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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一直担忧的看着她,漆黑深邃,那么俊的一张脸却弄的疲惫而憔悴,唯羽看得呆了呆,一只手被他拉进了手心里。
“羽君……”他的手缓缓抚过她的脸颊,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便有另一个同他像极的声音闯入了房间。
“羽君她醒了!?”
唯羽感到那握住了她的手猛地僵了僵,不着痕迹的放开她,收了回去。
——咦?
“羽君!”有另一人奔至床前,毫无顾及的将她的手纳入了掌中。
——咦咦?
苗头不对?唯羽瞪大了眼睛盯住面前的两个人,也顾不得身上伤痛。呵呵,都好俊的两个帅哥,都好担忧心疼的目光……只是这后一个一来,前一个就沉默了?
嗯……有古怪。
“羽君?”沈苍澜握着唯羽的手,心底里繁复纠结。这些天的担忧惊恐,害怕羽君就这样消逝,盼着她醒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心在痛,痛到无法自处,然而现在握着羽君的手,看着羽君睁开的眼,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羽君的目光那样愣愣的,那么纯粹和好奇。
“羽君?你怎么了,哪里痛?你……”沈苍澜担忧的倾身靠上来,轻轻摸摸唯羽的脸颊。
唯羽看到原本坐在床边的另一个人,隐忍着,悄悄退开。
唯羽的神情让沈苍澜感到不安,她难道还没有原谅他吗?还在怨恨他吗?
他想要开口,想要羽君原谅他,只要她能好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他也绝不会再让她伤心。然而他还没有说,羽君却先开口来了一句千年经典句。
她问:“你是谁?”
床边的两个男子,同时俱是一惊。
“羽君!?”沈苍澜的手攥得她生疼,不可置信的盯住她。
“痛,痛……你放手!”唯羽甩开他的手,满脸委屈的揉着,一旁的沈惊涛几乎不敢相信她会甩开沈苍澜,定定的望着她,几乎要把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孟荷!孟荷!”
“又怎么啦,少爷们,人不是已经醒了吗……”
应着进来的那个男人唯羽只看了一眼,就绝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是男人啊?一个男人长得那么漂亮,漂亮到女人看了绝对心生敌意。男人要都长这模样,女人就不用混了。
“怎么了?”孟荷见到唯羽看他的眼神也是一愣,暗暗嘀咕羽君这是怎么了,一醒来就跟个陌生人似的看着他。
“孟荷!”沈苍澜一把拎过他的领子提到唯羽床前,压低了声音,“羽君她不记得我们。你给我认真看,庸医!”
孟荷嘟嘟喃喃,“别老叫我庸医……”真是,这两个人,羽君不记得他们拿他出什么气……
他在唯羽身边坐下来,“你记得我是谁吗?”
唯羽摇头。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唯羽略略想了一下,“……你们刚刚叫我……羽君?”
“完了完了完了。”孟荷夸张的站起来,一副苦恼状,“这下子完了,一掌被打傻了。”
沈苍澜直接揪住他的前襟拉到面前,一张脸阴沉得吓人,孟荷才慌忙改口,“我开玩笑的。”
“那就别耍嘴皮子,想办法治!”
“没办法。”孟荷被沈苍澜揪着前襟提在手里,不过中等身高只能脚尖着地,“她受伤是在背后,落地的时候又没撞到头,脑袋根本不会有问题,可是她曾停止过呼吸……要是那个时候出的问题,除了她自己慢慢想起来谁也治不了。”
沈苍澜咬了咬牙,丢开孟荷。
唯羽一直瞪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刚毅俊朗带着一丝阴郁的沈苍澜,漂亮得过分的孟荷,还有床边那个不时与她对上了视线的男人。沈惊涛的样貌与苍澜有着些许相似,却更柔和些,眼神中有着隐忍的情绪。唯羽暗暗的看,心里乐到不行——想不到前世的她身边还真有好货,一个个素质都不低,难道她今生缺桃花不是红线断了,根本是前生把桃花运都用完了嘛。
先撇开那个看起来似乎是医生的孟荷……在这屋里的两个人之中,有陈颀的前生?
沈惊涛无奈的苦笑一下,醒来后的羽君虽然身体仍然虚弱,精神却好到不行,瞪着眼睛咕噜咕噜的乱转,转到了他身上,两人对视,突然伸手小心翼翼的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怎么了?要什么东西吗?”他府下身,轻声问。
唯羽半倚在床边,眨巴眨巴眼,“……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沈惊涛的脸色沉了沉,很快掩去,换上温柔的笑容,“沈惊涛。”
“……那刚刚……”唯羽的眼神向屋里跟孟荷说话的沈苍澜看了一眼,沈惊涛随着看过去,沈苍澜也正向这边看过来,对上了两人的目光。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却别开了脸。
“他是沈苍澜。”
“你们是兄弟?”
“嗯。”
孟荷看看低语的两人,也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羽君不醒你急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她醒了你还躲着不去多陪陪她?”
沈苍澜的眼中闪过愧疚和痛楚,“我该怎么面对她?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是现在……却要我对她说:我叫沈苍澜,是和你相处了十几年的未婚夫……是我对不起她,分明是我先选了姝娴弃了她……这是报应吗?”
“那又怪不得你……那姝娴跛了也是运气不好,她是为你受伤,羽君和你的所谓婚约也不过是口头也不是正式,换了哪个有点担当的也得负责不是……万幸是羽君没事,又刚好什么都忘记了,这不正好?”
正好?这种事情,是一句“正好”就皆大欢喜的吗……沈苍澜只觉得全身无力,身边却是那个一脸没心没肺的孟荷悠哉的样子。
******
唯羽在藏云山庄悠闲的养着伤,每日有孟荷来帮她察看伤势,还有沈惊涛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乐得在这里当吃饱了就睡的猪。不禁庆幸自己好命,上辈子生这么个小姐命。
嗯,嗯。如果像其他穿越的姐妹们当个丫头什么的,那才郁闷。
不过唯羽可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她大约摸清了一些情况,例如自己的这个前世叫做朱羽君,自己的父亲同沈家兄弟的父亲是结拜兄弟齐力建立了藏云山庄,他们也算青梅竹马,并且羽君死前同沈苍澜已经论及婚约。
她不觉得假装成朱羽君的样子是个容易差事,索性来个失去记忆,千年经典以不变应万变。
有人轻轻的敲门,在房门外稍作停顿便推门走进来。唯羽知道是沈惊涛,这些天已经习惯了他每天端了她的饭菜和那些苦巴巴的药来,从来都不经下人的手。
“好些了吗?”他微微笑着,鼻梁高挺,眉眼幽深。容貌俊秀,却不觉得阴柔。他把托盘放在离床不远的桌上,端着一碗粥刚转身,就见唯羽向床里面挪挪,用手拍拍床边她腾出来的地方,惊涛微微一怔,片刻犹豫端详着唯羽。虽说羽君受伤时他也曾坐在床边照顾她,可是伤好了,毕竟有着顾忌。然而唯羽只是瞪着大眼睛坦坦荡荡,好似完全不介意,也便坐了下来。
唯羽抻头瞅了瞅碗里,一脸怏怏的缩了回去。
“又是粥啊?”
惊涛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好笑,慢慢盛了一勺送到她嘴边,“你身子还弱,不能吃太油腻。等再好些,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唯羽一边点着头一边把粥吞进嘴里,一点也没有不情愿的样子。抱怨还是要抱怨的,天天吃粥谁都会有意见,不过这个粥还真花心思,每天想着法唤口味,唯羽有时候也会想想,这是厨子机灵,还是谁的心思?想一想而已,她不会去深究。脑子,还是要费在重点上,她现在要想的人不是厨子也不是那个可能花了心思的人,而是朱羽君的情人,沈苍澜。
第七章 续红线2
算起来这么多日,除了有事没事来转悠一下的孟荷,就只有沈惊涛每天来照看着,已经很久没见到沈苍澜了。
唯羽咽下一口粥,抬头瞪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惊涛,沈……大哥呢?”想直接喊他名字,太生分。谁知道朱羽君以前都怎么叫他,既然是情哥情妹的,这么叫就没错吧。
她看着沈惊涛的脸色变了一变,拿着勺子的手在碗里停住。
怎么了哥哥,你倒是快喂啊,有人还等着吃呢。唯羽看着那迟迟不把下一口粥送过来的勺子,缓缓将视线移上去,对上沈惊涛不自然的神色。
“……惊涛?出了什么事么?”她小心翼翼的问着,这些天就跟惊涛最熟了,习惯了惊涛那张俊脸总是看着她微笑的样子,隐约有着高贵玉器雕刻般的美丽,哪里见过他这样阴沉的脸色。她伸出手轻轻搁在他手臂上摇了摇,“惊涛……我不问了,好么,你别不高兴……”
沈惊涛忽然回过神,看着唯羽那双带着疑惑的清澈的眼睛……她什么也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这样,还是在念着沈苍澜吗。
他挤出一个笑容,腾手揉了揉唯羽的头发,“没事,我只是一时走神……来,先吃完饭吃
了药我带你去见大哥。”
羽君是大哥的。他不该忘记,不应该只是照顾了她几天,就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可是受伤之后的羽君变了好多,眼睛那样单纯,像个孩子一般。要怎么跟她说,她和沈苍澜之间,还有个姝娴的存在?
唯羽听他这样说,干脆从他手里拿过碗,全无形象的几口喝完了粥。把空碗往惊涛手中一塞,手掌一摊,“拿来。”
惊涛看得愣住了,下意识的脱口问:“什么?”
“药啊,你说我喝完粥,吃完药就带我去找沈大哥的。”
惊涛的眼神沉得更深,却仍旧对她笑笑,拿过了药碗递给她。
很苦。
唯羽龇牙咧嘴的把一碗药灌下去,她得尽快去见沈苍澜。她记得沈苍澜那张与惊涛有些相似的脸,只是比惊涛的线条更浑厚些,与那张玉雕般漂亮的脸不同,更多的是俊朗不凡的刚毅。撇开这张俊脸不说,她也得想办法弄清沈苍澜究竟是不是陈颀。
如果他是,就立刻去拉他拜堂,然后大功告成她就可以回去千年以后去和陈颀成双成对。
空碗一丢,抹抹嘴,“走吧?”
惊涛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替她拿来了鞋子,看她穿上站起来,想伸手去扶她一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伸手。“……身体没问题吗,可以自己走?”
“嗯,没问题。”唯羽胡乱点点头。惊涛对她笑一下,转身先一步带路。他脸上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敛去,一双眼睛幽深如渊。
从正院到偏院,沈惊涛走得很慢。
别院,仍旧是那间房间,嘤嘤的哭声隐约传来,挠着人心里窝心。
唯羽跟在惊涛身后,扶着廊柱慢慢走,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人在哭?”
沈惊涛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复杂的眼神唯羽不懂。难道这千年前的一个个都这么心思深沉不成,若她是羽君,就能看懂了么?
犹豫着的退开了门,沈惊涛狠了狠心,罢了,迟早羽君还是要面对的。无论记得还是失忆,只要她还念着沈苍澜,终是要面对这惹人心烦的场面。
如果可以,惊涛真的希望,羽君能够就此把沈苍澜忘得干干净净。
唯羽疑惑的看看沈惊涛,屋里的人并未发觉他们的到来,哭声未觉。她不知道就这样进去是不是妥当,而惊涛只是沉着脸,不吭一声。
不告诉我拉倒!自己去看。
唯羽冲惊涛作个鬼脸,他无奈的苦笑不得,看着唯羽走进了屋中。
“沈大哥……你放手吧……不能在你身边……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呜呜咽咽的哭声,断续的配合着一把短刀在两人之间扯,沈苍澜夺了那把危险的晃来晃去的短刀,袖子却被紧紧拉住,看着眼前这个注定从此残了一生的女人,狠不下心甩开。
他已经很累了。
几天来不断重复的场面,他守着姝娴,已经无法提起关于