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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婷性格稳重,在陌生人面前喜欢装装深沉。对于热闹她从心里向往,但从骨子里却又有所收敛。大学三年,许婕生活的风起云涌,罗晓婷生活的平平静静。
罗晓婷心中的爱情和许婕心中的爱情截然不同,许婕受了言情小说的影响,心中的爱情是浪漫的,激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她恋爱的男生里面,不是优等生就是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他们送给许婕的礼物和食品大部分转到了罗晓婷那儿。许婕收的东西多,人也大手大脚,玩几天的东西马上不喜欢了,吃了一半的食品马上要扔掉。罗晓婷不一样,罗晓婷是一个务实的孩子,她从来不渴望有一天碰上又有钱又英俊的白马王子,她只是想找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的男人过日子。罗晓婷执著地认为,天下没有好男人,好男人全是好女人培养出来的。
在快毕业的时候,罗晓婷才看中了一个叫石未的男生。这个男生外表一般,学习一般,但人比较稳重,做事说话点是点面是面。罗晓婷见他的时候,大部分是在学校图书馆,他低下头看书的样子曾经让罗晓婷整夜无眠。
后来,石未知道了罗晓婷的心思,没有拒绝也没有表态,而是想方设法地躲着罗晓婷。以前两个人在图书馆时,还经常坐在一张桌子上看书,有时候石未还会帮罗晓婷打水拎饭。当他觉察到罗晓婷的心思后,竟然变得像陌生人一样了。罗晓婷去图书馆,他不去,罗晓婷以借书的名义来找他,他不见。罗晓婷摸不透他了,罗晓婷伤心了,罗晓婷绝望了。罗晓婷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被人拒绝,如果这个男生长相英俊,如果这个男生学习优异倒也罢了,偏偏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很大众各方面都很平庸的男生也敢拒绝她?
他怎么敢呢?他怎么就拒绝了她呢?
罗晓婷想不开了,她不是一般的想不开,而是特别特别的想不开。就在罗晓婷绝望的时候,许婕却春风得意,她在学校轰轰烈烈地谈了好几场恋爱,后来竟然和一个比她大九岁的家伙确定了恋爱关系。
这个男人就是JONES。他外表英俊,资产过亿,是经常拎着“笔记本”坐着飞机全世界做生意的中年男人。
当许婕把JONES带回学校的时候,就冲着JONES的那辆破吉普,大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说得直接点就是,JONES长得好些,JONES有辆破车,再说像许婕这样花心的女孩,谁敢保证JONES就是她的真爱?
让罗晓婷和同学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许婕从学校出来就搬到了JONES的家里,JONES有很多房子,国内国外,他像一个房地产商人,只要喜欢的地方,肯定有他的房子。JONES在北京的房子虽然离市里远些,但是独立的单排别墅,有花园,有停车场,户型也是按照国外的户型设计建造的,一进去感觉像进了童话里的小屋子。许婕也不像别人,傍了大款就忘了事业,这几年,她上蹿下跳地为事业折腾,放着好好的会计不做,跑到一个时尚杂志社做了编辑。对于许婕的改行,罗晓婷并不像别人那样惊讶,以她对许婕的了解程度,这份工作就像她的爱情一样,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谁知道,一向不安分的许婕竟然安分下来了。工作做得不错,稿子写得不错,因为做的工作与文化沾了关系,整个人都变得有文化起来。许婕在经营好工作的同时也没忘记经营爱情,虽然她和JONES迟迟没有走进婚姻,但他们和实际中的婚姻没有什么区别了。JONES给许婕买车,给许婕买新衣服,有时候还为了让许婕高兴,装腔作势地搞一些小男生热恋时玩的把戏,突然送束鲜花,突然来个热吻,突然拎着行李箱出现在许婕的面前。
物质生活一丰富,精神生活也上去了。从来不读书的许婕有了很大的书房,有了自己的写字间。JONES每个月给她一万块的零花钱,她的工资和奖金全部变成了小金库。同学聚会时,说的最多的就是许婕,提到她,大家都会羡慕,都会嫉妒。怎么办呢,好人就是好命,人家许婕有这个命,所以才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人光想好不行,谁不想好啊,可是想好能到好吗?
看到许婕找了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许婕找了一个海归,不少女同学也模仿许婕,但模仿的结果不是伤心就是失望。和罗晓婷不错的女同学唐歌,人也不比许婕难看,心劲也高,不服许婕的幸运,拼着命想在各方面超过许婕,结果呢,找了一个吹牛皮的男人结婚,欠了一屁股债不提,那个男人结了婚照样爱勾引女人。唐歌忍不了,三番五次地闹到法院离婚,结果却被男人放了鸽子,一夜之间,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成了别人的,而男人,也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唐歌带着儿子来北京讨生活的时候,罗晓婷曾经陪着她淌过许多眼泪。罗晓婷虽然也感叹自己的不幸,但和唐歌比起来她幸运多了。
虽然现在何棋没有工作,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不过没关系,只要何棋毕了业,只要何棋有了工作,这一切梦想中的东西马上会变为现实。
心里这样想,但碰到现实,罗晓婷心里难免有些难过有些不甘有些委屈。许婕的衣服穿不了,像当年甩礼物一样甩给罗晓婷时,罗晓婷的心里不是喜悦而是伤心。虽然,那些衣服是时尚的,高档的,也是许婕穿了没几水的。可是现在的罗晓婷和以前的罗晓婷不一样了,虽然从心里知道许婕是好心,但面对衣服总是不肯像以前那样收下。可是不收也不行啊,许婕心直口快,说起话来直震耳朵:“你嫌我的衣服是不是?那你有本事也搞套牌子穿啊?看看你的衣服,哪一件超过一百元。罗晓婷,我真替你委屈。倒不是说何棋怎么样,你不应该结这么早的婚,等到何棋毕业后再结婚嘛,不结婚你就不用这样有负担!没负担你就可以像我一样买衣服!”
从某些方面说,罗晓婷觉得许婕说得对,何棋现在是花了她的钱,是拖累了她。但从某些方面说,她又觉得许婕说得不对。何棋现在是不挣钱,但他不会永远不挣钱的。再说了,夫妻过日子能分这样清楚吗?如果分清楚,那还叫夫妻吗?
何棋家里有些钱,但何棋的父母不像中国的父母,尤其在何棋不顾他们的意见娶了罗晓婷之后,这两个被女儿操纵着的老人,根本不管何棋夫妇的死活了。他们觉得就算何棋和那洋分了手,也不应该和罗晓婷结婚,还结这么早,根本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像地下党一样就结婚了。
婆家不管,罗晓婷也不指望。买不起房子就不买,谁也不求,谁的脸色也不看,她就不相信自己一辈子租房子,她就不相信通过努力买不起房子。
这年头,谁都想不劳而获,可是能不劳而获吗?
何棋认识罗晓婷的时候,刚刚和女朋友那洋分了手,心态正处于需要别人来关怀的低潮期。他的女朋友那洋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和何棋要死要活地好了二年。突然就提出了分手。那洋的理由是学习太累前程渺茫,不知道出国还是在国内等待机会。对于何棋每周一次的约会,她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为了安慰何棋,那洋说:“我们不分手,就是暂停。等到我把事情理顺了,心情好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那洋漂亮,追那洋的人也多。前一阵子,还有一个酒店老板把成打的玫瑰往学校送,天天开着车在学校门口装偶然。不过那洋对他不感冒,每次送的鲜花都退了回去,还说自己有了男朋友。那洋这样说,何棋可以不相信,但别人也这样转述的时候,何棋就不能不相信了。他觉得那洋是个好姑娘,他觉得自己愧对那洋。他赌咒发誓地,一定要考上研究生,一定努力工作,一定要让那洋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那洋却没给他机会。
如果可能,他恨不得一把抓过那洋活活掐死,或者捆上炸药上电影学院与她同归于尽。不过,在挂电话之前,何棋的脸上一直保持微笑。
那时的他,没有工作,刚刚从考场出来,窝在北大附近的一个平房里等消息。他能想到落榜能想到挤在人才市场找工作,但没想到那洋与他分手。
那些天,何棋躲在屋子里抽烟,喝酒,睡大觉。表面上的平静,并不能掩藏内心的绝望。他觉得天塌了,地也陷了,他什么也没有了。
后来,作为老乡兼同学的陈昴找他借书,见此情景马上安排了一场聚会。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罗晓婷,另一个是陈昴的女朋友。陈昴和何棋不一样,陈昴属于花花公子类型,有很多女朋友,很讨女人喜欢。而何棋呢,性格双重,相对条件下比较安静,或者有些害羞。初恋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那洋,从始至终地恋着,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幸福的生活马上变得不幸起来。
对于何棋和那洋的分手,陈昴看的很坦然,他在何棋痛苦的时候猛揭他的伤口:“你有什么何棋?你有房子吗?你有车子吗?你有权力吗?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还有资格谈爱情吗?爱情说白了就是面包,没有面包的爱情是坚持不住的。说实话,如果我是那洋,我也会选择和你分手,我比你现实何棋,你别看我花天酒地,其实我心里比你明白,我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什么样的女人是逢场作戏。那洋不适合做老婆,你要找一个适合做老婆的女人结婚。”
当晚,也许是陈昴的女朋友过于艳丽,何棋对罗晓婷的印象就是普通,罗晓婷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属于扔到人群里很难找到的那一类女孩。
他们一起吃了饭一起看了电影,何棋也按照陈昴的指点送罗晓婷回了家。
开始的时候是罗晓婷主动问话,何棋回答。后来聊着聊着话就多了起来,不知怎么回事,何棋还把前女友的事情一股脑儿地捅了出来。这一捅看似很远的路竟然一下子走到头了。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话题还没有收回去。后来,见时间还早,罗晓婷就约请何棋上去坐坐。
房子是八十年代的楼房,红砖垒墙,楼道狭窄,到处贴满了小广告。不过进了屋子,眼前马上一亮。淡白色的墙壁,淡黄的地板纸,家具不是新的,但收拾得非常整齐。
房子是二室一厅,罗晓婷住小房间,一对情侣住大房间。罗晓婷的房间是粉色的墙壁,地板也是淡黄的地板纸,不过色彩比客厅里淡了一些。桌子上摆着会计类的书籍。床上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闻闻还有洗衣粉的清香。
第一感觉,何棋觉得罗晓婷很干净;第二感觉,何棋觉得罗晓婷很能干。一问,果然如此,罗晓婷炫耀一般地说:“看到这墙壁了吧?全是我自己买来涂料刷的!以前的墙壁黑糊糊的,一看就难受。我就去超市买了漆,刷了整整一天哪!”
何棋站起来像内行一样表扬:“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业人员刷的!”
“得,别夸了,早知道能认识你,我就留着不刷了!”
“等我来刷吗?”何棋笑笑说,“没关系,将来等你买了新房子,我一定帮你刷!”
罗晓婷笑了笑。
何棋发现,罗晓婷的笑特别好看,罗晓婷笑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何棋突然觉得,罗晓婷很可爱,是那种越看越可爱的女孩儿。更为可贵的是,这样可爱的女孩还会刺绣。这个发现让何棋太吃惊了,传统的毛衣都没有人织了,何况这种费心又费神的精致活儿。当下,何棋拿着刺绣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一看,竟然看出毛病来了。明明是两个女卡通娃娃,为什么要绣相亲相爱这四个字呢。这下轮到罗晓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