。而屋檐下的家庭主妇则忙着制作第二天的糌粑,或三三两两坐在街头喝酥油茶。城后休闲花园里的石凳上,坐满了携老牵幼的藏民。老年人围一起,聊天打牌,怡然自乐。扎着花蝴蝶的小姑娘在老人们的脚边做游戏,捉迷藏,爬着,跳着,唱着,欢呼雀跃……
这是高松柏心目中高原上最美丽的风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高松柏不停地幻想,眼里对高原对大山充满无限的崇拜和热爱。
下午,老黄马进入雅砻江大峡谷间的崎岖山路。
高松柏诗兴大发,朝着神奇的大峡谷一路高歌他的即兴之作《高原,我的灵魂》:
青藏高原啊
美丽的高原,我的躯体
我的财产、生命、臂膀
和血管里流淌的血
我要全部送给你
只求你恩赐我看一眼
你圣洁的灵魂
让我颤抖的手掌抚摩
你灼热的胸膛
让我灼热的嘴唇
亲吻一下你发梢上
那冒着冷气的千年寒冰
让我的眼睛
捕获我头顶上飞翔的苍鹰
雄壮的高原啊,
我已经对你俯首称臣
因为你博大的灵魂
征服了我狂妄的躯体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只求你将我和上帝一起带走
接受你浩大恩德的洗礼
美丽的高原啊
我崇拜的神,我的灵魂
第2章、峡谷奇景
第2章、峡谷奇景
春末的青藏高原,白云朵朵;陡峭的大峡谷,风光迤俪。
沿江而上,高原被雅砻江深切而成的大峡谷,蜿蜒着自北向南缓缓延伸,峡谷上空,顶着一朵朵阑珊般的云朵,火红的太阳慢慢西沉,似乎要躲进云彩温暖的怀抱休憩。孤独的白色碉楼在谷底狭窄的梯田和绿树间星罗棋布。
又赶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后,终于进入木措村境内。
脚下的峡谷越发深切,山崖越发陡峭。雅砻江沿岸峭壁上的路面越来越狭窄,很多地方只能容一匹马缓缓通过。可就在这样危险的路上高松柏老师还能不时看见形影只单的藏民快马加鞭,行走如风。弯道、烂路,悬崖、陡壁,吓得天上的鸟儿大气也不敢出。挤在大峡谷的峭崖陡壁上,充满危险和刺激,高松柏因此兴致勃勃。而老校长却小心翼翼,害怕他的马匹摔下谷底去,那样将马毁人亡,他将愧对等待大城市的人才到来的学校一百多学生和五个老师,愧对信赖自己的党和国家。
峡谷越来越险要,有的地方只能下马贴着峭壁缓缓移动。
为了不让年轻的高松柏老师感到峭壁的可怕,在前面带路的老校长话多起来,一路讲述起本地藏民的风土习俗。高松柏却顾不上说话,他在专心欣赏沿途的奇异美景。
春末的大峡谷漫山遍野全是绿色的海洋。
高大挺拔的冷杉、云杉、松树、柏树,密密麻麻、蓊蓊郁郁,低矮短小的獾木,它们努力探头,贪婪地允吸着丝丝阳光,而草丛里夹杂着的和毛柴宛、杜鹃竞相开放。还有密林中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和着脚下江水轰轰隆隆的咆哮声浑然一体,如交响乐团演奏的五线谱韵律……
山越险要,高松柏越兴奋,好象自己不是来支教的老师而是来探险的地理学家。从小生活在平坦如砥的成都平原,没有见过如此雄壮的大山。现在置身于峡谷峭壁险峻的绝境中,他感到无比的新鲜和兴奋。行走峡谷的峭壁上,不时驻足观赏搭在深沟间的简陋索桥,欣赏谷底藏民屋顶上空的袅袅清烟,或者静心倾听脚下的江水奔流撞击岩石的水声。
触景生情,高松柏诗兴大发,吟唱起宋朝大诗人苏轼的词赋《大浪滔沙》。“大江东去浪滔尽,千古风流人物……”他随着兴致修改了诗人的词句。
黄昏,对面山间的学校已经遥遥可见了。
太阳,悄然西沉,已经吻到了峡谷背上的驼峰。
很快,峡谷头顶上的红霞就把天边烧得滚烫,一道道绚丽的彩霞上下翻滚,像仙女腰间飘逸的彩带,像伊朗盛产的轻盈红地毯,像雅典古奥运会赛场上英雄头上的橄榄枝,或者就是西班牙斗牛士手中飞舞的盾牌。
高松柏被奇异的峡谷晚景迷住了,他站在峭壁,展喉猛吼。
“雅砻江,我来了——”
“大峡谷,我来啦——”
他要老校长麻木嘎停下来,他已经把赶路的事搁在一边。他想爬上山顶观赏峡谷黄昏的色彩。但老校长果断地拒绝了他。再不赶路,等天色完全黑下来,就只好在常常有野兽出没的峭壁森林里度过寒夜了。
高松柏依从了老校长,两人开始跟时间赛跑。
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前一刻,两人终于赶到了木措村小学。
此时,天边的云霞,火红一片,烧透了整个雄伟的雪山、险峻的峡谷和汹涌的江水。
校长麻木嘎先带着高松柏参观学校。
小学校建在雅砻江大峡谷里一个叫蚂螂山的半坡上。它是一座破旧寺庙改建而成的,简陋得令人震惊和心酸。
沿着石板台阶而上,北面的教室是七、八间破旧的石头房子,呈一字型摆开。一间兼做临时厨房,一间兼做体育保管室。低矮的教室破破烂烂的,每间教室摆了几张破旧的石头桌子,桌子边沿已被孩子们磨掉了大半,教室的泥地坑坑洼洼,有些泥块已经松动脱落,缺胳少腿的木桌子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白石灰糊的墙面已是污迹斑斑,剥离脱落,而教室后面学生主办的《萌芽》板报上的花朵却鲜艳醒目;屋顶是用藏民自制的灰黑土瓦盖上的,上面的木檩随处掉下半截;用白石灰粉刷过的墙壁已经大片大片的剥落,墙体透着裂缝,窗户的玻璃早就残缺不齐了,为了遮挡高原风雨,有的窗子钉了张塑料薄膜。教室南面是一块狭小的长方形操场。操场上,东西方向的两棵树桠杈上各挂着一个用山里的木头自制的篮板和已经生锈的篮球筐。球网是教师用捆书剩下的塑料带编制而成的。这是孩子们唯一的体育器材。
三面用乱石头堆砌而成的低矮围墙。
这是高松柏见到过最寒碜的小学。
“天下还有这样贫瘠的地方?有这么破旧的学校?”
见高松柏发愣,老校长尴尬地笑笑,连声说对不起,让城市人来这里受苦了。老校长早做好了安排,将那间最好的教室用木板隔了小半起来,作为高松柏的卧室兼办公室,还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厨房的角落里堆满了大米、青稞面、做好的糌粑还有干酥油茶饼。他知道山外的汉族人喜欢吃大米。他特意从县城为他驮回了几袋足够高老师吃半年的大米。 因为在老校长的眼里,省城来的高松柏老师是他们大峡谷藏族最珍贵的客人,学校最有学问的人才。他要特别小心的呵护他、照顾他,给他创造最好的教学条件。单凭这个大城市的年轻人敢来中国最偏远最恶劣的地方支援教育,就够他尊敬和钦佩了。
“其实这里也不错啊,空气新鲜,阳光灿烂,天空湛蓝,我很喜欢。它的美丽是我们内地城市永远无法比拟的。”高松柏跟在老校长的身边,一边抚摩斑驳的墙壁,一边热情赞道,他不想让老校长难为情。
学校仅有70多个藏族家庭的112个学生,4个教师,4个混合班级,一年级和二年级合在一间教室上课,三年级和四年级合在一间教室上课,学生是两人共用一本教科书。几个教师全都住在学校外的家里,尽管他们的家离学校很远,他们每天下午放学就骑马回家,那个从县城师范校毕业唯一住在学校的多甲尔藏族老师,在这里教了三年书后找关系调回县城中学了。现在每到夜晚就只剩下孤独的学校与空荡荡的大山作伴。
“高老师,你一个人住在学校很寂寞的。过几天我把家里的收音机给你弄来吧。夜里你要记住锁好学校的大门,怕有野兽钻进来伤害你。记住噢,年轻人。”老校长叮嘱道,一边为他铺床。
“我不怕野兽。”高松柏举起自己强壮的胳臂,“一个人的确有些寂寞的,但夜里我可以听虫子唱歌呀。”高松柏很乐观,初到大峡谷,一切都是新鲜的,对他充满吸引力。
只是学校他的办公室兼寝室中那盏唯一的松油灯太微弱了,发出的光就像一只可怜的萤火虫。生活用水,也要到山背后的佛主泉里去挑,来回就是两三个小时,洗澡很不方便,作饭的柴火是学生周末为他上山打来的,堆在学校背后的屋檐下还没有完全晾干呢。
校长麻木嘎安排高松柏老师上二年级的课,原来是庶几乎擀老师兼任一年级和二年级的课。因为没有老师,一年级和二年级轮流上,一个年级上课,另外一个年级就做作业。
于是,高松柏老师成了二年级的班主任,教这个班的所有课,语文、数学、自然,体育、美术、音乐,另外校长还请求他上高年级的英语课。在县城的小学,每天除了要上藏汉双语外,小学一年级已经开设了英语课。
高松柏没有推辞,他对自己的教学能力充满信心。他拒绝了麻木嘎校长要他休息一周先熟悉环境的好意,决定第二天早晨就开始上课。
这一晚,老校长麻木嘎没有回家,怕野兽撞进学校伤害初来咋到的年轻人,老校长睡在外面的屋檐下守护着城市里来的老师。
五月的青藏高原,夜里还很寒冷。
高松柏裹着毛衣睡觉,可高原的夜就象内地的寒冬一样凛冽……
第二天,当东方天边红霞初开,第一丝光亮照进窗口的时候,高松柏早早起床了,他先精心整理一番,特意穿上那件高档的灰色西服,配上那条精美的咖啡色领带,套上那双平时很少穿的诤亮皮鞋,他要给学生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草草吃过早餐后,他准备好当天的课本,端端正正站在教室里门口等待,清瘦而白净的脸膛上挂满自信的和善的微笑。
早自习时间过去好一会了,可整个校园却没有一个学生到来。
高松柏老师跑到学校门口,焦急地等待,可直到上午十点钟第一节正课开始时,学生才陆续来到学校。“山里人太不守时,太不勤奋好学了。”他站在讲台上,脸上表现出毫不掩饰的不满。
第一节语文课就快结束了。
下面还有十三个座位空着,望着座位下那十五个穿着藏族服饰的小孩,高松柏感激他们,同时,为那些迟到的学生气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忧闷。他没有上新课,他在等待中来回扫视,下面是一双双天真又怯弱的眼睛,一张张脏黑而又营养不良的小脸膛,一头很久没有梳洗的乱发。最后,高松柏的眼睛定格在学生衣衫上那一个个显眼的大补丁上。
高松柏心里一阵发酸,同时,倍感师魂的伟大和沉重。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作他的上任就职演说。
他握着班长格桑多咖递给他的点名册开始清点人数。
“马甲逮积、白马倥侗、季棵稻讼、旺增拉麻、热馁、娄山邓嗄——”
学生突然哄堂大笑。
“念错了?”高松柏的脸色微微发红。但他没有回避,“对不起,请问同学,这个嗄字读什么?”他这个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才生连汉字也不认识,这对他是一种羞辱,也是一种鞭策。少数民族姓氏中常有一些汉人难见的生僻字,他当然认不得了。但他很谦虚也很民主。
“老师,读‘a’——”同学们仰起天真的小脸,齐声读起来。
“谢谢,老师懂了。”高松柏感激望着那些憨厚的小藏民。
高松柏做完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